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拗不過安宴堅持,宣紫最終拎着自己的全部身家搬進了安宴遠在郊區的那套豪宅。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除了少得可憐的睡眠時間,全部獻給了某種耗費巨大但又樂此不疲的運動。
幾次金志明打進電話催稿,全是宣紫命懸一線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時候,偏偏安宴玩心大起,摟着水一樣的她坐起來接聽。
她把眼睛都快瞪掉了也沒能擋住這惡趣味,深呼吸好幾次,一出聲還是柔柔弱弱的“喂”。
安宴在一邊笑得不能自已。
只是對話一長,他又着急,冷冷的一聲哼,把金志明吓得屁滾尿流,偷偷問過确實是安宴在旁後,再也不敢打電話過來。
連這點樂子都被取消,宣紫的生活更加乏善可陳,眼見着鏡子裏的自己越來越有橫向發展的趨勢,她忽然想到夏儀的那個提議。
只是紀翔不知犯了什麽毛病,死活不肯給她做中間人,只把夏儀的號碼發到了她的手機上。
臨挂電話的時候,他挺嚴肅地問了一個問題:“我聽安宴說,你已經答應要嫁給他了?”
宣紫想了想,打下預防針:“只許祝福,不許潑冷水。”
紀翔還是不解風情地說:“你家裏知道了嘛,能同意你嫁給安宴嘛?你連回國這件事都沒說吧,準備隐瞞到什麽時候,你真以為你那點小聰明能撐一輩子?別怪我嘴賤,放以前年輕還能折騰得起,但要你們現在再來一發生離死別,安宴可不一定能撐得住了。”
她臉黑得像鍋底,大罵:“渾蛋!”
夏儀見到她也罵同一句。
夏儀新拍一部現代,演豪門大戶之中出身低微,婆家不給力的下堂妻,被劇裏一個背景強硬自己又會來事的小三一鬥,沒幾場戲就嗝屁。
零度極寒,雖然在市中心的咖啡館裏取景,只穿連衣裙的夏儀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導演一喊咔,宣紫便跑上去給她裹羽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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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化着鮮豔的濃妝,眼睛仍舊清澈,看向她的時候,不知是宣紫錯覺還是夏儀入戲太深,總之宣紫覺得那神色裏帶着一抹不着調的楚楚可憐。
夏儀說:“紀翔最近和你見過嗎?”
宣紫說:“就通過電話,他最近好像特別忙。”
夏儀便笑起來,說:“是真忙,國家主席都趕不上他。我見不到他,他也不來電話,我真樂得清靜。”
“怎麽,他還敢和你吵架?”
她那雙鳳眼往上一挑,定定看住她,似笑非笑:“飽漢不知餓漢饑,到底怎麽和你說呢……”
宣紫臉上讪讪,不知作何反應。
制片人挺着大肚子走過來噓寒問暖,夏儀立馬精神,妝容都霎時明豔起來。制片人親熱的摟着她的肩,說要一同合影,她便将頭靠在他的肩上形容親昵的配合。
樣子活潑又不十分輕佻。
宣紫這才回過神來,天不怕地不怕,敢和未來婆婆叫板的夏儀怎麽可能是那種悲天憫人,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女人呢,只有是自己剛剛眼花。
夏儀又沖她招手,說:“去買杯咖啡給我吧,這裏的東西差得很,隔壁有家很不錯,我把名字寫給你。”
灰蒙蒙的天,宣紫剛過了一條馬路便降下雨來。她幾步并成一步,快速跑到一高檔酒店屋檐下躲着,正忙着掏紙巾來擦大衣上的水珠,忽然自餘光中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
人流湧動,弧線流暢的好車被堵在一盞紅綠燈前。宣紫看清是安宴的車,興奮地直沖那頭揮手,又急着掏手機給他打電話。
嘟嘟兩聲,宣紫沖進雨裏,不到十米米外的車子車門打開,安宴舉着一把傘從裏頭下來,又紳士地繞到另一邊接了一個女人。
從泠。
宣紫立在原地,只覺得渾身發冷。
電話通了。
她看到安宴嘴角噙起一抹淺笑,聲音傳至她耳邊,溫柔又和煦:“我正好要打電話給你。”
宣紫透過重重雨幕望向這個讓他魂牽夢繞的男人,看到他用無微不至的體貼為另一個女人擋雨,盡管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還是無法控制聲音裏的低落。
“怎麽?”
“今天小外甥滿月,說好了要帶你吃午飯的,怎麽我剛一走你人就不知道去哪兒瘋了。在哪,我待會兒就去接你。”
“你什麽時候和我說的?”
“昨天晚上。”
“我沒聽到。”
“又暈過去了?”
“……”
“你體力太差。”
“……”
他已至路邊,說:“等一下。”用肩和下巴夾着手機,兩只手收了傘,抖了抖外衣上的雨滴,看向這片天。
宣紫躲進樹下,看他,“還有誰要去。”
“就是家人,沒別的。”
“她呢,她去不去?”
***
從泠縮了縮脖子,将傘從安宴手上拿過來。通話聲音不大,只是她湊得太近,難免就聽到那邊宣紫的聲音。
“她呢,她去不去?”
從泠見到安宴神色一斂,其實不太敢确定自己還該不該心安理得站在他身邊,還是往一邊靠了靠,只是不想讓自己聽到他的話後過于狼狽。
安宴也背過身,說:“是不是真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
那頭宣紫倒是笑起來:“我就問你她在不在,你急着掏心給我看做什麽。我不去,我怕安慶,也怕你爸爸媽媽,如果我不是叫宣紫而是叫從泠,說不定早就合家歡樂大團圓結局了。”
“宣紫。”安宴冷下臉,聲音也凍成冰,那頭不省心的宣小姐卻不吃他這一套,一聲不響挂了電話,他着急撥過去,剛一響就被掐。
背後傳來從泠的聲音:“謝謝你送我過來,那什麽,我先走了。”
安宴擠出一點笑,說:“好。”
這麽着急趕人,半分客套話也不說,從泠遲疑着要不要聽話,偏偏被她在幕牆一角瞥到一抹熟悉的人影。
她冷冷一笑,怎麽舍得放棄這樣好的機會,走了兩步又繞行回來,說:“你頭上的傷好了?”
安宴下意識摸了摸那片頭發,說:“早拆線了,留了一點疤,不礙事。”
從泠親昵地去按他的肩,将他整個人扳過來。
腦後一撮頭發短了許多,因為經過修飾也還不算明顯,她用手撥了撥,那愈合後光面的傷口便赫然顯現。
從泠剛嗫嚅着“有疤”,忽覺一陣風起,十步遠的地方一個女人直勾勾望過來。
她心中一動,手自他頭滑至肌肉堅實的肩膀,忽地感受到他身子一僵,下一秒,離她疾走而去。
宣紫淋成落湯雞,一臉鐵青地朝安宴望。
安宴表情比她好看不到哪兒,要一邊侍應生拿幾塊毛巾過來,自己脫了大衣蓋在她身上,寒聲問:“怎麽不知道拿把傘?”
宣紫盯着他,惡狠狠地說:“安宴,我要一個解釋。”
她紅着眼睛,撅着嘴,像只不知何時就撓你一把的兔子。安宴面對這樣的宣紫,往往顯得力不從心,一句話說重了她要跑,一句話說輕了她以為他開玩笑。
從泠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走過來淺笑着說:“只不過是路上偶遇,目的地相同,安宴就帶我一程。”
宣紫氣得腦袋上冒煙,狠狠斜從泠一眼:“我沒問你。”
從泠被這副樣子激得惱了,推着宣紫肩膀說:“你這算是什麽态度,別以為仗着有人寵,就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怕了你。我說偶遇你不信,那是不是我說我們一直在一起,你才開心?”
安宴攔着失控的女人:“從泠!”
從泠一把揪上宣紫的領口,逼近她耳邊輕聲威脅:“你有功夫吃這份閑醋,怎麽不好好解釋解釋你和那個醫生的事?”
宣紫一臉煞白的往後退幾步,警惕地發現安宴正滿臉狐疑地望向她。
身後,自動門輕聲打開,侍應生們列隊問好。安宴過來摟住宣紫,眼神不明:“爸、媽。”
從泠也怔了怔,說:“叔叔阿姨好。”
作者有話要說: 補完
☆、Chapter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