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Adolph要的貨拿來了嗎?”
“我已經讓人送回地下城了。”
李開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兄弟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離開然後自己獨自走在肯亞城的街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一個聲音叫醒了他。
“喂。”
李開止住了腳步。
“我在這。”
他尋聲別過頭去, 一個女人坐在一家店外的臺階上, 她有一頭的辮子每根辮子裏還有一根彩色的線,小麥色的皮膚襯的她雙眼清亮。
李開疑惑的看她, 因為常年獵殺動物的他雙眼已經染上血腥, 帶着一抹陰狠在裏面所以讓對面的女人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那女人目光移向他的皮夾克外包上。
“你有煙嗎?”
聽後李開從包裏掏出一根煙來走到她面前, 女人伸手接過然後用打火機點燃, 随後她便感覺囚禁許久的靈魂被釋放, 她熟練的吸着隔着一層霧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李開垂眸便要走手腕卻被握住, 他回頭緊接着将自己手裏的打火機放在他手裏。
她取出煙,給了個解釋,“聽說你們肯亞人做交易都不用錢的, 這個打火機就作為一根煙的報酬。”
“那你還真不劃算。”
想要抽煙打火機是缺一不可的。
女人翹着二郎腿充滿笑意的看他,“可我只做劃算買賣。”
李開不屑的笑了笑轉身走了。
幾天後他不知道為什麽走着走着又來到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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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給我根煙。”
又是那個女人, 她此刻正翹着二郎腿目光悠閑中又參雜了點戲谑。
李開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魔居然掏出一根煙給了她, 拿過煙的她又朝他伸手,見他沒反應提高了聲呗,“打火機。”
李開給了她打火機,她拿着打火機看後笑了起來,“我說過不做不劃算的買賣。”
“你是算定我會來這?”
女人點燃了煙,咯咯笑了起來,“你當我是神明?既然有人等自有人來。”
就像有人在笑,他剛好路過聽見了。
“你很忙嗎?”
“不忙。”
女人手裏夾着煙拍了拍一旁, 一些煙灰落在了上面,“過來坐。”
李開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五芒星,然後走上去坐在她身邊。
“你這次打算當報酬?”
聽後女人往他身上靠近了些,濃濃的煙味環繞着他,“把我送給你,你要嗎?”
尼古丁的味道讓他上瘾就如同這句話莫名的讓他上頭,他還沒見過這麽直白的女人,于是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就盯着眼前的女人想要馬上看穿她。
“我是攝像師沈曼雅,你呢?”
“李開。”
聽後沈曼雅直起身手撐着下巴看他,“好巧,我喜歡的男人也叫李開。”
李開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擡手抹掉了眼角的淚。
“你終于醒了。”鐘衡正在開車,別過頭看了他一眼,那句“你還好吧?”他遲遲沒有說出口。
李開此刻一點也不想說話,他看着窗外閃過的荒草心中徒增傷感。他的眼眶漸漸的紅了,然後沉重的閉上眼,眼前立馬浮現那個一頭辮子翹着二郎腿問他要煙的沈曼雅。
他可能一直都知道,沈曼雅在引誘他,但是他還是不顧一切的鑽了進去。而不顧一切的結果她還是死了,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就在那一瞬間,這一生便不再值得。就像是失去了快樂,丢了靈魂。
李開的人生路上有許多拐口,而沈曼雅便是其中一個,當他選擇走進去時所有的退路已經被封死,孤獨的行走着到最後也是孤獨的死去。
他一直以來都很羨慕韓執,羨慕小時候的韓執能幸運的被Adolph看上,還有他和蔣沅之間的親密舉動便覺得自己很悲哀。
“鐘衡。”他突然喚了一聲。
“嗯?”
“我們去保護中心。”
鐘衡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他為了再次确認還踩了一腳剎車等車停穩了側身專門問道,“你去保護中心幹什麽?”
“自首。”
鐘衡愣住了,他轉身頭靠在椅背上,“多久決定的事?”
“一年前。”
反正現在查爾斯死了,沈曼雅也死了他倒是想法官給個死刑快點結束這一生。
緊接着他又補充一句,“等會兒要到保護中心的時候我就下車,你帶着剩下的兄弟離開。”
聽後鐘衡打開了車門走了出去,李開的目光一直落在遠處的山丘大概過了十多分鐘,鐘衡返回了車上,在他關上門那一刻車裏變得沉悶極了。
“我已經把我的存款給了剩下的兄弟讓他們離開,”鐘衡啓動了車手搭在方向盤上順勢也別過頭去看他,“我和你一起去自首。”
李開費解的同時還有些怒意,“你是肯亞為數不多的醫生,當年那些偷獵的事你也沒摻和什麽,你活着還能救更多人這一點便足夠你贖罪。”
“老二,這麽多年了你還不了解我。別忘了你、Serpent和我都是一起長大的,你們要是都走了那我就真是舉目無親了。雖然這幾年救了很多人但是過去它始終是個污點,不該逃避。”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李開摁下窗一陣潮濕的風吹進了車裏,“我其實是想你能留在這裏或是全世界的走一走,我反正是沒機會了。”
車開動了,鐘衡控制着方向盤,“誰說沒機會了?等我們都脫離身上的枷鎖後想去哪都行,以一種全新的面貌。”
李開只是略微笑了笑,他恐怕是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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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中心。
公共廁所裏亮着燈還有水聲,此刻李嘉闫站在廁所的水泥牆前,他緊皺的眉頭間看得出幾分顧慮。
韓承譯洗了澡從公共廁所出來白色的毛巾就搭在肩上手裏還拿着一件外套完全沒有察覺藏在水泥牆前的李嘉闫。
李嘉闫見韓承譯走了出來,腰間的匕首也抽出了一半。這時的韓承譯見到了雅各布二人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但是李嘉闫的匕首還是沒有掏出來,在內心搏鬥了幾分鐘後他又把匕首塞了回去。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放過可以殺掉韓承譯的機會了。
他有些悵然的走了出去遇上了雅各布。
“闫哥你最近怎麽了?看你臉色一天比一天差。”
李嘉闫簡單的回了個笑,“可能最近有點感冒了。”
“我那還有些藥,我現在去拿等會兒給你送過去?”
“行,一會兒送我房間。”說完這話他就離開了。
雅各布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撓了撓頭,“奇了怪了,剛剛碰見韓警官和他打招呼他笑都不笑一下,闫哥也這樣,他倆吵架了?”随後他搖了搖頭一臉“想不通”的樣子轉身走了。
韓承譯進了房間以後坐在床邊拿起床頭櫃的那個U盤,心裏有那麽一瞬間被針紮了一下,他的手死死攥着U盤直到電腦上彈出了韓陵發起的視頻聊天。
韓承譯并沒有立刻起身去接通,他看着韓陵的頭像——一家四口的合照。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被欺騙被蒙蔽了,他萬萬沒想到小時候最敬愛的父親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但最終他還是拿過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接通了視頻聊天。
韓陵還是一如既往。他應該還在工作因為他還穿着西裝。
“你那邊進展怎麽樣?”韓陵問。
“我們今天不聊工作上的事。”
韓承譯的反應到讓韓陵有些意外,他這個兒子以往是開口閉口就是案子父子之間已經很久沒有正常交流了。
韓陵身子往後靠在了椅背上,他以為這次的聊天會很輕松,“嗯,你說。”
“你為什麽要幫他逃走?”
韓陵有些松懈的嘴角立馬緊繃住了,他一時之間感覺胸口悶的發慌,他的眼睛就看着屏幕,但早已空洞無神了。
這一切仿佛就像是預料之中,韓承譯不自主的冷笑了一聲,“你明知道他是個毒.枭殺了那麽多人,你還幫他逃跑,你真的不配坐在現在的位置上。”
聽了這段話韓陵直起身很是激動的想要掩飾過往,“兒子,你聽我說,當初你母親為了追捕他不幸被抓,我是為了救你母親才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這世界上有太多的迫不得已難道都可以被原諒?”
“我知道這是我的錯,但要不是因為我的人開槍打死了他的女兒,你母親也不會被殺。”
随後他有些憤怒的說道,“我寧願我的母親因不屈服而光榮的死也不願意是被撕票的形式死去。”
韓陵微微垂下眸,嘆了口氣,“兒子,你是體會不到身在絕境是怎樣的。”
“我是體會不到,因為我根本就不會把自己陷入絕境然後給自己犯下的錯找借口。”
韓陵被韓承譯說的每一句話紮的不輕,幾年前他被查出來有心髒病這幾年一直靠藥物維持,現在這顆心髒突然絞痛起來,他為了不讓韓承譯看出端倪便強忍着。
“那韓執呢?他為什麽會失蹤?”
韓陵蹙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麽話?”
“你是不是猜到了那個男人會在死前報複你?”
韓陵閉上眼,“是。”
韓承譯攥緊了手,額頭的青筋暴起,心中的火就在那一刻爆發了,一直保留的理智也被吞噬掉了,“那天你為什麽讓他一個人去買東西?讓那個男人有機可乘。他還那麽小,他做錯了什麽?你憑什麽讓他去幫你承受這些?你失去了一個兒子至少還有我,而我就他這一個弟弟!你知不知道韓執失蹤後我只要一閉眼就夢見他渾身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喊着,‘哥哥救我。’我寧願那個被拐走的人是我!”
“你以為這些年我就好過了嗎?你母親是被我害死的小阿執也是被我害死的,我的心髒每天都像是放在針尖上一樣。”随後他難忍心髒的絞痛手捂在胸口上艱難的喘着氣。
“如果你當初還有那麽點良知,也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韓承譯在爆發自己的情緒後只剩下了悲痛,他拂了一把臉合上了電腦。
韓陵心髒病發作了他臉憋的通紅,來不及拿抽屜裏的藥就從椅子上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