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馮川也不去搶話筒，順勢臉朝下撲倒在沙發上：“失戀了。”這麽大個人撲下去，沙發一下子陷下去好多。
嚴旭也嘟哝了一句，“誰說只有失戀了才難過。”
“……”黃老板在這陣詭異的氣氛中有點接不上話。
嚴旭坐了下來，把腿伸到茶幾上，高舉着手，閉着眼在一旁哼唧。
黃捷幹脆也在旁邊坐了下來。
有人過來問要不要幫忙把他們送回去，黃老板手一揮，“你們玩你們的。”
衆人聽得意猶未盡，但是看到剛才還在飙歌的兩個人都有點恹恹的，也就悻悻作罷，開始在另一邊砌長城。
k.l.公司裏，黃玫瑰依舊每天雷打不動地送來。
裏面依舊夾雜着鮮豔欲滴的紅玫瑰。
殷桃依舊每天把紅玫瑰送給小張，把黃玫瑰送給清潔阿姨。
隔壁公司的阿姨聽聞，也過來問她要黃玫瑰。
殷桃想了想，于是很認真地把花分成三份，讓阿姨拿去分。
花少了，心卻更空了。
她沒有再登陸微博，卸載了yy，删了焚霜河的qq，她要學會一點點遠離他，遠離他致命的誘惑和逼人的光環。
果然美好的東西還是應該冷眼遠觀，一旦近看，就變成滿目蒼夷。
她依舊每天按時上下班，裝作沒有看到樓下整晚整晚停着的那輛黑色的g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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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早飯時，他跟着。
去地鐵站，他也跟着。
甚至從地鐵站出來走到公司樓下，也能看到他遠遠地跟着。
不是說怕張揚嗎，為什麽又開這輛出來了？
殷桃撇撇嘴，裝作不認識一樣從車前面前走過，一眼也不看他。
因為他這輛車很少開出來，沒人認得他。
沒幾天，單位裏又傳開了。
“你們看到了沒，這幾天我們樓下多了輛非常紮眼的車。”
“豈止是車紮眼，車牌也紮眼！”
“對對，可不是。”
“可能是誰的金主吧。”
“我看不像，可能是追求者。”
“你不要搞笑好不好，能讓這樣的公子哥兒追求的，會在這裏上班？”
……
“上班時間不要聊天，都幹活去！”行政部的領導過來巡查的時候直皺眉，“你們學學殷桃，雖然是新員工，但是上班時間就從來不廢話，還主動留下來加班。”
殷桃不好意思地對他們笑笑。
呂哲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為什麽最近特別賣力地加班。
跟前段日子一樣，今天她特地留到很晚才下班，走到樓下，又看見那輛熟悉的車。
糾結着要不要從後門出去，車裏的人似乎已經看到她，打開門向她走來。
馮川走到哪都會有姑娘對他放電，尤其今天穿着的服飾，跟他平時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一件立領灰色打底衫，套了一件黑色無袖薄款羽絨馬甲，下面一條緊身黑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黑色短靴。他眼睛下面有點泛青，大概沒睡好，頭發用發蠟朝後梳得豎了起來，看上去稍微精神了些。
整個人……像是年輕了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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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告訴她發生了什麽？
她都忘了要躲開他，眼睛瞪得像兩只核桃。
馮川大概也覺得今天穿的跟平時風格不搭，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殷桃馬上反應過來自己還跟他冷戰呢，連忙埋頭往前走。
馮川早就摸透了她的心理活動，快她一步走過來抓住她手腕。
殷桃像只刺猬一樣炸毛，“你幹嗎，你再這樣我喊保安了。”
馮川聯想到上次的拳打腳踢，大概有點條件發射，馬上放開手，“好，你別沖動，我就想跟你說幾句話。”
“說吧。”
馮川看了看周圍看戲一樣的保安們，低聲支吾着，“上車說吧。”
“不去。”
“就5分鐘。”開始讨價還價。
“不行。”
“那10分鐘。”
“……”殷桃瞪着他。
馮川恍若未覺：“那20分鐘。”他看她，聲音很疲憊，“如果你不怕明天再上公司花邊新聞頭條，我們就站在這裏談。”
怎麽能這麽欺負人？！
她一口氣憋在胸口，可是又無可奈何，高跟鞋踩得蹬蹬響，快步往車裏走，呯地一聲關上門，看窗外。
馮川也跟着進來，嘆了口氣：“我不是要跟你賭氣，你說我惹你生氣有什麽好處？這幾天，我都沒睡過一天好覺。”
不說話。
“你還沒吃晚飯吧？”
不說話。
馮川看了她一會兒，啓動車。
殷桃馬上按住了他的方向盤，“我哪也不去。”她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妥，馬上想放開他，卻被他抓住了手腕，“我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些，但是我發現，我們之間的信任感遠遠抵不過外界的流言蜚語。如果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我就要失去你了，既然這樣，我為什麽要管那麽多？”
殷桃的眼珠動了動，流言蜚語？他是指于歡歡？
明明是自己被抓住狐貍尾巴解釋不了，現在又怪別人多嘴。這人，真沒有風度。
馮川耐心地說：“我知道你不想見我，這幾天故意躲着我，一個不留神就找不到你了，今天好不容易逮……見到，跟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殷桃掙開他，“誰想聽你的破事了。”
馮川默了默，繼續說，“不會耽誤你很久。”
殷桃想了想，直接打開門離開。
可是馮川又使出了他的舊招，鎖車門。
……
殷桃有點疲憊地說：“你總是這樣，把我當你員工一樣，野蠻霸道。”
馮川又是半晌沒說話，好一會兒，直到殷桃有點不耐煩，他才說道，“金輝說，女人就喜歡野蠻一些的男人，他說言情小說裏的男主都是面癱霸道的boss……”
金輝說的真是這種場合下的霸道嗎？殷桃默默捂住了臉……
馮川又帶着她來到韻雅軒。
“坤姐”踩着lv最新款及踝靴，親自過來迎接，“三公子，王先生已經到了。”
？？
還有別人？殷桃看着他。
馮川對紀坤點點頭，直接牽着她往裏走，就像她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
只不過，這次領路的不是服務生，而是“坤姐”。
紀坤的風格她以前就見過，一頭黑到腳。
倒是紀坤，看了看馮川的這身打扮，有點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馮川警覺地看了看他，“怎麽了？”
紀坤擺擺手，“沒有怎麽，你這套衣服我也有，覺得眼熟罷了。”
能跟時尚界風向标“坤姐”眼光相投，馮川臉上總算緩和了一些。
兩雙小皮靴，一雙高跟鞋，毫無違和感地蹬蹬蹬朝一個包廂走。
包廂裏早就坐了一個男人。
正窩在沙發裏吞雲吐霧。
殷桃被滿屋子的煙味嗆了一下，咳了幾聲。
那人聽到聲音，不緊不慢地掐了煙頭，站起來，“馮三。”
馮川走過去跟他握了握手，然後把殷桃從身後拉出來，“這是我女朋友。”
沒想到殷桃在一旁甕聲甕氣地說道，“三公子您少了個前綴，應該是分手了的前女友。”
馮川的臉色僵了。
那人倒是哈哈笑了一下，“這位是殷小姐吧，常聽馮川提起你，果然風趣得很。”說着伸出手。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勉強上前跟他握了握爪，蹬鼻子上臉：“都說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愁，這位公子居然聽說過小女子，小女子甚是惶恐。”她有心拆馮川的臺，一直捏着嗓子說話。
馮川只覺得頭嗡地一聲大了一圈，冷着臉拉開他們還握着的手，臉色跟鍋底一樣難看。
殷桃站一邊，理直氣壯地用無辜的眼神看他。
那人察言觀色地打着圓場，“都站着幹嗎，快坐。”
馮川覺得太陽穴旁邊的筋一跳一跳的疼，他拉着她坐下，深吸了幾口氣，給她介紹，“這是王嫣的哥哥，王濤。”
殷桃正想說神馬嫣神馬濤的，跟她有什麽關系……但是聽到王嫣的名字，嘴角有點僵。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馮川，他叫了她情敵的哥哥來，是什麽意思，難道要把她哥哥介紹給她，自己跟王嫣雙宿雙|飛嗎？！
馮川知道她又開始自動腦補了，連忙說：“別亂想，今天是讓他來跟你解釋的。”他拉了拉王濤。
後者臉色變了變，馬上糾正他，“不是我解釋，是我幫你解釋。”
馮川被噎了一下：“哦對。”
殷桃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王濤。
細細看去，這個王濤果然長得跟王嫣很像，尤其是那雙桃花眼，讓人過目不忘，看上去年紀比她和馮川都年長了一些。
王濤不多說什麽，只是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來，喝杯茶消消氣，上好的鐵觀音。”
殷桃說了聲謝謝。
王濤：“殷小姐，我開門見山吧。今天如果不是馮川叫我來，其實我也想找機會跟你喝個茶，解開一些誤會。”
殷桃捧着茶杯看上面的水汽不說話，餘光看到馮川在桌底下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
王濤馬上加快語速說道，“是關于我妹妹王嫣的。我要先替她做過的事情替你道歉，因為那天她是從家裏逃出去的，我正好在開會，沒來得及趕過去，直接給馮川打了電話。其實……其實嫣嫣跟馮川沒有任何關系。”
殷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喝了口茶，用看笑話一樣的眼神看着他。
王濤摸摸鼻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妹妹有點……”
馮川打斷他，“我來說吧，王家跟我們家是世交，王嫣從小就……喜歡我。”他看到殷桃的表情變得很微妙，忙說道，“但是我一直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沒有絲毫別的感情。後來……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她得了declerambault’s綜合症，簡單點說就是，病人會以為自己正和某人戀愛。”
殷桃瞪大了眼睛，還有這種病？
馮川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麽，點點頭，繼續說：“但是她這個情況還不算太嚴重，有時候看上去是正常的。醫生說只能保守治療，盡量不要違背她的意思，否則會加劇病情。”
“所以你們一直應付她？這樣不是對她不負責嗎？”
“不是應付……她的病情受不了任何刺激，所以我們一直在想辦法讓她去國外接受治療。”
殷桃看了他們一眼，似乎不像是騙人，“那她現在呢？”
王濤忙說：“有朋友介紹了一位在這方面非常有經驗的醫生，昨天剛送她去國外治療。”
殷桃放下杯子，朝馮川的方向看了幾眼，似乎要對他說什麽，馮川心裏一陣悸動，也湊過去面朝她，眼神切切。
只聽她非常認真地問：“可是，我為什麽相信你們的話呢？”
王濤：“……”
馮川也愣了愣，“小桃，我沒有必要費這麽大周折騙你……”
殷桃聳聳肩，“好吧，即便是真的，又怎麽樣呢？我把所有能聯系到你的方式都删掉了。”
馮川的呼吸滞了一下，胸口開始急促地起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