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下)

手上铐子咣啷,寧奕冷着眼:“你都是這麽和人增進感情的?”

“也分和誰。”确定他動彈不得,文榮才恢複了點笑模樣,“和別人用不着這樣,但是你寧警官不一樣,不多花點心思,我怕留不住你。”

不怪文榮謹慎,實在是這小子太可怕。派去看守他的人輕的頭破血流,重的被打斷骨頭嘔了一地酸水。這小子雖然也挂了彩,手還脫臼了,可愣是哼都沒哼一聲,忍着痛咔擦将腕子接上,就沖這份狠勁,文榮也不敢小瞧他。

原以為寧奕不搭理他,誰知這小子居然伸手,吓得圍在他身後的幾個人下意識沖上來做了一個攔阻的舉動,文榮自己也退回桌子後面,瞪着一雙眼警惕地提防。

寧奕噗嗤輕笑一聲,專心玩起手裏酒杯。

失了面子又失态,文榮狠狠剮了幾個鼻青臉腫的手下幾眼,示意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門被最後出去的人從外面帶上,寧奕幽幽擡頭:“你認識關澤脩?”

提到這個名字,文榮兩眼放光,他擡起狹長的薄眼皮,沖寧奕古怪地笑了笑:“豈止認識啊,簡直熟得很。”

“他抓了你什麽見不得人的把柄了?”問題一針見血,毫不遮掩嘲諷。

文榮先前覺得他粗俗,同林少朗那樣的白天鵝比是畫虎難摹骨,可現在看來,又覺得他傲霜鬥雪,很有點撩人的滋味。

被他盯的不怒反樂,文榮還挺興奮,可一會兒又變臉,嘴抿成一道耷拉的縫,不樂意似的:“還沒睡呢就護上了,怎麽就不能是他幹了對不起我的事?”

寧奕想起來,關澤脩曾對他講過,為自保自己手上存有一些客人的秘事:“關澤脩拿了你什麽我不知道,但你綁我來要挾他,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文榮的眼睛一瞬不瞬,輕佻地打寧奕身上細細溜過一圈:“不不不,為了你,他一定會來的。”

寧奕手一滞,幾滴酒潑到腕子上:“為什麽?”

水面上的浮标動了,文榮露出肥魚上鈎的自信,将寧奕手中的酒杯斟滿:“你幹了這杯酒,我就告訴你。”他誘他,持杯的手和寧奕碰了一個,玻璃樽發出锒铛锒铛的回響。

寧奕舉着杯子看他,沒有表情,沒有糾結,只是眼睛一眨,他的酒杯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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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榮愣了有那麽十幾秒,旋即大笑:“我是真服了!”他笑得前仰後合,人都快坐不住,手在上衣口袋裏摸索,掏出一個老式錢夾扔到寧奕面前,“看看吧……”拭幹眼淚,文榮仰頭擡高下颚,指了指那枚展開的錢夾。

文榮要寧奕看的不是錢夾本身,而是裏面放着的一張老照片:“就沖這個,他也會來的。”

如果不是肯定自己根本沒有去過這個地方,寧奕幾乎要以為照片上的人就是他自己了。可他不會有這麽甜蜜的表情,好像一個芳心都捧在手上想要獻祭給愛人的少女。

“熟不熟?沒吓壞吧?”惡毒的聲音,像吐信的蛇一樣爬過來。

寧奕垂眸,視線集中在那張照片背景的一角,是個流星的LOGO,當年G城第一高樓科技大廈的标志,過往查過的資料在腦中飛跳,一個名字一字一頓在他口裏成形:“林……少朗?”

這回換文榮震驚了:“你知道他?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嘴角不受控地抽搐跳動,文榮恨恨,“是,是林少朗。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是怎麽死的?”

寧奕知道照片中樣貌幾乎和自己無異的人是跳樓死的,因為一樁無從考證的醜聞。但一個人要有多麽絕望,才會選擇這種方式終結生命,這個,他确實說不清。

撇開講述者自行摻雜的情緒,故事并沒有多少跌宕起伏。照片确實是在科技大廈頂樓拍的,林少朗那個無所保留的笑容抛向的人,也确實是照片中沒有露臉的拍攝者,關澤脩。他們互為同窗多年,又同是顧問團的成員,幾乎形影不離。林少朗彎得很徹底,打有認知之後就知道自己是純GAY,沒有一點猶豫,他就愛上關澤脩。這個男人高大俊美,儒雅從容,笑容總像含情,林少朗誤會那就是對方動心的信號,殊不知他對誰都一視同仁,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愛着的男人,心裏有個秘密。

文榮說到這裏故意停了一下:“知道他們最後為什麽沒成麽?”好像握了個不得了的秘密,文榮賣弄着,誇張地指指褲裆,“關澤脩的這裏……硬不起來。”他露出邪佞下流的笑,“他啊,直的。林少朗掰不彎他,就和我睡了。”

寧奕怔然,随後就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瞧向面前的瘋子:“所以……逼林少朗跳樓的那些豔照,是你拍的?”

酒杯在寧奕身邊炸開,玻璃渣飛得到處都是,文榮赤紅雙眼,推倒椅子:“是關澤脩!”他朝向寧奕的肚子擡腳就踹,連人帶椅子踹倒還不夠,更騎在寧奕身上,作勢要揮拳朝他臉上打,可看着那張臉,他又舍不得了,落下的拳頭換作撫摸,“要不是他,林少朗也不用去死。”說這話時,文榮也多少有了點人的憐憫,哀傷的,又像經了莫大的痛。

寧奕被打慘了,喉嚨裏一股酸澀的腥濃,一張嘴就往外湧。

露出點擔憂的表情,文榮輕聲細語:“你別怕,就算為了你,關澤脩也會來的。他對你有愧,他一定會來的。”到最後,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是在同寧奕說話,還是和已經死了的林少朗。

可皎月般清明的眼睛是寧奕的,是他獨有的清澈和傲氣:“文榮,你心裏比誰都清楚是誰害死他的,你不認,因為你不敢認,你喜歡林少朗。”

文榮整個傻了,目光呆滞,恍惚僵在一句,我喜歡林少朗,喜歡林少朗。

沾了寧奕鮮血的手指哆嗦,移到眼窩上,又被如刃的目光橫眉一刀,刺醒。豔紅的血跡沿着寧奕的下颚,脖子,流進上衣領,在胸前洇出朵暗花。文榮的眼睛緊了,伸出舌頭舔濕嘴唇:“你現在這樣子,可比林少朗勾人多了。”

他借坐在寧奕身上的姿勢壓倒他,貪婪地去舔他脖子上的血,手也隔着衣服擰他的乳‘頭:“算時間他也快到了,你說等會他要是進來,看到我在上你,而你一臉騷得耐不住的發浪樣,他會怎麽想?”文榮說着說着把自己說興奮了,褲裆裏硬了的東西貼着寧奕腹部的淤傷狗似的伏腰磨蹭。

寧奕惡心壞了,也拼了命扭動掙紮,耳邊手铐聲咣铛像助興,寧奕邊躲着文榮追來的嘴邊說:“你搞錯了幾件事。”

精蟲上腦,文榮急着去扒寧奕的褲子,嘴裏含含糊糊問,什麽?

“第一,我和關澤脩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你自己思想龌蹉,不要把別人也同化了。”

“其次,不是誰都和你一樣靠一張照片過活,你有你的回憶,他也有前行的權利,想用一個死人堵死自己的路是你的事,別拉別人墊背。”

掙紮停了,手铐再沒響過,寧奕喘了口氣,突然像頭豹子撲起,擡肘,狠狠朝文榮臉上砸過去。

連續直拳猛擊,刺辣辣的鮮紅斑斑灼灼噴了一臉。光揮拳頭還不盡興,受了一晚憋屈氣的寧奕抄起那瓶無與倫比的紅酒,一甩手,滿地的漿奔如流。

以鋒利的碎瓶口對着文榮作孽的褲裆,寧奕扯動嘴角,露出極耀眼的一笑:“這種型號的手铐,我3歲就會玩了。你他媽下次找人增進感情,先學學怎麽和人聊天吧,混蛋!”

鮮血劈頭蓋臉流進眼眶迷了眼,文榮來不及被那抹笑驚豔,胯下縮成一團的二兩軟肉就猛然一涼又一熱,他尿了,源源不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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