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遇強則強

“我沒想到嫁他, 我也沒想嫁別人,你不要去。”她是把他的話當了真, 吓的不敢放手。

趙楚铮哦了一聲, 從善如流的坐回去,屋裏黑漆漆的自然看不見彼此, 她卻總覺得他的視線絞在她臉上。

擁着被子往後坐,聽見他打了個哈欠, 也不知這麽久了孟媽媽怎麽還睡的那樣死,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天知道在外頭風餐露宿跑了個把月,專門守着她的暗衛朝他遞的幾封信, 看完就想回來。

今兒晌午又是一封, 說明了沈珲幹的好事, 當時他就想飛奔回來扭斷他腦袋, 堪堪忍住。快馬加鞭進京,顧不上其他的,聽說她病了, 趕忙過來。

“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去睡吧。”面對他,總也不知以何身份說什麽話。

趙楚铮恨聲道:“為了快些回來,險些跑死一匹馬, 你就知道趕我走。”

孟玉拆吶吶, 不自覺的低頭,方發覺下午得知三夫人撕了她費心費力畫好的畫,所生的那口惡氣已經消散了。對着他不免柔聲道:“我是怕你太累。”

黑暗的對面響起一聲輕笑, 随即被子陷下去,“是啊,好累,幾天沒休息過。我睡一會兒。”

孟玉拆吓的魂不附體,怎麽能叫他睡這裏,跪上去要拉他起來,“你回去睡,我媽媽還睡在外面呢,叫她知道了,我也不用活了。”

他順手抓住她胳膊,手心裏綿軟潤滑的肌膚,鼻尖滿是屬于她的氣息,嘟囔道:“真的好累,她不會發現的,點了睡穴,保管一覺睡到大天亮。”

她固執的要拖他起來,語調着急,“那你也不能睡在我這裏,都成什麽了?”

他們現在什麽關系,比陌生人稍微強點。看她确實着急,他順勢起來,不情不願的坐着,“行罷,我走了,好好休息。”

果然,幹淨利落的轉出屏風。孟玉拆偏頭看了一眼,靜悄悄的,真的走了。

人雖走了,她卻在床上輾轉了半夜方才囫囵睡去,早上比孟媽媽醒的還早些。白露帶人送水進來梳洗,疑惑道:“以往媽媽是最不懶床的,今兒奇了,這個時辰還沒醒。”

孟玉拆心虛,但見孟媽媽睡的兩腮微紅,笑道:“許是這兩日照料我累着了,媽媽年紀大了,撐不住也是有的。”

Advertisement

谷雨捂嘴偷笑,搖醒了孟媽媽,起身一瞧外頭天光刺眼,忙翻身下榻,自己還奇怪睡的這般死。

孟玉拆病了幾日,今兒總算松快了些,叫白露給打扮的精神些,去老夫人院子請安。進門的時候瞧見三夫人帶沈清芸過來,雙方一打照面還有些別扭。

孟玉拆依着禮節蹲身行了一禮,沈清芸面色尴尬,想打招呼,三夫人拽着人先進門去了。谷雨輕輕哼了一聲,扶着孟玉拆進門。

大夫人與沈清蘭已經坐在屋裏,正跟老夫人說話。行過禮依着位次坐了沈清蘭下首,小丫頭沏了清茶上來,芙蕖忙親自俸給沈清蘭。

沈清蘭面色不虞,眉目沉沉,端起喝了一口,随即便吐出來。拿帕子掩住嘴,顯是燙着了,含着隐怒,“一大早的不叫人舒心,這麽燙的茶水也端上來,幾年大丫頭白當了。”

老夫人房裏的茶水就是這樣的,夏季的茶,給主子奉上之前已經晾過許久,并不如何燙。芙蕖吃了一通挂落,心裏委屈,卻賠笑道:“姑娘勿怪,是我疏忽了。”

沈清蘭轉過身去不說話,大丫頭都是主子屋裏的臉面,一般不會當衆給難堪,沈清蘭失态了。沈清柔瞧見,噗呲笑了一聲,“喲,一大早的,大姐姐火氣真大。”

沈清蘭淡淡的笑着,帕子按在嘴角,“哪有妹妹脾氣大,聽說昨兒還砸了一只景德汝窯的青花瓷瓶呢。我不似妹妹,有什麽就當面說出來,過去便過去了,再不理會的。”

這是暗指沈清柔兩面三刀,得罪了她當面不說什麽,背過身去便不是那話。以往沈清蘭都不大理會沈清柔的挑釁,今兒卻是回敬了回去。

沈清芸瞧的熱鬧,湊過來想跟孟玉拆說悄悄話,忽想起什麽,有些讪讪的縮回去了。孟玉拆只當沒瞧見,轉身吩咐谷雨出去了。

請安出來,孟玉拆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谷雨從後面趕上來,悄悄道:“說是大姑娘這幾日找楚铮,急的很,今兒早上有人回話說是回來了,大姑娘便叫去見,那頭不知回了什麽話,人影都沒露。大姑娘這才生氣芙蕖辦不好差事。”

結合這幾月發生的事情,她也猜到,想必是沈清蘭在打趙楚铮的什麽主意。可惜那頭半點不配合,這才惹惱了沈清蘭。

“玉丫頭,你等等!”

主仆倆才走到西院門口,沈清芸從後頭趕上來,神色焦急,“我在老祖宗門前等你許久,哪想你走的這般快。”細細看了看孟玉拆的臉色,躊躇道:“你是不是生氣了?我也不是故意弄壞你的畫。”

她淡淡的扶了扶袖子,早沒了剛聽見畫被毀了的那種意難平,輕聲道:“毀就毀了罷,玩物而已,物盡其用就是了。”

沈清芸牽住她一只袖子,“對不起嘛,是我娘不小心撕壞了。你再畫一幅給我罷,這一次我一定好好保存着,不給我娘瞧見。”

“還是不了,不在畫,在人。厭屋及烏,畫再多也沒有用。芸妹妹,我覺得咱們剛開始還處的挺好的,那一日你诓我去見表哥是怎麽想的?這樣的事情叫人知曉,我便不用活人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不是對我的。三舅母是為你好,往後遠着我罷。”

這樣的事情,便是她有理,卻不能編排長輩什麽。沈清芸一聽便急了,“哪會有人瞧見,我親自守着的,再說有什麽幹系,不過見一面罷了。家裏兄弟姐妹這麽多,晚了便不能見面了?”

分明是強詞奪理,孟玉拆知道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那副畫我也是用心的,想着你會開心,到你手還沒幾天就撕成了一堆廢紙,我真沒心情再畫一次,就這樣罷。”

竟然真的丢下她走了,沈清芸狠狠的跺腳,一時怨三夫人不通情達理,一時怨孟玉拆得理不饒人。小芳扶着她勸道,“表姑娘正在氣頭上,跟姑娘怄氣呢,等她氣消了,自然還跟姑娘好的。”

院門口來來去去兩撥人,頃刻間安靜的仿佛無人來過。沈清蘭從一條小道上走出來,朝孟玉拆與沈清芸去的方向望了一眼。

芙蕖小心道:“不想還有這樣的事情,表姑娘跟六姑娘竟鬧翻了。”

沈清蘭譏笑一聲,“沈清芸是個蠢的,是我開始就不搭理她。”說了這麽一句,也不再提了,半晌道:“楚铮還是不過來嗎?”

一提起那塊硬骨頭,芙蕖也是頭疼,做什麽一定要見一個下人,叫他們在裏頭左右為難。

沈清蘭冷笑道:“他不來,那我去!”

曾經住在冷宮裏連馊飯都吃過,将就未來的大将軍,還是皇帝最有出息的兒子,這點委屈還受的住。至少再不用走前世老路,已經很好了。

沈清蘭做足了心裏建設,擡步朝趙楚铮的小院子去。依舊破敗的房屋,雜草叢生的小院子,趙楚铮吊兒郎當的翹着腿。

“雲生子要的東西已經給他送去,等有合适的時機,想必他會在陛下跟前提的。”他們這次出去,就是為了找一件對雲生子至關重要的東西,以期能拉攏他。

萬不負所望,主子親自出馬,在南邊淮陰縣靠近沿海的地方,追回了差點被人帶去海外的東西。趙楚铮哼道:“準備着罷,快了。跟他說,北方大旱的事情還沒解決,南邊抗倭一再戰敗,再有一件事就是最好的時機。”

天命神授,神生氣了,還不夠驚慌顫抖的?檢省自身,設壇酬天。計武皺眉道:“可是最後一件事,要大不能大,要小不能小,咱們如何等的到?”

趙楚铮又笑了一聲,“笨,他最在乎什麽,自然就是最好的籌碼。”

計武眼前一亮,正準備說什麽,忽聽門外響起腳步聲,對視一眼,旋身便躲了起來。芙蕖推開門,沈清蘭皺着眉走進來。

趙楚铮坐在桌前轉杯子,不打算行禮,也沒開口招呼她。沈清蘭一陣氣悶,好歹忍住了,“我有事找你。”

他充耳不聞,沈清蘭臉色一沉,怒氣上湧,“這幾天哪裏去了?”

他這才轉身看她,漫不經心,不過一月,眼裏的光彩再沒有唯唯諾諾,反而是鋒芒畢露的尖銳,眼神嘲弄。沈清蘭一陣僵硬,随即心裏狂喜。

這才是前世她聽說的那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大将軍啊,是能配得上她的趙楚铮。這樣的趙楚铮,沈清蘭遇強則強,将眼裏的輕蔑盡數收起。

坐到他對面,微微笑道:“我知道,這幾日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忙了對不對?我不怪你了,不過有些事情你也該說給我知曉。我總不會害你的。”

她說着,眼裏柔情更盛,仿佛頃刻間他的身份便從卑微的小厮變成了英明神武的人上人。卻只讓趙楚铮更加警惕。

沈清蘭卻越看越滿意,她前世太憋屈了,從國公府的大小姐一躍成為皇子妃,沒有風光幾年,一朝淪為階下囚。重來一次,她太想翻身,太想報仇。

激進讓她失去了原本應該有的理智,重生的優越蒙蔽了她的警惕,還沒意識到眼前的少年與府裏因嫡長女身份恭維她的家下人不一樣。

沈清蘭滿意的離開了小院子,即使趙楚铮現在還不願意事事跟她交代,總有一天他會知道她是他最忠實的盟友。國公府會成為他強有力的後盾與靠山。

作者:  男女主之間不會虐不會渣不會狗血,只有甜,希望?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