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披荊斬棘來找你(四)
兩情相悅的感情,不需要表白,水到渠成便好。
——惜吟淺唱之二十四
孟惜沖入酒店,找到2015那個門牌,瘋狂地按門鈴,一邊還使勁在門上重重拍打,紅紅的眼裏布滿了血絲。一聲一聲,卻換不來任何響應。走道裏經過的人都狐疑地看着她指指點點。
她急得要哭了,那顆心仿佛被吊在半空中,被來來回回地擊打卻不得落地。五點不到就趕過來,開了幾個小時的車,這時胃裏空空蕩蕩的難受得緊,心裏又着急又害怕,腦中一片空白,只想着門快點打開。
她幾乎筋疲力盡,拍門的動作慢了下來,越來越緩,最後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身體蹲下去将腦袋埋進膝蓋裏哭泣。
然後,門就突然打開了。
褚雲逸迷迷糊糊地站在門口,揉揉眼睛,沒看見人,視線下移才看到那兒蹲了個人,哭得很慘的樣子。
“小惜?”
孟惜猛地停住了抽泣,仿佛連呼吸也一并停止了,擡起頭怔怔地看着眼前鮮活的人。
“雲逸!”她忽然起身撲了上去,撞進他的懷裏,雙手緊緊地環着他的脖頸。臉上濕答答的都是淚水,全數塗在了褚雲逸幹幹淨淨的脖子上。
她抱得那樣緊,不留一絲縫隙,像是要把自己嵌進他的身體裏面去。
他還在,身體是暖的,胸膛是暖的,他還好好地在這裏。孟惜抱着他,哭得更兇了。
褚雲逸看着埋在自己身上的那顆黑乎乎的腦袋,心裏生出一股暖意來,愣愣垂着的雙手擡起來環住她,一只手像哄小孩似的在她背上輕輕地拍啊拍。
那一聲聲快斷了氣似的抽泣弄得他的心一揪一揪的。
“好了好了,哭什麽啊。”他柔聲安慰着。
“我、我以為你出事了,外灘死、死了好多人……”悶悶的聲音仿佛是從他的身體裏傳出來一樣。
Advertisement
褚雲逸輕輕揉着她的腦袋,聲音溫柔地一塌糊塗:“我沒事,這不好好的在這兒嘛,昨天看那邊人太多了就沒去。不哭了,嗯?”
“嗯……”他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孟惜那顆懸着的心終于安安穩穩放了下來,呼吸也開始恢複正常的節奏,腦袋在褚雲逸身上扭了扭,賴着不想離開。
褚雲逸一手扶着孟惜的腦袋,自己向後仰,認真地看她,另一只手攬着她并沒有放松。
孟惜一張哭花的小臉皺巴巴的,淚水糊了一臉,眼睛紅紅的還有點腫。那張紅潤的小嘴微微嘟着,因為剛才哭得太厲害這會兒還有節奏地一抽一抽的。
明明那麽醜,他卻覺得可愛極了,看着看着就突然吻了上去。
鹹鹹的吻,他卻欲罷不能,只想吻得深一些,再深一些。他一邊吻一邊往後退了幾步,一腳把門踢上,将孟惜抵在門口與胸膛之間。
孟惜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年,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是覺得自己宛若在夢中,卻這般清晰。他的氣息就在她身邊環繞着,淡淡的、清爽的味道,此刻多了一些令她顫抖的熱烈。他的唇、他的舌,觸感那樣真實,真實地能感覺到他唇上幹燥的硬皮。還有他下巴上還未處理的紮人的胡渣。
是夢也好,是真也好,就讓時間停住吧,讓他帶着她翩跹起舞,飄入雲端。
背上猛然觸上堅硬冰冷的門,而面前是他結實有溫度的胸膛,冰火之間,口幹舌燥身心顫栗。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褚雲逸,這一切令她好奇又着迷,忍不住想要探索他更多一些。他的手游走在她的背部、她的腰際乃至她的臀部。每一個所到之處,都如同被點了火一般灼燒起來。他靈動的舌勾勾轉轉,時而溫柔缱绻輕輕吮吸,時而攻城掠地肆意侵襲。
他将她僅剩的氣力也耗盡了,她暈暈乎乎地只覺得一切都那樣好。
身後窸窸窣窣傳來聲響,褚雲逸突然停住動作,機械地扭頭過去看。
孟惜從他的肩膀上方看過去,後面的床上冒出一顆淩亂的腦袋瓜子來。彭思宇睡眼惺忪地坐起來,朝前面兩人揮手打招呼:“嗨,早啊。”
“早、早啊。”孟惜愣愣地看着光着膀子坐在床上的男人,再愣愣的将視線掉轉到眼前的褚雲逸身上,直直地看着他光着的上半身,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又慌忙撇開了頭不敢再看。
她剛才是一直被這樣的胸膛抱着嗎?一塊塊線條分明的腹肌,随意搭着的褲子還沒有系上皮帶,露出內褲一圈邊緣,似乎還隐約能瞧見那令人臉紅心跳的人魚線。
那邊的彭思宇突然扯着被子遮住上身,啊啊啊大叫起來,慌張地對着孟惜解釋:“我和阿褚什麽都沒幹,我們是清白的,小惜你一定要相信我啊!不相信我沒關系,你一定要相信阿褚!我們真的是清白的!小惜……”
褚雲逸對着彭思宇翻了個白眼,回頭換上溫柔的臉,拍拍孟惜的腦袋,柔聲說道:“去衛生間洗把臉。”
孟惜連忙逃進衛生間裏,砰一聲關上門,大大喘了兩口氣。臉上紅潮難退,與雲逸這樣那樣就算了,可是竟然有人在!天哪她沒臉見人了!
褚雲逸走到床邊穿衣服,順便踢踢彭思宇的床,不滿地瞪他:“趕緊穿衣服。”
彭思宇挑挑眉頭,一臉“哎喲,不錯喲”的欠揍表情。
三人都整理好自己後,褚雲逸把彭思宇打發去訂房,自己則帶着孟惜去吃早飯。他自然地牽了孟惜的手,笑意爬滿臉上。
孟惜偷笑,默默地動了動被他牽着的手,将手指插~進他的指縫間,十指緊扣。
褚雲逸側頭看她一眼,手上緊了緊,唇角仿佛自帶陽光,亮堂了孟惜一整顆心。
孟惜突然想起一事,晃了晃褚雲逸與她合在一起的手,問他:“雲逸,為什麽我早上一直打電話都沒人接啊?”
褚雲逸抱歉地看着她,回說:“昨天睡得太晚,早上睡死了沒聽到,抱歉讓你擔心了。”
孟惜想起之前的害怕還心有餘悸,往他身邊靠近了一點,另一只沒有牽着的手抓着他的胳膊,這才真正安下心來。
孟惜喜歡吃傳統的中式早點,包子雞蛋餅油條白粥什麽的,兩人在附近找了家早餐鋪子。
看着孟惜将雞蛋餅埋進白粥裏,浸得黏糊糊的再撈起來放進嘴裏,又看着她把油條也浸濕再挑起來,褚雲逸看得有意思,問她:“這樣吃比較好吃?”
他學着她的樣子也扔了根油條放進粥裏。軟趴趴的,喪失了脆脆的感覺,實在難以品味。
“啊,習慣了。”孟惜邊吃邊說,“高中的時候啊,吃早飯人很多,等排到隊吃到嘴裏都涼了,而且油油的,放到燙燙的粥裏浸一下就會變得熱乎乎的,還去油。其實我最喜歡高三了,因為可以提早五分鐘吃早飯,可以吃到熱的食物,不過後來就一直習慣這樣子放到粥裏再吃。說真的,高中的早飯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大學就差多了。”
“一中麽?”褚雲逸問。
“對呀。該不會我們又是校友吧?”孟惜洋溢着笑臉,嘴角還沾着一顆米粒。
褚雲逸伸手幫她擦去,看着她被粥浸潤過的紅唇眼神一熱,只能默默撇開視線:“嗯,又是校友。”
那以後我們的小孩也要讓他上同一個高中和大學,就是一家子校友了。孟惜在心裏偷偷想着,笑容甜得像糖。
“下午約好在一個同學家裏聚會,一起去?”吃完早飯,褚雲逸牽了孟惜的手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沿着路邊慢慢走。
“本科的同學嗎?”
“嗯,都是你師兄師姐。”
“那,我是以什麽身份去?”孟惜仰着腦袋笑眯眯地看他。
褚雲逸看得心動,終于沒忍住在她唇上啄了兩下,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幽深聲音低沉:“你說呢?”
孟惜羞得撇過頭去。雲逸啊雲逸,你這可不是悶騷而是明得很呢。
下午,一行人到得外號叫作胖子的同學家裏。胖子當年本科畢業直接留在上海找了一家律所工作。如今多年過去已經闖出了些名堂,至少可以讓他在不錯的地段買下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孟惜覺得,如果當年褚雲逸跟他一樣,一定會做得比他更好。
兩個人牽着手踏進胖子的家裏,許多同學都已經在了,看見這情形紛紛起哄起來。胖子舉了拳頭在嘴邊輕咳兩聲,笑說:“那什麽,不介紹一下?”
邊上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誇張地叫起來:“昨天問他是不是單身,還說什麽‘算是吧’,睡個覺的功夫就把妹子帶過來了,班長效率還是那麽高啊!”
一個長卷發姑娘接着說道:“可不是麽,當年班長剛入學就拐走了我們校花,一畢業就領了結婚證,那效率,羨煞我等啊。”
剛說完,那姑娘就意識到了什麽,看了孟惜一眼,尴尬地掩了嘴。剛還熱熱鬧鬧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說什麽呢。”胖子小聲責怪了一句,客氣地招呼孟惜:“妹子,喝點啥?”
作者有話要說: 煞風景神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