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餘茶失蹤的事很快傳開, 下午祝蔚在廚房翻箱倒櫃的時候收到付西文發來的信息。
“蔚蔚,餘茶失蹤了你知道嗎?她爸媽大過年還在外面找呢!我靠!怎麽會失蹤啊?”
祝蔚應付回了幾句,但沒說她和阿宇去派出所協助調查的事。
上午阿宇一直在打電話幫着找人, 只是沒結果, 午飯後回屋睡覺去了。
在櫥櫃翻出一袋面粉,祝蔚用手機查包餃子教程,她之前在家見祝女士包過,大概清楚怎麽弄, 就是不會和餡。
學完坐在沙發上,祝蔚思考除夕夜做什麽菜, 這幾年過年她都在打工的店裏過的,除夕夜晚餐就是工作餐, 談不上豐盛, 但會比平時好一些。
兩點鐘, 卧室房門打開,阿宇迷迷糊糊走到沙發旁又一頭倒下。
祝蔚一動不動, 因為阿宇正枕着她的腿......
“你...夢游啊?”
搖頭。
“助理還得給你當枕頭嗎?”
點頭。
阿宇蜷縮着身子,這個兩米長的沙發, 因為有祝蔚在根本不允許他把腿伸直。
陽光平鋪在阿宇身上, 祝蔚看着他幹淨的耳廓,好想摸一摸......
手機在房間又響了, 祝蔚扶着他頭微微擡起, 過去拿手機。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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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玥。”
阿宇坐起來看了一眼, 是沒存名字的號碼,他拿過去挂斷, “你怎麽知道是茜玥?”
“上次她去我那給我留了她號碼, 我記住了。”
見阿宇不吱聲, 祝蔚又說:“可能給你拜年呢。”
試探與醋意都在這句話裏面。
“不接。”
通話記錄點開,他把號碼拉入黑名單。
窗外,一個行人騎着自行車從外面經過,車筐裏竟然放着一束鮮花,像穿越整個冬季,奔着早春搖晃而去。
祝蔚猛然想起茜玥和她講過的話。
“他從不給我希望。”
那我呢?我有希望嗎?
這個念頭蹦出來的一瞬,祝蔚算徹底明白,她不需要別人來确切告訴她了。
......
電視一直停在中央六臺,電影一個接着一個,兩人也沒有特別想看的,就放着打發時間。
栗子買回來半天,外殼有點硬了,祝蔚捏了捏,心想得快點吃完才行,她好不容易剝了一個,被阿宇搶走,一口吃掉。
“我就知道,沒有一口栗子是白吃的,你給我剝了十五個,我現在還你。”
“跟我算這麽清?”
祝蔚手停下,“徹底算清是不行了,我來這一直是你照顧我比較多。”
不知哪根神經搭錯,祝蔚感覺自己說出了一種“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風範。
阿宇從煙盒抽出一根煙,點上,“我是你哥,應該的。”
祝蔚扭頭沖他笑笑,“我從來沒把你當哥。”
燃燒的煙豎起來,遞到祝蔚面前,“一天都沒有嗎?”
她看着煙霧徐徐上升,搖搖頭,“沒有。”
“剝栗子吧。”
“抽煙吃什麽栗子。”
“那不抽了。”
阿宇把煙掐滅。
他總有辦法治祝蔚,軟棉花硬刀子,就沒有他不會的。
“伸手。”
一個小拳頭橫在阿宇面前。
他伸手去接,光滑的栗子落下。
“這是我剝的最好的一顆,新年快樂。”
祝蔚本以為也會聽到阿宇回應一句“新年快樂”,可他一個字沒說,起身往卧室走。
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捏着一個大紅包,“給,壓歲錢。”
紅包遞到祝蔚手裏,很厚一摞。
她有點不好意思,“雖然從來沒人給過我壓歲錢,但這個我不能要。”
“以後我給你不就行了。”
以後?
“恰西很賺錢嗎?給這麽多。”
“還行,一塊錢是年終獎,剩下是壓歲錢。”
累死累活就值一塊?祝蔚有點想笑。
紅包還給阿宇,她說:“我不是說過嗎?不用因為趙敬淳對我搞特殊,我未必領情。”
“跟他沒關系。”
錢包被阿宇重新塞回祝蔚手心。
“哎~你怎麽......”
兩人推推攘攘,祝蔚毛衣一側被拉下,露出肩膀。
其實阿宇沒用力,只是她穿的毛衣領口橫向很大,本來頭發可以遮住的......
“抱歉。”
阿宇松手,毛衣縮回去。
“我收了。”
紅包被祝蔚放到另一邊,臉紅得像桌上的蘋果。
......
除夕夜,看着春節晚會,祝蔚和阿宇過了一個平淡的新年。
大年初一,阿宇問祝蔚要不要去杜己睿家或者哪裏逛一逛,她連續搖頭,哪也不想去,在家裏吃了睡,睡了吃。
祝蔚沒說出口的是她就想這麽待着,和阿宇一起。
各個電視臺在放春晚回放,沒什麽看頭,這臺電視有點舊了,不能聯網,而且這裏也沒網......祝蔚只好把電腦搬出來,找之前下載過的電影看。
阿宇削了一個蘋果給她,祝蔚說吃不了,一人一半。
“對了,餘茶找到了嗎?”
“沒有,但有一點你說對了。”
“咔哧”一口,祝蔚嚼着蘋果,“嗯?”
阿宇說:“臘月二十八那天,餘茶在等關海下班之後上了他的車,晚上十點多才從他家出來,關海那邊給的回應,餘茶找他是餘情未了,他念着同事一場,留餘茶在家裏吃了頓晚飯,關海還說他從沒和餘茶好過,一直是餘茶單方面糾纏他,導致他差點被餘茶男朋友打死,還說這點我可以做證。”
臘月二十八......那晚下了一場大雪。
祝蔚想起之前和企劃部團建,關海和餘茶男朋友在恰西打架,還是阿宇救了他。
這麽一說确實可以作證,但也僅僅是證明餘茶男朋友和關海發生過沖突,不能證明他倆沒好過......
“餘茶不會想不開吧?”
“不知道。”
“前女友都失蹤了,關海還有心思給我發信息,給我道歉,說年會那天喝多了,有點失禮。”
“不是告訴你別聯系嗎?!”
阿宇忽然擡高音量,祝蔚吓得差點噎住。
“我...我沒回。”
“吃蘋果。”
阿宇又恢複正常語氣,給祝蔚搞得雲裏霧裏。
......
初三良錦那邊門店開業,恰西也一樣,在家宅了兩天,祝蔚終于想出門轉轉,但不是去良錦那邊,而是去恰西。
雖然都是工作的地方,但很明顯,她對後者更有感情。
路過水果店的時候,祝蔚問阿宇,“用不用給卿松和秦理買點水果。”
“你對他倆還挺上心。”
在阿宇眼裏,能讓祝蔚上心的人少之又少。
提着兩袋水果到恰西的時候秦理和卿松還有幾個服務員小男生在搬酒,祝蔚放下水果要幫忙,被阿宇掐着後脖頸帶回身邊。
“讓他們搬,你跟着湊什麽熱鬧。”
秦理和卿松這時看見祝蔚,放下手裏活跑過來,“蔚蔚,過年好呀!”
“過年好。”
他倆異口同聲說完才把目光投向阿宇,“過年好,宇哥。”
阿宇皺皺眉,“誰是老板?”
祝蔚把衣服脫掉塞給阿宇,“走,搬酒去!”
三人走得頭也不回,阿宇舔舔嘴角,笑了聲,不知什麽時候,他這個老板的公信力已經被取而代之了。
......
吧臺裏面,祝蔚一邊擦灰,一邊幫着擺酒。
秦理坐在吧臺外,“蔚蔚,能傳授一下經驗嗎?”
“什麽?”
“為啥你不怕宇哥?”
“怕他能讓我長命百歲還是能讓我日進鬥金啊?”
卿松坐過來,被祝蔚後面一句逗笑,“其實我們也談不上怕,就是有宇哥在,做事不敢馬虎,兄弟歸兄弟,下屬歸下屬,但是店裏其他小弟還有那幫姑娘都挺怕他的。”
卿松戴了一個十字架的耳飾,祝蔚問他是不是信點什麽,卿松說,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宇哥別削我。
秦理沖祝蔚擠眉弄眼,“跟宇哥待這幾天怎麽樣?”
“還行。”
“沒沖你發脾氣吧?”
“沒啊。”
祝蔚清楚,阿宇從不發無名火,就算冷臉也分場合,剛來的時候她不了解,現在算把他脾氣摸透了。
秦理和卿松面面相觑,“你看,就咱倆挨收拾。”
“別帶上我,只有你好嗎?”
祝蔚把抹布扔進洗手池沖水,“擦完了,看看幹淨嗎?”
秦理趕緊拍馬屁,“幹淨,倍兒亮!”
卿松瞪他一眼,“蔚蔚,你別聽他的,這都是他的活,忽悠你幫他幹呢!”
抹布洗幹淨,祝蔚又沖沖手,說:“我先上去了。”
“去吧,順便問問宇哥晚上想吃啥。”
“嗯。”
等祝蔚離開兩人視線,秦理沖卿松擡擡下巴,“打個賭怎麽樣?”
卿松一聽來勁兒了,“什麽賭?”
“宇哥喜歡蔚蔚。”
卿松嗤笑一聲,“不可能,這幾年宇哥身邊來來往往喜歡他的漂亮姑娘還少嗎?蔚蔚雖然長得也好看,可是吧......”
他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總感覺差點什麽。
秦理堅持自己的觀點,“賭一個月工資,敢嗎?”
卿松被他一激,“有啥不敢!不過誰也不能耍賴,跟宇哥暗示啥的。”
“誰耍賴就再加一個月。”
“成交!”
卿松說完卻有點後悔了,因為他猛地想起來祝蔚是目前為止他知道的,和茜玥過完招還毫發無損的女人。
“是不是他倆早好了?你在這跟我裝犢子呢?诓我錢!”
秦理故作神秘湊到卿松耳邊,“有一次我去樓上辦公室,從門縫看見蔚蔚躺沙發上睡覺,宇哥坐旁邊就幹看着,不知道看多久了,反正我去的時候他一動不動,還有我偷拍過他倆,把照片拿給我奶,我奶說他倆肯定能成。”
秦理總說他奶奶會相面,至于靈不靈就不知道了。
卿松撇撇嘴,“可拉倒吧,你奶還說你二十五能給她生個重孫女呢,你現在多大了?”
“......二十六。”
“嘁~”
......
祝蔚往二樓邊走邊甩,還沒到辦公室手就幹了。
恰西不像良錦,她習慣了推門就進,沒成想阿宇在換衣服,上身一絲/不挂,胸前兩點直擊視線......下身褲子雖然在,但松垮的運動褲卡在腰間,向下的線條讓人浮想聯翩。
起點即峰值,祝蔚只有剛來那天見過洗完澡的阿宇,哪怕春節這幾天他倆天天待在一塊,都沒見他露多少......
衣服套上,腦袋從衛衣領口鑽出來,阿宇問她:“幹嘛?”
“沒事,卿松問你晚上想吃什麽?”
“跟着員工一起吃吧。”
左右他倆也吃慣了。
祝蔚掏出手機,原話給卿松發過去。
發完信息她拿蝦幹走到魚缸前,試圖用喂魚分散注意力,可阿宇也跟過來,說:“多喂點,就當給它過年了。”
“那你怎麽不給買點好吃的?一年到頭除了魚食就只吃這個。”
“它喜歡。”
阿宇從罐子撚了幾個蝦扔水裏,大魚聞着味快速游過來,幾口吃掉。
祝蔚湊近罐口聞了聞,“有那麽好吃嗎?”
“要不你嘗嘗?”
阿宇說完轉身,彎起的嘴角不想被身後人看見。
......
本以為大年初三客人不會多,可祝蔚在樓上待了一會兒再下去,卡臺就已經坐了一大半的人,她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四十。
到吧臺溜達一圈,然後去後廚端飯。
經過洗碗間,祝蔚看見鄭叔,他正在戴手套,左手虎口處的紋身匆匆一瞥後被手套擋住。
祝蔚見過類似的紋身,在那場與她無關的葬禮上。
鄭叔回過頭來,沖祝蔚笑笑,“過年好啊!蔚蔚。”
店裏人都見過她,所以鄭叔知道她名字很正常,只是他沒戴口罩,祝蔚這次看得清楚,和家裏相冊中的人實在太像了。
“鄭叔,過年好。”
祝蔚說完去後廚端飯。
祝女士的話在腦子裏不斷循環,涉嫌強/奸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