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不重要,千萬不要找小白臉。你明年就大學畢業了,趕緊在大學裏找一個合适的。社會上太複雜,不适合找對象。”

雖然江童童是校花,但是一般男生被她拒絕後,緊追不舍的也不太多。依照父母的标準,江童童認為這些男生都不夠愛她,于是她的目光就落在那個最堅持的男生身上了。

那個男生長得一般,個子也不太高,不過成績特別好。

這個男生第五次跪在江童童宿舍樓下的心形蠟燭圈裏,并聲稱江童童不答應,他就***時,江童童認為他通過了自己的考驗,答應做這個男生的女朋友。

剛開始,這個男生真的非常體貼。他會幫她打飯,幫她抄筆記,幫她買衛生巾……不過幾個月後,打飯的人就變成了江童童。江童童不知道自己怎麽變成了每天為這個男生收拾宿舍的人,也許,是因為愛應該是相互的吧,她想。

在和這個男生交往的“第一百天紀念日”,男生把江童童的所有化妝品都砸碎了,還撕爛了她的兩件裙子。江童童被男生猙獰的臉吓壞了,淚水噗噗地往下流。這個男生一把抱住她說,“我就是不放心啊,我就是太愛你了!要知道外面全是‘狼’,你這麽純潔,被‘狼’惦記上怎麽辦?咱就不化妝了,行不?”

江童童一邊哭着,一邊回想網上的“霸道總裁文”,心道:他這确實是愛我的表現,不會嫉妒的男人就是不愛你。愛了,自然就不願意分享……即便男友口裏的所謂分享,不過是他人偶然的眼光。

于是在大四下學期,江童童深居簡出,一邊忙論文,一邊忙着給自家“總裁”做飯。

每次父母打電話問她近況,她都說自己非常好,被愛着,被深深地愛着。

大學畢業後,倆人在中都找到了工作。男生在五百強企業做IT工程師,江童童在一家化妝品企業做會計。

工作的第一天,江童童就和男友住在一起了。因為男友說兩人都是剛工作的新人,分開租房太貴。

就在同居的第一天晚上,江童童被揍了!

起因很簡單。江童童上班第一天,就因工作勤奮,賬目清晰,被領導表揚了。回到家,江童童興高采烈地告訴男友,男友卻拉下臉,歪着嘴問,表揚她的是不是中年男人?要知道,那些男人不過想睡你而已!你是不是想爬床?你這個婊子!

江童童急忙解釋說不是那麽回事兒,公司大部分是女性,財務部長也是女的。

“你能耐了?敢頂嘴!”男友順手抓起一個鏟子扔了過去,江童童用胳膊檔了一下,鏟子尖銳的前端,把江童童的胳膊割出五公分的口子,血流了一身。

之後,就是男友的拿手好戲:下跪,自打耳光,求江童童原諒。

江童童原諒了,但是在這天以後,男友開始偶爾暴揍她,加每天羞辱她。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蠢嗎?做什麽都笨手笨腳的,連繡花枕頭都不如,也就是我能受得啦!”男友鄙夷地看着她。

江童童從小到大都成績優異,工作表現也很好,但是男友卻能從她身上找出一萬個缺點,然後還告訴她,幸好江童童遇到了他,否則肯定沒人要,只能孤獨終生。

從那以後,江童童被辱罵被毆打,變成了家常便飯。但奇怪的是,她依然确信男友是愛自己的,直到那一天看到了男友的手機……

江童童對自己和男友的關系很是自信,因為自己漂亮,而男友雖然能幹,雖然很能賺錢,但容貌連普通水平都夠不上。因此江童童從來不查男友的手機。

那個晚上,男友應酬回來,趁着渾身酒氣又揍了江童童一頓,然後倒頭就睡。這時一個電話打過來,江童童擔心是男友單位打來的,就接了,沒想到對方是位女性,她叫了一聲老公後,聽見江童童的聲音,就說打錯了。

打錯了?江童童翻了翻男友手機的通話記錄,發現這個電話不僅被收入通訊錄了,而且通話次數非常密集。再看看男友的社交記錄,江童童才發現男友已經和這個女性在一起很久了。

造成這一切的,自然還是江童童的錯——男友在微信裏說,他和江童童都同居三年了,她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怕不是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吧?

第二天一起床,江童童就拿着證據,要男友離開那個女人。男友拿出菜刀對着江童童甩了過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幾個月後,江童童的母親夏語蘭才知道女兒不是分手了,不是失蹤了,而是被肢解凍進了冰箱!

暈厥數次的江父,一怒之下殺了這個男友,被判無期徒刑。而家破人亡的夏語蘭,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中都大學的階梯教室,講述着自家的悲催經歷。

這是夏語蘭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面前講這些。女兒最痛苦的那幾年,她和孩子她爹卻以為那是女兒最幸福的時刻,要不是後來聽江童童的鄰居說經常聽見隔壁傳出打罵聲,她以為女兒一直過得很好,女兒的死亡只是她男友“失心瘋”……

目送幾個同學帶夏語蘭去其他教室休息後,馮晨夏站到了講臺上。

“從夏阿姨的經歷,你們可能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說不要找太醜的,家庭條件差的,不門當戶對的男性,”馮晨夏道,“也許吧……但是你們必須明白,‘親密關系暴力’可以說無處不在。‘打老婆’的有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也有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知識分子。大家都知道那個殺妻,然後把罪行推到自己母親身上的教授吧。現在這個教授的母親已經出獄了,而教授自己,又結婚了!”

“問題在于我們的文化,在于女性受到的教育,包括你們看的小說和電視!”馮晨夏加重語氣大聲說道,“‘霸道總裁文’,就是強奸文化的一部分。‘霸道總裁文’,就是鼓勵強奸!”

“現在,讓我們講講女性應該怎樣在戀愛關系中保護自己,怎麽避免陷入危險境地吧。”馮晨夏打開投影機,用光标指着白板上的內容講解起來:

“第一,不要接受用死纏爛打方式求愛的男人。他們并不是愛你,他們只是想‘征服’你。即便你是個‘抖M體質’的人,也請愛惜自身,為自己和自己的父母着想,離那些死纏爛打的人遠點。如果有人遇到多次拒絕依然‘陰魂不散’的追求者,請說出來,大家一起幫你解決。

“第二,不要接受有自殘傾向的求愛者。有統計說,這樣的人更容易使用暴力傷害身邊的人。

“第三,當對方開始頻繁用言語貶低你時,請提高警惕,設法離開對方。千萬不要以為對方指出你的所謂缺點是為你好,這是最常用的控制手段。那些控制型人格的男性,往往以貶低身邊的女性,開始他們控制女性的第一步。記住,一定要離開他們!

“第四,當對方開始限制你的社會交往時,危險離你已經非常非常近了。千萬不要以為這只是男友愛你的表現,不要信什麽‘男人都會嫉妒,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被人看’之類的話。切斷你的社會關系,意味着你孤立無援。受到傷害時将很難求助。”

“第五,當對方動手時,不要相信他後面的眼淚;不要相信‘以後再也不會了’這樣的保證。家暴要麽是0次,要麽是無數次!”

……

坐在第一排的謝曉秋,對張淩歌說,“你這個朋友可以啊!有點帥。”張淩歌輕輕笑了笑,坐她身後的曹欣卻連連點頭——這是自己看上的女人,怎麽可能不帥。

講座持續了三個多小時才結束。去飯堂吃飯時,女生們都在議論,說馮晨夏開的不是女生怎樣保護自己的講座,而是“反婚反戀培訓班”!

黑暗森林2017

預警:本章節有比較多的生物學知識,如果不感興趣,可以大致看看即可。本章主要內容是:男性正在研究男男繁殖,即畸胎瘤孤雄繁殖(準确地說,是用畸胎瘤裏取出來的孤雌單倍體胚胎幹細胞,來完成的雙雄繁殖)。

這個技術成功後,生育将不再需要女性的卵子。這個技術是真的,且正在現實生活中研發。再強調一次,這個技術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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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期末考試,張淩歌就要随父親陳勻去北方農村待上一周,給陳勻的姑奶奶——張淩歌父親的爺爺的妹妹——辦99歲大壽。

得知張淩歌下午就要坐高鐵離開中都,馮晨夏急急忙忙趕過來,約張淩歌在校外一家冷清得連蒼蠅都不來的茶館見面。

“怎麽了?”張淩歌奇怪地看着馮晨夏。

眼前的馮晨夏不是張淩歌熟悉的那個永遠處亂不驚的馮晨夏,現在她的神情是慌張的,她的眼睛裏有深深的恐懼。

馮晨夏揚了揚下巴,示意張淩歌打開手機,看看她剛發的鏈接。

鏈接裏是一個關于華夏國科學家首次實現兩個雄性小鼠“孤雄繁殖”的報道。這篇華夏國科學家的論文,張淩歌之前在《Cell Stem Cell》上已經看過。

基因組印記(Genomic Imprinting),又稱遺傳印記,是指在一個基因或基因組域上标記其雙親來源信息的遺傳學過程。這類基因稱作印記基因。遺傳印記表達與否取決于它們所在染色體的來源(母系或父系),以及在其來源的染色體上該基因是沉默還是表達。有些印記基因只從母源染色體上表達,而有些則只從父源染色體上表達。

基因組印記正是自然條件下,哺乳動物無法無性生殖的原因。哺乳動物在進化過程中,為了區分卵細胞和精子,在各自基因上進化出不同的标記。只有這些印記共同作用時,才會生出健康的後代。如果只有母親或父親的遺傳物質,一些基因将無法表達,影響胚胎的正常發育。

實驗室的孤雌繁殖研究,最早可以上溯到 1936 年。在那一年,生物學家格雷戈裏·平卡斯誘導成功了兔子的孤雌生殖。不過,成熟的孤雌繁殖技術是在2000年以後才出現的。2004年,一名東瀛國科學家修飾了未成熟卵細胞的基因組印記,并成功實現了兩個雌性小鼠的“孤雌繁殖”,即“輝夜姬”。

華夏科學家受其它國家科學家“孤雌繁殖”研究的啓發,利用沒有受精但依然可以發生卵裂的次級卵母細胞,即小鼠卵巢中形成的畸胎瘤中提取的物質,經過一系列複雜操作,去掉了次級卵母細胞的雌原核。這時,次級卵母細胞發育的“開關”已經被精子開啓,而雌原核沒了,受精卵的後續發育就只能依靠來自精子的遺傳物質。

上面這一段話看着挺學術的,其實可以用下面十句大白話來簡單概括:

1、自然界裏孤雌繁殖比孤雄繁殖普遍得多,如蜜蜂、竹節蟲、螞蟻、蟑螂,還有科莫多巨蜥等。不過這種孤雌繁殖,比如蜜蜂、螞蟻、科莫多巨蜥的孤雌繁殖,和上文說的“孤雌繁殖”不一樣。自然界的孤雌繁殖,大多只需要一個雌性即可,而實驗室完成的哺乳動物孤雌繁殖,則是用兩個雌性來實現的。

2、孤雌繁殖用于哺乳動物生殖,已經沒有什麽技術障礙了,目前孤雌繁殖成功率(至少對于小鼠來說),已經具備了“商業價值”。換而言之,哺乳動物比如小鼠,完全可以沒有父親。

3、孤雄繁殖在自然界非常罕見,動物界的孤雄繁殖幾乎不存在。

4、華夏科學家首次實現了哺乳動物的孤雄繁殖,即後代小鼠只有兩個父親,沒有母親。

5、理論上,華夏科學家可以在實驗室裏持續培養這些只有父親的雄性小鼠。在胚胎形成初期,可以完全不需要雌性小鼠,因為孤雌單倍體幹細胞可以在實驗室裏繁衍,不再需要雌性。

6、細胞在實驗室裏長期繁殖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比如說HeLa Cell(海拉細胞)。六七十年前,一位患有宮頸癌的黑人女性去世了,但她身上的癌細胞卻在實驗室裏繁殖了一萬八千多代,癌細胞總重量達5000萬噸。可以說幾乎每個分子生物學和細胞生物學實驗室裏,都有海拉細胞。

7、雖然細胞在實驗室裏長期繁殖并不難,不過從目前的科研成果來看,在實驗室繁衍的孤雌單倍體幹細胞,能不能成為孤雄繁殖的最終手段尚不可知。

8、和X染色體相比,Y染色體非常不穩定,萬千年來,其基因丢失現象很嚴重。因此不穩定的Y染色體,放入同樣不太穩定的孤雌單倍體幹細胞,可能會導致基因/染色體變異速度加快。

9、華夏科學家的孤雄繁殖實驗不算很成功,477個胚胎中,只有12只小鼠成功誕生。這12只小鼠大部分出生後就死亡了,只有2只勉強活過48小時。更重要的是,孤雌繁殖的小鼠可以比較完美地繼承母體性狀,而孤雄繁殖小鼠對父體性狀的保留是非常差的,孤雄繁殖小鼠,從某種意義上講,是新物種。

10、孤雄繁殖的小鼠,依然需要植入子宮裏。換句話說,就目前而言,孤雄繁殖的小鼠還是需要雌性的,至少需要“代孕母親”。

馮晨夏恐慌的原因是孤雄繁殖?張淩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馮晨夏。

“你還打算研制人造子宮嗎?”馮晨夏擔憂地問,“孤雄繁殖成為現實後,子宮大概是女性身上唯一對繁殖有用的東西了。”

“姐姐,你不應該這麽天真啊!”張淩歌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人造子宮不是我一個人想搞。實際上,現在亞米國已經用聚乙烯塑料袋、仿真臍帶和模拟羊水,讓羊胎成功地在人造子宮裏存活了數周。如果不是亞米國宗教勢力太強大,我認為那裏的科學家早就做了人類胎兒實驗了。

“女性不搞人造子宮,男性就不會去搞嗎?現在男性沒有積極參與人造子宮的研發,是因為生育的其它環節依然需要女性。等孤雄繁殖技術完善了,男性自然會修改法律,并投入大資金搞人造子宮的。如果每個女性都以為自己不參與人造子宮的研發,就能完美地保護女性利益,最後的結果一定是:男性自己研制出人造子宮,而由于女性沒有參與其中,因此在相關領域裏,女性沒有一點發言權。

“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麽。但是如果女性繼續被困在生育裏,只會讓她們的社會性更低,面對風險的能力更差。最好的辦法是,先把女性從生育中解放出來,讓她們參與權力鬥争,這樣真有什麽風吹草動,女性也不會被動挨打。”

“所以,你不認為我是在杞人憂天?”馮晨夏問,“你估計孤雄繁殖技術成熟,需要多久時間?”

“你當然不是杞人憂天。”張淩歌苦笑着說,“不過技術發展的進度很難估計。技術這個東西,最難的不是優化,而是新發現或者新發明。現在孤雄繁殖的技術已經出現了,後面優化技術耗費的時間,也許比我們想象得要少得多。保守地說,快則10年,慢則100年,這個技術就可以達到規模生産。也就是說,我和你可能會遇到,而我的女兒們,很大概率會遇到……”

馮晨夏把臉埋進手掌裏,身子不可抑制地抖動着。過了許久,她才擡起頭來問張淩歌,“你相信‘黑暗森林’法則嗎?”

“我相信‘黑暗森林’法則。但我認為劉慈欣說的兩個‘宇宙基本公理’及猜疑鏈,并不是造成‘黑暗森林’現象的最主要原因。”很明顯,這個問題張淩歌早就考慮過,“‘黑暗森林’之所以可能存在,是因為宇宙裏的文明體,并不會把其它星球上的智慧生物也視為文明體。

“我們和外星文明的基因差異,絕對大于我們和草履蟲的差異。同是碳基生物,人類會把蜜蜂、蟑螂、老鼠視為文明載體嗎?人類會嘗試用各種溝通方式去理解我們眼裏的低等動物嗎?你殺死蟑螂、蚊子、老鼠時,會內疚嗎?需要做‘心理建設’嗎?

“這不僅僅是溝通成本問題,也涉及到很多社會學和心理學範疇,你應該比我懂。就連同樣是人類的印第安人,當初白人也并沒有把他們當成人類。還有沙特阿拉伯,他們最近剛剛承認女性是哺乳動物,連人類都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馮晨夏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孤雄繁殖用的孤雌單倍體幹細胞和人類Y染色體都不太穩定,就意味着它們有可能變異。也許只需要繁殖幾代,他們和我們就不是同一個物種了。殺人很難,但現實生活裏殺人犯并不鮮見。更何況,殺雞殺豬殺不同物種的生物,比殺人容易多了,完全不需要做‘心理建設’。”

馮晨夏突然站起來,一把拉起張淩歌,緊緊地抱住她,“你放心,我是直女,對你沒有別的心思。我只是需要一個肩膀靠靠。”

過去一年裏,馮晨夏和張淩歌都長高了些,但是淨身高172的馮晨夏,還是無法把頭靠在只有167的張淩歌的肩膀上,這個動作難度太大了。

除了和媽媽擁抱外,張淩歌不喜歡和別人有密切的身體接觸。此時,她僵硬地杵着,兩只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也許我應該拍拍她的後背?”感受到馮晨夏身體的微微抖動,張淩歌猶豫了一會兒,用雙手輕輕拍打着馮晨夏的腰背部。

兩個人就這麽一直僵硬地擁抱着。好在茶館裏沒有其它顧客,服務生也不算殷勤,張淩歌才覺得沒那麽尴尬。

幾分鐘後,馮晨夏終于放開張淩歌,重新坐下。

“我們必須承認,在工業社會前,女性對社會生産的貢獻非常小。所以,我一直對另一個性別充滿敬意。”馮晨夏大力搓了搓臉,慢慢說道,“那個性別裏有醉心科技發展的;有為民族獨立解放力挽狂瀾的;有犧牲自己去争取弱勢群體自由和平等的……但是那個性別裏,也有更多殺人如麻的;奉行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在幾千年裏持續壓迫、殘害女性的……

“在女性是他們的母親、姐妹和女兒時,他們中的很多人依然對女性存有敵意,依然覺得女性不配享受與男性同等的權利和權力……我不敢想象孤雄繁殖數代産生基因變異,女性和他們不再是同一物種後,他們會怎樣對待女性?

“也許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是良善的,不會對女性趕盡殺絕。但是歷史告訴我們,大部分民衆其實是‘盲從的羔羊’。只要有幾個瘋子站出來告訴他們,說女性和他們已經不是一個物種了,女性已經不是他們詞典裏的‘人類’了,我相信那些‘圍觀吃瓜者’,會很樂意‘喝人血,吃人肉’的。

“所以,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善良上,女性必須有自保手段。”馮晨夏擡起頭,目光炯炯地看着張淩歌,“我們不會主動害人,但是別人想消滅我們,我們就必須有武器自衛!”

馮晨夏長呼了一口氣,然後自嘲地笑了笑,“我自诩是唯物主義者,相信生産力決定生産關系。但在之前,我卻一直想在生産關系上尋找女性的出路……我真的太蠢了!

“我們現在的生産關系,是工業化決定的。女性地位的提高,也是因為工業化和生育技術的提升才能實現。在古代,生育多個子女的女性,一生中有超過3成的幾率會遭遇難産。如果沒有産鉗,沒有剖腹産,生育死亡率會非常高。即便我是工業化之前的國家最高領導人,我也不會讓女性受教育,因為性價比太低了。

“所以,我們要的是對女性有利的科技進步,要的是女性高度參與科研,讓女性社會化!”馮晨夏頓了頓,堅定地說,“我決定了,我現在的目标不再是削尖腦袋、争取當官,而是為你和像你這樣的人賺錢,為你和其她女性科研人員提供科研資金。我會賺很多很多錢,然後把資金投入到科研中去,讓女性擁有自保手段!”

殺豬者,張淩歌2017

注:為了體現張淩歌的學霸形象,本章節有比較詳細的手術過程描寫,不感興趣的話,手術描寫可以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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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陳勻帶張淩歌回祖籍為姑奶奶祝壽不過是個借口,他的本意是衣錦還鄉。

陳勻的父母是五十年代的中專生,在當年也是國家包分配的知識分子。

跳出農門的父母,在中部某省的省會城市紮下根,過着城市人的生活,用城市人的辦法養着兩個兒子,平素很少回男方老家。

很少回老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陳勻的母親很看不上陳勻父親那些親戚,特別厭惡當地的陋俗。

這麽多年過去了,母親還會記恨當年在那個小山村受到的歧視。不讓上桌吃飯都算小事,逢年過節,媳婦兒還要給每個男性長輩,包括輩分高但實際上年齡不過幾歲的男孩,下跪奉茶。

張淩歌考上初中那年,陳勻的父親因前列腺癌并發骨轉移去世,老母親就順便斷了和陳父老家的聯系,平時連個電話都不打,更談不上車馬往來了。

所以這次陳勻收到父親老家的祝壽邀請時,很有點詫異。他知道老母親不會理這個茬兒,本打算自己也推托工作忙,找個借口推掉完事兒。但是最近一件喜事,讓他改變了想法。

這喜事就是——陳勻升職了!

當了多年的嶺南地區副總裁,陳勻本以為這就是自己的職業生涯終點,沒想到上個月月初,他升職了,成了這家世界500強跨國公司的大華南地區總裁!

升職後,年薪自然也會漲。雖然還是趕不上股市行情好的年份裏張全的收入,不過華夏股市向來牛短熊長,在熊市裏,基金公司的管理費收入會大幅減少,獎金自然也會縮水。所以升職以後,陳勻的年薪已經和張全的“股市全周期”平均年薪基本持平。

收入終于可以和老婆一較高下,陳勻很是自得,但他不敢在家裏表露出來。

家庭地位這玩意兒,是有慣性的。和長期當大型基金一把手的張全相比,陳勻自覺霸氣尚缺,因此炫耀的地點就只能選在外面了。恰好瞌睡有人送枕頭來,自己也正好有幾天假可以休休,陳勻就決定獨自帶淩歌回老家,去擺他的衣錦還鄉範兒。

高鐵轉大巴,大巴轉中巴,中巴轉小蹦蹦……一直折騰到半夜,陳勻才帶着女兒回到祖籍,住進了老叔家。

現在老家的經濟發展也很快,生活條件算不錯的,但和一線大城市還是沒法比。陳勻擔心女兒不适應,張淩歌卻什麽也沒說,進了自己的小屋,倒頭就睡。陳勻舒了一口氣,覺得女兒真是太懂事了,知道在外邊要給老爸留臉面。

第二天一大早,陳勻就拽着睡眼惺忪的女兒,拜訪姑奶奶(張淩歌的太姑奶奶)和其它長輩。倆人在村子裏兜了小半圈,就晃到了午飯時間。

吃午飯時,張淩歌隔一會兒就看一下男人桌上的陳勻。陳勻以為女兒反感這邊男女分桌的習俗,就皺眉努嘴瞪眼睛,讓女兒稍安勿躁,先忍耐這幾天。沒想到張淩歌直接跑到男人桌上,附耳對陳勻說,“別忘了豬!”

哦,是這個茬兒啊!

“姑奶奶壽誕的正日子是下周三,還有整整一周時間呢。”陳勻旁敲側擊地問老叔,“咱是打算搞流水席呀,還是多整幾桌就行?要不要搞全豬宴?”

“是流水席還是圍桌都無所謂,全豬宴是一定要搞的。”老叔撮了一口小酒,然後放下酒杯,掰着手指數起菜式來,“沒有全豬宴,壽誕哪兒談得上風光啊?所以得有紅燒豬肉、炖肘子、醬爆豬肚、爆炒腰花、扒豬臉、香鹵豬頭肉、烤乳豬、香焖豬血腸這一攤子熱菜,再加上水晶皮凍,鹵口條、鹵豬心、鹵豬耳、鹵粉腸這些涼菜,至少得三十多個菜呢。”

“老叔是大能人兒,這全豬宴得讓您來掌控全局啊!”陳勻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敬了老叔和全桌所有人一杯。這燒刀子比陳勻往常應酬時喝的酒厲害多了,他必須在倒下前,把女兒交給自己的任務完成了,“我知道村子裏有屠夫,也是咱本家的。不過我女兒是學醫的,想當外科醫生。老叔,您看能不能讓我家小丫頭練練手,順便把殺豬的事兒都給包圓了?”

老叔愣了一下,本想拒絕的——哪有女孩兒殺豬的?但想了想,又覺得不能得罪這個外甥。陳勻是整個村子最有出息的人,更重要的是,這次他衣錦還鄉,不僅為村裏修路掏了一大筆錢,就連自己母親壽宴的費用,全都是他出的。所以陳勻的提議再怎麽不合規矩,他也不能讓“老板”下不來臺。

于是在大家酒酣耳熟,開始劃拳吼酒令之前,陳勻和老叔就把張淩歌的殺豬大業安排好了。

村裏的獸醫,是陳勻的一個本家侄兒。聽張淩歌說殺豬還要麻醉劑時,他驚得嘴巴都合不上,“殺豬就得聽豬叫喚,咱村的小子們都喜歡這個,叫喚越大聲越好。你打麻醉劑,誰還會去看殺豬啊?”

“我不是單純殺豬,是想練練外科手術技能。沒有麻醉劑,豬的肌肉松弛度差,會影響手術效果的。”張淩歌解釋道,“不知道您這裏有沒有戊巴比妥鈉?這個麻醉劑不會在豬的體內儲積,不影響後面的全豬宴。如果您這裏還有846合劑就更好了,配合戊巴比妥鈉一起使用,鎮靜、肌松效果更佳。”

“有的,都有的。”之前村長說了要給陳勻父女開綠燈,要啥給啥,于是獸醫驚訝歸驚訝,卻不敢再啰嗦。他打開冰箱,找出動物麻醉劑指給張淩歌看,還問她是否還需要其他設備,“咱這兒有解剖臺,有解剖器具,還有一臺小型離心機。這幾天村子裏也沒啥大事,這邊就交給你了,你随便用。”

張淩歌開心地應承着,還讓獸醫幫着叫幾個村裏十五歲以上的姑娘、小子,給她做助手。

“沒問題,沒問題。”獸醫把一大串鑰匙交給張淩歌就跑開了,“我幫你找幾個上過初中的丫頭、小子。咱這兒的孩子勁兒都大着呢,不會誤了你的事。”

張淩歌之所以找獸醫站,而不是村裏的衛生站,是因為這個村子人口不多,按衛生行政部門量化分級管理辦法,村子裏只需要建一個B級衛生室即可。而在B級村衛生室裏,只有聽診器、血壓計、紫外線燈、簡易高壓滅菌設備等等,連麻醉劑都沒有,還比不上獸醫站呢。

這次來父親老家前,張淩歌就準備好了一整套“簡易版外科手術器械”:包括六種手術刀柄和八種手術刀片;線剪、組織剪、拆線剪等多種手術剪;彎血管鉗、直血管鉗、有齒血管鉗和蚊式血管鉗;幾把手術鑷;各種鉗和持針器,還有縫合針和縫合線。

除了這些東西,張淩歌還帶了幾個拉鈎。當初老爸就是拿“你可以随便殺豬練手,殺多少都行”來誘惑淩歌回老家的,所以老爸應該可以幫着幹拉鈎的活。但是開胸開腹手術,一個人拉鈎可不夠,所以張淩歌才讓獸醫幫着找本村年輕人當助手。

第二天一大早,獸醫站裏裏外外就圍了好幾層人。大人孩子的臉上都興奮得發光。

昨晚張淩歌已經給獸醫找來的幾個幫手做了簡單培訓,無非是拉鈎的時候得持續用力,要充分暴露手術視野,另外還得離手術刀、縫針遠點,免得被誤傷;還有就是要認得手術器材,不然張淩歌做手術時,“臨時護士”會遞錯器械什麽的。

為了減少培訓時間,張淩歌還在手術刀、手術剪、手術鉗之類的器材上标上號,方便“臨時護士”辨認。

前幾天,張淩歌特地花了不少時間研究豬的解剖圖。她殺豬的目的是為了練手術技能,豬在術後存活時間長短,及術後是否會感染,不在張淩歌的考慮範圍內。反正北方農村做全豬宴,燒炖時間長,即便術中有感染,也不影響大家食用。

剛才,幾個毛孩子和大人們一起,七手八腳地把一頭100公斤的蘭德瑞斯長白豬綁上解剖臺。看到長白豬眼裏露出的極度恐懼,再聽着豬的哀嚎,張淩歌不住地在心裏念叨“罪過,罪過”……難怪古人說君子要遠庖廚呢。

張淩歌定了定神,打開冰箱上層,拿出戊巴比妥鈉和846合劑。戊巴比妥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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