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2)
天保姆找來開鎖工才把房門撬開,此時房間裏面的兩個人已經處于生無可戀的崩潰狀态。
2.穆遠看上喜歡的東西就會讓文商給自己買買買,久而久之,家裏堆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快遞箱子,連走廊的空間也被占據。以前文商一個人居住的時候,屋子始終保持簡約的格調,自從穆遠搬進來以後,現在家中将近2/3都是穆遠的私人物品,屋子比以前淩亂了許多,文商表示這是家的味道,其實他只是在自我催眠而已,當然了,自己找的媳婦兒,怎麽也是最好的。
3.文商原以為,穆遠離開社團以後,就能徹底跟以前那副俗不可耐的暴發戶扮相說再見,然而他大錯特錯,穆遠就是天生愛搞這種浮誇張揚的行頭,文商忍無可忍,把穆遠叫到跟前,給他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要他好好整改,最後兩人只好相互妥協,出臺了一個暫行方案,穆遠一三五可以暴發戶打扮,但二四六必須保持小星的樣子,周日抓阄決定。
4.穆遠在家裏喜歡裸睡,有一次他睡醒之後,不穿衣服就直接走進客廳倒水喝,恰好高志宇過來玩,文商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家媳婦兒一絲`不挂的模樣,眼疾手快抄起一個抱枕蒙在高志宇臉上,把他摁進沙發裏,差點沒把高志宇憋暈過去。可憐了老高,總是活受罪……
5.從一個家庭的角度出發,穆遠就是個縱容兒子的媽媽,對曲奇過分溺愛,對它平日的胡作非為視而不見,但文商不一樣,他是個嚴格的爸爸,兒子犯錯就必須責罵懲罰,亂咬東西四處破壞,罰,随處大小便,罰。
穆遠:“文大胸,你幹嘛打我兒子?!”
文商:“做錯事就該打,讓它好好長記性。”
穆遠心疼兒子,趕緊上前勸解:“有什麽事你就好好說嘛,幹嘛非要動手呢?”
文商不屑地斜他一眼,冷哼:“慈母多敗兒。”然後抄起手中的報紙卷,又往曲奇圓滾滾的屁股上pia了一下。
穆遠:“……”
6.文商一直以為穆遠是因為從小跟在二叔身邊生活,受他二叔的影響,所以才會有如此熱情奔放,異常活躍多動的性格,但白威表示,穆華峰其實是個相當成熟沉穩的人,在這方面,穆遠跟穆華峰是完全不像。
“也許跟那小子的胎教音樂有關吧。”
“怎麽說呢?”
白威回憶道,穆遠的父母親都是林子祥的忠實歌迷,以前他母親懷孕的時候,幾乎每天都在錄音機裏反複放林子祥的歌,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
那天回去之後,文商故意在穆遠面前放了一首《十分十二寸》,穆遠當場就嗨了起來,看來胎教音樂這一說法還是有理有據的。
7.穆遠愛吃零食和街邊小吃,比在家裏的正餐吃得還多,而且還特別讨厭吃蔬菜,文商每天都像個老媽子一樣監督他,要求他最少要吃掉一盤份的蔬菜,穆遠很不樂意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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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商用叉子戳了一塊胡蘿蔔遞到他面前,穆遠閉着嘴巴使勁搖頭。
“幾歲了?還偏食?”
“我還是個寶寶。”
文商翻了個大白眼,“你害不害臊?”
穆遠理直氣壯:“你自己說的,我是你的寶寶。”
文商趁他開口說話的空隙,迅速将胡蘿蔔塞進他的嘴巴裏,“少特麽廢話,趕緊吃,敢吐出來看我不收拾你。”
8.穆遠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讓文商給自己發紅包,于是他經常在文商上班或者出差的時候找他聊騷,給他發自己的各種騷包照片,以出賣自己的身體來換取金錢,文商知道他那點花花腸子,但每次還是會給他打錢,一來他想看穆遠的騷包照片,二是他喜歡寵着穆遠。
9.最近穆遠迷上了螺蛳粉,吃上瘾了,經常點外賣,但螺蛳粉味道太重,文商很嫌棄,穆遠只好跑上樓頂去吃。冬天很冷,穆遠一個人坐在樓頂上,一邊吹風一邊吃粉,他自己并不在意,倒是文商看不下去,最後還是把穆遠拉回了屋子裏。味道大一點就大一點吧,最多吃完以後開開窗戶通一下風呗。
10.穆遠是個很直接的人,不僅體現在感情上,有一次文商和朋友出去吃飯,喝了酒,還吃了用大蒜做配料的小炒,回到家以後,他看見穆遠趴在床上玩手機,走過去抱住他想要親一口,結果穆遠立馬捂住鼻子,拒絕了他的親吻,并對他說:“你還是進去刷一下牙吧,或者吃幾顆口香糖。”
文商:“……”
11.文商最近有個煩惱,每次穆遠素顏打扮出門的時候,總會引來各種找他搭讪,問他要聯系方式的男男女女,這讓文商非常不爽。同時他也很納悶,自己明明也長得帥,怎麽那些家夥淨找穆遠搭讪而不來找他?如此一來,文商的樣子就變得更兇更高冷,讓原本想要上前搭讪的人到最後都自覺繞道而行。
要怎麽做才能讓那些家夥遠離穆遠呢?雖然暴發戶的打扮可以起到震懾驅趕的作用,但着實太辣眼睛,文商自己也不喜歡看,最後向炀對他說:“有人跟他搭讪的時候你牽住他的手不就好了麽。”
後來文商真的這麽做了,把蜜蜂蒼蠅趕跑的同時還順帶宣告了自己的所有權,文大少表示身心舒暢,非常滿意。
12.穆遠和文商到外面吃宵夜,回家的途中看見有個路邊攤,于是拉着文商走過去瞄幾眼。他看中了兩個瓷碗,打算買回去給曲奇當食盆,老板開價15塊一個,硬是被穆遠砍到15塊錢兩個。
老板:“怎麽又是你,唉,算了算了,賣給你吧。”
付錢的時候,文商好奇地問老板:“他以前經常來這光顧?”
本是一句無心的問話,結果被文商得知了穆遠在地攤買十塊錢戒指的事情,那晚回去以後,文商的臉比煤炭還黑,穆遠哄了他很久,在床上哄。當然,哄過之後,戒指還是得重新再補一對正式的。
父親節番外 · 那年盛夏
16歲的那年夏天,穆遠第一次随劇團到外省參加文化交流演出,不巧二叔的生日恰在他外出的這段期間,穆遠沒法趕回去為二叔慶祝,于是提前向師父預支了演出的獎金。
二叔平時愛聽歌,穆遠給他買了個當下最流行的MP4,另外二叔平時用的電動剃須刀也壞了,穆遠重新又給他買一個。
二叔生日的當天,穆遠有好幾次臺戲要演,忙得不可開交,直到中場休息的時候,才看見穆華峰給自己打來的好幾通未接電話。
距離下一場表演還剩五分鐘不到的時間,穆遠想了想,還是決定給穆華峰回了個電話。
“喂?二叔?”
穆華峰此時已經身負重傷,他的肩膀,手臂,腹部以及大腿多處受傷,其中腹部的傷勢最為嚴重,被鋒利的器具生生地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刺目紅豔的鮮血止不住地流淌而出,早已奄奄一息的穆華峰,在聽見電話那頭的穆遠呼喚自己的名字之後,硬是打起了精神,擺出往日的一副風輕雲淡,笑罵道:“臭小子,剛才幹嘛去了,咋不接我電話?”
“我上臺演出,沒留意手機啊。”穆遠跟他解釋,緊接着,又說:“二叔,生日快樂。”
“喲,臭小子,原來還記得我的生日呢,呵呵。”
“我當然記得!我還給你準備了禮物!”穆遠喜滋滋的,不無嘚瑟,“話說這幾天你收到快遞沒有?”
“還沒呢,是什麽禮物來着?”
“嘿嘿,不告訴你,反正到時你就知道。”
穆華峰本想繼續追問,最後卻欲言又止,嘴角無奈地擠出一抹苦笑。
“二叔,你現在在哪裏?”
“在家裏。”
“你今天沒跟朋友一起慶祝生日嗎?”
“早就慶祝過了,到外面吃了頓飯,然後唱了一會K,喝了點酒,不過有些累,所以就早點回來休息。”穆華峰慢條斯理地對電話那頭的人撒了個謊。
“穆遠——快到你啦——”
穆華峰聽見有人在大聲喊話,他知道穆遠很快就要上臺表演了,盡管萬分不舍,但還是用催促的語氣,對他說:“趕緊去準備吧,別浪費時間了。”
“嗯,知道了。”穆遠點頭,提醒道:“你記得留意一下手機,快遞應該這兩天之內就會寄到家裏的,我先挂啦。”
剛準備放下手機,似乎又想起個事情,又道:“對了,二叔,快遞有兩個哦,一個是生日禮物,另一個是父親節禮物。”
穆華峰倏地一怔,“父親節不是過了麽?”
穆遠舉着手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天我不是跟你吵架了嘛,結果什麽都沒有給你準備,所以現在給你補上,嗯……雖然晚了點……”
穆華峰的眼睛不知不覺蒙上了薄薄的水氣,看來他也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父親”了。
“兔崽子……”他帶着幾絲難以察覺的哽咽語氣:“謝謝啦。”
“穆遠——”又有人開始喊他的名字,“你怎麽還在聊電話?抓緊點啊!”
“馬上就來——”穆遠扭過頭去應道。
“二叔,不跟你說了,這次我真的要挂線啦。”
彌留之際,想要裝出稀疏輕松的口吻,竟是那麽難的一件事情,穆華峰竭盡全力提起最後一口氣,用溫柔的笑調,對他最愛的家人說:“好,等你回家。”
他渾身乏力地倚着牆面,坐落在地板上,身體逐漸地,逐漸地被周圍襲來的寒意侵蝕,眼前的事物模糊了,變黑了,看不見了……即便如此,他卻仍将那臺手機緊緊地攥在手中。
家裏的門鈴一遍一遍地響起,快遞員帶着兩個包裹站在門口許久,始終不見有人出來應門,打了好幾次機主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穆華峰先生在家嗎?”快遞員敲着門,喊道:“你的快遞到了,麻煩出來簽收一下。”
同一片天空下,穆遠披着一身行頭,意氣風發地站在舞臺上,唱着,笑着,滿懷欣喜地想象着二叔收到禮物以後的開心模樣。他買了很多吃的,還拍了很多照片,盼着早日歸家跟他的二叔一起分享,盼着能夠早日長大,學會賺錢養他二叔,學做一個像他二叔一樣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番外 04 · 春風化雨(Ⅰ)(Ⅱ)
(這一章是AU設定的故事:在二叔沒有死的世界裏,穆遠和文商會以什麽樣的方式相遇)
高一的下學期,穆遠班上來了一位插班生。
班主任将新同學的名字寫到黑板之後,轉過身去面向在座的學生們,介紹道:“他叫文商,從今天起,他就正式成為咱們5班集體的一份子。文商同學剛來,對新環境還不太熟悉,大家平時可要多關照他一下。”
班主任環視課室一周,指着後排靠門口的一個位置,對文商道:“你暫時先坐那裏吧,晚點老師再重新給你安排別的座位。”
文商面無表情地輕點一下頭,帶着書包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在文商轉學過來之前,他的事跡早就在新越市的 incity 學生論壇上傳得沸沸揚揚。
傳說文商原是市裏貴族學校的學生,因為某些私人恩怨,将體育班的五六個學長打進了醫院,甚至還明目張膽地在上課時間闖進普通班的教室裏,把一位學長拖出去暴打,因為其行徑過于惡劣,被打學生的家長鬧到了教育局裏頭,學校最終對他進行退學處理。
另外傳言還說有人被他毆打致死,綜合上述劣跡斑斑的行為,加上文商一來到就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高冷表情,高一5班的同學基本沒人敢接近他。
課間休息的時候,穆遠和班上的幾位男生依在窗戶邊上嘻哈打鬧,其中一個男生指了指趴在座位上睡覺的文商,道:“喂,你們有沒有發現其實那家夥長得還挺帥的。”
另一名男生插話:“帥又怎樣,他可是打死過人呢,你敢跟這種家夥交朋友不成?”
“那不是個假消息而已嘛。”穆遠不以為意地将旋轉着手裏的課本,“我在ic上看帖子說,那是他們以前學校的學長為了黑他,故意放出的謠言。”
“不管怎樣,反正他把好幾個人打進醫院那是事實,像他這種平時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旦發起瘋來什麽事都有可能幹得出,就問你怕不怕。”
“切。”穆遠擺出個不屑的表情,“我怕個球。”
他二叔是黑道社團的人,這些年來他跟在二叔身邊生活,道上不少兇狠彪悍的人物他都見過,不就一個打架稍微有點能耐的高中生而已,他才不怕。
“說的那麽響亮,你倒是過去跟人家搭讪啊。”有人故意激将道。
“你等着,小爺我這就證明給你看。”
穆遠放下課本,朝文商的座位走了過去,拿手背磕了磕他的桌面。
好一會兒,文商才慢悠悠地把頭擡起來,當他迎面看見那張對着自己笑嘻嘻的臉時,當即聯想到一個詞——烚熟狗頭。
“嘿,一起去小賣部吃東西不?我請客。”
“不去。”丢下言簡意赅的回答,文商重新趴會桌子上睡覺。
“咱學校小賣部的炸豬排和咖喱魚蛋很好吃的。”穆遠推了推他的胳膊,“一起去嘛,就當是陪我呗?”
文商忍無可忍,再次擡起了頭,瞪他一眼,“都說了不去,你煩不煩?!”
不出所料,穆遠妥妥地吃了閉門羹。
看着他從文商那裏無功而返,剛才跟他聊天的幾個男生樂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吧你,人家根本就不買你的賬,可別自作多情了。”
“滾……”穆遠對他們做了個驅趕的手勢。
轉校至今将近半個月,文商依舊沒交上新朋友,網絡上的流言蜚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拒絕與周圍同學交流,在大家眼裏,他簡直就是酷到沒朋友獨行俠。
慢慢地,文商開始熟悉了新環境,但由于甚少與同學來往,對于班上的人,他能夠記住的并不多,其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要數那個叫穆遠的小子。倒不是文商刻意記下他的名字,關鍵是這家夥存在感實在太強了,每次上課都在老師同學面前耍貧嘴,沒交作業被罰站名單上的常客,因為儀容儀表不合格被級組長當衆點名批評過好幾次,而且還特別八卦,學校裏哪兒有熱鬧哪兒少不了他的身影。
不過最近這個禮拜好像都不見那小子來學校上課,該不是在外面闖禍了吧?
當文商發現自己居然在為穆遠的事情做顧慮的時候,他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管那家夥去哪兒不好,關自己什麽事?文商拍拍腦門,将穆遠驅趕了出去,繼續聽課做筆記。
一個人的校園生活沒什麽不好,就是遇到上課要分小組的時候比較麻煩,每次物理化做實驗,都沒人願意找文商分組,最後老師沒辦法,只好把文商強塞進其他人的小組裏。
下午上體育課的時候,老師要求同學們二人一組做仰卧起坐練習,眼下除了文商以外,其他同學都已經找到了搭檔,老師正愁着該怎麽安排這個落單的學生時,一個身影從教學樓的方向小跑過了來。
“報告!老師!”消失了一個禮拜的穆遠終于又出現在眼前。
“去哪兒了?”老師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之前請假了,剛剛才回學校。”
“趕緊過來上課吧。”老師指了指文商,對穆遠說:“剛好這位同學缺一個搭檔,你跟他組個隊。”
穆遠是個話唠,課上一直不停地撩文商講話,問他各種事情,起初文商愛理不理,後來實在是不勝其煩了,只好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搭話。
“剛才從教學樓出來的時候遇見了數學老師,又被她逮住訓了一頓。”穆遠痛苦地搖了搖頭,“說要我在周末之前把落下了一整個禮拜的課程和作業全部補回來。”
文商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上星期去哪兒了?”
“請假了,跟劇團到外省參加演出來着。”
“劇團?”文商愈發好奇,“什麽劇團?”
“就是粵劇團啊。”
“你還會唱粵劇?”文商用一種詫異的目光打量着穆遠,着實難以将這個活躍好動的家夥跟粵劇這種玩意聯系在一塊。
穆遠不禁露出嘚瑟的笑容,拍拍胸口:“想不到吧,我從五歲就開始進劇團學唱戲了,哈哈哈~”
接着又道:“待會放學以後我要過去劇團那邊練習,你要不要來參觀一下?”
文商并沒有答應,然而穆遠卻把他的默認當做了肯定。
下午放學的時候,穆遠收拾完東西,背上書包來到文商的座位旁邊候着他。
“可以走了沒?”
文商的臉上寫滿了問號,“走去哪裏?”
“你跟我過去劇團參觀呀,這麽快就忘啦?”
文商本想告訴他,自己根本就沒答應過這回事,沒等他來得及把話說出口,穆遠就已經急匆匆地起他的手跑出了教室。
算了,姑且去看一下吧。
或許正是這份熱情與主動,讓兩個人的關系悄悄地發生了改變,文商在穆遠的性格感染下,一點一點地融入這個班級,逐漸和其他同學成為朋友。随着同學之間的感情增進,大家開始慢慢了解到文商當初退學的前因後果,對文商的态度也從原先的不接納轉變成為諒解。這一切都是當初文商轉學時候未曾想過的。
“走,一塊去喝東西。”放學的時候,文商背着書包坐在穆遠的課桌上,敲了敲他的腦袋,最近兩人關系特別要好,每天都一塊放學,周末經常一起出去玩耍吃東西。
“今天不行。”穆遠破天荒地拒絕了文商的邀請,這可是未曾有過的。
他迅速收拾課本,背上書包離開教室,臨走前還笑嘻嘻地轉過頭去看着文商,“我今天約了別人,改天吧。”
文商先是微微一怔,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趕緊加快腳步偷偷地跟上去。
和穆遠“約會”的是那名男生文商并不認識,他穿的是其他學校的制服,個頭高,長得帥。穆遠和那名男生的關系看上去相當不錯,又是勾肩又是摟背,時常打鬧說笑,甚至還兩人共喝一瓶飲料,間接接吻那種。
看着那名男生跟穆遠走得那麽親近,文商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一件非常在意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心裏頭又氣又惱,連帶咽下喉嚨的垂沫都仿佛是苦澀的味道,這感覺太他媽令人讨厭了。
課間,老師讓穆遠找幾個男生過去辦公室裏幫忙搬點東西,穆遠來到文商身邊,“一起去吧。”
“我沒空。”文商冷着面孔,從座位上起來,轉身走出了教室。
穆遠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卻并不清楚這是為什麽,望着那抹遠去的背影,輕聳一下肩膀,便找其他男生去。
課堂上,文商一直心不在焉,滿腦子想的都是昨天穆遠跟那個外校男生在一起的情景。對于自己為什麽會生穆遠悶氣這一點,文商也是相當地百思不解,穆遠又不是只有他一個朋友,他跟別的男生一塊玩耍這很正常,平時穆遠跟班上的男生怎麽鬧騰,自己都不在意,可昨天看見他跟那個外校男生嘻哈打鬧,自己反而就不高興了呢?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文商實在琢磨不出來,他對那個外校男生的身份愈發感到好奇。
一張小紙條突然被遞到了文商面前,他打開看了一眼,馬上認出穆遠那灑脫奔放的字跡,跟其本人的性格完全如出一轍。
——你剛才心情不太好,怎麽回事?
看來他還是挺關心自己的,這麽一想,文商的嘴唇不經意間微微地上揚。
拾起筆杆,迅速回道:可能因為昨晚休息不好。
——哦,失眠了?
——咖啡喝多了,話說你昨天和誰去約會?女朋友?
——跟我的一個發小而已
——我們學校的嗎?
——之前是咱們學校的,後來他搬家,轉學了,你應該沒見過他
——他叫什麽名字?
——賀東英,我平時叫他東子,他成績特別好,每次統考都拿全市第一,而且長得又高又帥,特別受女生歡迎,之前還有男生跟他表白過呢
穆遠對賀東英的吹捧讓文商不高興了,他将紙條擱置到一邊,不再回複。
隔了一會,穆遠又傳過來一張新的小紙條。
——明天上午我和東子去文化中心看電影,你要不要一塊來?我順便介紹他給你認識
聽見穆遠周末要跟賀東英出去玩耍,文商不知不覺又開始生悶氣。
——不去,還有我要認真聽課,別再給我寫紙條
文商是個很悶騷的人,他明着拒絕了穆遠,可到了第二天卻又悄悄地跑去文化中心蹲點。
距離電影開場還有一段時間,穆遠耐不住無聊,跑到旁邊的娃娃機前玩了會兒,他看中一個很帥的蝙蝠俠挂飾,嘗試了很多次都沒夾中,把身上所有的零用錢都花光了,還是沒能如願以償,氣得他捶胸頓足,差點連電影都說不看了,最後還是在開場前一分鐘被賀東英強行拖進了影廳。
等到周一上學的時候,穆遠發現文商的書包上別了個新挂飾,是他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那個蝙蝠俠,他的眼睛頓時blingbling,跟搖尾巴的小狗似的,興致勃勃蹦跶到文商跟前,拿起他書包上的蝙蝠俠挂飾,左瞄瞄,右看看,愛不釋手地摸了又摸,“你這個是上哪兒買的?我也想買一個。“
文商二話不說,從書包裏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蝙蝠俠挂飾,塞到穆遠手中,“拿去,反正不小心多買了一個。”
“真的給我嗎?”穆遠眨巴着烏黑的眼睛,猶豫着該不該收下來。
“不要拉倒。”文商伸手要把東西拿回去,穆遠急急忙地捂住不讓拿。
“要,當然要!”他喜滋滋地将那蝙蝠俠挂飾捧在手心上,眼睛都笑開了花,屁颠兒撲到文商身上,給了他一個熱情奔放的大擁抱,“太謝謝啦~“
穆遠心眼大,文商說什麽他信什麽,事實上,這對“情侶”挂飾是文商去電影院蹲點那天,花了三百多個幣從那臺娃娃機裏夾回來的,這種事情文商鐵定不可能如實說出來。
不過三百多個幣能換來一個擁抱和那家夥的一頓開心,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番外 04 · 春風化雨(Ⅲ)
五一臨近,班上的同學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論接下來的幾天假期要怎麽度過,文商沒有加入他們的話題,只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聽着穆遠和幾位男生在旁邊聊天。
“我到時跟家裏人一起出去自駕游。”
“假期外面到處都是人,我還是宅在家裏打打游戲看看電影算了。”
“對了,穆遠你有什麽安排?”
穆遠将一個空的礦泉水瓶在空中抛來抛去地把玩,“我跟東子說好了,五一那天一塊到隔壁市逛漫展。”
“哇塞,我也想去漫展。”邊上的一位男生羨慕不已,“不過感覺有點遠啊。”
“也不是很遠,兩個小時不到的車程而已,可以當日趕來回。”穆遠解釋道,又問:“真的不一起來?”
“你不早說,我們都已經有別的節目了,還是下次吧。”
穆遠朝文商的方向轉過去,輕輕推了推他肩膀,“文大胸,你呢?放假有什麽計劃?”
“我說過了不要随便給我亂起花名。”文商瞪了瞪他。
穆遠不以為意,又重複問了一遍:“你五一打算去哪兒玩耍?”
文商脫口而出:“陪朋友去漫展。”
想了想,馬上又補充:“隔壁市那個。”
“真巧,要不咱們組團一起呗。”
文商點頭“也好。”
其實他也就剛剛才知道有漫展這回事,只是不想讓穆遠跟賀東英兩人跑去單獨“約會”,才臨時撒了個謊罷。
向炀是被文商硬拉扯來的,純粹是為了充當文商掩飾其行事動機的擋箭牌。
為了錯開高峰期最大化地利用時間,他們買的是清早第一班車票,向炀抱着背包坐在候車廳的椅子上,一邊打哈欠一邊嘀嘀咕咕地埋怨:“不就一個漫展而已,用得着那麽早起來折騰嗎?晚一點去有什麽關系,真是……”
“我當初已經跟同學約好了時間。”
“為什麽非要一塊?”向炀郁悶地撇嘴,“咱們晚點再過去現場跟他們彙合也一樣的。”
“不行,說好了要一起去就是要一起去的。”
向炀睨他一眼,“固執。”
究竟文商到底是固執,抑或是因為別的理由,估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穆遠和賀東英比文商他們稍微晚十分鐘到車站,穆遠頭戴棒球帽,一身白色運動服打扮,十足的陽光健氣,還有一張顏值不錯的臉蛋加持,引得路人不由往他身上多瞄幾眼。
剛來到車站門口,前腳還沒邁入門檻,穆遠瞧見坐在候車廳座椅上的文商,樂呵呵地從原地跳起,沖他揮動手臂,氣沉丹田,大喊一聲:“文大胸!”
頓時車站內幾乎所有人都朝穆遠揮手的方向齊刷刷地張望過去,文商既尴尬又無語,真恨不得沖過去将穆遠那張嘴巴給捂死。
“哈哈哈哈……”旁邊的向炀發出一陣毫不留情的爆笑,“卧槽!你這新綽號真厲害怒了,文大胸,笑死我了……”
“閉嘴。”文商側目瞪他,只覺右手的手腕驟然一緊,被向炀拽着死死不放。
“幹嘛你這是,趕緊放手。”文商一把将他的手甩開,馬上又被向炀給捉住。
“卧槽……卧槽卧槽!那個穿黑T恤的帥哥是誰?我的菜!”向炀險些激動得尖叫出聲,眼裏冒的都是粉色心心。
“他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有男女朋友嗎?今年多大?還有……”
向炀朝文商扔出一連串的問題,文商懵逼了數秒,才猛然反應過來,敢情這家夥是對賀東英一見鐘情了。
和悶騷的文商不一樣,向炀是個相當積極主動的人,一旦看上哪個喜歡的目标,便不遺餘力地集中火候進攻。
“你門門學科成績都那麽好,有什麽學習秘籍不?給我支兩招呗。”才第一次見面,向炀就已經徹底成為了賀東英的迷弟,他毫不掩飾自己對賀東英所表現出來的興趣,一路跟賀東英各種搭讪,還讨要了聯系方式。
賀東英笑呵,道:“其實學習也是很講究方法技巧的,得靈活變動,具體要怎樣做,我現在三言兩語很難跟你說清楚。”
“沒關系,咱們到時可以找個時間出來坐一坐,然後你慢慢告訴我。”向炀擡起頭,眨巴着眼睛望着賀東英,滿懷期待下一次的“約會”。
向炀的心思賀東英自然是不清楚,他那坦然直率的态度倒是讓賀東英覺得有幾分可愛。
“可以啊。”賀東英樂意地應道,他注意到向炀的衣領子沒弄好,翻了起來,伸手去幫他撫平,“到時你給我打電話吧。”
向炀怔了半秒,輕輕地點頭,“嗯”了一聲,随即把身子側到一邊,扭過頭去假裝看別處,實際是生怕被賀東英窺見自己臉上泛起的紅暈。
“你那朋友好像跟東子很聊得來。”穆遠戳了戳文商,将一盒微辣蝦味的百力滋遞到他面前,“吃不吃?”
“嗯。”文商拿起一根放進嘴裏,望着向炀思索片刻之後,夾帶私貨地開口對穆遠說:“要不待會上車後你跟向炀換個位子坐?“
“OK啦。”穆遠不假思索地點頭,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手寫的清單。
文商好奇上面的內容,湊過去查看,“這是什麽?”
“班上的幾個女生托我在漫展上幫她們買書來着,話說BL到底是什麽意思?”
文商一聽,愣了愣。
“同人和原耽又是啥玩意兒?”穆遠看着書單上面的分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又隔了一會,穆遠突然哈哈大笑,“嘿嘿,終于有個我認識的名詞了,這是‘R18’,是個好東西哇~”
文商:“……”
咋看清單上的書名,倒是清一色的優雅文藝,《桃李芬芳》、《金風玉露》、《水木清華》,諸如此類的。
結果到了現場的攤位前一看實體本,封面幾乎全是兩個男人之間露骨暧昧的性`感插畫,有漫畫的,也有小說的。
穆遠和文商兩個大男孩出現在這種女性顧客較多的BL攤位前面,難免有些過于顯眼,引來現場不少女生興奮的悄聲讨論。
文商有些受不了女生們朝自己投來的灼烈視線,覺得怪不自在,他輕咳了幾聲,提醒穆遠:“趕緊的,買完就走,速戰速決。”
穆遠神經太粗,壓根沒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變化,雙腿生根似的站在攤位前,剛放下一本BL小說,這會兒又拿起一本BL插畫集,津津有味地翻看起來。
純屬一種獵奇心理,他從未見過這類東西,頭一回接觸不免覺得怪新鮮有趣。
“哇塞!這個夠勁爆,你快看!”穆遠指着插畫上那兩個滾床單的男人,對文商嚷道。
文商将穆遠手中的插畫集奪過來,合上,放回原位,一手提起已經買好的一袋子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