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孟玉拆一板一眼的都回答了, 老夫人就牽着她的手聽她說話,道:“你這性子與你娘如出一轍, 不喜歡争鬥, 不喜歡計較。有時候這樣很好,萬不得已誰不想輕輕松松的過日子……”

老夫人聲音溫和, 仿佛就是在跟她唠家常,孟玉拆卻越聽心越沉下去, 那種酸澀快要沖出心口酸到鼻尖。

“昨兒晚上, 柔丫頭來我這裏,與我說了些事。我也教導她, 凡事能過去就過去了, 她要強, 我就說這一回。”老夫人突然話鋒一轉。

孟玉拆早有心理準備, 聞言不動聲色。“祖母待你們這些姊妹都是一樣的,只是有時候人老了,顧忌多。你外祖父将諾大的國公府交給我, 我得守着這份家業這些人。”

她擡起頭,老夫人滿頭的白發近在咫尺,皮膚松弛折成一道道褶皺,眼睛渾濁的看不清人臉。那雙溫暖的手也顫巍巍的, 幾乎握不住她。

孟玉拆吸了一下鼻子, 小聲道:“外孫女都知道。”

她知道卻并不能理解,沈清蘭那樣對付她,何曾将幾年的情分放在眼裏。沒有得逞, 她就該原諒,本以為待她最好的外祖母,也有自己的考量,将她往後排。

孟玉拆此時無比想念感激趙楚铮,只有那個少年,會想見她的時候便翻牆進來,不管不顧,也只有他将她的喜怒看的比什麽都重要。

他教她別那樣委屈自己,成全這個成全那個,人家不一定在乎,也看不見她的努力付出。他是那樣好,原來她不是不動心,只是深深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得了他的深情要如何去還。

老夫人由着孟玉拆發呆,溫柔的撫摸她的頭發,“人這一輩子,誰沒受過委屈呢。有些人半生摸爬滾打,到頭來還不是窮困潦倒,萬事看開一點,都輕松。”

其實昨晚沈清柔并沒有直接向老夫人拆穿沈清蘭的打算,她不過透露沈清蘭自己想見大皇子,拉着孟玉拆當幌子,她篤定老夫人會去查。

不論老夫人有沒有将她這點小手段放在眼裏,只要目的達到就好。這就是她出嫁前夕,送給沈清蘭的驚喜,端看在老夫人心裏,孫女和外孫女誰更重要。

現在答案出來了,都重要,卻有一些東西叫人不得不偏心。孟玉拆理解,卻不能坦然的接受。

更晚些的時候,去老夫人院子請安,沈清蘭便被留下了,說是老夫人想抄些佛經,找個人代勞。大夫人當即便有些着急,讪讪道:“前兒去赴大皇子妃的茶會,約好了再去呢,瞧着大皇子妃挺喜歡咱們蘭丫頭。”

老夫人輕飄飄的瞥了大夫人一眼,“想是我老了,使喚不動這些小輩了,抄點經書都不樂意。”

沈清蘭臉色平靜,仿佛早已知曉此事,孟玉拆收回視線,将沈清蘭的有恃無恐瞧在眼裏。大夫人讪讪的不好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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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得意的看笑話,如今也不止她一人吃挂落了,衆人皆心有戚戚的不敢言語。駁回了大夫人的意見,老夫人便叫都退下了。

大夫人趁着空檔領沈清蘭去一旁說話,“你又如何招惹你祖母了?眼瞅着好幾個露臉的宴會,不去也不好。”

這話說的隐晦,沈清蘭馬上十七,多少人打聽她,正是相看的時候,被困在家裏還指望什麽?叫外頭知曉了,傳出來什麽不好聽的也不好。

沈清蘭倒是松口氣的模樣,先前去大皇子妃的宴會,明顯感覺得出來大皇子妃對她很是不喜,還想與她娘家的草包弟弟相看。

現在能躲開,沈清蘭求之不得,挽着大夫人的手,甜甜笑道:“媽放心,為祖母抄寫佛經也是我的一份孝心,看在父親哥哥的面子上,如何祖母總不會為難我。”

大夫人蹙眉看了她半晌,等夜間沈傭回來,與他說了今兒的事情。

不好明确的說老夫人年紀大了,脾氣古怪,嘆道:“想是身子不舒坦,一時情緒上不好也是有的,只是如今正是蘭姐兒關鍵的時候。你上次與我說的六皇子不成了,不是還有忠順王世子,我瞧那孩子也是個好的。”

沈傭輕呷一口茶,輕掃美冉,眼睛一橫道:“人年紀大了難免犯糊塗,咱們多擔待些。”

大夫人懶怠與他争這個,沈傭便起身出去了,大夫人知道他又去了哪個姨娘的住處,也不言語。招來沈清蘭身邊的丫頭問話。

沈清蘭的事情芙蕖與司文知道的最是清楚,大夫人自有一身威嚴,輕輕吹了一口茶水上的浮沫,神色娴淡的很。

兩個丫頭很是懼怕沈清蘭待人的嚴厲,大夫人的吩咐也不可不聽,就是想敷衍,也被大夫人一眼看穿。

兩人對視一眼,芙蕖先道:“那次出門去荟萃院,幾個姑娘險些撞見大皇子。二姑娘不知怎麽地,總也想着咱們姑娘有私心,不知從表姑娘那裏打聽出來什麽,恐怕說給老夫人聽了。”

大夫人一聽這話,當即變了臉色,細細的又問了一遍,發覺出話中的漏洞。柳眉倒豎,不怒自威,芙蕖身子一抖,只能又潤了一遍說辭,到底沒将沈清蘭供出來。

只是大夫人是什麽人,心裏早已猜的八九不離十,冷笑道:“蘭姐兒身邊留着你們,也是瞧着嘴嚴實,這事情今兒到此為止,不可再對旁人提起。”

兩個丫頭忙不疊的應了,等人退出去,大夫人蹙着眉頭,連茶也忘了喝。劉媽媽親自給大夫人捶腿,猜測道:“大姑娘這般推薦表姑娘給大皇子也沒什麽不對,人都說大皇子往後好着呢。”

大夫人瞧了她一眼,淡淡道:“往後的事情誰知道呢?只是蘭丫頭想做什麽,好端端的,怎麽起了這麽個心思,哪裏就用她操這份心。我說老夫人無緣無故下她的臉呢,她一個未出嫁的女兒,竟然插手起姐妹的歸宿了,這孩子到底哪裏學的?”

大夫人頭疼的扶住額頭,沈清蘭的行事在她瞧來确實匪夷所思了些,劉媽媽卻從芙蕖那裏知曉些內幕。悄悄湊到大夫人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

大夫人險些失手打翻了茶杯,孤疑道:“果真如此?她如何起的這份心思,我怎麽就教出來這麽個女兒。”

年少慕艾,少女思春皆是人之常情,沈清蘭瞧上六皇子便罷了,還沒到哪裏哪,竟然就耍起了手段。大夫人一時之間不能完全接受,也懷疑劉媽媽這份說辭的真實性。

心思煩亂,一晚沒睡好,一早起來便随着沈傭去老夫人院子。沈傭先進去,不知與老夫人說了什麽,叫老夫人攆了出來,更氣的老夫人犯了咳嗽。

大夫人也就不敢久待,直接去後頭找沈清蘭。沈清蘭這會子正梳洗裝扮,大夫人揮退了衆丫鬟,親自拿起梨花木梳給女兒梳頭。

鏡子裏映照出正值芳華的少女,唇紅齒白,青絲綿軟。大夫人心頭稍定,對劉媽媽的話動搖的更厲害,微微笑道:“自個養的閨女自個知道,人品端方,大氣懂禮,又生的這副模樣,誰也不能虧待了你去。”

沈清蘭撫摸頭發的動作微頓,從鏡子裏看向大夫人,“只是媽這樣認為的罷了,在你手心裏是寶,去了旁處可不一定。”

大夫人傲然道:“你自己便是那些瓦礫不能比拟的珍珠,何況還有出衆的父兄,蘭姐兒,有些事不可糊塗。你好好的安享富貴即可,何曾要你自己去争取?”

可是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将來趙楚铮成名,幾位皇子落敗,安國公府一朝沒落,誰護她啊,只有靠自己罷了。

沈清蘭心腸硬起來,卻是笑道:“媽今日怎麽與我說這些?女兒的為人行事你還不知。”

大夫人也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有些人不值得你費心思,女兒家當貞靜賢淑。最最要緊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親人不會害你。”

對上大夫人有些嚴厲的眼色,沈清蘭沒有半分懼怕,笑道:“媽聽誰說了什麽?女兒也不小了,該懂的都懂,父親的心思也能猜上兩分,還不許我試他一試?”

大夫人臉色有些複雜了,微微後悔道:“早不該叫你知道那麽多。”如今事情不成,女兒倒是起了心思。

沈清蘭拉住大夫人的手,輕輕拍着,“媽放心好了,我不過聽哥哥說朝上那些事情,竟是六皇子還有些希望,将心神多放了兩分在他身上,并不曾越矩。”

看她臉色蠻誠摯的,也沒有姑娘家說起心上人的扭捏,大夫人這才真的相信沈清蘭并沒有對趙楚铮芳心暗許。既然不喜歡趙楚铮,那些以喜歡之名的算計更加做不得數。

她的女兒出身高貴,矜持守禮,怎會不守規矩。沈清蘭安撫了大夫人幾句,親自将人送到門外,回轉進了老夫人屋子。

琥珀帶着丫頭已在窗邊的炕上支起桌子,等沈清蘭坐好了一面磨墨一面笑道:“近日天氣變的快,老夫人頭疼的緊,姑娘慢慢寫着,渴了餓了只管叫我。”

沈清蘭點點頭,目光落在雪白的宣紙上,笑道:“方才聽聲兒,前頭吵鬧,誰來了?”

國公爺過來請安,便問老夫人怎麽關了大姑娘,語氣不大好,暗指老夫人年紀大了瞎折騰。老夫人卻覺得兒子是非不分,胡亂袒護,母子倆一言不合吵起來。

最後氣的老夫人險些厥過去,國公爺連忙賠禮道歉,被老夫人攆出來了。琥珀笑道:“是國公爺過來問安,說是咱們大公子得了崔大人誇獎,老夫人高興的。”

沈清蘭笑了笑,也不知是否信了琥珀的說辭。第二日是沈清柔回門的日子,衆位姑娘這才第一次看清二姑爺窦靖軒的長相。

面皮白皙,五官俊郎,斯斯文文的模樣。先領着沈清柔朝老夫人磕了頭,與衆姐妹見了禮,便叫沈望等人領去外書房。

沈清柔出嫁三日,恍若三年未回來,姐妹們都親近熱鬧的很,聚在往日的暖閣裏說話。沈清柔今兒穿的花哨,更有一種初為婦人的妩媚嬌俏。

沈清芸半開玩笑道:“往後,咱們不該叫二姐姐了,改口叫奶奶罷。”

沈清柔啐了她一口,笑道:“你莫狂,到你這一日,瞧我怎麽笑你。”視線在花廳裏轉了一圈,笑道:“倒是奇了,莫不是不想見我?大姐姐怎麽沒來。”

衆人頓時啞了口,七嘴八舌的說話,卻沒人接她的話頭。沈清柔親熱的挽起四姑娘沈清麗的手,“好妹妹,你帶我去瞧瞧大姐姐。”

沈清麗面容尴尬,衆人雖都沒看沈清柔,注意力卻在這邊。沈清芸無所謂的輕飄飄道:“哦,大姐姐叫祖母喊去抄佛經了。”

沈清柔一聽眼睛都亮了些,面目自得,笑的略帶一點得意。她自然是清楚沈清蘭為何被老夫人拘在屋裏,聽到滿意的答案,也就不再糾纏。

中午宴席擺在老夫人院子,男女分開坐,這時候沈清蘭倒是出來了。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沒有半分尴尬,沈清柔暗暗癟嘴。

因着收到了西北來的信,又見了大伯父派來的人,孟玉拆一顆心安定下來,只等着大伯父承諾的來接她的話。

親近人家的宴席孟玉拆一般不出席,只幾位夫人帶姑娘們去,閑着便在老夫人屋裏與琥珀等人做些女工,如今就在自己屋裏練字。

近來與沈望親近,收了他不少東西,便想着拿些什麽還禮。十來天功夫做好了一雙長靴,配了兩雙墊子叫白露送過去。

白露端着盤子高高興興的出門,沒會子功夫氣哼哼的回來了。孟玉拆正教琥珀畫花樣子,見她這樣便笑道:“誰惹了你,沒見客人在呢,拉着個臉不知羞。”

白露背過身子,偷偷的抹眼淚,琥珀走到白露身後,按住她的肩膀将人轉過來,“哎呀呀,誰得罪了咱們頂好脾氣的白露妹妹了,姐姐給你教訓人去。”

白露眼眶紅紅的,看着孟玉拆半晌,終是沒忍住,“……才将東西交她手裏,走出門忘了拿盤子,回去便見她将姑娘親手做的鞋子扔給大少爺的小厮瑞祥了……”

孟玉拆盯着窗外的海棠發怔,側臉沉靜,纖長的睫毛一顫不顫的,剪影都透着落寞孤寂。琥珀看着都替她難受,勉強笑道:“這是怎麽來着,你這丫頭怕是瞧錯了。姑娘親自做的,春華姐姐再怎麽也不敢胡亂給人。”

孟玉拆轉頭笑道:“人家不要,你就不能拿回來?我的手藝再糟人嫌棄,也沒有随手丢給人的理。”

這天晚上,巧了沈望又叫人來送東西,說是外頭瞧見的好看的戒指,不值錢叫她拿着玩。孟玉拆沒要,直接叫丫鬟拿回去。

第二日,去東院的路上,便見沈望等在小亭子裏,孟玉拆掃了一眼,走自己的路。沈望兩個健步跨過來,叫住她。

孟玉拆便停下來,規規矩矩的行禮,“大表哥還沒去學堂?”語氣生疏的很,活似之前并不熟悉的時候。

沈望呆了呆,笑道:“昨兒給表妹送的小玩物,怎麽沒收?并不值幾個錢,蘭姐兒也有。”

本來想等沈望問她時直接反問到他臉上的,此刻見他小心翼翼唯恐惹她生氣的模樣,孟玉拆忽然覺得沒必要。

沈望沒做錯什麽,人家好心想着她,怠慢她的也不是他。心裏想通了,也便不那麽氣了,孟玉拆微笑道:“前兒送給表哥的長靴可還合腳?第一次做也不知好不好。不好也莫怪妹妹,扔在哪裏積灰就是,随手丢了就是嫌我了。”

沈望下意識看向瑞祥,後者頭垂的低低的。孟玉拆沒得到回複,不做糾纏,轉身便走了。沈望目送她走遠,臉色有些嚴厲,“怎麽回事?”

瑞祥在大夫人與大少爺之間掂量了一下,覺得自己一個也惹不起,懵懂的抓着頭道:“小的一天兒跟着爺,哪裏知道?倒是之前春華姐姐順手給了我一雙長靴,還勞慰她費心想着。”

沈望盯了他一眼,盯的瑞祥冷汗都下來了,方收回視線,一言不發的回了院子。瑞祥弓着腰跟在後面,沈望先進門,等了一刻鐘功夫,他偷偷摸摸的進去。

卻見春華跪在地上抹眼淚,因着春華乃是大夫人給大少爺準備的通房,又伺候了兩年。沈望待其總有幾分特殊,平常是客客氣氣的,今兒算是頭一遭。

沈望坐在桌前,面沉如水,氣恨道:“總想着你知禮,屋裏大大小小的事情由着你處理,反縱的你無法無天了?主子給的東西,你倒處置的心安理得。”

一想到孟玉拆已經知道春華将她做的東西給了下人,沈望便覺得羞慚,越發要處置了春華。

“我這裏是留你不得了,收拾東西,明兒叫你老子娘領你出去。”

瑞祥吓了一跳,大少爺脾氣溫吞,第一次發這樣的火。

春華哭的梨花帶雨,跪到沈望跟前,“少爺繞我這一回,奴婢不是有意的。大夫人交代,姑娘們年紀都大了,外頭的爺們該避得避,叫人傳出閑話來不好,白露妹妹是表姑娘身邊的大丫頭,我是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想着給了瑞祥也沒辜負她。總不好叫人說表姑娘的閑話。”

這話的意思是她不知那是孟玉拆親自做的,若是交到沈望的手裏,叫人知道,吃虧的是孟玉拆。沈望氣的臉色難看,又不知怎麽反駁這話。

總不能說他其實挺樂意這樣與孟玉拆互傳東西,卻也不甘心叫春華糟踐她的心意,甩開袖子,“她定是沒有那樣的心思,兄妹之間禮尚往來有什麽不對,偏偏你們這些人想的多。”

她是沒有,你有啊。春華想起大夫人不讓大少爺與表姑娘來往的交代,底氣越發足,“是奴婢狹隘了,往後再不敢,求少爺繞我這一回。”

春華哭的可憐兮兮,又講道理擺理由,沈望也不由想起她從前的好,心早軟了下來。雷聲大雨點小,輕輕放過了。

在大夫人跟前有意擺臉色,春華早将事情禀報過來。大夫人不理會他,待氣消的差不多,苦口婆心的勸說,沈望再生不起來氣。

等了兩日,那邊沒一點消息,白露癟癟嘴,“大少爺怎麽也不問一句?姑娘受了委屈,竟是一點表示也沒有。”

早有心理準備,也沒抱多大的希望,孟玉拆平靜的很,只是之後再不肯收沈望的東西,遇見了也沒什麽話,漸漸的疏遠了。

這下徹底合了大夫人的心,老夫人見他倆連話都不說,倒是問過一句。

孟玉拆這一次沒隐瞞,老夫人聽完面色難看,轉頭去問沈望,看他并不想處置春華,連連失望的搖頭。拉着孟玉拆的手道:“罷了罷了,你外祖母也有老眼昏花的時候,靠不住,都靠不住。”

沈望顧念與春華的情分,不肯處置她,都能理解,卻怠慢了既是親戚又是客人的孟玉拆,老夫人失望透頂,不再理會。

沈清蘭叫老夫人拘着,日子久了也有下人議論,大夫人求了幾回,老夫人皆裝不懂,“跟着我這老婆子,是委屈她了?你這親娘教不好,我就來。”

這話有些嚴重了,大夫人面紅耳赤,可是想想打聽來的消息,硬着頭皮道:“老夫人親自教導是蘭姐兒的福氣,只是近來宮裏傳話六皇子連着幾位世子年紀到了,上頭有了打算,蘭姐兒不小,拘在府裏恐耽擱了她。”

老夫人不為所動,“娶妻娶賢,哪家的夫人相看不堪品行?那些隐私手段叫人知曉,整個沈家都丢臉。”

雖老夫人一直将沈清蘭關在她院子裏,卻從沒給過正當的理由,對于之前的事避而不談,這是第一次疾言厲色說的重話。

大夫人吶吶的,并不打算放棄,老夫人揉揉眉心,斜靠在椅子上。屋裏安靜,琥珀早帶了人下去,爐子裏的炭火燒的噼裏啪啦作響。

良久,一聲輕嘆響起,老夫人渾濁的眼睛睜開,“你的閨女,自是你來教導,我也不惹這個嫌,憑你如何,往後莫要後悔就是。”

于是,沈清蘭算是被放了出來,大夫人立即帶着她勤快的出門。二房就沈清柔一個姑娘,二夫人算是閑下來,撺掇着三夫人也領沈清芸去見見世面。

“我娘家妹妹遞的消息,說是宮裏有意給六皇子選妃,再有幾位王府的世子小郡王,個個英年才俊,我家二丫頭是嫁了,芸丫頭可不能錯過這好機會。”二夫人一副為沈清芸着想的神色。

三夫人心頭癢癢,謙虛道:“芸丫頭還小呢,府裏幾個姑娘都到了年紀,哪裏輪得上她。”

“怎麽輪不到?才貌家世樣樣不缺,就不差蘭姐兒啥?我瞧着與六皇子般配的很。”

二夫人本意是大夫人帶着沈清芸出門,若是她願意便膈應了她自己,不願意也得罪了三房,左右她都能看戲。不想三夫人也不是個傻的,人家娘家不差,直接那邊就拿了宴會的帖。

這一次還是托長公主的名頭辦了花會,沈清蘭錯過之前幾位皇子的選妃宴,到了趙楚铮這裏打起百倍的精神,長袖善舞,四處逢源,期翼得頭名。

府裏姑娘皆忙着出府赴宴的時候,孟玉拆在小院裏閉門不出了些時日,終于等來了西北的消息。這一次來的乃是孟大夫人的陪嫁媽媽,姓孫,孟府幾十年的老人了。

老夫人親自接待,由孟玉拆陪着,孫媽媽拉着孟玉拆細細的打量,笑道:“順天府的水土果然養人,先前二老爺去的時候,老奴也去豫章瞧了,姑娘瘦的厲害。老夫人養了這幾年,長成了仙女兒叫人不敢認了。”

作者:  沒有評論,哭唧唧。我寫的挺慢熱,大家堅持住,好日子馬上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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