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暗傷神
青陽分公司尚在籌劃中，從總公司抽調的班子成員周末開會，姚潔和董家聲都要加班，陶悠悠自己陪了陶媽去仁濟醫院檢查。
眼科檢查程序真不少，查了一圈下來，檢查結果還拿不到得等一個小時，陶悠悠陪着陶媽在醫院走廊坐下。
喬斯亮就在十七樓住院部，要不要去看望他呢？陶悠悠有些遲疑，正猶豫着，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電話是張帥打來的。
“CK手機是不是在青陽簽了代理商？”
“青陽代理就是你啊。”陶悠悠不解。
“今天有客戶跟我反應，淩滔的賣場有CK手機，批發價格比我低，我以為你嫌我量小又簽了淩滔，畢竟我跟你簽的只是洪洋鎮的代理。”張帥沉聲說。
“怎麽可能？咱們當時說好的，簽洪洋鎮代理只是方便我幫你申請一些促銷活動。”陶悠悠果斷地道：“公司這邊不會有誰供貨給淩滔，我馬上回青陽查一下是哪個地方竄過去的貨，另外再跟你簽定青陽代理協議。”
“好，我等你。”張帥笑道。
陶悠悠也笑了，張帥肯信任她太好了。
這幾個月張帥很努力，雖然進貨量和大客戶還是無法相比，比預定的卻多了，每個月都在成長。
而且，他個人投了不少資金宣傳拓展市場，從他的銷售計劃可以看出來，做CK手機這幾個月他根本沒賺錢，他立足的是長遠的合作。
陶媽聽陶悠悠說青陽代理出了點事要趕去處理，道：“工作要緊，你趕緊去吧，別給你妹妹和董家聲打電話了，我拿了檢查結果自己打出租車回去，不用擔心。”
仁濟醫院離住處不遠，陶媽這幾天自己打的來來回回到正泰好幾次很是利索，陶悠悠想了想同意了，又叮囑了幾句，怕到車站晚了沒車坐便急急走了。
陶悠悠走了不久檢查報告出來了，陶媽去問醫生，醫生說沒大問題，注意保養不要哭即可。
沒問題最好，陶媽也舍不得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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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亮着上升箭頭，陶媽不懂，見電梯門開了就走進去，電梯停了就走出去，電梯到的卻不是一樓而是十七樓。
陶媽出了電梯打不到出路，在走廊裏亂轉找人問路。
她不會說G市的語言，國語又說得家鄉音很重非常不标準，人家都聽不懂，陶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在這時，一個病房裏面傳來憤怒的說話聲，說話的人明顯的青陽口音。
陶媽如遇救星，顧不得人家好像是在發火，急忙走進去問路。
病房裏，喬斯亮正在訓斥鄒蘋。
喬斯亮要和喬太離婚，雖然其中沒有鄒蘋的功勞，不過她兩次通風報訊，特別是最後一次簡直就是救命之恩，董家聲很感激，全額付了她尾款。鄒蘋得到錢後卻舍不得離開，想着喬斯亮身家幾十億，雖然五十二歲了，可風度翩翩，自己一個風塵女人如果能嫁給他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于是沒有離開，這些日子很盡心照顧，今天照顧得過頭去摸喬斯亮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部位，喬斯亮大怒，喝令她離開。
鄒蘋梨花帶雨哭着離開。
“他大哥，閨女做錯了好好哄着，這麽兇做什麽？”陶媽勸道。
“不是我閨女。”喬斯亮怒火難平，聽着熟悉的鄉音戒備之心也淡些，說：“我一個月兩萬塊雇她照顧我，她竟然心生邪念對我動手動腳。”
“兩萬塊一個月？這麽多？”陶媽眼直，“照顧你什麽？做飯？洗衣服？擦身體？搞衛生？陪說話？”
“沒做這麽多，就跑跑藥房拿點藥，跟護士醫生傳個話，按壓按壓肩膀背脊，做飯有家裏的廚師，醫院有專門搞病房衛生的。”他做的是心髒手術并不是手腳不便，擦洗身體自己搞定了。
做這麽少的事拿這麽高的工資，陶媽算計開了，自己如果幹上一個月，就能貼補小女兒兩萬，不，一個月一萬就很多了。
“我來做行不行？每個月一萬塊就行，我還能做飯洗衣服，按背敲骨我也會。”陶媽走近病床，伸了手幫喬斯亮按壓肩膀展示自己的功力。
她根本不會，樣子是電視裏看到的，力道不足輕輕軟軟，喬斯亮給她捏得肉癢癢控制不住笑了起來。
“他大哥，你這是答應了？”陶媽高興地問，捏得更起勁了。
陶媽兩個女兒都是美人，她自己生的自然也不賴，雖然沒有青春少女的風情，可眉清眼秀，性情柔順，衣服是董家聲幫她買的，時尚合身，喬斯亮看了看，覺得很合眼緣，反正都得找人照顧自己，便答應了。
董家聲買的衣服料子好牌子硬，喬斯亮一眼掃過看出價格不菲，笑問道：“你家境不錯吧？做這種工作你兒子女兒能同意嗎？”
“同意，他們都要上班我一個人在家裏多無聊，出來走走更好。”陶媽說，心中卻打開小九九，做保姆這事不能給女兒女婿知道，知道了肯定是反對的。
陶媽問工作時間，喬斯亮想了想便說了朝九晚五，陶媽一聽，工作時間這麽短，不行，得多幹點活讓飯碗更牢固些，便說：“我做的飯菜孩子都說好吃，不然，我試着做頓飯你吃吃看，要是好吃，把家裏廚子辭退了，飯也由我來做。”
“好。”喬斯亮也想吃家鄉口味的菜式，應下了，VIP病房裏就有廚房，也不必回家了，喬斯亮讓陶媽寫下材料單，打電話喊司機過來拿了單子去采買。
陶爸很挑食，陶媽在他長年累月的挑剔下練就的廚藝極好，喬斯亮吃慣山珍海味的人也吃得連連叫好。
喬斯亮吃過飯後滿意地搓着肚皮說：“大嫂子，你不用做別的了，以後就負責做飯就行，工資還是一個月一萬塊。”
只是做飯一個月就有一萬塊，而且聽起來是長期聘用自己，發財了！陶媽高興壞了，情不自禁就唱起歌來。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
年輕人聽到這歌得笑個半死，可喬斯亮不是年輕人，他比陶媽大了兩歲，兩人是同齡人，當下不只不感到好笑，還無比親切，拍手掌和着節拍跟着陶媽唱了起來。
陶悠悠十點坐上到青陽的汽車，冬天天黑得快，到青陽時天已黑了。
齊中天那套房子的鑰匙陶媽這次出去帶還給齊中天了，陶爸和阿美已經搬進董家聲買的那套新房子，陶悠悠不想看到她爸和小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不喜歡住賓館，她總覺得住賓館又花錢又不衛生。
鄭耀陽青陽房子的鑰匙給了她一套了，陶悠悠給鄭耀陽打電話，想去鄭耀陽那邊住。
“我就在青陽，你在哪？我去接你。”鄭耀陽在電話裏笑，醇厚的聲音在冬夜裏聽來格外溫暖。
‘我自己打的過去就行。”陶悠悠也笑，回到家鄉卻無家可歸的惆悵瞬間淡了。
踏進鄭耀陽的房子時陶悠悠差點以為自己走錯房間了。
冷冰冰的空間不見了，客廳裏水晶吊燈低垂，光線明亮一如白晝，地上鋪着柔軟的駝色地毯，茶幾上一個扁肚玻璃瓶，裏面插滿花，花叢中點綴着滿天星，一派勃勃生機。
沙發也換了，以前的紅木沙發不見了，代替的是一組米白色真皮沙發，沙發背後的牆上是一幅油畫，金黃的油菜花地裏，一個身着白色連衣裙的少女迎風展開雙臂，只看到背影，可甜蜜和溫馨流瀉，清新生動。
“我太喜歡了。”陶悠悠大叫，扔了行李袋撲倒地毯上打滾。
“真的喜歡？”鄭耀陽倒到她身邊。
“喜歡，太好了，這才像一個家嘛。”陶悠悠啊啊啊連聲長長地吼叫。
“鄰居要過來抗議了。”鄭耀陽含笑道。
“管他呢？抗議就抗議。”陶悠悠撇嘴，籲出一口氣，長嘆道：“太好了，以後我回青陽不會再無家可歸啦！”
“怎麽啦？跟你的學生鬧掰了？上回不是說他在青陽給你家買房子了嗎？”鄭耀陽手肘撐起頭側臉看着陶悠悠關切地問。
“別提了，為人作嫁。”陶悠悠悶悶地把自己家裏的醜事講了。
“你媽真好，真偉大。”鄭耀陽低喃。
陶悠悠嘆氣：“我現在都覺得，姚潔才是她親生的，我是撿的。”
“你妹妹缺失了二十幾年的母愛，你媽想補償她情理之中，吃什麽醋？”鄭耀陽刮了刮陶悠悠鼻子，笑着坐了起來，“湯差不多煲好了，冬天熱燙燙的吃起來舒服，起來吃飯了。”
“啊？你自己做飯？”鄭耀陽可是個長年叫外賣的主兒。
“這些日子學着做，好像做的還不賴，等會你嘗嘗。”鄭耀陽走進了廚房。
一葷一素一湯，手藝和陶媽無法比，比陶悠悠自己做的卻強了不少，陶悠悠吃得很開心。
“不是想回家看爸媽，青陽代理商也有了，這趟回來有別的事嗎？”鄭耀陽問。
“有人竄貨，我想去買一部手機回去……”陶悠悠把來龍去脈說了。
每部手機都有機身條形碼，出貨時倉庫都會用掃碼機錄進電腦，發給哪裏的代理商的買到一部手機後回去一查就知道了。
正泰對竄貨有嚴格要求，輕則罰款重則取消代理資格，一般竄貨都只是悄悄零售不會侵占當地代理商的批發市場以免被發現，陶悠悠懷疑淩滔賣場裏的貨其實是他使人跟張帥進的，目的是砸價擾亂張帥的市場。
“我打算明天去淩滔的賣場買一部手機，另外跟張帥簽下青陽縣的代理合約。”陶悠悠說。
“如果真如你所言，貨是張帥的，恐怕張帥以後很難做好市場，淩滔不需要投入很多，一個月虧個幾千塊就能把張帥的市場搞的亂七八糟。”
有道理，陶悠悠苦惱，“你覺得怎麽辦好？”
“張帥的財勢和淩滔相比弱了太多，淩滔才敢這麽有侍無恐。”鄭耀陽沉吟半晌，說：“淩滔這麽做除了擾亂張帥的市場，有可能也是想做CK手機青陽的代理，你還沒和張帥簽青陽代理協議，要不要考慮和淩滔簽？淩滔的量肯定比張帥高，而且這種情況下簽的協議正泰占了操控權，你可以給淩滔定個很高的進貨量。”
“不成，淩滔這麽樣非正當競争太卑鄙了，我也不能眼皮子那麽淺那麽沒誠信。”陶悠悠毫不猶豫搖頭。
“你還不是一個合格的商品銷售員。”鄭耀陽批評陶悠悠，眼裏卻是贊賞。“到淩滔賣場買手機的事我來吧，如果淩滔真有心做CK的代理，恐怕早就從什麽渠道看到過你的照片了，應該是認得你的。”
“謝謝你鄭哥。”陶悠悠甜甜說。
“去洗澡睡覺了，明天還有硬仗要打。”鄭耀陽笑。
這麽一個郁悶寒冷的冬夜有他陪在身邊真好，陶悠悠微笑。
躺倒床上後，陶悠悠來回翻轉手機。
董家聲發來了很多個信息，殷殷囑她注意安全注意身體，齊中天卻一個信息沒有。
才剛開始就結束嗎？
陶悠悠咬着下唇暗自傷神。
他好像是真的要和她結束了，他自己說的不投資分公司了可又登記投資了，還有，那晚他在夢江南做什麽？找小姐嗎？雖然他沒有圈圈-叉叉的能力，可精神上的出軌也讓人無法容忍。
陶悠悠翻來覆去，想給齊中天打電話問清楚，又害怕齊中天真的說出分手兩個字。
他們之間的感情本來就是她主動，齊中天一直逃避的，眼下她媽又擺了強硬的反對姿态那麽給他沒臉，他肯定是退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