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闩,沖了進去。還沒搞清楚狀況,馮九嶺在阮臻頸後擊了一下,就将他擊暈了,随後抱進了屋裏。
梁攜也跟着走了進去,進去後就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知從哪飄出來的,待了一會兒就叫人的心智有些恍惚。
馮九嶺将阮臻安頓好就走到了窗邊,将那一排正在沐浴陽光的奇奇怪怪的小花小草全都暴露在眼底。從中找出一種開着淡紫色的小花的花盆揪了出來,一整盆扔進了水裏。
梁攜聽馮九嶺說才知道阮臻是中了這種迷幻花的毒,這種花二十年才開一次花,每次都花期也只有三天的工夫。但人或動物若是聞久了它的味道,輕者嗜睡,重者便會失去神智,自己會做出什麽也不知道。這種花只有遇水之後也才會失去藥效。
梁攜這才明白為什麽自己剛走進來時會神情恍惚,這種東西竟真的有這麽神奇……,他這時再看向阮臻,也可看出他的神情憔悴,明顯是中了迷幻花的毒。
梁攜從未聽別人說過這些奇聞,也是興致盎然。追着讓馮九嶺給他講講在江湖中遇到的稀奇事。馮九嶺看阮臻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于是道“那我就給你講講我和…阮兄下山不久之後遇到迷幻花的那次經歷吧…”
………
那時阮臻和馮九嶺也是闖蕩江湖的新手,便像想大詩仙那樣游遍天下,他們便來到了風景秀麗的古滇國。
這古滇國的景致,莫說是中原,就跟江南也有很大不同,那裏的樹木衆多,又十分粗壯,人跡罕至,到處都是望不到邊的林場。混混沌沌,萬籁俱寂。到了晚上樹木遮天蔽日,到處都是黢黑,連月光也透不出來一絲。
阮臻和馮九嶺只能拉緊了手才不至于走散。
他們本不至于落到這種地步的,只不過是看到部落裏族長用女人來祭拜河神,馮九嶺看不過去打傷了不少人,這才被他們追到了這遮天蔽日的林子裏。
那部落裏人也不追了,阮臻和馮九嶺也知道,這片是人人避而不及的“鬼蜮”,不時還會有“鬼魈”出沒,進去的人就沒有能活着回來的。
天色一黑又冷了不少。兩人結伴又不怕所謂的鬼神,所以還慶幸擺脫了追兵。
最大的問題就是辨不清方向。天上的星辰根本看不到,天一黑連道路都辨識不清,他們雖然有司南也無濟于事,就只能先點着火等到天亮再行動。不時能聽到野獸的吼叫和隐藏在暗處綠色的眼睛,可能是野獸都怕火的緣故,倒沒有主動向他們進攻的。
過了一晚他們才知道,原來最可怕的不是那些猛獸,而是那些數量龐大的蟲子,幸虧阮臻早就為兩人準備好了驅蟲的香囊,才算是躲過一劫。
天亮起來情況就好了許多,雖然還是找不到頭緒,好歹司南能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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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運氣好像不是太好,不知是什麽緣故,司南往哪撥它就停在哪——确切的說就是不靈了。
他們咒罵了幾句,肚子同時唱起了空城計,于是決定先填飽肚子,然後再從長計議。
烤肉的味很容易的就傳出好遠,更何況野獸的嗅覺本就比人類更加靈敏。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青面獠牙的東西沖到了他們的面前,全身上下像是着了一層堅硬的铠甲,還有嘴上長出的又粗又硬的毛,長長的豬拱子,也算醜的別致。
他們生着的火就被那醜東西給刨禿了。可惜的是,他倆因為餓的緣故,早就沒什麽力氣,不能跟這個只會使用蠻力的鬼東西硬碰硬。
馮九嶺的劍是鐵匠鋪的老板用上好的精鋼打煉出來的,削鐵如泥,可馮九嶺現在卻感覺沒有足夠的力氣去揮動它。
那野獸絲毫也不休息吃相,狼吞虎咽的,不一會兒一只野雞就被它撕吧的精光。
它綠豆大的小眼卻仍是轉個不停,不一會兒就将目光投在了阮臻和馮九嶺身上。
他倆同時心道不好!這醜東西不是又打上了他倆的主意了。馮九嶺抓起劍和那野豕(豬)對峙。那東西用前爪刨起土來,滴流亂轉的小眼不時左右撒摸,好像在考慮到底要攻擊哪一個。
似乎是吃透了他倆沒力氣,還來不及準備,那野豕乎的就向兩個人的中間沖來。只不過它的野心太大,反而得不償失。兩個人輕易的一閃,那醜東西就撞到了他們身後的大樹上,前面的獠牙也插進了樹縫裏。
阮臻和馮九嶺都大笑不止,只不過還沒等他倆笑完,那野獸就發了瘋似的咆哮起來,一下就将獠牙從樹身裏拔了出來,沖着馮九嶺就沖了過去。
馮九嶺只得逃跑,跑了沒幾步就爬到了一棵樹上。那野豬像得了失心瘋,不停的用身體撞樹,那棵粗壯的樹也被它撞的一顫一顫的。好像認定了馮九嶺的肉更好吃。
這鬼東西力氣這麽大,這棵樹真被它撞斷也說不定。
馮九嶺這時才真有些擔心起來了。
阮臻看到馮九嶺被追到樹上的狼狽樣真想好好取笑他一番。可也注重到了他的慌亂,終于施了援,用針刺到了野豬唯一沒有庇護的地方——屁…眼裏。
他這招學來是在關鍵時刻用來保全自己的,沒想到第一次卻用在了一頭畜生身上。
那針上有麻藥,那野豬受了藥動作終于慢了下來,那力氣卻還是出奇的大。
這倒輪着阮臻發愁了,也是本,用在人身上的劑量,用在豕身上自然就不夠了。
他剛想再發一針,就聽到近處灌木叢中有窸窣聲響。阮臻回過頭一看,心整個都提了起來。
☆、第 8 章
那近二米的影子就在身後立着,要把頭擡起來才能看清。那不是一條蛇,而是一條大蟒,那影子搖搖晃晃的往前移動,離的越近就覺得越瘆人,那明晃晃的盔甲,那凸出的眼球,嘴角還微成了弓狀,似笑不笑的,不過沒有增加一點慈愛,反而更加吓人了。
阮臻雖然在山上時也見過不少猛獸,但對于南疆這獨有的蟒王卻聞所未聞,所以不覺也呆住了。
等到那大蟒快要進到跟前時,阮臻才回過神來,握緊了手中的劍。這下可好,馮九嶺被野豬纏着還沒救下來,他又遇到了巨蟒。
可那巨蟒的身形卻搖搖晃晃的走的很慢,按理說就算巨蟒的個頭大,移動也不該如此遲緩。
這時阮臻想起師傅說過的話,南疆有一種獨有的“迷幻花”,生長在人跡罕至的密林中,它的生長環境又極其苛刻,只有巨蟒的糞便才能使它開花,所以多生長在巨蟒聚集的地方。二十年開一次,一次花期只有三天,它的藥性非常強,無論是人和動物都會被它的藥性麻痹,從而産生幻覺……
這條巨蟒大概就是中了“迷幻花”的毒,所以才會神志不清。
想到這裏,阮臻放下了手中的劍,幸虧他沒有輕舉妄動,若是真的惹怒了這條失去神智的蟒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阮臻想起了那些族人關于“鬼魈”的描述,行似有百足,上開天眼…不就是這鬼東西麽,竟真的被他們遇見了,也虧得他們運氣太好,正趕上“迷幻花”的花期。
阮臻将手中的劍沖着還在發狂的野豕刺了過去,正刺中那野獸的屁股,那野獸一吃痛,連忙轉過身來追阮臻,阮臻早就預料到了他這一招,連忙趁他不注意就爬上了樹。
馮九嶺看阮臻爬上來了,連忙給他讓了一個樹叉,道“原還想你救我,這下好了,咱倆都栽這裏了”
那野獸惱怒再加上受了傷變得更加暴躁,更加猛烈的沖撞起了樹身。那樹雖然看起來很是粗壯,但也經不起這樣長時間猛烈的撞擊,晃動的也更加厲害。
阮臻給了馮九嶺一個眼神,他就明白了什麽意思,就見一個高聳的東西向這邊移開,“媽呀,這是什麽鬼東西”馮九嶺看到那巨蟒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有點像蛇,可又比蛇大多了,半個身子立起來就比人還高。馮九嶺上一刻還覺得野豕是最可怕的,這一刻立馬改了主意。
那巨蟒聽到了野豕發出的巨大的聲響就向這邊蠕動,動作卻比剛才快了許多。阮臻一看就知道,這事成了。
馮九嶺看到那巨蟒卻發了一身冷汗,身上的力氣像是都沒了,牙關還止不住的打顫…阮臻也知道他沒見過這種東西,連聽或許也沒聽過,敬畏之情比他就多的多,因此也更加畏懼。
那野豬也終于察覺到了巨蟒的存在,在使勁撞了一下樹幹後就停了下來。
馮九嶺卻這一次猛烈的撞擊手一矢力,差點掉了下去。阮臻忙跟他坐到一個樹叉上,又用手從身後護住了他。
兩個人就一同“坐山觀虎鬥”。
那野豕也是個厲害的主,蠻力很大,一身鐵甲,又有獠牙,平時也是少有對手,見到這個巨蟒也不畏懼,用前腿刨刨土,就向那巨蟒沖去。
蟒身一閃很容易就躲過了這次進攻,那野獸便開始橫沖直撞,幾番未果,卻把自己累的夠嗆。又因為受了傷,這一番動作又流了不少的血。
阮臻和馮九嶺在樹上也是大氣不敢出。
那巨蟒終于發威,左右挑釁着野豬卻不正面進攻,那野豬左咬右咬卻也怎麽也咬不到對手,但力氣卻明顯沒有那麽大了,時間一久就越來越敷衍。
阮臻和馮九嶺就在樹上,盡量不引起注意,想等着坐收漁翁之利。肚子卻同時不争氣的叫了起來。
馮九嶺從滿是灰塵的破爛衣服裏抓出一個雞翅膀遞給阮臻“吃吧!”剛說完馮九嶺的肚子就又不争氣的叫了一聲。阮臻也明白了那野豕為什麽追着他不放了。
“你吃吧,我不吃”阮臻答道。
“別跟個小娘們似的,給你你就吃,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馮九嶺不耐煩的說完,就把雞翅膀塞到了阮臻的手裏。
“我吃不下去”,阮臻毫不客氣的說道。
馮九嶺看了一眼早就被蹂…躏的面目全非的雞翅膀也明白了阮臻的意思,氣沖沖的說道“不吃拉倒,我吃肉你吃骨頭,餓死你算了”
那野豕這時也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早就被那巨蟒纏了起來,看起來就要咽氣了。
不一會兒那巨蟒就把野豕整個吞了進去,看的阮臻和馮九嶺也是瞠目結舌。
阮臻知道,這巨蟒消化完獵物至少也需要幾個時辰的時間,所以兩個人要趁着段時間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兩個人剛從樹上爬下來,就有聽到那巨蟒的方向傳來了窸窣的聲響。
兩個人同時警覺起來,向那個方向看去,就又見另一條巨蟒從灌木中鑽了出來!
這條巨蟒也比他們剛剛見到的那條小不了多少,蠕動時也一晃一晃的,看來也是中了迷幻花的毒…早該想到的,這一片一定不止一條巨蟒,不然迷幻花也不會順利的開花。
阮臻沒時間跟馮九嶺解釋,只叫他不要輕舉妄動。馮九嶺雖不解,卻也乖乖聽話了。
阮臻其實在賭,賭那條巨蟒是否發現了他們。
那條巨蟒在同伴面前沒有停留片刻,一搖一晃的就向他們的方向蠕動過來。
這時他們若還是紋絲不動,那就真是掩耳盜鈴的傻子了,于是就不顧方向的向着前方狂奔起來。
好在那蟒蛇中了毒,蠕動的并不快,可阮臻和馮九嶺本就餓着肚子,這一跑起來便更加無力。
不知跑了多久,兩人都快沒了力氣,那蟒蛇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這裏卻跟密林裏的情景不同,顯的開闊多了,不過也更加不利于隐藏。兩人看到前面有一個山洞,沒怎麽考慮就沖了進去。
那裏面有好三個洞口,有一個結了蛛網,應是沒有什麽野獸經過的,卻一般都是死路。還有兩個是豁然洞開的,不過卻相當危險。哪種都不是一個好選擇。不過他們是不可能退回去的,那洞外還有一條巨蟒等着他們,他們的劍早就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赤手空拳還餓着肚子也幾乎沒有獲勝的可能。
不過若是能找到出口那就好了。
兩個人的肚子叫的更歡,眼睛餓的都快冒出金星了。
馮九嶺又将那髒兮兮的雞翅膀拿了出來,對阮臻說道“給你,吃吧!”
阮臻有氣無力的說道“不吃”,又将那雞翅膀推到了馮九嶺面前。馮九嶺饞的咽了一口吐沫,那聲音在幽寂的環境中實在是太明顯,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卻都笑了。
“還不夠我塞牙縫的”,馮九嶺倒是沒說謊,這時候再給他來一籃子的雞翅膀他也能吃的下去。
兩個人胡亂的将那個雞翅膀分了,也算是吃了一點東西。這時他們又在石頭縫裏找到了些小蟲子,阮臻确定了五毒,兩人又将就的吃了些,身上總算回了些力氣。
他倆決定探一探這迷宮,好在運氣不錯,随便選了一個竟真的找到了出口。
可當他們走出來時卻發現高興的太早了,出口外面竟然是懸崖,下面是一條河,看起來很寬闊,水流并不湍急。
馮九嶺便想跳下去碰碰運氣,阮臻卻警告說不可,他們現在身體很虛弱,并不适合冒險,更何況這懸崖看着雖不高,但水裏若是有什麽暗礁,他們的小命可就嗚呼了。
這裏畢竟地勢高,視野不錯,朝他們進來的洞口方向望去竟然就見到那條巨蟒正盤着身子在洞口休息,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這家夥也真是鬼精的很,它們很少能見到人,所以并不知人有多少本事,所以不敢貿然進攻。只需靜靜侯着,等着獵物耗盡體力的時候,它就可以開餐了。
兩人犯了難,如今他們正是進退兩難的境地。只能靜觀其變。
兩人退回洞裏,這裏的氣候太過濕冷,就連火折子都很難點着。沒辦法,兩個人只能抱着取暖。
“咱們怕是要死在這兒喽”馮九嶺喪氣的說道。
“你怕死?”阮臻反問。
“當然不怕,更何況還有我的小臻臻陪着,只不過咱們死在這裏都沒人知道……”
阮臻沒有答話,在他下山的那天起他早就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無論是生是死,他都沒有資格後悔,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縱然心懷天下,奈何命短苦長,我的稱霸江湖的夢想啊……”
“嗯”
“可惜,我這麽英俊潇灑,連個媳婦都沒有,就這樣沒了,我死不瞑目啊……”
“嗯”
“小臻臻,你說我們這算不算“生同衾,死同穴”…
“滾”
………
作者有話要說: 啊,這算是篇新文吧,是個幾萬字的小短篇,我的另一篇《美人為上》不會坑的,爸爸們放心,更完這篇再更那篇。
就要期末了,祝大家都能取得好成績吧!
☆、第 9 章
到了第二天,兩個人同時揉揉惺忪的睡眼,其實兩個人說好輪流照看情況的,但看眼下情況,不僅有一頭随時會攻擊他們的巨蟒在守株待兔,這個洞也明顯就是會有野物經過的地方,若他們運氣不好,在碰上豺狼虎豹什麽的猛獸…簡直都不敢想!所以一顆心都一直被吊着,可因為實在太累了,最後兩個人都睡着了。
他們雖然也才認識幾個月,但是已經相當有默契,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的什麽。也應該就是我們常說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吧,就連醒來的時辰也是片刻不差。
兩人一對眼,就朝洞穴的盡頭走去,想看看那條惱人的巨蟒到底有了沒有。
可令他們失望的是,那條巨蟒仍盤在洞口外的陰影處,它身上的條紋跟這山色形成自然的掩護,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見。還真夠狡猾!
這下他倆一同洩了氣,在這樣下去他們就是等死的命了……
聽到這裏,梁攜終于忍不住,眼裏星光燦燦,好奇問道“那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他想了想曾經聽過的戲譜自顧自的猜測到“是不是碰巧遇到了什麽高人,把你們給救了”
馮九嶺只覺得好笑,“高人就算是隐居也不會隐居在“鬼蜮”這種地方吧”
“那你們是怎麽逃出升天的?”梁攜實在是迫不及待。
“這個麽…”
………
馮九嶺覺得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等死”——這無疑是一種最為窩囊的死發,跟他“大俠”的身份簡直格格不入。
阮臻不忍心打擊他,你那看着一個雞翅膀苦大仇深的吃相已經跟大俠無緣了好吧!再說哪有大俠會向他們這麽慘的,竟然被一條蛇吓住寸步難行,只能等死……
沒錯,就是一條大一點的蛇而已…
“我餓了”馮九嶺剛說完肚子就配合默契的叫了起來。
你以為我不餓,阮臻白了他一眼。
馮九嶺不樂意了,葬身蛇腹好歹也算是不敵對手,但也拼過了,但若是餓死,那算什麽事啊…
“我們既然不能冒險跳崖,但用草什麽的編段繩子,順着摸下去總可以吧”馮九嶺嘟着嘴,不滿的說道。巨蟒現在他們惹不起,總不會自保的法子也沒有。
阮臻不置可否,随後又像是在思索這個法子的可行性。
要不是小臻臻不願意,他早就從懸崖上跳下去了,若是早跳下去,說不定他們就不用一直餓到現在了…馮九嶺越想越憋屈,臉都快皺成王八了。
“到底行不行,好歹說句話”馮九嶺催促道,若是別人他才不管呢,自己早就下去了。
阮臻也終于妥協,說道“那就先試試吧”
說幹就幹,這外面倒是長了不少好長的草,他們就一根一根的拔過來。阮臻好歹也編成了麻花辮的形狀,而馮九嶺就比較簡單粗暴了,直接薅過一把,撸吧撸吧,用藤蔓捆結實就算完活了。
過了一會兒就得意起來“小臻臻,你繡花呢,這麽慢,你看我”說完顯擺似的把自己編的巨大的一根放到阮臻的眼前。粗長倒是粗長,但至于可靠性嗎,至少縮水那麽一半一半…
阮臻好笑又好氣,你确定你這玩意能讓你不直接掉水裏去,傻玩意過家家呢…但他不好意思說出來,只好笑笑。
但這笑在馮九嶺眼裏就變的有些意味深長了,有事幹嘛不直接說出來,藏着掖着的,有什麽意思。要這人不是阮臻,他早就夠拜拜了。
可是就算這洞口周圍的草長的再粗再長,也還是遠遠不夠,至于還差多少嗎,用眼睛來估量就是……就是……反正還差好多。
草沒了怎麽辦呢,眼見好不容易就這麽成型的計劃就要泡湯了麽……不甘心,兩人都很不甘心。阮臻就想把馮九嶺的“粗長”拆開,這樣還能省點材料。可馮九嶺卻根本不讓,這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勞動成果,憑什麽要拆,再加上阮臻剛才那個意味不明的笑………
馮九嶺沒好氣的說“我有個辦法”,說完就盯着阮臻,盯的他毛骨悚然。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馮九嶺就把他撲倒了,然後開始扯他的衣服,阮臻一時氣悶,都這麽久沒吃像樣的東西了,還有力氣撲倒別人…
阮臻連忙反擊,但他們的衣服在路上本就挂劃的支離破碎,所以馮九嶺還是輕易的就扯了下來。阮臻臉色微紅道“你幹什麽!”
馮九嶺見他真生氣了,也不鬧了。忙說“反正都破的差不多了,不如編個繩子,我們也好快點脫困”
阮臻當真是被他的想象力折服了,且不說他們的衣服早就破成這樣沒有什麽彈性,就算能用又能編幾段繩子,況且這林中蟲蟻甚多,沒了衣服簡直無法想象…
馮九嶺卻絲毫不在意,“反正都是以後的事了,先保命要緊”
他們還在怄氣就聽見一陣似鳥的鳴叫,他們開始還沒在意,見那雄翅翺展,堅定威嚴,個頭很大,絕對不是一般的鳥,應是不多見的猛禽。
令他們在意的是,那守在門口的巨蟒似乎有所驚擾,好像害怕似的将自己藏到更深處的草木中。
馮九嶺和阮臻也趕忙進洞,因為捕食的鳥類視力絕不是蓋的,等到那東西飛進了才看清楚,竟是一只金雕。
這雕比他們見過的可大的多,羽翅輕啓間敏銳兇猛,穿過重重霧霭,俯瞰蒼茫,更有一番嗜血的霸氣。
那金雕慢慢靠近,再他們不遠處落下,阮臻和馮九嶺也知道它是為什麽來的了,蛇和雕是天敵,這下他們可有救了…
可那條巨蟒也不是吃素的,見僞裝不過去也做出了積極應戰的姿勢,它将身體整個都立了起來,好使自己顯的更加霸氣些。敵進我退,金雕不停的試探,巨蟒也不停的反擊,每走一步都死死的盯着對方的動作,畢竟是一場有關生死的決鬥,雙方都不敢掉以輕心。
巨蟒的毒已經解了,這下兩人也看清了它的真實戰力,巨蟒的身形竟移動的如此之快,它只站起半個身子那高度也是無敵。兇悍程度簡直令他們錯愕,幸虧他們沒有強行突圍,否則現在早已成為一具白骨了。不對,說不定連骨頭都不會留下…
金雕雖強悍,但也不敢冒泡進攻。若是真被這個蟒王纏住,那就是兩敗俱傷的結果。它只能東一爪西一爪的襲擊着巨蟒,轉眼間就抓破了好幾道蛇皮。它自然不會知道不遠處還有兩個陌生人類在給它默默加油…
金雕東一爪西一爪的很不合章法,自然對巨蟒也很是不利。它一個不注意,金雕的嘴就伸了過來,迅速的啄掉了它的一只眼睛,那速度可真不是蓋的…這時,巨蟒落敗已現。
阮臻和馮九嶺自然也是樂開了,雕哥幹的太棒了!ε(> <) з
金雕一個俯沖迅速就飛上了天,爪中還爪着巨蟒。巨蟒的兩只眼睛這時已經都瞎了,不過還是絲毫沒放棄的纏繞掙紮着……之後,金雕的身影就越來越遠,直到淡出了視線。
梁攜聽的入神,這時馮九嶺卻停了,因為阮臻在幻覺中好像想到了什麽,竟然落下了兩滴淚。
馮九嶺叫了他兩聲,人卻是仍舊沒醒來。
梁攜本還想聽馮九嶺繼續講故事的,可馮九嶺卻好像沒心情講了,只照看着阮臻。
中間那一段他是省去了的,倒不是他在乎自己“形象覆滅”的問題,而是這段記憶,如今的他只想留在心裏。
☆、第 10 章
阮臻醒來已是兩天之後的事了,他醒來的時候坐在他床邊的人就是馮九嶺。他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你怎麽在這?”
馮九嶺并沒有忙着解釋,只把他削好的梨片送到阮臻面前。阮臻有個習慣,起來以後喜歡先吃個梨,而且還不是跟馮九嶺一般的拿來就啃,而是削好皮然後再整整齊齊的削成片,馮九嶺開始的時候還嫌他矯情,後來也就習慣了。
五年了,他這個習慣馮九嶺竟然還記得這麽清楚。他卻沒什麽感動,剛想說句什麽,馮九嶺就道“你等着”,然後就出去了。
進來的時候就端着一碗什麽,一看竟然是蓮葉粥。這玩意阮臻做過,雖說不上多好但也說的過去。至于馮九嶺麽……不怕被毒死還是可以嘗試一下。
不過這次好像并沒有那麽失敗,最起碼樣子上還能瞧的過去,但阮臻因為心理陰影的問題,還是不敢吃的。
馮九嶺看阮臻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心裏有些難過,“我前些日子日日下廚,做的菜也沒那麽難吃了”
日日下廚?果然有夫人教導就是不同,不再像以前那般糙了……
馮九嶺自然也不知阮臻心裏想的什麽,見他終于動了手吃了一口,心裏的不悅也一掃而光。
“不錯,好吃”阮臻也驚嘆。
難得被誇了一次,馮九嶺瞬時感覺剛才那種冷靜的距離感被縮小了。“當然了,我特意為你做的”過程中還糊了一次,不過不說也罷……
馮九嶺倒沒感覺自己這麽無端獻殷勤有什麽不好的。反而感覺如果這樣和阮臻的關系就能回到從前,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
不過距離縮小了也不是說沒有。粥還沒喝完,阮臻就一本正經臉道“馮門主,請回吧!”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
“我又會生馮門主哪門子的氣,反而要感謝你救了我呢”語氣裏客氣無比,卻也是冷漠無比。
馮九嶺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覺得抽噠噠的有些疼。
真沒想到他們有一天也會變得如此生疏.游離而又漠然…
只不過種下樹苗容易,抽根扒皮就難了,更何況已根深蒂固。早就理不清也抽不出了,強硬鏟除反而會使他的根越紮越深。
這種痛大概就像把參天大樹從土壤中強硬□□時的那種感覺吧……
“你怎麽要養這種東西,多危險”語氣裏的責備和幽怨可見一斑。馮九嶺知道迷幻花的藥效大,但絕不是什麽好東西,阮臻竟然就養在身邊。
“這種花藥效大,若能制成麻沸散一般的藥物,病人也就少了許多痛苦”阮臻這樣說完雲淡風輕,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麻沸散,馮九嶺也知道的,就是在大夫進行外科手術時的麻痹劑,不過早已失傳了,阮臻的這種想法倒沒錯,迷幻花有些時候真像麻沸散一般能讓人忘卻短暫的痛苦。
但那不能以人的性命為實驗。
以前的馮九嶺或許會覺得冒險沒什麽,但現在的他自己真遇到性命不保的時候,也會害怕恐懼…
現在的阮臻跟他早已劃清界限,對他的态度也疏離的如路人一般,他是沒有理由來勸阻他的,但迷幻花早就被他毀了,阮臻若再想找到也是難了…
當阮臻意識到自己的成果被毀于一旦的時候,大概是氣的,無論馮九嶺說什麽,做什麽他都像沒見到一般,冷漠不語,這樣的态度,懲罰的不是馮九嶺,而是他自己。
馮九嶺卻也沒放棄,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越戰越勇,無論刮風下雨每天都來他的醫館找他。無論阮臻是不是跟他說話,是不是鄙夷的看他。
馮九嶺就看着那張冷漠的臉,在不注意他的時候,對着自己的病人,有時還會笑笑。
不過那也是短暫,只要他的眼神一接觸到馮九嶺,就像看到了螞蟻蛆蟲般迅速閃開。
呵呵,馮九嶺寬慰的想,最起碼沒有趕他出去,如此已經甚好甚好。
馮九嶺看那個細瘦如猴的男人幾天之中竟已來過三次了,每次都拿了藥,卻沒有付診金。馮九嶺也終于知道阮臻為什麽會連個像樣的醫館也沒有了,憑他的醫術,在哪立足也不成問題。
來的病人看到馮九嶺這威嚴的高大男人起初也不适應,畢竟他還帶着刀,一股子殺伐之氣。但看阮臻對他不冷不熱他也不生氣,反而脾氣很好的哄小孩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這天那個男人又來了,馮九嶺也看出阮臻不悅和敷衍的神色,這人的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若是這樣也就罷了,馮九嶺看他那猥瑣的眼神看向阮臻氣就不打一處來。
當那人故意在接過藥時蹭了蹭阮臻的手時,馮九嶺終于沒忍住。一腳就把他踢翻在在地,順便把他的兩只胳膊都卸了下來。那人痛的嗷嗷直叫,眼神也像是祈求似的看向阮臻。
阮臻敷衍似的說了聲,“胡鬧什麽”,卻不制止,那人的祈求也漸漸變成了恨意。其實阮臻沒給他加上兩腳已經是很仁慈了。
馮九嶺也是非常有經驗,打的地方也非常有講究,當時疼的死去活來,過後卻看起來并不重,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馮九嶺不經意瞥向阮臻,卻見他也正在看着自己,一瞬間,仿佛又找回了以前的默契……
不過也只是一瞬,阮臻迅速的別過了臉去。
馮九嶺勉強給那人接好了手臂,那人就急急忙忙的跪了下來,嘴裏直喊“大爺饒命!…”
馮九嶺原只想說一個“滾”字,想想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以後再來知道是什麽下場!”
馮九嶺和阮臻大概都想他會馬上屁滾尿流的走了,可他們還是低估了這人臉皮的厚度“大爺饒命,我也不想再三叨擾,只不過小女的病一直不見好,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等我有了錢,我一定立馬把診金付清!”說的那是一個“情真意切”,甚至眼淚都出來了。
呵呵,馮九嶺冷笑兩聲,道“你這樣的人也配自稱為父,你用你女兒的藥換錢去賭,還好意思在這恬不知恥的說“愛女心切”…”馮九嶺不想去惡意揣測別人,但這樣的賭徒,說不定就是因為他一直故意拖着,他女兒的病才老好不了。
那人見被揭穿也無話可說,正想溜走,這一幕就正好被剛進來的聶大嫂看見了,這裏的居民都是世代居住在這裏的,所以都很熟悉,那瘦猴見到自己的這幅德行被熟人看見了,更是怒從中來,爬起來就慌裏慌張的逃了。
夜裏,阮臻躺在床上,聞了一口佩戴的香囊,頓覺一陣輕快,如出生飛天一般的快樂……
阮臻有迷幻花的種子,又用了一種山門中獨有的“秘法”,将二十年的生長期期足足縮短到了一年,花期也延長到了五日。
試藥危險,制藥同樣危險,一個不小心便會陰差陽錯,解藥沒制好卻制成了□□。“天堂散”便是這樣偶然間制成了,那種感覺如毒品一般,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