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這樣的絕色人物
轉眼到暑夏,衍慶對沈徽的行事手段方法簡直着了迷,日日跟随沈徽,沈徽有時說:“殿下不去與雲侍中學琴畫嗎?”
“與沈刺史學政務更重要。”衍慶說。
這天沈徽換了新置的夏衫,陪雲緋與衍慶去游山。沈徽向來不怎麽注意衣着,因以前的衣服實在破舊,才讓府衙去做新的。又要同時給雲緋、衍慶做,所以用了最時新的薄綢,穿上去,輕盈飄逸,着實風采奪目。連雲緋看沈徽的目光都眼前一亮。
雲緋抿唇微笑沒說話,沈徽倒不好意思了。他向來沒走在時尚的前沿過,一時頗為不自在,被雲緋那一眼瞧的。
雲緋的衣衫從來都是最精美的面料,最優雅的剪裁,是京城的風尚标,雲緋每出宮在外面走一回,相似款式紋繡的衣衫就會滿大街小巷,但誰也沒有雲緋的風姿,每讓人品評嘆息。——雲緋從沒關心過這些,關心他衣着的是宮廷裁剪師;熱衷審美的皇帝。皇帝總不好自己穿這些款式,便讓雲緋花樣翻新。——外人都以為雲緋是此中高手,所以雲緋這麽瞧了沈徽一眼,沈徽就不自在起來,覺得自己這新衣不熨帖、不般配。
晚間宿在山頂廟裏。院子自然被清空,衛士在院外周密防衛,院內是宦官親随往來服侍。
沈徽早就發現衍慶與其伴讀黃經不清不楚的。兩個少年人以為掩飾得很好,哪裏逃得過沈徽的眼睛?自從發現衍慶與黃經的秘密後,沈徽就将衍慶與黃經安排住在一起了。
從此黃經走路的姿勢就沒正常過。
此次登山來黃經沒有随行,應是身體不适吧。沈徽留下禦醫照顧黃經。想着黃經弱不禁風的模樣,沈徽暗暗嘆息,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沈徽将衍慶安排在自己隔壁,雲緋、霍滔在對面居住。睡前沈徽例行去問候衍慶,履行照顧職責,宦官門外通報:“殿下,沈刺史來了。”
裏面少年說:“進來吧。”
沈徽進去,先見了一扇屏風,是衍慶走在哪裏帶到哪裏的,衍慶在屏風裏睡,宦官在屏風外陪。
衍慶在屏風裏說:“刺史快進來。”
沈徽轉過屏風,一下子呆在那裏,衍慶裸了上身,手在後背上抓撓,已是幾道紅印子。
“殿下。”
“你來的正好,幫本王看看,這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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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只好走到近前,除了那幾道新鮮的抓痕,衍慶的後背光潔,連一個蚊蟲叮咬的紅腫也沒有。只好道:“沒瞧見什麽。難道是殿下吃了什麽,或受了風,身體不适,發癢?”
“是癢。”衍慶笑道,轉了一個身,向前走了一步,方好将沈徽阻在屏風裏側,衍慶擡手抽掉腰間汗巾,褲子嘩的墜落,沈徽當即閉上目。“殿下,你這是做什麽?”
“我這裏也癢得很,你來看看?”衍慶趨前雙手抱住沈徽,輕聲道:“看都看了,閉眼有什麽用。好一個沈刺史。”衍慶附在沈徽耳邊說:“你看了本王的身體去,怎麽說?”
沈徽身子僵直:“殿下,請自重。沈某是皇上的。”
“那你為什麽招惹我。”衍慶咬上沈徽的唇。沈徽從沒經過,本能的就推衍慶,兩人用力糾纏間,險些将屏風撞倒,衍慶已咬破了沈徽的唇,吐了一下口中血腥,笑道:“你是想将屏風撞倒了,讓外面的人都看着我們?”抓住沈徽便再吻。
沈徽不敢再掙紮,若撞翻了屏風,外面的宦官看見他和赤身的忻王——會是怎樣的結局?
衍慶的舌已抓住機會鑽進沈徽的口中,沈徽被吻的方寸盡失,臉通紅心亂跳,被衍慶撞在床邊,終究站不住,倒在床上,完全喪失反抗能力,呼吸急促。
“說,你是不是對本王早有此心?”
“沒有。殿下你饒過我。你父皇會殺了我的,你也就失去皇上的歡心。殿下的太子之位指日可待,怎能為了一時不忍失去前程?殿下三思。殿下放了沈徽,就此沈徽定全力輔佐殿下,促殿下早日成為太子。”
“只這樣你就完全臣服本王?本王不信,要多些砝碼才可以。”
沈徽欲避,已被衍慶牢牢吻住。衍慶說:“你的反應不對啊,你不是從沒被上過吧?”
沈徽咬住齒關,面色慘白。
“你這樣的絕色人物,父皇竟從沒動過你?”
沈徽盡力控制聲音的顫抖:“殿下放過沈徽,沈徽就此守口如瓶;否則,沈徽定告到皇上面前。”
衍慶道:“告到皇上面前,你的一生也就完了,聰明絕頂的沈刺史才不會做這樣的事呢,這點信心本王還是有的。外面皆是我的人,我們歡愛親密沒有人會洩露的。其實父皇如此不愛你,我真是沒想到。沈刺史,你今年二十多歲了,未娶妻,身邊也沒有女人和侍童,你怎麽過來的?真可憐。我愛惜你,好好的待你一次吧,讓你體會人間之樂。”衍慶溫柔的吻上來,嘆息:“天,你身上的香氣太誘惑人,讓人不能抵擋。所以你實在不能怪我,怪也只能怪你這神奇的熏香,這樣的夏天,這麽登山,香汗随風送入我的鼻息,讓本王再無法容忍。啊,我的香美人。”
沈徽不明白自己的心理,他若拼力反抗,不顧後果逃走,還真不信衍慶這個少年能制住自己,可是被衍慶這麽溫柔的吻,竟不明所以的心顫期盼。衍慶說得對,他從沒經過情愛,所以一直盼望,一直幻想,想知道歡愛是怎樣的情景,束縛盡去,靈魂相見。
少年柔聲道:“多完美的人兒。父皇不知愛惜,就讓我來吧,我要讓你享受到極點。香美人。”
沈徽理智全失,容忍着衍慶的進犯,卻發覺根本不像他想象的激動迷人。忽想,雲緋就是這樣忍受的嗎?這樣,恥辱,痛苦,忍耐。雲緋還可以那麽清亮燦爛的笑,那麽對皇帝深情款款,怎麽做出來的?那麽單純的人,難道竟有最精深的表演?
不,雲緋說過,他受夠了,寧可皇上寵幸別人。原來雲緋竟是這樣的心。
少年俯在他身上:“香美人,我愛上你了。從此你跟了我吧。等将來我登了基,定像父皇寵雲緋一樣寵你。我給你留個印記吧。”少年的牙齒輕咬着沈徽的肩,忽然用力咬下,沈徽猝不及防叫出聲來。他驚慌掩口,這叫聲會被雲緋聽到嗎?如果聽到,怎麽辦?
“天,你的聲音真動聽,壓抑恣肆銷魂,比你的體香還醉人。真是讓本王不能忍。”衍慶又在沈徽頸間一口咬下,沈徽一聲慘叫,他緊緊咬住自己的唇,死命不讓自己再叫出來。可是已經無可挽回了,方才他的叫聲,雲緋聽不到,霍滔和衛士們也會聽到的。雲緋善良,也許會隐下,霍滔是無論如何不會的。瞬間沈徽明白了自己的結局,從此皇上的愛他再不用指望,衍慶又如此不堪托付,他的一生将是怎樣的灰暗,絕望之下沈徽淚流滿面。
可惡的衍慶。
可惡的衍慶驚嘆:“香美人,你流淚的樣子太美了!本王喜歡!”
“住口!”沈徽惱怒喝道,用力将衍慶推到一邊。我的一生完了,你還想做太子麽?沈徽忽然怒不可遏。
沈徽咬牙起身,衍慶奇怪的看着沈徽,沒想到沈徽膽敢發火訓斥自己。沈徽哆嗦着披上衣衫,系腰帶。面部表情兇狠,讓衍慶沒敢說話。
他如今什麽都沒有了。他的情感、希望、未來,都沒有了,被衍慶這個可惡的少年奪走了。不,是被自己,一時的放縱心思毀掉了。
沈徽蹒跚着走過屏風,走過那些慌忙低頭的宦官。哼哼,大家同歸于盡吧。
忽然想,雲緋将怎樣看他?同情,憐憫?
他都不配和雲緋再說話了,這肮髒的身軀,貪戀的心,愚蠢的人,還何以留存世間。
沈徽在院中穿過,到門邊,拿下門闩,推開院門,守衛的衛士看着他的模樣沒有一個敢說話的,他就這樣走出院子,穿過那些驚奇的衛兵,向山崖走去。
他趔趄的走着,山間夜風是涼的,這麽好的夏夜山巒和清風。他還這麽年輕。他幼年就顯露天份,曾是父親的誇耀,家族的驕傲,狀元及第,然後皇帝寵臣,權傾朝野,這麽容易,就什麽都失去了,親人,愛,自己。
他扶着樹木,努力向懸崖行進,身後有人追來,誰,誰還會在意他的死活,他的胳膊已被一個人捉住,“沈刺史——”
那人輕喚。
是雲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