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鐘衡給蔣沅處理好傷口順便看了眼她臉上,發現原來的那些紅痘已經都消失了。

“看來恢複的還不錯,”随後他朝裏屋偏了偏頭,“進去吃點東西?”

鐘衡不說,蔣沅還真沒察覺到饑餓感,從早上六點到現在快接近七個小時沒進食了。

“謝謝。”

鐘衡轉身往診所走去,他拿了幾塊餅子給蔣沅,手插白卦裏,目光移向自己的診室,“外面病人多,你去那吃吧。”

“嗯。”

鐘衡見她進去了,側身走進院子裏,韓執坐在石頭上低頭正思考着什麽,就連鐘衡來了他也不知道。

“手怎麽了?”

韓執這才回神,微微握拳的手動了一下,他垂眸看見手背有一條劃痕,有半指長,因為太久沒處理已經凝固成黑血。

他才記起來之前拿石頭砸窗子時,應該是掉落的玻璃把手劃破了。

“沒事。”

“肯亞是什麽地方?對自己這麽不上心,感染……”

韓執似乎有點不耐煩,不過的确也是他太大意,“行了,我知道。”

鐘衡看了眼診室,把聲音壓低,“保護中心的人在帕寧入口設了檢查站。”

韓執眯起眼,“多久的事?”

“今早。”鐘衡頓了頓,才補充道,“我聽Gary說,昨晚一只大象被打死了。”

為了節省時間,偷獵者一般會選擇打死動物,再去鋸走象牙,往往大象失去的是整張臉,而不單是象牙。

“難怪。”

韓執懶得問哪個團隊下的手,他只拿着半指手套在腿上彈了彈,落了一地的黃沙,随後他低頭戴上。

“那女人真的可信嗎?”鐘衡有些擔心。

“現在是非她不可。”

“我今天去檢查站看了看,都是新人,好混。”

“嗯,知道了。”

“你現在走?”

他想了想,手撐着膝蓋站起身,“明天。”

夜晚下籠罩的肯亞城既是一座鬼城又是人間煉獄,街上随處可見飛舞的白色塑料袋和垃圾,有時候你會聽見某個巷子裏傳出少女的哀求聲和粗暴無情的撕扯衣服聲,像這種事每晚都會有三四起。而某土房會突然亮燈,窗上的女人被扯着頭發,一個瓶子猛地砸在女人的頭上。河邊一個女人因為養不起,便在夜晚将懷裏的孩子扔進了水裏,眼睜睜的看着那孩子沉入水底。

這座城是死的,人心也是。

蔣沅翻了幾身睡不着,心裏很不安,她看着窗外烏黑一片,這麽黑應該有月亮,但她很想上廁所,于是幹脆起身,掀開簾子見對面房間沒動靜,便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她剛掀開簾子就看見一個□□結實的背影站在她身前。

還有一股濃濃的煙味。

“靠。”她低罵了聲。

這聲音傳進了韓執的耳裏,他轉身看她,嗓音壓沉:“又想跑?”

“上廁所。”

“只有公共廁所。”

“哦,我自己去。”她說着走了出來,剛走過韓執,他一把拉住她。

“我帶你去。”

“又怕我跑?”

韓執冷笑了一聲,松了手,什麽話也沒說進了房間。

蔣沅突然覺得很奇怪,白天他扛也要把她扛回來的人,怎麽一到晚上就變了。她也沒多思考,随後出了診所。

一個塑料袋在蔣沅眼前飄過,她拿手拍開,公共廁所就在轉角,她拿出煙邊走邊點,她剛推開廁所門就愣住了,兩個男人在對一個女人做畜牲之事,女人下面被捅了一根木棍,血已經浸染了整個木棍,十分的慘烈。

女人一見蔣沅用最低微的聲哀求,“救…救我……”

那兩個男人見蔣沅眼裏都在泛光,一個外國女人,玩起來更有意思,然後開始吹口哨表示興奮。

蔣沅正準備轉身往回跑,卻被扯着頭發往裏拽,她看着對面鏡子裏的自己,是無助和驚恐。

她的手不停的在空中揮舞想要抓住什麽,終于她奮力抓住了門框,但是她手一滑抓了個空。

這時一只粗糙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她擡眸,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輪廓很大氣,眼睑上有條疤。

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這條疤,蔣沅都會記得死死的。

韓執冷着臉擡手舉起麻醉.槍,下一秒扣動扳機,一支鎮靜劑針管猛地射.進了站在牆壁男人的脖子裏。

男人目光一滞,他急忙捂着脖子抽出針管,但是為時已晚,他先是跪在地上,然後再倒地開猛烈的抽搐,最後才像死了般躺在地上。

這兩支鎮靜劑是強效,韓執特地的。

他将麻醉.槍移到還扯着蔣沅頭發的男人眼前,然後抵在他額頭。

男人嘴在發抖,看着韓執陰沉下的眼神,趕忙咽了咽口水,男人松了扯頭發的手,舉在耳朵兩側,老實的緩緩蹲下。

韓執手一用力,蔣沅整個人被他往前一帶,被他護在身後。

男人用肯亞語輕聲問,“能不能殺我?”

“不能。”

語畢,又是一支鎮靜劑,這一次,直接射.進了腦門心,男人眼珠子一瞪,倒在了地上,血從額心像樹根一樣分布在他的整張臉上。

蔣沅別過頭不去看,随後她想起那個女人,她掙脫開韓執走過去見女人緊閉着眼,于是輕輕推了推,“醒醒啊。”

韓執将麻醉.槍插進腰帶裏,走近女人擡手在她脖子處的大動脈上停了停,随即開口,“死了。”

同為女性,此刻的蔣沅十分的難受,感覺心中有塊大石頭在那壓着,讓她喘不過氣。

韓執冷眼旁觀,他早就見慣了這些,他本來不打算管蔣沅的,但是又想到還要靠她過檢查站,于是拿起麻醉.槍和兩支水劑出門了。

“這座城就是這樣的,肮髒又龌龊。”

這就像是畫地為牢,在這裏長大的人沒人逃的出去。

而在這座城裏的每個人都該死。每個人都不是無辜的。

回到房間裏的蔣沅一個勁的抽煙,抽到手抖,她才認為自己該吃藥了。

她翻出藥,吃了幾片,她坐在床上将頭埋進雙膝,她真的好想回家,這幾天已經讓她感覺死了好幾次。

而後她在回憶裏也不知道是多久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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