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娶沈家的姑娘當王妃

沈清蘭今日出門原是有極重要事情的, 卻沒想接連遇見兩人,心情沉入了谷底。

趙楚铮對她視而不見, 懶怠應付, 她是打算嫁給他的,如今的态度便可及窺見往後的日子。豈不是走了老路子一般凄涼, 甚至還不如前世。

至少嫁給五皇子,前幾年她也是堂堂正正尊貴的皇子妃, 說一不二, 管理着諾大的皇子府,侍妾命婦見到無不崇敬有加。

趙楚铮只是個不得寵愛的皇子, 即使往後成為威名赫赫的大将軍, 她一個不得寵的将軍夫人誰将她放在眼底。

料想到往後的處境, 沈清蘭眉心微擰。

再有方才出來時, 見到的大皇子,前世趙文榛便借着身份淫.亂後妃,甚至暗暗肖想與她。若不是她聰慧手腕強硬, 怕是早叫他得了手。

一想起趙文榛仿佛粘膩的毒蛇一般叫人毛骨悚然的視線,就渾身不舒服。芙蕖見她抖了一下,從包裹裏拿出披風要給她蓋上。

沈清蘭伸手隔開了,問道:“我囑咐你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芙蕖靠在窗邊坐着, 聞言在心裏斟酌了一下說辭, 道:“前兒我家去還去了紅葉家裏,偏巧她也在家,閑話說着便聊到表姑娘身上。姑娘說的時候我還不信, 表姑娘确實脾氣大的很,前些日子說是姨娘屋裏一只貓抓壞了她的一盒胭脂,大冬日的,直接叫人給扔河裏了,險些沒凍死。”

雖說只是一只貓,畜生而已,只是這樣枉顧生命,也叫人膽寒。她們這些丫頭的命可不比那畜生嘛,芙蕖說完,便有些戚戚然。

沈清蘭一直防備着大夫人與姨媽的來往,前兒忽聽大房的劉媽媽感嘆一句沈望年紀大了,随後又遮遮掩掩的,想必是大夫人給沈望留意呢。

頓時心裏一驚,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張盼再進沈嫁大房的門,芙蕖老子娘都是大夫人的陪嫁,張盼身邊的紅葉跟芙蕖是堂姐妹的關系。

沈清蘭便叫芙蕖留意張盼,前世張盼滿的好,出嫁之前愣是一點壞名聲也沒傳出來,哪裏知道私底下是這麽個混不吝的,沈家可再消受不起。

冷笑一聲,她又吩咐道:“回去之後,有空去找劉媽媽說話,張盼做的事情不着痕跡的透露給她,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芙蕖低低的應了一聲,雖不知姑娘為何要将表姑娘暴戾的事情告知劉媽媽,她也不敢去問。

孟玉拆已經下定決心回西北,這事情卻不好一蹴而就,還得慢慢籌劃,最好是大伯父派人來接,這樣沈家也沒了留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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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年前的這些日子,便叫了孟家的家仆來說話,不過聊些西北的風土。臘月二十八這一日,眼瞅着快過年了,卻來了一封急報。

北地荒涼,草原上的鞑子缺衣少食,來犯越加頻繁,一次突然襲擊打了守備軍一個措手不及,延平治下的五個村莊遭了嚴重的洗劫。

甚至對方搶了東西之後,又堂而皇之的浩蕩而去,延平守将直到晚上才得到通禀。消息一經傳入順天府,朝野嘩然,鞑子入關如入無人之地,如此挑釁,大齊的顏面何在。

朝中人士分為了兩派,一方持保守思想,大節年下,國庫緊張,不宜此時出擊。況且對方明顯游擊打法,搶完就跑,就是要追,也得商量出個章程。

一方覺得應該主動出擊,逞我國威,徹底打趴下那些野蠻的鞑靼,一勞永逸。理由也很充分,此時嚴冬,對方軍備空虛,補給不足,後繼無力,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關鍵時候。

雙方各執一詞,争吵不休,太極殿比之午時的菜市場還熱鬧。永嘉帝好容易上一回朝,被他們叫的耳朵疼,溜到後殿躲了。

消息傳回國公府,有兩個人情緒高漲。沈清蘭拳頭一握,神情激憤,機會終于來了。她是知道的,前世這個時候,趙楚铮已經身在西北。

就在來年正月,他趁着鞑靼搶掠逃走的路線一路追過去,直入草原深處,抓住了對方一位很有名望的将軍和一個皇子,從此慢慢在西北嶄露頭角。

不過兩年功夫,數次深入敵營,追的鞑靼落花流水。最後生擒脫塔他,雙方簽訂了友好協議,西北終于結束了長達上百年的戰争。

也是那時候,傳言趙楚铮乃是永嘉帝私生子的謠言,在幾個皇子內鬥失敗、賢王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後。他才是最後的贏家,沈清蘭舒出一口氣。

這一天她終于等到了,她的面上帶着勝利曙光初現的笑容,吩咐芙蕖更衣,她要去找父親談談。

再有一個便是孟玉拆,前世,趙楚铮因着軍功獲得了名正言順的皇子稱號。如今早早的便稀裏糊塗的被認回去,多少人背地裏恥笑他來路不正。

這一次西北的事情是一次機會,若是他過去像前世那樣處理妥當,誰還跟再提半個不字。她希望他順心遂意,可也知曉,一将功成萬骨枯。

戰場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她還記得他身上那些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傷疤,都是拼命的證據。一想到他會受傷,她便止不住的心慌。

可也明白,這就是他要走的路,一個‘血統不純’的皇子,唯有功勳能為他正名,就算是表面上的,也很需要。

孟玉拆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吩咐谷雨密切關注外頭事件的發展。谷雨還奇怪姑娘什麽時候操心起朝堂大事來了。

白露将她拉到一邊,一個板栗子敲下去,“你傻呀,西北那是咱們大老爺鎮守的地方,這次遇襲的又是大奶奶娘家延平,姑娘能不擔憂嘛。”

谷雨恍然大悟,拍了自己一下,歉疚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怪道今兒一天恍惚呢,你也去勸勸。”

白露嘆口氣,“咱們姑娘多倔的人,除非自己想通,說了有什麽用。”

這裏主仆幾人長籲短嘆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兒,那頭沈清蘭從沈傭書房出來,卻是一臉志得意滿的表情,驕傲的仿佛一只争奇鬥豔勝利的孔雀。

等她一走,沈傭便換了衣裳,叫人套車去了六皇子府。趙楚铮正在看西北的邸報,那邊的事情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想插手一把,卻怕對方使絆子,是以暗中較勁。

明面上是保守派和突進派的對峙,實際是兩位皇子的對弈。趙楚铮不虞參與進去,大皇子來讨主意的時候便推脫了,已經在家窩了幾天。

沈傭這時候來找他幹什麽?

計武猜測道:“莫不是替什麽人來摸主子底細的?”

嗤笑一聲,趙楚铮扔了邸報,“沈傭那膽子,當個純皇派都畏首畏尾的,他替誰來試探我?也算謹慎了,除了我這個貼上去的,哪邊都不占。”

管家将沈傭引進趙楚铮在的小書房,小厮倒了茶水進來,諾大的皇子府,卻連一個丫頭都沒有。沈傭暗暗感嘆趙楚铮粗糙的生活,想起清蘭那丫頭跟他說的話。

“……父親只管去,您看人的眼光不會差,六皇子絕對有潛力,這次西北的事情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您想想,六皇子如何來咱家的,馬背上長大的皇子,對待軍事問題絕對敏感,幾個皇子之中只有他能解決西北。一旦肅清多年的敵患,西北便握在他手裏了,到時候就是奮力一争也未必沒有機會……”

那樣,沈家可就是從龍的功臣,再将沈清蘭嫁給六皇子,皇後便出在沈家。後族啊,從來都沒有想過。

沈傭直到今天才見識到自家姑娘的才智,若是托生成個男兒,沈家後繼有望。如今也無礙,手腕美貌具備,就是為她争一争皇後的位置,她也坐的穩!

趙楚铮杵着下巴,微眯着眼睛,聽沈傭分析西北的形式,幾位皇子手裏的實力。第一次意識到沈傭才智不差,難不成他看走眼了,這位安國公是個老謀深算的?

不應該啊,他似笑非笑道:“先前不知國公如此大志,本皇子眼拙了。”

這語氣半點喜悅也沒有,跟設想中的千差萬別,沈傭也疑惑了,連連道:“不敢不敢。”

“國公爺手下竟然有如此謀士,倒是要借來使使,當以上賓相待。”六皇子繼續試探道。

沈傭先是一臉驕傲,随即收斂喜色,拱手道:“不是老臣賣弄,這些事不是清客相公想出來的。”

“哦?”他心裏已經隐隐有答案了,“那是誰?”

“實不相瞞,乃是小女所想,不是她,老臣也斷斷不能面面俱到。”他是想在六皇子面前給沈清蘭留個好印象,殊不知兩人早見過了,淵源也不止一回。

趙楚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心道:“這沈清蘭真是妖孽不成?他都沒把握能一舉拿下西北,她哪裏來的信心如此相信他?”

莫不知她又‘未蔔先知’了?畢竟有過前科的,他往後一揚,姿勢閑散,幽幽道:“國公爺一直中立,如今支持我,可真叫人受寵若驚,我要怎麽報答你?”

沈傭沒想他把話說的這樣直白,一時倒是怔忪住了,心裏忐忑,見趙楚铮笑容虛幻,咬牙沉聲道:“不敢求報答,不過良禽擇木而栖、良臣擇主而侍。殿下天潢貴胄,英明神武,若是能結為秦晉之好,當是沈家之福。”

趙楚铮愣了一瞬,随即笑出聲,良久微笑道:“好啊,若有事成的一日,我娶你養的姑娘當王妃。”

“他真這麽說的?”沈清蘭疑惑道,她不受趙楚铮待見久了,總覺得不真實。

沈傭自皇子府回來,便一直是心情順暢的狀态,端茶呷了一口,“那還有假?”

沈清蘭思索良久,腦子裏電光石火,有什麽一閃而過,“父親,你被他诓了。你養的姑娘,可不止我一個!”

沈清蘭氣的咬牙啓齒,憑什麽?她都這麽努力了,為什麽他還對旁人念念不忘。一股戾氣從胸腔湧起,叫人産生一種瘋狂的破壞欲,尤其搶她東西的,都該死。

沈傭蹙眉,“不能罷,我養的姑娘裏,論才情論形容,哪個及的上你,你想多了。”

“我沒有。”沈清蘭委屈道,“六皇子在咱們家的時候,就跟表妹極好,噓寒問暖。瞧他桀骜不遜的一個人,獨獨肯聽表妹的話,又愛對她笑,說沒什麽誰信?”

沈傭道:“你表妹的出身不及你,六皇子知曉怎麽選。”同為男人,他很明白妻子的家世有多重要,他相信六皇子不會糊塗。

沈清蘭咬牙,既然父親不幫她解決,她只能自己想辦法了。最好的便是孟玉拆嫁出去,嫁給一個六皇子惹不起的人,誰呢?

腦子裏隐隐出現一張臉,原本她厭惡的,此刻卻覺得分外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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