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到底想要什麽(四)
做人是不是不能太貪心?
——惜吟淺唱之四十七
褚雲逸坐在吧臺前,神情寡淡,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那股自然不做作的寂寥感吸引了不少濃妝豔抹的女人,有些還給他點了酒。褚雲逸來者不拒,一一笑納。
彭思宇看不下去了,替他擋開莺莺燕燕,往他胸口上捶了一拳,說道:“你怎麽回事啊?和孟惜吵架了?”
褚雲逸朦胧着雙眼,從褲子口袋裏掏出個煙盒來,空的。
“媽的。”他手往彭思宇面前一伸,說道:“煙。”
彭思宇取出自己的遞到他面前。
褚雲逸揀了根叼在嘴裏,然後擡擡下巴向彭思宇示意要火。
“你大爺的!”彭思宇咒罵一聲,卻乖乖地又掏了打火機湊上給他點上。
彭思宇和褚雲逸從小一起長大。褚雲逸在年輕的時候性格桀骜不羁,非常要強,做起事情來很拼,曾經還因為應酬酒精中毒被送進醫院。自從他回孝城做了公務員,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收起了所有的鋒芒,将自己打磨成一塊圓潤的鵝卵石。饒是這樣,他依然吸引着許多女人的目光,不過稱贊之詞從“酷”變成了“溫柔”。
時間久了,彭思宇幾乎要相信褚雲逸本身就是這樣的了。溫潤如玉,被他演繹得滴水不漏。彭思宇有時候會想,也許是因為長大了?三十而立的男人,興許就是這樣的。
唉,其實他還蠻想念過去和褚雲逸一起肆意人生的日子。
褚雲逸娴熟地夾着煙兇猛地吸了兩口,神情淡淡地看着舞臺上衣着暴露的舞女。他輕輕笑了一聲,說道:“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幹什麽去了嗎?”
“幹什麽?”
褚雲逸食指輕叩香煙,彈了一下煙灰:“今天孟惜的朋友結婚,她叫我跟她一起出席。”
“那不是挺好的嘛。”
Advertisement
“但我去打麻将了。”褚雲逸大概覺得這樣說起來挺好笑的,笑了一聲。
“……我怎麽不知道你還喜歡打麻将?”彭思宇無語了。
“是孟惜她爸爸叫我去的,說三缺一。”一支煙抽到了屁股,褚雲逸掐滅,又把手往彭思宇面前一伸。
“喂。”彭思宇叫道,“很貴的好不好。”
褚雲逸掏出錢包來,拍了兩張在他手上,說道:“夠嗎?”
彭思宇白他一眼,将整包煙連同打火機一起丢給他。
褚雲逸滿足地吸了幾口,這才接着說道:“我以為她爸爸是想通了所以才叫我去,結果你猜怎麽着,我不小心看到他的手機,他跟裴之桓那小子有聯系!媽的,他們串通好的!”
“我艹!”彭思宇聽了義憤填膺地一個拳頭砸在吧臺上,那小酒保吓了一大跳,手裏變着花樣颠來倒去的杯子差點落了地。
“這孫子兒,太卑鄙了!我說你也真是,幹嘛這麽大度讓孟惜去,當初就該阻止她,整天一個地方呆着你還能落什麽好?你都不知道,我們公司都傳遍了,說他倆怎麽怎麽滴,說得不要太難聽!”彭思宇一個氣憤就開始口無遮攔。
“啪!”褚雲逸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酒水濺了許多出來,剩下的在杯子裏晃蕩許久,終于平複。
“哎,你幹什麽去?”
“生孩子。”褚雲逸拎着外套揚長而去。
他攔了輛出租車,直往孟惜家裏去。快到的時候,他捧着手機給孟惜發信息。酒喝多了,手指有些不聽使喚,在手機上搗鼓了老久,發了兩個字:“下來。”
孟惜下來的時候,褚雲逸正靠在樓道裏半眯着眼。他的女朋友只穿了件小背心和短褲就下來了,漂亮的鎖骨暴露在空氣中,下面是一條清晰可見的溝壑。
欲|火頓生。
褚雲逸一把将她拉過來,一個轉身把她壓在牆上強吻,濃烈的煙味酒味一齊進入到她的口腔裏。
孟惜被熏得有點暈,雙手抵着褚雲逸的胸膛輕輕推他,聲音細碎地問道:“你喝酒了?”
“嗯……”褚雲逸低低地應了,粗糙滾燙的大掌從下面伸進她的背心裏面,力道有些重。
孟惜低呼一聲,擔心地朝門外張望:“你別這樣,會有人來的。”
褚雲逸停頓兩秒,把自己的外套給孟惜披上,然後拉了她就走。外面剛好駛過一輛出租車,他迅速攔下,将她塞進車後座,報了自己家的地址。全程不容孟惜拒絕一個字。
孟惜有些委屈,低着頭輕輕地說:“你幹嘛啊……”
褚雲逸眯起眼看她,又忍不住想欺負她,抓過她的後頸狠狠親上一口,這才回答:“帶你回家。”
他要把她帶回家裏藏起來。
“我爸媽會發現的……”
“不管!”褚雲逸耍起了賴皮。
孟惜嘟了兩下嘴,嘆口氣,伸手揉揉褚雲逸的頭發。哎,算了,拿他沒辦法。
一進家門,褚雲逸就将孟惜抵在門上吻了一陣,然後又将她打橫抱起,放在沙發上,自己也将身體覆上去。沒有做太多的預熱,他就扒了孟惜的底褲,腰身一挺。
“等等,套……套。”孟惜叫住他。
褚雲逸卻沒有理會,長驅而入,一邊動作着一邊說道:“小惜,給我生個孩子吧。”
他竟然妄圖用孩子綁住她,他自己都覺得好笑又好可憐。
孟惜吓到了,拼命推他。在她的計劃裏,生孩子至少是結婚兩年之後的事情。畢竟,孩子一生下來,對母親來說就是一生的羁絆。比起男人來,女人的生活将會受到更多的影響,尤其是前幾年。一個女人做了母親,生活的重心往往就會集中到孩子身上,至于朋友、工作、娛樂等等都要靠邊讓讓。說實在的,其實她覺得這是一件挺恐怖的事,她還需要很多時間來做心理建設。
褚雲逸的霸道讓孟惜害怕了,她幾乎要落下淚來,輕輕地哼哼着,最後竟是嘤嘤地小聲哭了起來。
褚雲逸終于清醒了些,在釋放之前退了出來,兩手并用給孟惜抹眼淚,一直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最後,褚雲逸将孟惜抱到床上摟着她睡,而孟惜則背過身去,睜着眼睛望着沒有拉窗簾的窗發呆。
她覺得,她和褚雲逸的感情好像陷入了泥淖,拼命掙紮又糾纏不清。
怎麽會這樣呢?是她做錯了嗎?
這之後,許是解決不了幹脆逃避,孟惜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她時常出差,也經常晚歸,吳芳看着心疼,孟惠成卻是樂見其成。
裴之桓照他自己承諾的,沒有過界的舉動,只與她保持上司與下屬的關系。因此雖然與他接觸的機會很多,孟惜也沒有太多在意。
五月的一個周末,梁米安約孟惜喝咖啡,孟惜赴約。
自從那場婚禮起,兩人的關系似乎慢慢地好了起來。
梁米安幫着鄭家祥管理公司,雖然很忙,但是看上去氣色比以前好了不少,眉眼之間添了些淩厲感,确是很有老板娘的派頭。
“我看你比我還忙,你們公司很器重你啊。”
孟惜微微笑道:“我做不了老板娘,得靠自己奮鬥啊。”
梁米安聽她這話覺得挺好笑,她嫁了人,兩人之間的位置似乎颠了個倒,她成了老板娘孟惜倒是自謙為底層人民了。
她現在也看出來了,孟惜那不是假清高,她是真倔強。梁米安能明白一些,但不是特別理解。努力工作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生活好過一點嘛。她孟惜有個好爹,還有個疼她的男朋友,卻非得自己那麽拼。更不可理喻的是,她是在前男友的手下工作。
裴之桓和孟惜的事梁米安後來也聽說了,她是真的為褚雲逸打抱不平。
“我說,那姓裴的還有沒有對你不軌?”
孟惜不太高興她這樣說,皺眉道:“你別說得這麽難聽,我跟他沒什麽的。”
梁米安瞟她一眼,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道:“你就不怕你男人介意?”
孟惜沉默了。她一直以為褚雲逸是相信她的,不會因為這樣的事就讓她放棄工作。但是最近兩人之間的狀态,讓她不得不考慮到一個可能性。難道他們變成這樣真是因為裴之桓?
“你長點心吧。”
孟惜看着梁米安,突然覺得有些羨慕她。
梁米安是目的性很強的人,她一直知道自己要什麽。在公司做出納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志不在此,因此表現平平。但她如今作為一家公司的老板娘,便充分發揮了她的能力,協助老公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她想要一個物質寬裕的生活,她做到了,也過得不錯。
那麽她自己呢?孟惜想着。她想要什麽呢?她好貪心,她什麽都想要,想要事業有成就,也想要疼愛自己的男朋友,想要一個事事完美的生活。
因為太貪心,所有遭報應了吧。
孟惜失神地用勺子攪着咖啡,連液體濺出來了也沒有注意。
她想,她應該需要和褚雲逸好好的談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