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肯亞是進入帕寧前的唯一一座城市,也就是帕寧東端起始點它是帕寧的一部分。

因為土地貧瘠不能種植農作物,也沒有什麽可發展的産業導致肯亞當地人很窮,但是肯亞的地下城曾是著名的買賣犀牛角和象牙的交易場所。

後來國際上嚴厲打擊,這些偷獵者有的坐牢了有的逃脫了生死未蔔。

在肯亞的第二大街上,一輛黑色的jeep牧馬人駛過車後黃沙漫天,道路兩旁的行人紛紛回頭看。

車拐進一條小街,剎住了,從駕駛室裏走下來一個男人他穿着皮夾克,馬丁靴戴着墨鏡。他摘下眼鏡左右看了看舔了下牙齒,攏了攏外套側身掀開簾子走進了一個小土房。

屋內昏暗有十多個男的,其中一個在給一個男的剃頭發。

給人剃頭的男人一見突然走進來的韓執,微愣了一下,然後很客氣的用肯尼語道,“請在一旁等一下。”

韓執轉身坐在凳子上,他這一身裝扮和身旁的當地人完全不同——是個異類。

他将身子向前傾雙手肘撐着膝蓋,然後兩手相握抵着額頭。

閉着眼養神時,腦海裏突然浮現十幾天前的那個女人,他記得在她鎖骨處有紋身,是一種語言,很古老。

而他的手臂上也有紋身和蔣沅是同種語言但是表達的意思不一樣,那天太過昏暗他根本沒看清紋的內容是什麽。

剃頭男給客人弄完發後收了對方一個雞蛋,然後側身對其它客人用肯亞語道,“本店打烊了,大家都回去吧。”

那些客人們聽後罵罵咧咧的起身走出門外。

見客人走後剃頭男脫了身上的外衣,上前拉着韓執往裏屋走。

當剃頭男關上一道門将外隔絕,他才放松下來。

“你怎麽從落基山回來了?”他用中文道。

“嗯,我還要橫穿帕寧。上次在帕寧腹地遇到了點麻煩。”

準确的來說是為了避開保護中心的那些人,他不得不返程。

因為他是畏罪潛逃,在捕狀态。

“Serpent,你聽我說,你這樣貿然橫穿帕寧會被那些巡查隊抓起來,你得拿到保護中心的通行證。”(注:Serpent在這裏指巨蛇地位很高。)

韓執點了根煙猛吸了一口,過肺。

他眯着眼,搖了搖頭,“保護中心舊人都認識我,混不過。”

“你就非要橫穿帕寧?你都逃了這麽多年,為什麽又要回來送死?”

“Gary,”他擡眸,眼皮上有很深的褶皺眼神裏帶着難以言喻的深沉,“我是帕寧的信徒。”

“你簡直是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們做偷獵的,誰有信仰之言?能活命都不錯了。”

蓋裏并不能理解他的處境與感受,更多的是想要告訴他,你就算茍且活着那也是活着,別妄想乞求誰的原諒,你的靈魂早已經入了地獄。

他是知道帕寧那個有關救贖的傳說,但他不是信徒不足以讓他相信。

韓執不想和他廢話,“Gary,這忙你幫不幫?”

韓執曾是他們團隊最強的主力,出手狠心也狠,地下城裏很多犀牛角和象牙都出自他手,因此其他偷獵者都稱他巨蛇,不僅有地位高的意思還有兇猛的意思。

但他始終不是頭目,先抓的也不是他,所以他後來逃走了。他們這些團隊裏有中國人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涉及面積很廣泛。

蓋裏出于曾經是他手下也是兄弟的面上,猶豫了一下,“幫。”

“我需要點鎮靜劑。”

對人也對動物。

有些時候人比動物還要瘋狂。

聽後蓋裏取下一件本地外套扔給韓執,“換上,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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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亞第一大街。

一個簡陋的公共電話亭裏。

“汪主任,我是蔣沅。”

“蔣沅?你在哪?我還以為你……”

“我是坐保護中心的車回肯亞的。”

“好,我讓李開車來接你。”

聽後,蔣沅将頭巾往臉上遮了遮那些紅色的痘痘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汪主任,我好像得病了。”

“什麽病?”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像艾滋和瘧疾這兩種病在帕寧是特別常見的還很多傳染病,大部分通過蚊子傳播。然後就是喝了不幹淨的水或者吃了染了縧蟲的肉稍微不注意就會喪命。

“我也不知道,我可能要去當地的小診所看看,要不這次紀錄片的拍攝我就不參與了吧。”

“行吧,那你在肯亞等我們。”

蔣沅松了口氣,她要感謝那次沙塵暴讓她逃了出來比起進入腹地與猛獸近距離拍攝視頻,她更願意呆在肯亞。

她挂了電話轉身再次攏了攏紗巾,微微低頭走到街對面。

肯亞當地沒有醫院只有診所,蔣沅一路問人才找到這家診所,她掀開簾子走進去,有一股很難聞的味道和很強烈的逼仄感讓她十分不适。

而且裏面坐滿了人,咳嗽聲,哀嚎聲在屋子裏塞的滿滿當當,不容一絲雜聲。

牆上挂着一個紙板,上面用肯亞語寫着“艾滋病和瘧疾不治”。

這時一個穿着白色褂子的男人朝她這看了眼,頭往裏偏了偏,大致示意告訴她,“進去會有醫生給你看病。”

蔣沅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繞過這些病人走進裏屋。

但當蔣沅走進裏屋時卻沒看見有人,此刻她聽見了屋外後院有談話聲還是中文。

“一箱的量可能不好辦,但我盡量幫你。”

“嗯。”

“Serpent,我真沒想到還能再見你,我以為你走了就不會再回來。”

韓執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目光從鐘衡身上移到屋裏,給他使了個眼色。

有人。

鐘衡回頭,蔣沅躲進了房間裏。

韓執朝那屋擡了擡下巴,“別讓你的病人等久了。”

“好。”

鐘衡走後,他就倚着院裏的土牆抽煙。

半個小時半包煙沒了,他垂眸看了看煙盒,突然有些後悔抽這麽快,這煙他帶的不多,肯亞街上根本沒有賣的。

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抽,想要用混濁的煙霧填滿胸腔逼出那些烙印進他胸腔裏動物的血腥。

誰都知道,烙印上,那就是一輩子的。

院裏煙味持續發酵。

“咳咳咳......”

熟悉的女聲線,讓他猛地擡眸,離他幾步遠有個女人,臉上裹着紗巾只露出一雙眼睛,狹長又銳利和那天帳篷裏的那雙眼睛是截然相反的,甚至還帶了一點薄涼。

但只要她眼角一勾,淺色眼瞳變得深邃迷人起來,這是韓執知道的。

蔣沅認出他很快充滿敵意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跑,韓執可能因為習慣了把見到他就跑的人當做是要去向警方舉報的,于是他疾步上前抓着蔣沅的肩膀狠狠的拽了回來。

因為被腳下的凳子絆了一下她直接坐在了地上,紗巾也随之落在地上臉上紅色痘痘格外的惹眼。

韓執皺眉。

蔣沅氣憤的站起身也不管落在地上的紗巾,然後湊近他,化憤怒為譏笑,道,“你知道我得了什麽嗎?”

她提高了分貝,言語裏卻沒了憤怒,更像是在譏诮他,“我得了艾滋。”

緊接着她後退一步再一次諷刺,“看不出來,你性生活這麽豐富。”

聽後韓執眯起眼,眼神是鋒利的,他擡手扯住她的衣領往前一帶,在她耳邊咬字帶狠勁,“你聽着,老子只和你一個女人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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