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寬衣解帶惹誤會
“小雲,你是不是喝醉了?哈哈哈……我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害得我憋一口氣想和你一較高下……哈哈哈,你終于先醉了,哎哎,你說話呀……別睡呀,這兒可沒有地方,哎哎……”孟真被他吵的頭暈,渾身乏力,嗓子更是說不出一句話,幹脆閉了眼睛裝睡。
“哎喲,這可不得了,真喝醉了,樓下的大貝殼就是個擺設不能睡呀……這,我看天色已晚,也差不多了……哎哎,小雲……”姬無行看樣子也差不多是醉了,不然他怎麽一直唠叨個沒完。
姬無行晃晃悠悠放下酒壇,勉強來扶孟真,孟真也确實全身無力,抓住姬無行試着站起來。
“哎喲,我說小雲,你可真是不輕啊,我現在才發現你比我還高,讓我背你一個大男人,夭壽哦……”姬無行費盡力氣才把孟真背起來,一點點往閣樓下走。
終于挪騰到一樓,姬無行把孟真放到那巨大的貝殼吊床上,在繩索斷開之際,他趕忙也爬了上去。
一聲輕響,耳邊又是那種水聲流動的感覺,不多久,姬無行就連拖帶拉,拖着孟真爬了出來,正是之前那間孟真的屋子。出口處正是床的位置,這下完全省事了,孟真躺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再動。
姬無行也醉的不輕,他幾乎以為這裏是巫山行雲,看着床上躺個人,自然也打算過去睡。好在他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看見孟真的臉,又唠叨幾句:“小雲啊,穿這麽多睡覺怎麽會舒服呢,來來,我幫你脫了……”說完就伸手去解孟真的衣裳。
孟真一下睜開了眼睛,勉強挪動手臂推搡他一下,嘶啞着嗓子勉力開口:“不,不必了……”
姬無行哪裏把他的話聽進去,一下就脫掉了他的外袍。
“夠,夠了!”孟真咬牙切齒的喊出聲,頓時感覺嘴裏一股血腥,真要慶幸他穿的夠多嗎。可接下來真是不好了,姬無行根本停不下來。他開始扯孟真的腰帶,奈何瞅不準扯了半天也沒扯開,反而把亵衣領口扯開了一片。
“……”孟真真想糊他一臉,如果他還有力氣的話。
來個人吧,趕緊把這醉鬼拖出去吧,孟真剛閉上眼睛在心底祈禱。
“砰——”的一聲房門從外被推開。
唉!真是及時。孟真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氣。
可是唰的一聲有劍出鞘,铮铮劍鳴攜帶一股冰冷殺意轉瞬即至,孟真吓的睜開了眼,只見宴重明揮着重明劍,眼中是明顯的森寒怒氣,一劍刺向床邊的姬無行。
“無恥之徒!”
凜然劍氣撲面而來,刺啦一聲輕響,姬無行措手不及,好在他反應不慢,側身避開那迎面一劍,只是這樣也沒能避過,手臂被刺了一劍,鮮血瞬間浸濕了衣袖。他今早原本就是慌慌張張從巫山行雲跑出來,一身狼狽,此刻又挨了一劍,更加衣衫不整了,這樣一看,倒真像做了什麽不軌之事。
一劍刺出,轉而一劍又至,宴重明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揮劍就往他身上刺,姬無行再大的酒意這會兒也吓沒了。招出銜思劍迎了上去,宴重明專往他身上刺,不一會兒衣服到處是破洞,手臂也中了幾劍,姬無行一下火起,再想到晨間的一通糟心事,更是邪火叢生。一邊奮力反擊一大破口大罵:
“宴重明,你是瘋狗嗎?見人就咬。我是不是掘你家祖墳了?還沒完沒了了,我操了……”
宴重明根本充耳不聞,一劍又刺中他右手,銜思劍差點掉落。
“別,別打了……”哐當一聲,那邊正水火不容的兩人終于停下,宴重明一個閃身走到床邊,俯身把掉到地上的孟真抱起來放到床上,将他被扯開的領口重新掩好,又拉過一旁的被子給他蓋上。
孟真剛才看那邊打的不可開交,他想解釋這真是個誤會,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好拼盡全力想站起來,最後還是沒站穩摔到了床下。
孟真擔心他們還要繼續,只好費力拉住床邊宴重明的袖子,想解釋清楚,還沒開口,宴重明就盯着他,冷聲道:“別說話。”
孟真連忙住了口,可他還是用眼睛看着宴重明,再看看一邊的姬無行,孟真有些過意不去,姬無行看起來狼狽極了,衣衫破爛,手臂染血。
見宴重明還是一臉寒霜的表情,孟真只好将拉在手中的袖子輕輕晃了晃,又用眼神示意他。
宴重明終于轉過頭,冷聲對姬無行道:“滾!”
“我操!叫誰滾呢,也不看看你現在在誰的地盤!”
姬無行簡直要氣瘋了,就要繼續開打,孟真連忙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先離開,改日再說。
“算了,今天看在小雲的面子上,先不與你計較。宴重明,我警告你,咱倆沒完!”姬無行收起銜思劍,氣呼呼地離開了。
屋內只剩下兩人,孟真有點尴尬,本來還期待來個人把喝醉的姬無行拉開,人是來了,可宴重明顯然是誤會了,孟真想說點什麽緩解這安靜的氣氛。
“別說話了。”宴重明似乎很無奈,低聲道。
孟真只好閉了嘴,眼睛仍是盯着宴重明。
宴重明被他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看的有些不自在,他嘆了口氣,輕聲道:“閉眼。”
孟真跟聽指令似的下意識就閉上眼睛,忽然感覺嘴角有輕柔的觸感拂來,仿佛在擦拭什麽東西,他嘴裏還有些血腥,忍不住眼皮顫動,想睜開眼睛。
“不許睜開。”近在咫尺的聲音命令般的傳來,孟真居然乖順的又閉緊了雙眼。直到觸感離去,接着是宴重明低沉的聲音。
“你想說這是個誤會是不是?”
孟真趕緊點點頭,宴山君你果然聰慧,一點就透,不枉我眨了半天的眼睛。
“你喝了許多酒。一壇?兩壇?”宴重明的聲音再次傳來,孟真想搖頭,可他也記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
“下次不要喝這麽多了。”宴重明聲音很輕,孟真幾乎沒聽清。
隔了好久沒聽見宴重明的聲音,孟真還是沒有睜眼,他确實也困得緊,渾身乏力,直到聽到宴重明似乎在拿什麽東西,發出一些聲響,不大一會兒,又聽見宴重明道:“睜眼,喝藥。”
孟真一下睜開了眼睛,居然看見宴重明一手端了一個碗,另一只手要來扶他起來。孟真勉強坐起身,看着遞到面前的碗,一臉莫名。
“嗓子不疼了嗎?”宴重明淡聲道,将碗遞到他嘴邊。
疼,當然疼啊,原來宴重明方才不讓他說話,是發現了他嗓子異樣,居然還弄了碗藥。唉,宴山君真是心細又溫柔啊。孟真連忙伸手去端那碗藥,宴重明并未松手,孟真知道他是怕自己無力,他對宴重明眨眨眼睛微笑,示意他可以端住。
因喝了酒的緣故,孟真的眼睛水汽彌漫,濕漉漉的,眼尾還有些微紅,笑起來,真是無辜又乖巧。
宴重明輕咳一聲,松了手,轉過身不再看他。
黑乎乎的一碗也不知是什麽,孟真三下五除二就喝光了,嗓子裏火辣辣的血腥也一并帶走。宴重明适時轉身來拿走他手裏的空碗,居然又命令般的說了句:“閉眼。”
孟真心裏好笑,看不出來宴山君也會跟小孩子似的喜歡這種游戲,他乖巧的閉上眼睛,看看宴重明要做什麽。
忽然感覺嘴裏被塞進什麽東西,他正納悶,又聽到宴重明別扭的解釋:“兔子糖,吃完睡覺!”然後就聽見腳步聲匆匆遠去。
孟真一下躺倒在床上,将臉埋在被子裏,笑的肚子都快抽筋了。宴山君還真是在哄小孩子,吃完藥居然還給一顆糖,哈哈哈,他以前就是這麽哄沉離吃藥的。哎喲,不行了,笑的肚子疼。
笑了一會兒,孟真悄悄掀開被子往外看去,只見宴重明閉眼在窗邊的矮塌上打坐。折騰半晌,又喝了許多酒,吃了藥,嗓子也不那麽疼了,确實該好好歇息一番了。
次日,孟真一早就醒了,宴重明似乎一直在打坐,昨日飲酒的情形一下清晰的印在腦子裏,孟真有點不好意思。他是知道自己就算喝醉也不會撒潑打滾或者作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但人一喝醉可能會撩動脆弱的神經,比如他,仿佛酒能剝落一層堅硬的殼。不過他覺得也沒什麽,可姬無行真的是被他連累不輕,一通烏龍事下來還受了傷。孟真正想着這事,有輕聲的叩門聲,結果一直打坐的宴重明起身去開了門。
門外是南黛又拿着一身嶄新的衣裳進來,看見宴重明在這裏還有些詫異。正好孟真想問問姬無行的情況,得知他并無大礙,暫時留在巫山行雲休養一段時日,便放心了。
南黛頗善言辭,除了告知孟真姬無行的情況外,他也講了一些蒼梧之海內各種新奇之處,他說起幾日後就是盂蘭盆節的時候,孟真十分詫異。盂蘭盆節按說也是中元節,只是各地習俗不同,叫法也不同罷了。他前段時間剛去酆都,正好那日是中元節,怎麽這裏中元節竟晚了這麽多。
“蒼梧之海內百姓信奉梵天之神,認為身死後魂魄會歸于西天的永生河畔,因此每年的盂蘭盆節,人們會為故去的親人點一盞河燈,照亮他們靈魂的歸路。”南黛笑着解釋,然後又問孟真那日是否也去城南寄思河裏放燈。
孟真倒是可有可無,南黛又和他說了些別的稀奇事,還問了他一些蒼梧之海以外的事,孟真一直溫聲回答他的疑問,南黛看起來柔弱溫順,但他腦子裏都是稀奇古怪的少年人想法,個性其實很活潑。他好像很喜歡和孟真說一些蒼梧之海以外的新鮮事。孟真仿佛看見了幾年後長大的沉離,耐心的和他說了一會兒話。
這期間,宴重明一直在窗邊的矮塌上打坐,仿佛這邊說話的二人根本不存在,直到南黛不好意思的覺得他在這裏待了太久,才有些不舍的準備告辭,臨走前,他居然從懷裏拿出幾朵剛摘的栀子花送給孟真。少年的目光有些羞澀,但很真誠。
孟真微笑接過少年手裏的花,也真誠的道謝,看少年匆匆離去的背影,孟真一時覺得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