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只關心你
“你別打量我不知道, 你有些什麽要不得的心思,趁早給我收了。人家算計你娘便罷了, 你還幫着人家, 要進咱們的門是罷?”
沈珲英挺的眉頭蹙起,在三夫人洞悉一切的目光下, 有些無處遁形,僵硬道:“娘想到哪裏去了?”
“你甭管我想到哪裏, 不準就是不準, 有我在,你的妻子只能是我鐘意的人。你不用想, 後院那位沒希望。”三夫人不容置疑的道。
沈珲騰的站起來, 胸腔憋着一股火, 又有些難受難堪, “為什麽?”
表妹哪裏不好,生的美貌,為人謙遜, 老夫人也喜歡她。又是他親姑姑的女兒,知根知底。三夫人一看沈珲難過的眼神,心頭一軟,随即又硬起心腸。
苦口婆心道:“珲哥兒, 娘不會害你, 咱們家比不上大房尊貴,比不上二房運道,往後一分家就靠你了。你不立起來, 你叫你娘和你妹妹往後靠誰?你的仕途不要了,她什麽都幫不了你。”
已經分說的很明白了,沈珲何嘗不明白這些,只是怎麽甘心,那是第一個他放在心上考慮共度一生的人。
三夫人再接再厲,以期一次打消兒子愚蠢的念頭,“你別跟我犟,我不會同意這件事,要想大家都好過,往後你就給我離遠點。”
沈珲悶頭坐着不說話,不過是負隅頑抗,消極對待先應付過去。他想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何苦在這個空檔惹母親不快,叫她更厭煩表妹。
兒子是自己生的,三夫人怎麽不知曉沈珲的脾性,雖說為人溫和好說話,一旦硬犟起來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看來還得下一劑猛藥,她閑閑的剝着指甲,“珲哥兒,你還小想不到往後的事情,娘跟你分說明白。這一大家子三房最弱,娘不是為自己争,你倆不合适的地方不止一點,除非我死了,你方能如願!”
這話對沈珲來說過重了,三夫人也冷着臉,扭轉不了态度。陪房曹媽媽趕緊上前扶着沈珲,“哥兒快給你娘跪下,說‘母親受累了,往後一定奮進讀書,家裏的事該都由夫人做主。’”
沈珲梗着脖子不動彈,面皮通紅,似乎是忍了極大的委屈。三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她操碎了心為屋裏這幾個人。
三老爺只管帶着美妾在任上逍遙,兒女也是蠢的蠢,犟的犟,到底何苦來哉。一時悲從心來,竟無一人能體會她的苦心。
狠狠的拍桌子,“行,你們都大了,都使不上我了。那些個不叫人看在眼裏的,就你們稀罕的跟什麽似的,我倒是造了什麽孽生下你們來治我!”
“娘又生什麽氣?三哥怎麽了?”沈清芸的聲音從外頭傳來,一瞧屋裏氣氛不對,只當三夫人跟沈珲又為他進學的事情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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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嬌嬌俏俏的倚進三夫人懷裏,笑嘻嘻道:“肯定是三哥不對,娘就原諒他這一回——我給你瞧一樣好東西,保管你看了也歡喜。”
說着,叫小芳将孟玉拆送她的畫像展開,喜滋滋的炫耀,“好看罷,玉丫頭專程為我畫的,娘瞧瞧上頭的人跟我多像。”
原本就為着孟玉拆不快,沈清芸又拿了畫來招她,三夫人一口氣悶在心裏。沈珲也是一副贊嘆的表情,三夫人越加憋悶,想說什麽,叫曹媽媽扯住了衣裳。
在老夫人房裏用過早飯,因着昨兒生辰,姐妹們都備了表禮,沈清芸便邀着去她屋裏。小芳小茶見姑娘帶着府裏姑娘都來了,忙倒茶取零嘴兒招待。
孟玉拆撿了西邊的矮炕去坐,沈清芸細數外頭手帕交送她的有趣兒的玩意。曹媽媽從後頭廊下過來,拍了拍孟玉拆的肩,笑道:“三夫人聽說姑娘過來,叫姑娘過去說說話。”
于是兩人從小亭後門出去,到三夫人房裏,三夫人拉着孟玉拆坐到塌上,笑道:“昨兒我瞧見你給芸丫頭畫的畫,那真好手藝,想必練了不少時間罷。”
“也沒當個正經事兒去幹,閑來無事描上兩筆,貴在熟能生巧罷了。”她謙虛的回。
三夫人笑了笑,有些惆悵的嘆口氣,看着孟玉拆欲言又止。這樣的情況,上道的自該接下話頭,于是她道:“瞧舅母面色不虞,有什麽事情要外甥女幫忙的,能搭把手也不能推辭。”
三夫人握住她的手,感念道:“知道你是個好人兒,我這一子一女養了這十幾年,竟一點不通我的心意。”
孟玉拆歪着頭,安靜的聽着,側臉溫柔,眉目平和,面相便是個柔和聰慧的性子。若不是那樣的家世,誰家得了都該歡喜的。
三夫人心頭一澀,實在不是她瞧不起外甥女,若是小姑子還在,大家親戚間來往,只有疼愛的份。偏偏如今她家裏這條件疼不起這麽個人。
“三舅母掏心窩的跟你說句熱乎話,這府裏你冷眼瞧着,就我家那兩個比之兄弟姐妹不過。你三舅舅又是個捐的官身,我這全幅心神俱在你三表哥身上,哪裏知曉生來是個忤逆的孽障,叫他讀書,非要管那些不相幹的事情。”
沈珲管的都是國公府公中的田鋪,得了利也是一大家子受用,哪個記他一份情?這話三夫人不好說出來,倒顯的她小肚雞腸。
孟玉拆重活一世,這點隐晦意思還是聽的懂的,下面的話也不必叫三夫人說出來平白受一番侮辱了。
手上緊緊的掐着帕子,面上還是和煦的笑容,孟玉拆道:“母舅操心太過了,三表哥和芸表妹都是極孝順的人,自然将舅母的話放在心上,有不通的多說幾次就是了——确實年紀到了,三表哥該好好進學,表妹也要學些處事的道理,往後我不便來舅母這裏叨擾,攪的芸表妹玩心起來,還望舅母恕我禮數不周。”
不想這外甥女這般通透,得了這個保證,三夫人心頭大喜,但嘴上還要挽留一番,“有事了來找三舅母,不管怎麽說,咱們骨肉親情割舍不斷的。”
再坐不下去,孟玉拆勉強笑道:“出來了這些時候,今兒該去大舅母屋裏,就不打擾了,望舅母見諒。”
便起身要走,三夫人假意留了幾句,将人送到門外,嘆口氣。曹媽媽低聲道:“這表姑娘好玲珑剔透的一顆心肝兒,真是可惜了。”
三夫人捋捋帕子,淡淡道:“是好,可我這家裏受不起,委屈她了。”
窺見三夫人面上隐有愧疚之色,曹媽媽說了一句公道話,“要說,表姑娘夠規矩,也沒見跟咱們少爺有什麽呢。往後見的少了,咱們珲哥兒自然也就忘了。”
三夫人擡步往裏去,“都這麽說開了,我還能打自己的臉?左右老爺要回來了,将珲哥兒挪到前院去,就再沒有這樣的糟心事。他跟前的小厮都給我好好約束,如今再放縱卻是不能了。”
院子裏綠樹合蔭,蟬聲燥燥,蜂腰橋下的柳樹絲縧萬千,經風一吹映在水裏飄舞的影子。自三夫人院子出來,孟玉拆就坐在河邊的花崗石上,兩刻鐘了。
白露站在小亭子裏,看了看姑娘單薄的身影,心頭一酸。想起三夫人隐含的意思,她都羞的慌,她家姑娘金尊玉貴,老爺夫人在世時捧在手裏疼愛,哪裏受過這般苦楚。
不過一朝孤身一人,人情冷暖嘗了個遍,雖沒有身上的磋磨。豈知那些刺心的事情,不能感同身受的人,不解那酸苦的滋味。
“姑娘,咱們回罷,孟媽媽交代如今天兒熱,不準姑娘在外頭逗留。”終究,白露小心翼翼的勸她回去。
瞧見她面上的擔憂,微紅的眼眶,孟玉拆心頭一暖。她身邊的這幾人從小跟到大,到她死了都還守在身邊,她不為別人活,也要替她們想想。
一時回到院子裏,主仆倆皆笑吟吟的,只當什麽都沒發生過。自跟三夫人談了那場話,孟玉拆也再不去沈清芸屋裏了。
在院子裏遇見沈珲也不多說一句話,過幾日沈珲搬出去,見面更少。這一日三老爺長途跋涉到家,孟玉拆跟在老夫人身邊,見到三舅舅。
沈仁長的跟沈傭很像,不過面色更白淨年輕些,留着三寸美冉,風度翩翩。孟玉拆上前去磕了頭見禮,沈仁關懷了幾句,也沒精力了。
晚上,府裏治席為三老爺接風,在老夫人院子裏大堂屋男女分席而坐。沈清芸要坐孟玉拆旁邊,白露剛打算給她換個位置。
孟玉拆阻止了,在人前顯的太刻意倒不好,那桌席上幾位老爺聊些官場上無關緊要的事,又問府裏男丁功課。這邊夫人們說些家長裏短,小姐們的話題總繞不開胭脂水粉穿着之類。
孟玉拆靜靜的吃菜,沈清芸拉了拉她的袖子,“你這幾日怎麽了,也不去找我了。”
“順天府暑天比之豫章還要熱些,我最苦夏不過,實在懶怠動彈。”孟玉拆笑着道。
“這樣啊,你跟我出來,咱們去望風臺上走走。這會兒那裏最涼快。”沈清芸喊她出去。
這會兒酒過三巡,衆人要散不散的,老夫人也下了席去裏間坐了。孟玉拆不想跟沈清芸出去,道:“過會兒恐老夫人找呢,你剛吃了酒,也不能去吹冷風,仔細跑了肚子。”
沈清芸不管那麽許多,“你真越來越婆媽了,你不去,那我去請示老夫人再請你去,如何?”
何苦就驚動老夫人,再叫三夫人瞧見。想着是跟沈清芸出去,又不是沈珲,就這一次又如何呢,一個屋檐下住着,總要見面的。
于是二人出門,走到望風臺,望着下面的流泉館,湖風刮過來果然涼爽了許多。
“表妹。”孟玉拆一個不察,轉過身來,便發覺沈清芸不知何時換成了沈珲。
她四下望了一眼,這裏離老夫人院子不遠,望風臺下又有婆子守着,便不想跟沈珲糾纏。輕嘆口氣,從容道:“表哥也來躲清靜?一個錯眼芸丫頭就不見了,我找她去。”
她要走,沈珲急了,橫跨出一步堵着,情急道:“表妹,你聽我說,我不是唐突你,我是認真的。你這些時日不理我,叫我心裏煎熬的又悶又苦,明明之前好好的。”
孟玉拆臉色一沉,“表哥說什麽呢,我聽不懂。表哥年紀還小,當以學業為重,其他的事情,三舅母三舅舅必不會虧待你。”
“我知道是我娘打點你了,她的想法不是我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我沒有那樣想,我心裏有你,我想向你保證。”沈珲臉都漲紅了,瞧的出來,艱窘的厲害。
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孟玉拆也是又羞又急,迫切的想逃離。深深的低頭,“表哥不要說了,今兒的話我只當沒聽見,舅舅舅母是為你好,我不值得。”
她低頭不看他,又被攔着走不掉,又不敢高聲喊白露驚動旁人。沈珲還要再說什麽,忽見樹叢中一道黑影閃過,吓了一跳。
孟玉拆尋着機會,匆匆從他身邊走掉,沈珲只能眼睜睜看着蔥綠的裙擺從山階上翻飛而過,心頭很是惆悵。
直到下了山,心頭還砰砰跳的厲害,又擔心方才的話叫誰聽去了,又唯恐沈珲來時驚動了人。孟玉拆扶着心口,額上浸出一層薄汗。
白露這時才從一旁出來,連忙扶住她。“你哪裏去了?”分明方才跟沈清芸出來時還看見她的。
“還不是六姑娘,一直拉着我不叫上去,我就知道姑娘出事了,偏不能鬧的人盡皆知。姑娘怎麽了?”白露皺眉道。
“沒什麽,吓到了。回去吧,今晚的事情不要叫人知道。”孟玉拆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回去之後便有些發熱,第二天便起不來床,身子疲倦的厲害。大夫人得知,請了府醫來瞧,直說不礙事,肝火旺盛了些,有點中暑,吃一兩劑辛涼發散的藥便好了。
府裏姑娘們依次來瞧,沈清芸也來了,拉着她道歉,孟玉拆總也淡淡的。沈清芸說了小半個時辰,嘴皮子磨破,見她沒反應,悻悻的走了。
到了晚間的時候,孟媽媽熬了藥進來,服侍她喝。門口匆匆忙忙撞進來一個人,擡眼一看,卻是谷雨,臉色有些不好,仿佛悶了極大的委屈。
孟媽媽一眼橫過去,“平時莽莽撞撞的就算了,如今姑娘病了,你這小蹄子越發猖狂了,毛手毛腳的幹什麽呢?”又使眼色叫她下去。
谷雨眼眶兜着淚,又挨了罵,硬是杵着不動,立春從後頭趕進來,扯住她袖子要走。孟玉拆喝完藥,拿帕子擦了擦嘴,含了一顆蜜餞。
靠在床頭,笑微微道:“又怎麽了?誰又惹了我們谷雨姐姐不快,我教訓她去。”
于是招手叫她來床邊,誰知谷雨又躊躇了,慢吞吞的湊過來,将手藏在背後。孟玉拆拉住她袖子,“藏了什麽好東西,不給我瞧瞧。”
她躺在床上,巴掌大的臉蒼白,眼睛漆黑如墨,烏壓壓的頭發順在枕上,惹人憐惜。谷雨又有些後悔,“沒什麽的,就是跟玩的好的丫頭吵了幾句嘴,叫姑娘笑話了。”
孟玉拆卻不聽她敷衍,使了力氣拉她的手,卻見谷雨手上拿着一張殘紙。粉色的美人面,撕下了半邊,碎糟糟的,分明是她給沈清芸畫的那副賞梅圖。
姑娘怔怔的看着畫不言語,谷雨一下勾起了傷心,抽泣道:“……說是六姑娘跟三夫人吵起來了,又牽扯到姑娘與三少爺,三夫人一氣之下,順手就撕了畫。”
孟媽媽已是氣極,卻顧念着姑娘心裏難受,心裏早将三夫人六姑娘罵了一通,賠笑道:“許是不小心撕的,也是白糟蹋了姑娘的心意,往後不給那起子人畫就是了。”
孟玉拆本就瑩白的臉更透明了一分,勉強笑道:“媽媽說的是,不要就不要罷,不打緊,不打緊。”
這樣說着,眼神卻有些渙散了,床前的幾人吓了一跳,正不知如何是好。孟玉拆卻倒在谷雨身上,方才喝下去的藥一口氣全嘔了出來,嗆的眼淚直流。
孟媽媽哭天搶地的抱住她,吓的哭,“這是怎麽了,我可憐的姑娘,不要想了,他們不值得。”
孟玉拆虛弱的靠不住人,任由孟媽媽攬着,幾個丫頭打水的打水,找衣裳的找衣裳。她虛聲道:“別慌,我沒事,那蜜餞太甜了,浮不住而已。”
于是又煎了一碗藥來,伺.候她喝下。孟媽媽卻被吓到了,晚上一定要守着才安心。
就睡在外間的炕上,隔着一道簾子和屏風,孟玉拆等到外頭安靜下來,翻了個身嘆口氣。
夤夜沉寂,窗外呼呼的風打在樹上,嘩啦啦的響,屋裏卻是寧靜溫暖的。只聞外間孟媽媽淺淺的呼吸聲,随即一陣輕響,連呼吸都更沉了些。
也不知那道莫名的聲響是她的錯覺還是怎麽,孟玉拆有些警醒了,擁被坐起來,輕聲喚,“媽媽?”
話音剛落,屏風後頭閃進來一道高瘦的身影。她瞪大眼睛,猛然間被人撲進床裏,唔了一聲,掙紮起來。
那人捉住她的雙手,強健的臂膀圈住她,小聲道:“不要怕,是我。”
兩人在床上僵持了一陣,她漸漸停止了動作,任由他攬着。趙楚铮察覺她乖順了,松開她的嘴,在漆黑的夜裏即使看不見也盯着她。
呼吸相聞,她的細微帶一股甘甜,他的有些喘急滾燙,聲音是少年的啞,“不怕了?”
“更怕了!”她氣呼呼的,偏開頭,躲開噴在臉上的滾燙氣息。
“為什麽?我又不會害你。”他郁悶極了。
“人家至少不會半夜闖我屋子,吓的我半死——你起來。”她只穿了一層薄薄的中衣,跟他滾作一團,實在難為情。
他當沒聽見,調整了姿勢,讓她更舒服些。孟玉拆抿住嘴唇不說話,他卻興高采烈的,刻意壓低的聲音都透着雀躍,“我出門了一個月,你想我嗎?”
“不想。”她悶悶的。
他哼哼了兩聲,明顯不滿,心說他在外頭想她想的睡不好吃不好,這小沒良心的倒逍遙。孟玉拆被他壓着頭發,輕嘆,“你怎麽進來了?沈清蘭找你呢,快些回去罷。”
趙楚铮不在意道:“找呗,關我啥事。我只關心你。”
雖不知真情假意,他倒是說的誠懇,家裏血濃于水的親人只會猜忌傷害人,他一個幾面之緣的外人倒将她放在心上。有些想笑,卻是哭了出來。
聽見小聲的啜泣聲,趙楚铮愣了,摩挲着撫上她的臉,“怎麽了?是誰給你委屈受了是不是。”這話說的肯定。
她想說沒有,又哭的有些噎住。手上的觸感濕濕熱熱的,趙楚铮心裏戾氣一起,咬牙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沈清芸騙你去見沈珲,那軟蛋跟你說些有的沒的,他娘找你麻煩了?我這就是跟他算賬!”
說着就要爬起來,那形狀仿佛要去殺人,孟玉拆一驚,連忙抱住他手臂,“你幹什麽去?不要命了。”
在國公府殺人,怎麽摘的幹淨?一見她護着,他更氣了,後牙槽緊咬。
孟玉拆只能抱住他的腰,趙楚铮急道:“你就護着他,為什麽?難不成你真想嫁他?”說着還有些委屈。
作者: 這就憋屈了?一帆風順平平淡淡的文,要我寫,我jio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也給卡文卡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