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為虛構勿自行代入。
六月。
帕寧國家公園進入旱季,一天之內就有兩到三次沙塵暴。
風沙一來,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這是韓執來的第十五天,他要徒步橫穿這片荒野。他坐在高坡上扯下口罩,吐了一口唾沫,感覺嘴裏還有沙子的殘留硌的很不舒服。
他取下眼鏡,露出一雙并不和善且犀利眼睛,長眉被黃沙覆蓋蓬頭垢面,他拿出望遠鏡,朝四周看了看。
不遠處有一堆木頭被燒過,淺埋在沙塵裏。
他從包裏拿出一片薄荷葉塞進嘴然後起身一勾腳背,腳上的拐杖被他一把抓住,他跑下高坡來到那堆木頭處。
他刨開沙,除了木頭還有一些罐頭随後他眯起眼看了看遠方,看來不止他一人在這片區域。
帕寧屬于野生動物保護區,聽說這裏的稀有動物特別多于是世界各地的攝影師或者動物學家都會到這裏來,當然也有不少偷獵者,十幾年前這裏的偷獵者就很猖獗,這幾年成立了野生動物保護站後,偷獵者漸漸從帕寧消失了,但仍有少部分殘留。
而韓執曾經就是一名偷獵者。
他是來贖罪的。
在帕寧有個傳說,凡是有罪的人從太陽升起的地方一直走到月亮落下的地方,在那有一座雪山,雪融化後在低窪形成一片湖,喝下這湖水便可獲得重生。
可就算把他肮髒的雙手砍下深深埋進帕寧的塵土裏,也不會得到這片土地上生靈的原諒。
在經歷了五年的潛逃過程中,他成了帕寧的信徒。
他不想下地獄他想活着,以全新面貌活在人間,盡管只是個傳說他仍想一試。
這時,一股強風襲來卷着細砂在韓執的鼻梁和臉上割了一刀,血紅着黏着黃沙很痛,像是撒上一包鹽粒火辣辣的。
地面已經開始疏松能見塵沙,第二批沙塵暴要來了。
他起身,将拉鏈一拉到頂戴上眼鏡和口罩壓低帽沿,往帳篷方向跑去。
風沙來的特別快,他剛跑下高坡,高風速的沙子肆虐而來,有股無形的大手想要推到他,淹沒他,窒息他,他站不穩腳便将拐杖紮進沙地裏,然後擡手擋在眼前一步步靠近帳篷。
帳篷在風沙中搖曳着,但由于被重石壓住四角,看上去無疑是最好的。
他艱難的走着終于走到了帳篷前,他猛地拉開拉鏈鑽了進去。
“唰唰唰—”
沙粒打在帳篷上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恐怖,像是野鬼呼嘯而過。
要命。
韓執取下帽子,拂了拂頭發,瞬間黃沙落了一地。
“你是誰?”
他的帳篷裏還有第二人。
韓執摘掉眼鏡,有些驚訝,更多的是不太友善的看着說這話的人。
還是個中國女人。
女人高盤着一個丸子頭穿着黑色的立領沖鋒衣,黑色襯的她皮膚白皙,尤其是在昏暗的帳篷裏她坐在帳篷角,帶有敵意但始終很鎮定。
她很漂亮,這是韓執對她的第一印像。
他舔了舔牙齒,低頭對折帽子語氣讓人讨厭,“誰準許你進來的?”
語畢,他擡眸帶着命令,“出去。”
外面風沙還未消停,坐在帳篷角的蔣沅聽着“唰唰”聲,就像是來索命的孤魂野鬼,随即她聯想到自己很快就被淹沒,窒息甚至是死亡不由得背後發涼。
有十多年她都沒有這種強烈的感覺了,她害怕了。要不是因為和拍攝組跟丢了她絕對不會闖進來避難。
蔣沅眼角彎了彎,眼眸深邃迷人的像一汪落滿星辰的水,她的确有一張好看的臉,并不想浪費也不想死。
她就是個俗人。
怕死。
她緩緩起身朝他走去伸手挑起他的下颌角,俯身看他。
韓執滿臉黃沙但是輪廓分明,大氣,唯一的缺陷就是他眼睑上的細疤。他唇幹裂着鼻梁上有凝固的血,不管從什麽角度看去,都充滿了野性。
她突然想要征服眼前的男人。
然後,活下來。
蔣沅抽出他的皮帶然後套在他脖子上,猛地往下一拽,她垂眸又擡眸對上他的眼,“我知道你會喜歡的。”
她話剛落,韓執下一秒狠狠的吻了上去。
......
屋外狂風呼嘯帳篷搖曳着,在黃沙裏顯得孤立無助,但又有誰知道裏面春光旖旎。
他曾是這片原野的偷獵者,殺過人,襲過警是個亡命之徒但就除了沒像今天這樣——發洩。
沙塵暴來的快去的也快,無聲無息的。
韓執睡了很長一覺,醒來時他擡手揉了揉額角然後手落在一旁。
那,空蕩蕩的。
他拉開帳篷走出去哪還有人影。
只有風沙襲卷後,暴露在貧瘠土地上動物白森森的骨架。
以及頭頂那烈日燒的土地熾熱,人心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