第26章 各有打算

傳了信息後,白鳳迅速到了當初和白亦非約定好的地點。伊闕城外兩裏處的一片平原。白鳳到的時候,白亦非已經帶着一人等在那裏。跟在他身後之人,身形挺拔,面容溫潤,一襲湛藍衣衫更是讓人心曠神怡。

看着他孤身前來,白亦非勾唇嘲諷道:“你膽子倒是很大?”

白鳳走到離對方三丈的時候站定,眉眼冷然,唇角卻牽起一抹笑意:“膽子要是不大,也不會活到今天。”

“敢威脅本侯,你還是第一個。”白亦非負手而立,眸色冰冷,“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封!”

無邊風雪彙聚,随着白亦非話落,方圓十丈除了他和藍衣男子所站之處外,盡數凍結成冰。且不說範圍廣闊,單是冰層厚度都有三丈。

白亦非的目光落到冰層中封住的白鳳身上,冷冽殺意流轉:“明池,人我幫你抓·住了。我要的藥,盡快弄好。”說着,他轉身離去。

邊城戰事已起,按照姬無夜的脾性,一定會推薦自己領兵。

時間不多了。

明池輕輕一笑,臉頰邊酒窩深深,看上去倒有幾分羞澀。他躍上冰層,向着白鳳走去。突然,眸光一凝,驚呼道:“侯爺,不對。”

白亦非停下腳步回頭,只見冰層中的那道身影對比剛才淡了許多,并且在持續的變淡。看到這一幕,白亦非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面色瞬間陰沉,躍上冰層看向四處。

“侯爺的招待白鳳消受不起。”白鳳站在十數丈外的空地上,袖手而立。就知道交易沒那麽順利,他怎麽可能不防着?早在察覺到空間有異後,他就帶着墨鴉離開了風雪暴動區域,“看來,侯爺并不想做這筆交易。白鳳就此告辭。”

白亦非看着他的腳步堅定輕快,并沒有半分遲疑,皺眉妥協道:“等等!說說你的條件。”

白鳳眼中露出笑意,轉身正色道:“這些日子一直被追殺,我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吓。”

明池臉龐一抽,要點臉好嗎?受驚吓的明明是我們。

“本侯可以撤銷對你的追殺。”

“不夠。侯爺要保證以後都不會追殺流沙成員。”

Advertisement

白亦非眸光微閃,投靠韓非了嗎?他點頭道:“好。”想要他們命的并不止自己,殺人的手法也并不止一種。

“侯爺欠我一件事。具體事情,等我遇到了麻煩,我會找侯爺的。”白鳳見白亦非遲遲不答,笑道,“放心,不會讓你自殺的。”

“只有一件。”白亦非沉思片刻,應道,“一年為限。一年後,不論你提沒提,條件都作廢。”

“可以。”想了想,白鳳也知這是他的底線,答應了下來。提完了條件,白鳳終于想起問代價了:“你需要多少血?”

明池扔了三個陶瓷瓶過來,白鳳擡手接住,疑惑地看向明池。明池笑眯眯答道:“不多,只需要三瓶而已。”

白鳳撚着瓶子冷笑:“代價若是都交出去,侯爺不負報酬怎麽辦?”

“本侯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說話算話。”想到不知何時就要開始的戰事,白亦非也不想在這些事上浪費時間。

白鳳撇撇嘴,對他這個說話算話很不以為然:“侯爺方才所為,很難讓人取信。我最多給一瓶,剩下的兩瓶等侯爺什麽時候還了人情,我再雙手奉上。”

空間一瞬間沉寂了下來,白亦非沒有回答他的話,側頭問明池,道:“你怎麽說?”

明池撫着下巴輕笑,調侃道:“哎呀,你自己的信譽低下,別人信不過你,關我什麽事?”瞥見白亦非沉下的臉色,明池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兩瓶。”

觀對方神色,白鳳知道這已經是對方的極限,也不再多說什麽,道:“成交。”他扔回一個瓷瓶,旋即割裂手背,鮮血順着流到瓶內。突然,那瓶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活動。白鳳一驚,指尖銀芒閃過,封住瓶口的同時,阻止那東西出來。接着,他看向明池,微惱道,“裏面是什麽東西?”

這兩人不會到這時候還和自己耍花招吧?

聽了白鳳的話,明池臉上浮現喜色,就連白亦非眼中也出現了明顯的動容。明池見白鳳臉色難看,忙道:“別誤會,我們正是要借你的血喚醒蠱蟲。它醒了就不需要血了。”果然,只有白鳳的血能夠吸引蠱蟲,他的猜想沒錯。可惜的是,對方反應太快,若是被蠱蟲入體,就可以白得一個高手了!唉!可惜!

白鳳面上冷意微緩,依法将另一只蠱蟲也喚醒:“東西我就放在這裏。希望侯爺別忘了自己的承諾。”

離開了交易地點,墨鴉顯出身形,拉住白鳳替他包紮手上傷口。他垂眸,若有所思道:“看來邊界征戰最終會是白亦非領兵,否則今日之事不會這麽容易解決。我們的運氣不錯!不過,小子,我怎麽總感覺你并不是真的想和白亦非交易。”

白鳳沒有否認,點頭道:“條件只是附加,主要是為了擺脫血衣侯的追殺。”想到此後的局勢,他眼中劃過厭煩,“接下來的事情會非常多,我可不想身後跟着一群尾巴。”

——

新鄭,紫蘭軒。

庭院中衆花凋謝,就連花樹也光禿禿的沒有半點生機。突然,那一片白中綻出數點赤色,紅若流朱,潤如凝脂,欺霜賽雪,傲然絕塵。

“衛莊先生,有人有東西送您。”門外一人敲了敲門,道。

收回注視着庭院的目光,衛莊淡淡道:“什麽人?”

“呃……沒有看到人。對方留了信息,應該是将東西放在門口就走了。”

衛莊負手轉身,道:“拿進來。”接過女子手中巴掌大的錦盒,衛莊掂了掂,盒子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并不能聽出是何物。他将盒子放到案上,遠遠地用鯊齒砍掉鎖挑開盒蓋。

沒有暗器,沒有毒煙。

他等了一會兒,走上前。盒中絨緞上放着一塊墨玉帶鈎,紋理細膩,質地極佳。

“告訴紫女,我有事出去幾天。”将墨玉帶鈎揣進懷裏,衛莊帶上鯊齒離開房內。

沒過多久,紫女帶着剛才送盒子的女子來到此間屋內,問道:“那盒子裏究竟是什麽?他有說去哪裏嗎?”

女子皺眉回想,道:“我剛才站得遠,沒敢細看。好像是一塊玉。衛莊先生沒有說他準備去哪,只是說出去幾天。”

紫女纖手緊握,心中有些氣惱。今時不同往日,這家夥就不能交代清楚些嗎?

“紫女姑娘,你怎麽在這裏?”韓非和張良走近屋內,韓非見她神色氣惱,愕然道,“你也知道了?”

“你們也是聽到消息過來的?”乍然看到韓非,紫女有些怔愣。揮退女子,走到坐榻坐下,提壺倒了兩杯茶。

一提到這事,韓非神色凝重,憤然道:“邊城十萬守軍,竟然被王翦的五萬秦軍擊退。真不知道,申犰是怎麽領兵的?”

“嗯?”紫女驚愕,面帶憂愁道,“這事昨日就鬧得沸沸揚揚,公子現在才氣憤,是不是有些遲了。我并不是為了這事煩惱。”

聞言,韓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昨日我倒是想出來。然則姬無夜在父王面前進讒言,說什麽秦軍入侵是因為我的緣故。雖然最後父王聽了我之言,沒有再說什麽。但是,我覺得自己當時還是不要有什麽動作為妙。”

“對了,紫女姑娘剛才在氣什麽?”

紫女将先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眉間愁色未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有線索嗎?”

韓非和張良齊齊搖頭,完全沒有聽到任何風聲。房內一時間靜寂,半晌後,張良似想到了什麽道:“數天前,姬無夜似乎離開過新鄭。如果我們知道他去了哪裏,或許就能知道衛莊兄為什麽匆匆離去了。”

“有聽到什麽傳聞嗎?”紫女握着茶杯,道。

韓非詫異道:“論消息靈通,我們哪裏比得上紫蘭軒?連你都沒有線索,我們又從何探得?”

“白鳳曾傳過消息,墨鴉也提到過一些。将軍府六百多魇鬼消失無蹤,不知是否和衛莊兄的離去有關?”張良眼中露出擔憂,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抵不過千軍萬馬。這六百人看着不多,但是據墨鴉所說,每一個都是江湖高手。甚至有一些實力不在姬無夜之下,衛莊兄一人,如何是其對手?

“唉!子房,你可将我心中想的說出來了。”韓非臉色一垮,嘆道,“我隐隐也有這感覺。姬無夜既然大費周章地讓秦國介入此事,就表明将軍府和流沙已經撕破臉皮,兩者之間僅能存一。他必然不會讓衛莊兄這樣的強力助手留在我身邊。”

“衛莊兄自己也明白,所以他選擇了面對。一則,聽紫女姑娘剛才所言,他必然有不得不去的緣由;二來,此次不去,下次所面對的定然更為兇險。敵人的陰謀詭計可不會因為你的躲避,而消弭無形。反而會像蛛網,越織越密,直到最後将獵物僅僅縛住,再無掙脫的可能。”

紫女深深一嘆,她心中何嘗沒有預感。只是,不願相信罷了。張良想了想,問道:“紫女姑娘,你認識衛莊兄最久,可知他有什麽在意的人或地方?”

“嗯……莊一直念叨着要找師兄蓋聶比個輸贏,蓋聶應該算一個。最近,莊經常去冷宮,紅蓮公主也算一個。”說着,紫女看了衆人一眼,“其餘能入他眼的人,都坐在此處。這些,僅是我能看出的。”

聽了紫女的話,韓非唇角微抽,道:“整天冷冰冰的,紫女姑娘不說,我還以為他讨厭我呢。”頓了片刻,見沒人開口,他尴尬地笑笑,又道,“不是紅蓮,我才見過她。”

張良眼睛微微瞪大,道:“就剩一個蓋聶了?聽說他劍術十分了得,秦王很是欣賞,是秦王身邊的紅人。一邊是效忠的國,一邊是同門師弟,不知蓋聶是站在哪邊的?”

“紫女姑娘留意一下這方面的消息,我想衛莊兄應該會給我們一些提示。”韓非想了想說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