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似乎已經明白, 即便給她自由和空間也無法得到她的心。賀蓮自暴自棄,再次變回當初那個令她恐懼的陰戾男人。

被他強行帶去酒店沒多久,喬母打來電話:“你這孩子, 怎麽我跟你爸買個菜的功夫你就出去了?早飯也沒吃!中午回來吃嗎?專門買了你喜歡的小排骨。”

想要求助, 又不想把父母也牽扯到危險中來。

喬煙踟蹰了幾秒, 強壓着情緒回答說:“媽,是這樣的,我們公司今早給我來了電話,說是之前工傷事故的賠償金下來了,要本人親自去領。”

“你這個小財迷喲, 就不能緩兩天再去拿?走這麽急, 我看你行李都沒拿!”

“不光是領賠償金, 還有工作交接, 雖然我們部門被查封了,但有些資料什麽的需要跟其他部門的人對接,要得急,我就直接打車來機場了。”

既然是工作上的急事, 喬母也不好說什麽, 只能遺憾地嘆口氣:“那你一個人注意着點,到了那邊打個電話, 需要我跟你爸陪你嗎?順便幫你收拾行李。”

喬煙連忙拒絕:“不用!我争取年前把事情處理完, 下個月回家過年。”

一個月的時間,她一定要想辦法了結這一切!

挂斷電話,賀蓮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臉埋進她頸窩,細細地嗅:“想留在南城,嗯?”

摸不準他的想法,喬煙沒有回答。

“把生意帶來南城,也不是不可以。”賀蓮吻了吻她耳垂,“你乖一點,什麽都答應你。”

……

同一家酒店。

另一扇窗戶前,江仇強忍着宿醉接起了電話,沙啞聲音畢恭畢敬喊了聲:“金叔!”

那頭是很和善的笑聲,關切地問他聲音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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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仇拿起桌上茶杯,往嘴裏一通灌,末了,清清嗓子說:“昨晚喝得有點多。”

“年輕人還是要注意身體,小江你底子不錯,切莫糟蹋自個兒,等到了我這年齡犯胃疼的毛病。”寒暄過後,金叔話鋒一轉,提道,“之前跟你說的事,考慮得怎麽樣了?”

江仇渾身一僵,半年前在京市娛樂會所那晚的記憶湧上腦海——

那晚金叔像平常一樣,帶了幾個人過來放松消遣,只是玩到後半斷,卻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他單獨在包間。

這架勢,是要說什麽要緊事了。

江仇坐直身,耿直地說:“金叔,有什麽事需要辦的,您說一聲,我一定給您辦好!”

“瞧你緊張的。”儒雅的中年男人笑着按住他的手,狀似輕描淡寫地說,“不是什麽大事兒,我最近手裏有一單生意,需要找個值得信任的人去做……”

江仇都沒問是什麽生意,直接拍胸脯道:“叔您盡管交給我!我江仇對您絕無二心!”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出生在幸福的家庭,江仇的父親是個嗜賭成性的酒鬼,工地賺的那些錢全拿去喝酒賭博,每次輸個精光就回來揍老婆兒子洩憤。終于,在江仇升上高中那年,失手打死了老婆。

本就殘缺的家徹底崩塌,原本還企圖發憤圖強讓母親過上好日子,遠離父親這個人渣的江仇沒了生活的目标,他開始自暴自棄,逃課、抽煙,打架。

十六歲的少年狠得像一頭狼,很快便制霸附近幾所高校,無論到哪兒都有一幫小弟恭恭敬敬喊他一聲“老大”,對于暴力崇拜的中二病少年們而言,可謂風光無限。

也就是那時,金叔出現了。

這個男人彌補了他缺失的父愛,挖掘他的潛能,給他登臺地下拳擊場的機會,将他從社會底層的不良少年一手捧成聚光燈下的王者。

按照原本的軌跡,他這樣的人注定爛在破舊的小巷,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是金叔給了他機會,提攜他成為左右臂,讓他過上坐擁百億資産的生活。

金叔是他的恩人,是除母親以外他最尊敬的長輩。所以無論金叔提出什麽要求他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只是,當儒雅的男人從懷裏掏出一包白色藥粉後,方才的一腔熱血陡然間凝固在了腦門。

這些年,他的确一直游走在灰色地帶,但他知道有兩樣東西是絕對不能碰的。

第一次,他在金叔面前猶豫了。

儒雅的男人卻是不惱,反倒拍了拍他肩膀,溫和地說:“不急,這件事是該好好考慮。”

聽得出金叔的失望,他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法幹脆地應下這件事。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糾結這件事。

一邊是恩情,一邊是法律底線,放在天平兩端,搖晃個不停。

一晃半年過去,金叔都沒再提這事。那晚仿佛一場夢,他久而久之便忘記,今天猝不及防再次提起,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拒絕的答案卡在喉嚨裏,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

他擡手抹了把臉,問:“金叔,最近遇到點麻煩,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

***

早上還算明媚的天,過了午時竟下起雨來。

賀蓮工作繁重,修長手指不停在鍵盤上游移。喬煙沒事可做,坐在臨窗的軟椅上發呆。

機票訂在明天,但無論什麽時候回京市,她的境況都不會改變——短暫的自由被收回,她将重新跌回他的牢籠,下一次再被放出來,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

在安靜的室內聽雨,有神器的催眠效果。

喬煙閉上眼,再次來到那座喪屍遍布的死城——

慘白的月光透過雲層灑下,驚醒的女博士終于瞧清自己的境況。

在男人染着腥氣的手伸過來時,她本能地尖叫。

寂靜的夜裏,一切聲音都被擴大了幾倍。

一棟廢棄高樓樓頂,江仇放下啤酒瓶,擰眉問身邊的人:“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同伴喝得迷迷糊糊,朝樓底望了眼,嘟囔說:“……好像是女人的尖叫?”

話音剛落,就見江仇拽住拉繩,要往樓下去。

“喂!你幹嘛?”同伴酒醒了大半。

“救人。”江仇頭也沒回,直接搭上拉繩滑進無邊黑暗。

頂樓的風呼嘯而來,同伴在原地愣怔了許久,低罵一句:“操!這個不要命的怪胎!”

擔心江仇安危,他慌忙掏出對講機,告知樓裏其他人,“老大又他媽單獨行動了!朝東30°方位,嗯,趕緊追上……”

切斷通信,他低頭看了眼手裏的酒瓶,忽然覺得舌尖索然無味。

五年前喪屍病毒爆發,他失去家人、失去朋友,他遭受過欺騙和背叛,一次次血的教訓讓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在失去法律束縛、道德底線後,所有人都選擇明哲保身。

而江仇,卻是例外。

他像是闖進黑暗的一縷光,将人心最肮髒的那面都照亮。

他拼了命地救人,不知疲倦、不求回報。

如今這座庇護所裏已有上百人,都是他親自救回來的。

同伴吐了口氣,拿好自己的武器,也跟着攀上了拉繩。

這個老大啊,正直得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但卻讓人打從心底裏臣服……

彼時女博士已被那群男人扛下了樓。

陰森的小路上,除了此起彼伏的嘶嚎,只剩暗淡的月光。

不同于她和那幫雇傭兵,這群人在喪屍堆裏摸爬滾打了五年,對于附近的路、對付喪屍的手段早已輕車熟路。

一路碰到好幾撥喪屍,都被他們巧妙地引開。

“美女,你們是從外邊兒來的吧?”扛着她的男人發話了,不解地問,“怎麽,過了五年,政府終于想起我們這幫可憐蟲了?”

她顫聲說:“政府一直在努力研究抗喪屍病毒的藥劑,沒有放棄過任何人。”

跟在後面的男人聞言,不快地嗤了聲:“當初多少人哭着求着想離開,卻因為一通封城令被迫死在這裏?沒有放棄任何人?我呸!”

“那種情況只會讓更多的人喪命!政府出于無奈才出此下策!”她解釋,“我這次來也是為了找到當初遺棄在這裏的研究資料!”

“你是醫生?”雖然知道她的身份跟政府或是軍部有關,但突然得知她是醫生,熊哥不免詫異了一瞬。

她自我介紹:“我是抗喪屍病毒的研究者,隸屬軍方。你們剛才不是翻過我的包嗎?裏面有我的員工ID。”

熊哥挑眉,負責拿行李的男人在背包裏摸索了一陣,遞給熊哥一張卡。

瞥見上面的照片和女博士頭銜,除熊格外,其餘幾個男人都瞬間擺出哭喪臉。

難得撿到一塊白白淨淨的肥肉,現在看來只能眼巴巴看着,動不得!

醫生在殘酷的生存環境下無疑是保命符一樣的存在,無論她來到這裏的最初目的是什麽,老大都不可能允許人随便碰她。

方才的歡喜一掃而空,幾個男人沒精打采地扛着她繼續趕路。

穿過三個十字路口,一道敏捷身影從天而降。

不待衆人反應,對方已經幹掉四個小弟,槍口抵在熊哥的額頭上。

男人的面容隐藏在黑色兜帽下,一雙眼在暗夜裏也灼灼發亮。

“把人放下。”

“操!又是你!”扛着女博士的男人罵了句,腳步退縮地往後,“能他媽少管一次閑事?”

“人放下。”那人說了同樣的話,語氣沉着得仿佛不是單槍匹馬而來。

她不由詫異,扭頭看了過去。

冰冷月光下,她對上一雙灼熱眼眸。

男人眼底仿佛斂着一團火,将人心底最原始的求生欲都燒旺!

她咬牙,心一橫,朝扛着她的男人一手肘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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