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到底想要什麽(三)

論盟友的重要性。

——惜吟淺唱之四十六

“新娘丢捧花咯!”

草坪上,梁米安手持捧花甜甜笑着,年輕姑娘們迅速圍上去,擠在一起。

“伴娘也去啊。”有人拉着她過去。

孟惜在旁邊随意一站,給她們應個景。待大家選好位置站定,梁米安背過身去,雙手舉起,用力地往後一抛——

歪了。

捧花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鬥,然後直直落入孟惜的懷中。

果然,捧花都是屬于伴娘的。但伴娘是否真的能沾到喜氣順利嫁出去呢,這就不得而知了。

大家嬉鬧着散了開去,不知是誰撞了孟惜一下,捧花被撞落在地上。孟惜正要彎腰去撿,旁邊伸來一只經絡分明的大手,在她之前撿起花束,然後遞給她。

裴之桓就那麽舉着捧花,笑容明亮。他說:“本來還想邀請你做女伴的,沒想到你是今天的伴娘。”

捧花的意義是什麽大家都清楚,孟惜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從遠處看去,一身正裝的男人拿着花,面前站着穿禮服的女人,俨然是一副送花求愛的畫面。

孟惜低着頭,良久,轉身離開,沒有接下那對她來說格外沉重的捧花。

自助餐很豐富,不過多為冷食,年紀大些的吃不慣,大多選擇進室內吃普通的圓桌餐,剩下外面一批年輕人邊吃邊笑鬧着。

孟惜走到擺放甜食的桌邊,揀了塊長相漂亮的小蛋糕來吃,心裏為褚雲逸惋惜着,他可是最愛吃甜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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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吃了點沙拉、水果和甜點,孟惜拿起一杯紅酒,走到角落裏席地而坐,看着衆人嬉鬧。自助形式的婚禮好處就在于可以随意走動,年輕人之間聊一聊鬧一鬧,結束之後大概能多出不少新情侶吧。

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草坪上響起了音樂聲。梁米安和鄭家祥牽着手走到中央,随着音樂跳起舞來。而後,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就連去裏面吃飯的長輩也有一些出來參與進去。

孟惜撩了撩被風吹亂的頭發,笑得有些寂寞。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紅酒,上了唇彩的嘴唇在紅酒映襯下更加鮮紅欲滴。

眼前出現了一雙男人的皮鞋,和一只伸到她面前的手,手掌朝上,邀請的姿态。

她沒做聲。

“別這麽不給面子吧,怎麽說我也是你上司。你這樣子,會讓我覺得你還沒忘記我哦。”裴之桓有些無賴地說道。

孟惜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将紅酒換到左手,右手搭在裴之桓伸出的那只手上。

裴之桓一個巧勁,将她拉起收入懷中,帶着她以舞步踱入場中。經過餐桌的時候,順手接過她手中的紅酒放下,然後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而他的右手,則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腰際。

他們在大學的時候是有一起跳過舞的。他們在不同學院的學生會,雙方曾經組織過聯誼,不知道是誰提議的,說要搞一個舞會,穿上正式的禮服,男女互搭跳舞。當然,也是有男男一起的。國內不像老外那樣常有這樣的場合,可能有些人一輩子也沒有機會跳一支舞,所有大家都很珍視,因此該提議被一致通過。

為此,裴之桓和孟惜很用心地學起了跳舞。他們本來就是情侶,參加聯誼也就是湊湊熱鬧,但舞會倒是讓他們很是高興。

裴之桓雖然肢體不是很和諧,但好在對音樂有天賦,節奏抓得準,學起來倒也快。倒是孟惜對跳舞實在沒什麽天賦,不是踩了他的腳就是自己的腳崴了。

離那個時候已經有四五年了吧。現在,裴之桓風度翩翩游刃有餘,孟惜仍然有些笨拙,但在裴之桓的帶領下竟也沒有出錯。

“你男朋友今天沒來麽?”裴之桓看起來神情坦蕩頗為悠閑,好似只是普通的問候。

孟惜放下心來,答說:“嗯,他有事。”

誰知下一秒,對方立刻原形畢露。

裴之桓痞痞地笑起來,說:“其實吧,我覺得他不适合你。他想護着你,卻護不周全。你想有成就,他又幫不上忙。不如你再考慮考慮我啊。”

孟惜突然覺得被他扣住的腰難受起來,想要離開他的禁锢,卻被他牢牢抓着,右手也被他緊緊攥在手裏脫不開。氣憤之下,她腳一歪,用鞋跟狠狠踩上他的腳背。

裴之桓倒抽一口涼氣,面上卻歡喜地笑着:“要知道,我是最愛你這樣的小性子的,原來以為都不見了呢,現在重新看到我還真挺開心的。”

“神經病啊你,抖M嗎?”孟惜無語,裴之桓無賴起來她是真的沒辦法。

裴之桓把她摟得更緊了,貼在她耳邊說:“是啊,我就高興你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國外的幾年,有多想你,多希望你可以對我生生氣發發脾氣,就是打我一頓也好,只要你還在身邊。”

孟惜掙紮無果,幹脆停在原地。四周,大家都在翩跹起舞,只他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抱着。

“裴之桓這小子行啊,這麽快就抱上了,虧我以前追她追這麽久都追不到。”鄭家祥摟着梁米安從裴之桓和孟惜身邊飄過去,笑得一臉促狹。

鄭家祥不知道孟惜和褚雲逸的事,梁米安卻是很清楚的,但她不清楚裴之桓這一號人物的存在,看到他們相擁在一起,有些錯愕。孟惜不是這樣的人啊?是有什麽隐情不成?

她擡起腿用膝蓋頂了鄭家祥一下,蹙起眉頭埋怨道:“你亂牽什麽線啊。”

鄭家祥痛并快樂着:“哎哎,你看他倆多配啊,說不定下次就是我們到他們的婚禮祝賀了呢。”

梁米安白他一眼,心裏打鼓,琢磨着要找機會和孟惜談談。她要是敢辜負褚雲逸,看她不罵死她!

“小惜,你回來吧好不好,我離不開你。”裴之桓在孟惜耳邊喃喃道。

孟惜也奇怪,自己心裏竟然平靜如水,好像已經都不在意了。她現在可以問出那個問題了。“當初,為什麽要走?”

裴之桓的腦袋埋在她白皙的頸間,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也不想的,我被我爸塞上了飛機,後來我想告訴你,可是聽同學說你很難過,狀态很不好,我想着,如果要你等我的話,以後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我不想你再難過一次。所以……”

“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承受後果。不要小孩子脾氣了,放開我吧,好嗎?”孟惜的聲音冷漠地有些殘忍。

“我不放!”

“就算重新在一起,也回不到從前的。何況我心裏已經有別人了。”

裴之桓默默地抱了孟惜很久。他也知道啊,一切都不一樣了,可就是不死心,還妄想可以将她奪回來。

不過,不一樣又怎樣,不一樣他就創造新的感情好了,只要在一起,怎樣都是可以的。在他看來,愛她就要放開她的言論簡直傻透了。不試試又怎麽知道不行?人生不就在于折騰嗎?

他彎起一縷笑,松開孟惜,作輕松狀:“你說得對,我是應該放手了。謝謝你陪我跳這支舞。”

夜漸深,天氣轉涼。裴之桓送孟惜回去,出門的時候脫下西裝外套給孟惜披上。

褚雲逸趕來,剛停好車,正好看見這一幕。

他的女朋友,依偎在她的前男友懷裏,身上披着前男友的外套,上了前男友的車。那個對她明顯還有企圖的前男友,呵。

他應該高興嗎?

賓客陸陸續續地出來,歡聲笑語,卻顯得夜裏更加寂寥。

褚雲逸坐在車裏抽了一支又一支煙,然後撥通彭思宇的電話:“出來喝酒。”

裴之桓送孟惜到家,又殷勤地跑下車替她開車門,扶她下車,讓孟惜有些摸不着頭腦。

孟惜脫下他的西裝還給他,說:“謝謝。希望以後……我們就只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屬的關系。”

裴之桓笑笑,意味不明,嘴上倒是應得快:“沒問題。”

他也沒有多留,上了車就離開了。

孟惜捋了兩下被夜裏的風吹起雞皮疙瘩的手臂,朝家門走去,前面卻突然竄出個人來,吓了她一跳。

“媽,你怎麽在這裏?”

吳芳下來丢垃圾,正好碰見裴之桓送孟惜回來,便貓着腰在暗處看了會兒。

裴之桓的車已經遠去,她還踮着腳張望,半晌打量了孟惜一番,說道:“剛才那個人,是不是你在大學裏處的那個?”

孟惜扶額,朝樓上走去:“就您眼尖。”

吳芳趕緊跟上,憂愁不已:“我說,你可別糊塗啊。腳踩兩只船這種事咱不能做,啊。”

孟惜一回到家就躲進房去,免受唠叨之苦。

主卧裏,吳芳對着孟惠成絮叨:“老孟,我剛才在樓下看見個男的,好像是丫頭大學時候處的那男朋友。”

“年輕人的事你管這麽多做什麽。”孟惠成脫了衣服縮進被窩裏。

吳芳不滿道:“是誰頑固地要阻止女兒談戀愛啊,現在倒說起我來了。”

“好了好了,睡覺了。”孟惠成拿着手機,給人發了一條信息:“幹得不錯,繼續加油。”

吳芳又問:“對了,今天晚上你上哪兒去了?這麽晚才回來。”

孟惠成不答,放下手機往被窩裏一鑽,很快便打起呼嚕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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