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侍寝·上
關于如何解決女人心情不好這個歷史性難題，其實有一個極其簡單、快速、有效的方法，那便是錢氏六字真言——買買買吃吃吃！
如今小滴身在皇宮內院，自然沒有辦法服用“買買買”這個靈丹妙藥，那麽心情不太美麗的她就只能吃吃吃了。
小滴盤着腿坐在榻上，面前的小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
“再去禦膳房給我拿些吃的來，有什麽拿什麽，我不挑食——嗝——”小滴打了個大大的飽嗝，一邊抱着燒子鵝大快朵頤地啃着，一邊揮舞着油乎乎的小手抓過酒壺大大地喝了口酒，一邊指揮淩雪去給她拿吃的。
蘇澈走進未央宮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番場景。聞着濃郁油膩的燒鵝香，他皺了皺眉。錢相這老狐貍到底怎麽養的女兒，為何她總是這麽一副幾百年沒吃飽過飯的模樣？
蘇澈進來時，并沒有叫人通報。但淩雪眼尖，才剛一看見蘇澈伸進來的鞋尖上的那顆大東珠，便立馬跪下了下來，高聲道：“陛下萬福。”還不忘暗暗推了小滴一把。
小滴嘴裏鼓鼓的，塞的滿是食物。一見蘇澈悄沒聲息地來了，她一心急，也不顧手中滿是油腥，甩着個帕子便要行禮——“噗哈萬胡！”她包了一包沒來得及吞下的食物，說話囫囵不清。一個沒留心，一塊嚼得差不多的肉從嘴裏掉了下來，“吧嗒”一聲砸落在地。
一室沉默。
呃，小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瞥了一眼痛心疾首的蘇澈。
娶到這樣一個皇後，蘇澈忽然覺得自己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想了又想，素來頗擅言辭的他竟也不知能說些什麽，只幹巴巴地道了一句：“梓童……胃口很好。”見小滴又要講話，頭疼道，“能吃是好事。不急，先吃完再說。”
小滴好不容易将嘴裏的食物吞咽了下去，又在淩雪的服侍下清理了手上的油漬。只這一會兒功夫，宮女們已經将菜碟子撤走，又将桌子清洗了幹淨。在這宮中辦事，果然處處講究高效率。
小滴怯怯地打量了蘇澈一眼，這眼看着就要睡覺了，小瞎紙皇帝這會兒到未央宮來做什麽？今日新晉妃嫔進宮，他此刻不是應該宿在別人宮中，溫香軟玉，美人在懷嗎？摸了摸鼻子，小滴遲疑問道：“陛下，您這是？”
蘇澈正打量着未央宮椒房殿的布景，小滴似乎着人将這裏重新布置了一番，少了些莊重，多了些俏皮，看着倒也舒心。他心不在焉，一時間沒能理解她的問句，便“嗯？”了一聲，以示不解。
小滴指了指一旁的西洋鐘，給出關鍵詞：“陛下，您看，天都這麽晚了，臣妾要就寝啦。”
蘇澈這才了悟了她的意思，随即卻又不悅地皺起眉。這死女人莫非是在委婉地趕自己走？虧得他為了維護她這個皇後的尊嚴，今夜哪也不去，專門趕來未央宮。于是雙手一背，正色道：“朕今晚留宿未央宮。”
……留留留宿未央宮？小滴拍拍耳朵，又揉了揉眼，一時間太過激動，連敬語都忘了用：“你、你剛剛說什麽？嗝——”一個沒注意，她打了個長長的酒嗝，一瞬間，滿殿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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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澈看着她那一副沒出息的小模樣，不知怎的就窩了一肚子火，自然懶得搭理她。
淩雪卻在一旁笑道：“娘娘，陛下說今夜留宿未央宮。”随即福了一福，低聲道，“恭喜娘娘。奴婢這就伺候娘娘沐浴洗漱。”
小滴從湯池中出來時，心裏還在“咚咚”地敲着鼓。也不知是因為喝多了酒，還是因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方才被湯池中的熱氣那麽一熏，她此刻總覺得自己腦袋似乎有些懵懵的，不甚清醒。
錘了錘小腦袋，想了想，她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笑得頗為開懷。遲到了許久的傳說中的洞房花燭夜，老紙來啦！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龍寶寶，娘親來啦！耶！唔，她果然是英明神武冰雪聰慧的錢老三，成功手到擒來，簡直是太順利了，虧得早些時候自己還瞎琢磨着，恐怕要再努力一個月才能将真龍拐上鳳榻呢。如今看來，自己似乎已經可以開始着手規劃第二步人生目标啦。
右手成拳，用力在左手手背上蓋了一個戳。小滴告訴自己——
任務第一步，成功！
當小滴蹦蹦跳跳地來到寝殿時，蘇澈已經換上明黃色的寝衣，坐在鳳床上了。此時，他正随意地歪在床頭，安靜地就着燭光看書。
自六歲初識蘇澈的那一天起，小滴就知道，蘇澈長得特別好看，特別俊。燭光柔柔地灑在蘇澈的臉上，為他暈上一層橙黃色的光暈。他長長的睫毛在光暈間投下密密的陰影，睫毛撲閃撲閃，陰影便随之變換。他不知看到什麽，薄唇抿了抿，惹得小滴好想上前去摸一摸。
小滴遠遠看着他，歪頭想着，若不是他的性子有些別扭，若不是他後來變得多情，若不是他成了坐擁三宮六院的帝王，若不是自己……唔，認識了他那麽久，了解了他那麽多，他那樣好看，又那樣優秀，若是沒有那些如果，興許他會是一個很好的夫君，自己也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二人缱绻情深，白頭到老，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呃，亂想什麽呢。小滴鼓了鼓嘴，懊惱地拍了拍臉頰。她并不是一個情窦初開懵懂無知的小小少女，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今，他是帝王，她是皇後，他是上司，她是下屬，她不過是在他的手下讨生活罷了。這後宮如朝堂，她須得打起十萬分小心，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錯，否則，不止是她，只怕整個錢家都要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定了定神，小滴忽然想起阿娘說過，無論何年何月何地，無論內心如何竊喜，姑娘家都一定要記得“端莊”與“矜持”二字。
于是,小滴端莊矜持地挪着小碎步，走上前去，端莊矜持地低垂了頭，伸手撥了撥耳邊碎發，端莊矜持地伸手去解蘇澈的扣子，嬌羞甜美的一笑，喚了一聲——
“陛下，臣妾伺候您歇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