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去
燕岚越想越氣，憤怒地指着才五歲地楊清風吼道:“你賠我媳婦兒！都是你把我媳婦兒弄沒了！”
長歌門的人都是溫文爾雅的，楊清風哪裏見過這陣仗，被燕岚一吼，小嘴一撇，那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不一會兒眼眶都紅了。
況且楊清風是真的無辜，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錯事，就要被面前這個哥哥罵，還要他賠他的媳婦兒，本來他彈琴都好好的，這個哥哥還扒他的褲子，楊清風越想越委屈，最後竟然站着哭出了聲來。
燕岚見楊清風哭了，也是沒有料到，蒼雲軍裏的都是漢子或者女漢子，都是铮铮鐵骨的人，哪兒會這般哭，還哭得這麽可憐，這裏又是長歌門的地盤兒，要是被人發現，他們會不會以為我欺負他呀？
可不就是你欺負他嗎！
燕岚有些手足無措，連忙過去抱着楊清風，笨拙地用手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清風乖，別哭了別哭了，是哥哥不好，哥哥壞，惹得你這麽傷心……”
燕岚覺得自己使盡了洪荒之力，才把這楊清風的哭聲停下來，從大哭變成了抽泣。楊清風哭得小臉通紅，眼裏還含着蒙蒙水霧，趴在燕岚肩膀上一抖一抖地抽泣着。這楊清風年紀小，身體柔柔地，挂在燕岚身上，燕岚哪兒體驗過這種軟玉在懷的感覺，蒼雲軍裏大家都穿得硬邦邦地，脫了也是硬邦邦的，一時間有點愛不釋手，在楊清風身上揉了幾把。楊清風還在調整情緒呢，哪兒還能感覺到，讓這個色膽包天的小子吃足了豆腐。
楊清風也是根本不長記性，哭過之後，又拉着燕岚去彈琴了。
直到天色有點晚了，楊清風的娘親找了過來，才把他送回了客房。
當夜，燕岚就夢見了楊清風。
第二日一早，楊清風的娘親竟然找過來了，說自家孩子性格內向，見燕岚和他合得來，讓他多去陪陪楊清風。燕無情聽了，二話沒說，在床上把燕岚挖出來就扔了出去，被楊夫人帶走了，果然是親師父！
接下來的幾天，就是燕岚的噩夢了，每日都會被帶去陪着楊清風玩兒，楊清風這孩子吧，平時也沒啥娛樂活動，就看看書，彈彈琴，天知道他燕岚大字都不識幾個，更是不通樂理，每日都是這樣，比在軍中操練還要痛苦。那楊清風還每日都很高興的樣子，拉着他看書彈琴寫字兒，真是苦不堪言！
所幸，又是一個三日，燕無情的故友楊素玉回來了，感恩戴德地被他師父拉去拜訪故友了。
這一日，燕岚沒有去楊清風那兒，楊清風一天都蔫蔫地，看書看不進去一個字兒，彈琴也老是出錯，畫個畫兒吧還又老是走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第二日，楊清風直接跟着母親去了客房尋燕岚，沒想到今日燕岚竟然起了個大早，兩人去的時候他們正在收拾東西，其實他們本來就沒有帶什麽東西。
楊夫人見他們這樣，問了一句:“二位這是…要離開了嗎？”
燕岚非常高興，終于可以擺脫痛苦了，笑着答道:“是呀，我們要回雁門關啦！”
燕無情也說道:“我此行目的已經達到，知道故友過得很好也就安心了，這幾日多謝楊夫人照顧了。”
楊夫人客套得說着哪裏哪裏，一旁站着默不作聲的楊清風卻突然一撇嘴，又哭了起來，這把剩下的三人都弄了個措手不及。
楊夫人想的是:這孩子平時都不怎麽哭的，怎麽會突然哭起來了？
燕無情想的是: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燕岚想的是:天啦，楊清風是水做的嗎，動不動就哭，男兒有淚不輕彈懂不懂！
嗯，這句話可能是那些大老粗唯一教過他的正經話了，連燕岚都覺得文绉绉的。
楊母趕緊抱着孩子哄，楊清風掙脫了母親的懷抱，哭着噠噠噠地跑到燕岚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望着他，他也很絕望呀，怎麽辦？
楊清風哭泣着對燕岚說:“燕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燕岚才不想留下來呢，推脫着說雁門關才是他的家，他必須要回去的。
楊清風又問:“那燕哥哥你還會回來嗎？”
燕岚想了想說:“我怕是不會再回來了，除非…”
“除非什麽？”楊清風仿佛看到了希望。
“除非我在長歌門找到一個媳婦兒。”燕岚理直氣壯地說，然後又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小媳婦兒。
兩個大人一聽這話，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燕無情敲了一下燕岚的頭，說道:“小子你毛都沒長齊呢，就想着媳婦兒了！”
在蒼雲軍隊裏，大多數人都是有家室的，燕岚是男孩子，平時是跟着男兵訓練的，那些男兵參軍打仗又不能攜帶家室，所以對自家媳婦兒孩子的思念就日益濃重，從小浸淫在這堆大老爺們裏的燕岚，娶媳婦兒就成了一個執念。
燕岚捂着頭瞪着他師父，燕無情每次下手都超重，很疼的好吧！
而楊清風則是在思索着什麽，拉了拉燕岚的衣服，指着自己道:“燕哥哥，我給你做媳婦兒好不好？”
兩個大人一聽，又樂了，只當是童言無忌，也沒阻止兩人。
燕岚還真的認真地想了想，抱着手又把楊清風打量了一下，遺憾的說:“你年紀太小了，還不能當我媳婦兒。”
楊清風聽了，忍了忍淚，問道:“那要多大才能當你媳婦兒？”
燕岚把手舉過頭頂，想了想，又踮起了腳，正色道:“起碼要長這麽高！等你長這麽高了，我就娶你當媳婦兒。”
楊清風看了看那個高度，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高，想了想，好像還有點希望，心情就美麗了起來，道:“那我們拉鈎，等我長到那麽高，你一定要來娶我當媳婦兒。”說着，拔下了自己頭上的桃花簪，塞到燕岚手裏，又道:“這支桃花簪給你，千萬不要弄丢了，一定要記得回來看我。”
所以，他們是怎麽把話題是扯到媳婦兒上的？楊清風這是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燕岚收下桃花簪，放在口袋裏，和他們告別之後就離開了。
回過頭，還能看到楊母帶着楊清風現在長歌門外目送他們離去，楊清風還一直對他揮手。
燕岚拿出包裏的桃花簪，他本來不當回事兒，但是畢竟是在長歌門認識的唯一一個小夥伴兒送的，他還是收了起來，就這樣，燕岚随着燕無情，又返回雁門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