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在男人的所有的幻想中, 少年的所有的模樣被他一點一點地勾畫了出來,明明他從未觸碰過,但是卻又仿佛已經擁抱了無數次。他應當有着瘦弱的腰身,但是并不過于骨感, 軟綿而又修長,骨肉勻停, 能夠符合所有男人對伴侶的幻想。

當男人把林淩按在他那名男朋友面前的時候, 他可以感受到對方臀部的挺翹,再緊接,他會壓上去, 用盡所有的辦法讓黑發少年忘掉那個躺在那裏, 沒用呼吸也再也無法動彈的對象。

那樣的話林淩應該會很愧疚吧?男人這麽想着, 靈魂開始戰栗,深綠色的眸底顯露出了一絲黑暗得令人覺得不寒而栗的興奮:不, 或許會哭出來也說不定——呀, 他哭的樣子一定很惹人心疼。

但是他還是不會心軟。

他會步步緊逼。

他會将哭泣得那麽好看的他抱緊自己的懷裏細細地親吻, 他會讓他屬于他。

男人想到這裏,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緩緩揚起了一個極淡的笑容。那麽接下來, 就讓他看看, 林淩究竟能為那名讓他愧疚的“普通朋友”做到什麽地步呢?

大祭司半垂下眼皮,将裏面那雙的墨綠色瞳孔微微遮掩住,使裏面那正在閃爍得許令人不安的惡意被掩蓋了起睐。他放下手,慢悠悠地晃到了黑發少年的身後,視線透過少年纖薄的肩背孤高臨下地看着正躺在他們面前, 面色一片死白的男人。

——沒有任何魔力元素的存留,長相雖然已經足夠好看,但是他們這些魔法世界天生便像是得到上帝擁吻的種族來說也未免過于普通。無論從哪裏看,這不過是他們世界裏那種最純粹的普通人。

林淩是怎麽看上他的?

男人用挑剔的眼神将祈南反反複複打量了幾遍,随即不解地皺了皺眉。

這時候南傑看人的眼神已經很不對,他的眼神太冷,眸底裏除卻了不屑和淡淡的輕蔑,其餘一絲正面的情感都沒有。他望着祈南,就好像躺在那兒的只是一只蝼蟻,沒有任何令他正眼相看的必要。

他收回自己的視線,突然出聲打斷了林淩對祁南的遙遙遠望:“首先我必須遺憾地告訴你,他的情況不是很好。”

林淩放下手,擡起頭看着身後的大祭司,眉頭緊緊皺着,聲音裏帶着無法遮掩的急切和擔憂道:“怎麽?是我對他身體的保存做的不夠到位嗎?”

“的确是這樣。”

大祭司邊說邊将手懸空放在祁南的胸前,隔空一握,林淩順着他動作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道明顯的黑色氣流盤旋在男人的胸口前,像是一層詭異的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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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對着林淩道:“看到這些暗物質了嗎?你朋友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麻煩一些,我現在需要為他驅散黑暗,并且下一個神聖守護術,才能防止他的肉體腐爛。”

林淩将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微微閉上眼睛感應了一下。雖然這并不是他能力範圍內的魔法元素,但是那些黑暗元素實在是太過于活躍了,就連他也能感受到那目前不正常地盤旋在祁南胸口暗物質。

他睜開眼睛,眸底暗了暗:他從沒想過情況會這麽糟糕。如果按照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別說是撐到治療,總裁大人的屍身可能在他還掙紮在深淵的時候就已經大半都要腐爛了。

黑發少年握住了祁南冰冷的手,從大祭司的角度看過去,兩人就跟一對恩愛的情侶一模一樣。好一會兒,他側過頭望着南傑聲音低低地說:“你還要我做什麽?”

南傑眼底的妒火一閃而過,但緊接着那樣不應該出現的神色卻又被他完全遮蓋了起來,他不動聲色地将林淩的手牽了過來,眼睛裏滿是關切,他的語氣溫柔,就像一個真正的光明教大祭司,說出來的話可完全不是那麽回事:“黑暗驅除無需任何代價,只是神聖守護術我依舊要面臨黑暗的反噬,而我能夠察覺到你身體裏的血有着特殊的功效,所以……”

他的聲音頓了頓,微微笑着一字一頓地道:“我要你的心頭血。”

心頭血不同于任何一處地方的血液,它極為珍貴,一個人一生之中的心頭血數量是固定的,無法再生。失去大量的心頭血會直接致死,哪怕只獻出一部分,也會導致長久的虛弱,實力下降以及疼痛。

對于普通人來說也許失去心頭血的代價還沒有那麽慘痛,但是對于魔法元素力越高的人來說,失去一部分心頭血可能會直接廢除他們大半魔力。

正常的情況下,很少有人會同意這個條件。

在對方最後三個字落下的一瞬間,黑發少年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心口,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取心頭血,啊,聽上去就很疼。

林淩皺緊了眉頭:他很怕疼。

但是現在卻也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為了拯救世界,為了天下蒼生——更重要的是,為了自己的命,為了如今躺在床上的祁南,他怎麽樣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

南傑看到林淩的睫毛顫了顫,随後他擡眸問自己,烏黑的眼睛裏竟然沒有一絲猶豫。他聽到少年聲音輕輕的:“你要多少?”

——多少?我想要你整顆心。

男人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他垂了垂眸,大略估算了一下:“三滴。”

他刻意提出這個要求,他知道林淩很怕疼,也希望對方下一秒就說出不同意這三個字。

可正相反的,黑發少年并沒有立即作聲,只見他用力握了一下祁南的手,就跟撒嬌似的,然後宛如做了什麽重大決定,對着他點了點頭:“行。”

聲音并沒有如何铿锵有力,但是卻異常清晰,清晰得仿若直接傳到了他的腦子裏。

行?他同意了?

林淩這樣一個從以前開始就沒怎麽受過苦,皮膚嬌嫩到被魔獸抓一下都會紅腫很久的人,以往素來被他嬌慣着,現在竟然願意為了一個人類同意他的條件獻出心頭血?

這可真是有情有義,情深意重啊!連他都有點被感動了呢。

大祭司懸在空中的手不輕不重地抖了一下。

南傑什麽都不想說,他此刻胸腔中充斥着比祁南心口更多的黑暗情緒——男人收回手,放在林淩的心口處,隔着衣服感受到少年身體的觸感,重新确認了一遍:“取心頭血的後果,你應該知道?”

黑發少年閉着眼睛,挺起胸膛,讓他更加方便地動作,為了戀人神色虔誠地獻祭自己:“嗯,你直接取吧。”

——讓林淩自己來,他可能會因為惜命下不了手。

南傑看着面前緊閉雙眼的林淩,恨不得一把扯住他的頭發讓他往後仰,露出線條優美的頸脖,然後附在上面吸食對方美味的血液,以此來報複對方同意獻出心頭血的話——哦,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更用力一點,比如掐紅對方的心口,或者讓他再也下不了地。

男人有心想讓取心頭血的過程痛苦一點,最好能痛到讓林淩終身難忘,下次再也不敢點頭應允,不如将心髒直接挖出來如何?——但在他想動作的時候,他看着少年因為未知的恐懼而顫抖的羽睫,像蝴蝶即将逝去蹁跹的翅膀那般脆弱又勇敢,大祭司心軟了。

他該死的心軟了!

他舍不得讓對方痛,更舍不得看林淩皺起一絲眉頭,更何況是硬生生取出對方的心頭血——這種疼痛他曾經經歷過,他知道那到底有多痛苦,所以他不可能讓林淩也承受。

那就只有讓他自己痛。

南傑在心中長嘆一口氣,他随手施了個十級亡靈禁術,以此轉移了林淩對于五感的掌握,随後以自己的魔力為引,從少年的心頭取出了一滴心頭血。

林淩應當承受的疼痛被轉移到了男人的身上。

大祭司沒什麽特別的表情,誰也看不出他正在承受着的痛苦。

那滴血液被金色的能量所包裹,停在南傑的身前載浮載沉。

林淩沒有感受到哪怕一點的痛苦,他聽到動靜,疑惑地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一滴鮮血:“……這是我的?”

南傑一把握住了那滴心頭血,收了起來:“嗯。”

黑發少年摸了摸心口,那兒一點傷口都沒留下,衣服也沒有被撕破,甚至連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這跟往常取心頭血的流程不符啊——取個指尖血都會痛一下呢,結果他屁點事沒有。

林淩遲疑了一會,還是提醒了對方:“不是說三滴?”

大祭司面不改色地說謊,面上擺出了一派雲淡風輕的光明教老好人形象:“一滴足矣。”

既然南傑都這麽說了,林淩也不會強行要獻出三滴來——至于那有關疼痛的事,黑發少年也不打算當真問出來,沒有必要,這樣會顯得他很土包子,就當對方有着特殊的取血手法吧。

林淩看着男人在祁南身上施了一道金色的防護層,那道金光驅散了祁南心口上的黑影——同時守護住他的身體,在外圍形成一道防護罩,阻礙黑暗元素和亡靈生物的靠近。

高階光明魔法驅散了這片區域所有的黑暗陰影。

大祭司做完這一切,停下手,對林淩說道:“可以了。”

男人垂着的手上,密密麻麻的黑斑迅速蔓延到了整只手臂。

黑發少年點了點頭,他決定抓緊時間趕去深淵——林淩站了起來,在即将離開這裏之前,他像想到什麽,在祁南的臉上親了一口:“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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