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星夜馳援
“哎呀呀,看來我們侯爺的承諾并不值錢吶!”明池上前拾起瓶子,笑容玩味,“對方連價都不想還。”
“提議用蠱蟲代替大量鮮血的是你。蠱蟲本侯已經想辦法替你喚醒了,若是最終無效,你想要的那只毒蛛,本侯就拿去喂血蝶。”白亦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身向伊闕城走去。
明池疾步跟上,聽了白亦非的話,他面色一垮,憤憤道:“你現在有那麽多時間去抓白鳳嗎?再說,我看那白鳳輕功了得,你抓不抓得住還兩說呢。好心幫你想辦法,你倒不領情,就知道拿毒蛛威脅我。哼!等這次事了,我就去百越,不信找不到一模一樣的。”
白亦非冷笑,不屑道:“就你,三腳貓的功夫,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頓了一下,他又道,“要死也先把東西做出來再死。”
明池額角青筋直跳,一貫溫潤的臉上有了怒意:“白亦非,你……”話說到一半,見對方神色如常,好像只是說了一件很平常的事,他冷靜了下來。知道對方說的是實情,不由悻悻道,“我們明家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母子了。”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話。回到伊闕城,明池直接拽着白亦非進了房間密室。很快,早就得到命令的血衣衛将此處牢牢保護起來。暗處無數雪隐悄然浮現,眸色銳利,警惕着四周的風吹草動。
沒過多久,四周溫度急速下降,地面上肉·眼可見冰層蔓延開來。嘩啦!血衣衛和雪隐紛紛退出庭院。冰層蔓延到院牆停了下來,院內的寒氣越加深重。一盞茶後,花草樹木蒙上了一層晶瑩。半個時辰後,院內所有建築都仿佛冰雕雪砌。
密室內,明池冷得直跺腳。他一向好蠱毒,于內力實在疏于修煉,如今只覺酷寒難耐。他搓·着手緊盯着白亦非。看情況,這方法是有效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徹底解決聖蠱的副作用?
“差一點。”白亦非平息了內力,睜開眼皺眉低喃,“那筆交易看來是非做不可了。”見明池凍得臉色蒼白,他眼神微暖,心念一轉,院內所有冰層盡數化為寒氣被他吸收,“這次辛苦你了,那毒蛛我一會兒叫人拿給你。”
四周溫度恢複正常,明池松了口氣,終于不冷了。聽了白亦非的話,他翻了個白眼,道:“區區一只毒蛛就想打發本公子?你大·爺的,給你治病,差點凍死我了。”接着,他反應了過來,狂喜道,“有用?”
白亦非站起身,淡淡道:“有用。但是,你計算失誤,差了一點。”
“呃……”明池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畢竟當初是他說只要兩只蠱就可以了。想了想,他讪笑道,“至少,你吸食鮮血的頻率和數量回到了最初,不用一天禍害三個女孩子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增加,也不用擔心哪天需要的血量超出身體的承受能力,最終威脅自己的小命。”
白亦非神色淡然,邁步走出房內。明池聳聳肩跟在其後,或許是因為見多了生死,那人對生命有着常人難及的漠然,即便是他自己的生命。
明池看着前方雪發背影,眼前似乎浮現了另一道妖·嬈身姿,女子的眼眸比星空還璀璨,沒有人能夠逃過她的捕捉,包括自己的父親。可惜,她終究是個女子,為了自己的骨肉,沒有什麽是不可放棄的。
是夜,白亦非接到韓王命令。第二天,他領着三萬精兵出征,于第三日清晨到了申犰所駐紮的大營。看着前來迎接的衆将領,白亦非勒馬駐足,冷聲道:“申犰何在?”
衆将領面色一變,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白亦非神色更冷,陰森森道:“要麽說?要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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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侯爺,申将軍昨天帶了一萬弓兵一萬甲兵前往星落崖,準備入夜偷襲秦軍,至今未歸。”
聞言,白亦非心頭微怒,低聲罵道:“蠢·貨!”轉頭,立刻下令道:“李安源,你速率兩萬騎兵趕往星落崖,救援申犰。”
“末将領命。”情況緊急,李安源沒有下馬行禮。他應了一句後,迅速點好兩萬人馬,飛馳而去。
白亦非冷着臉走近駐地大帳,坐下道:“說說如今的情況。”申犰麾下的将領都跟了進來,聞言面面相觑。剛才回話的将領走了出來,單膝跪地将營中情況一一彙報。白亦非一面聽着,一面看着案上地圖,修長手指或劃或點,眼神悠遠若有所思。
“你很不錯,叫什麽名字?”等那人彙報完情況,白亦非擡頭,眼露贊賞道。
“末将龐文。”
白亦非點點頭,示意他坐下,接着視線又轉回了案上。血衣侯不說話,其餘将領都不敢坐下,也不敢離開,就這麽幹巴巴地等着,每一息都好像過了一年似的。汗水順着額頭滑到眼裏,難受得厲害,卻沒人敢伸手去拭。
不知過了多久,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嘩啦!李安源掀簾走了進來,單膝跪地,道:“末将幸不辱命,共救回一萬兩千餘人,其中甲兵九千,弓兵三千。所領騎兵輕傷三百二十九人,重傷四十七人,亡六人。複命完畢,請侯爺示下。”
“李将軍,你先去安排大夫替傷兵治療。然後,将馮淵叫來。”說完,白亦非視線轉向另一人,眼神驟然變冷,“申犰,你可知罪?”
中年男子雙膝跪地,身上盔甲未褪,鮮血順着甲胄滴落。他低着頭看不清神情,出口的聲音哽咽:“罪将知罪,請侯爺責罰。”他只是不甘心丢失邊城,卻沒想到一時沖動,反而讓己方再次折損了人手。看着那些朝夕相處的弟兄們嘶吼着擋在他前面,喊着将軍快走!快走!他已經後悔了……
一說到這個,白亦非心中怒火更甚,他指着案上地圖,冷冷道:“兵法雲;‘凡處軍相敵,絕山依谷,視生處高,戰隆無登。’你明知道秦軍占領了星落崖的高地,為何還要領軍前往?申犰将軍,你的兵法是白讀了嗎?”
“從此刻起,你的隊伍暫且交給龐文統領。自己回去,好好反思反思。”
“罪将領命。”申犰一頭磕到底,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沾染了血跡,恍若血淚。
白亦非處理了申犰,視線移到馮淵身上:“馮将軍,可曾了解過戰況?”
馮淵剛到不久,見兩人說得激烈,便沒有開口打擾。此時,聽到白亦非問話,他斂眸正色道:“略知一二。”
“馮将軍,秦軍若要進攻伊闕,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沿洛水岸邊,過慶雲山;另一條需穿行于衆多山林中,最後依然要過慶雲山。所以,本侯希望将軍率軍鎮守慶雲山口。當然,本侯會派軍協助将軍的。”修長手指劃過路線,最終點在伊闕城外不足一裏的山脈。
“末将領命!”馮淵領命走出了營帳。
——
“夥計,來兩壺茶!”
路旁積雪未消,草棚內籠着盆炭火,布衣男子趴在木櫃上打瞌睡。聽到聲音,布衣男子迅速清醒。看到在栓馬的兩人,眼中驚豔劃過。這兩人無論是樣貌氣質,還是衣着都不輸給前幾天見的那人。
這樣的人,看着舒心不說,更關鍵的是身家豐厚,每一個都是財神啊!嗚嗚嗚……太幸福了,蒼天太眷顧我了,竟然在短短幾天讓我遇到了三個。
布衣男子心頭狂喜,面上堆滿讨好的笑:“兩位先生稍等,馬上就好!”他一邊麻利地燒水,一邊笑着向兩人推薦自家做的各種烤肉,烤魚,幹糧,肉幹等。
墨鴉看了白鳳一眼,笑道:“來五份烤肉,五份烤魚。”
布衣男子吓了一跳,他雖然想賺錢幣,但是對方就兩個人,點這麽多也吃不完。而且,這些又不像幹糧和肉幹能久放。他掙紮了數息,小心地勸道:“先生,烤肉和烤魚不能久放。您看……要不要……”
“不用了。”淡漠的聲音讓人心裏發涼。布衣男子不由地看向那位神色淡淡的少年,心中暗自後悔,這人不會生氣了吧?唉!自己幹嘛要多嘴,別人有錢幣,浪費就浪費呗……
呼!咕咕!
什麽東西?布衣男子驚奇地擡頭,就見一只身長四尺,展翅八尺的白色大鳥向下俯沖,直向着淡漠少年而去,他面色瞬變,剛才說過不管閑事,轉瞬間就丢到九霄雲外了:“小心!”
斬夢站在地上,鳳頭高昂,眼神不屑地瞥了布衣男子一眼。本皇怎麽會犯那種低級錯誤?看,這不是停得很穩嘛!連塵土都沒有揚起。
咳咳……它選擇性地忽略了幾天前不小心将主人衣服扇滿塵土後,被主人按到水裏強制清洗一身白羽的慘狀。
白鳳拍了下它的頭,視線轉向布衣男子,道:“多餘的是喂它的。”
“哦哦!”布衣男子木木地點着頭,那羽冠,那尾翎,是鳳凰吧?啊啊啊,傳說中的鳳凰啊!活的活的活的!我能悄悄去拔一根翎羽嗎?
斬夢打了個冷顫,歪歪頭,警惕地看向四周。一切平靜,沒有任何異常。
“過了前面那座山就是新鄭了。”看着遠處的山,墨鴉心下慨嘆。收回視線,見少年眼底有憂色,他擡手拍向少年肩膀,道,“別愁眉苦臉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看他後來,不是活蹦亂跳的嘛!”
三天前,他們接到紫蘭軒的消息。衛莊獨自一人離去,至今下落不明。新鄭城內,姬無夜日常作息如舊,沒有異樣。
方才,他們又接到了消息。紫蘭軒和張家等全力探查後,依舊一無所獲。
白鳳輕嘆,道:“他那樣也算活蹦亂跳?封閉自己的心,不讓任何人進入,自己也不走出去。他以為這樣是對人好,卻反而讓人傷得更深。赤練,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