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仙門大會,雖然帶個“仙”字,不過是一群有點修為的修仙者而已,哪裏就一個個真的成仙得道了?
白九歌站在白昕身後,他打量着面前這群人,只把他們當成土豆白菜一般。
盡管這些家夥自稱修士,如今在這大會上喝起來酒撒起來歡,和市井百姓沒有什麽區別,與地攤上罵罵咧咧着高談闊論的粗鄙之人也是一副嘴臉的。
唯一靈力高進益大的蕭寒,一直到這無趣的大會進展了小半天了才姍姍來遲。
天下第一的天乾、蕭家的一宗之主來了,在座諸位都站起來笑臉相迎。
蕭寒微微颔首,又拱了拱身子,抱拳還了禮。
他的目光掃過衆人,和白九歌四目相對,唇角上揚,輕聲問道:“可安好?”
“好,一切都好!”
“有勞蕭宗主挂念。”
為首的宗門之主一一回應道,而這話,白九歌心知肚明,是蕭寒在問他的。
他朝着蕭寒努了努嘴,隔空打了個啵。
蕭寒往前又走了幾步,在自己座位上落座了。
其他門派的宗主們也坐了回去,話題卻還是圍着蕭寒。
蕭家的事情已經傳遍大江南北了,他們自然是要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吃瓜的。
蕭寒聽着那些人噓寒問暖,淡淡地望着他們,只是客客氣氣地回應,并不多置一詞。
衆人也不在意,不過是寒暄,如今見蕭宗主都親自來了,想必蕭家勢頭并沒有受損,也就不再給予過多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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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吃了酒,東一句西一句地。
白九歌一直凝望着蕭寒那邊,而蕭寒礙于人多,并沒有再看他。
白昕突然站起來,端着酒杯,他走過去的方向,分明是要去給蕭寒敬酒的。
白九歌聽見旁人小聲嘟囔道:“這白宗主有點怪啊,蕭宗主素來不喝酒,他以前不是不知道吧?”
“既然在白家舉行這宴會,勢必要敬敬酒。”
白九歌站不住了,他忙不疊地跟着白昕往蕭寒身邊走,“師父,你是一宗之主,哪裏用得着自己親自去勸酒的,我是白家大弟子,還是我來吧?”
白昕笑了笑,指着在場的人,對白九歌道:“來的宗主都要敬一輪,你可能受得住?”
白九歌是最不怕喝酒的,想當初他剛入圈,導演編劇制片人,哪個不愛喝酒,一次飯局就得幹掉一箱子,哪裏由得他選擇,國人就是如此,不喝酒就是不給面子,直到他有了名氣,去哪裏都有話語權了,他說不喝,沒有人再逼迫他了。
如今這場景也似曾相識,不過被逼着喝酒的,看來要是蕭寒了。
白九歌将酒杯倒滿了,問白昕道:“師父,先從誰敬起?”
白昕指點一二,他只好端着酒杯和酒壺,一一地喝過去,等他端着酒杯到了蕭寒跟前,他卻沒去給蕭寒倒酒,自顧自地舉杯道:“聽聞蕭宗主是不飲酒的,那我替蕭宗主多喝一杯。”
他剛要飲下去,手腕被蕭寒給擒住了,“你喝多了。”
“無妨,我喝不醉。”
這裏的酒度數比他以前在自己那個世界喝的低太多,提純不夠,喝一瓶才相當于原來的兩三杯,對白九歌來說是小意思。
但是蕭寒卻不清楚,他固執地攔住白九歌,偏不讓他再喝。
白昕陰陽怪氣地笑了笑,悠悠說道:“蕭宗主可真是體貼。”
他這一說不要緊,旁人也都議論起來,白九歌本來就是個地坤,天下人盡皆知,而這蕭寒是天乾,看這兩人的行為舉止,倒也不必細細琢磨,必定有私情了。
那些沸沸揚揚的話傳到兩人耳朵裏,白九歌只是笑,朝着蕭寒,他眼裏只有蕭寒,其他人是不在意的,蕭寒卻忍不住了,他索性伸手将白九歌手裏的酒壺和酒杯都給奪了去,直接仍在了桌子上,酒水灑在了桌子上,他也不管了。
衣衫沾染了酒氣,飄飄袅袅地。
蕭寒拉着白九歌的手,帶着他大步走到了白昕面前,躬身行了個禮。
“使不得,你我皆是宗主,行這份禮做甚?”白昕雖然語氣着急,身子卻沒動,一副受之無愧的樣子。
白九歌也沒動,他猜到蕭寒要做什麽,只是,他不想跟白昕再虛以委蛇行什麽大禮。
蕭寒果然求親……
他一雙眼眸深情款款地凝望着白九歌,柔聲道:“我二人心意相通,還望白宗主成全。”
白昕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們,旁邊的人坐不住了,有得拱手笑道:“這真是良緣啊,白宗主,莫要思量了!”
“白宗主,成人之美豈不快哉?”
廳堂裏立刻又亂了起來,也有人提及了前任蕭宗主遇難過世的事情,大家也都反應過來,這二人近年內只能是私下合契,成親是不合規矩的,得等喪期過去。
“本來以為蕭家人都長壽,他父母親也都年過百,算是咱們修仙界裏得道的佼佼者了,誰料到出這檔子事……”
一幹人七嘴八舌地讨論着,白昕幹咳一聲,衆人見他這請了清嗓子是要說話了,就無比配合地安靜了下來。
只聽白昕說道:“蕭宗主出身非凡,只怕我白家弟子高攀不起。”
這話擺明了在拒絕,只是陰陽怪氣地過于難聽了。一行人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
白九歌耐不住性子了,他下意識地向前一步要跟白昕理論,手腕卻被蕭寒給拽住了。
他望向蕭寒,對上那雙平湖秋月般靜谧的眸子,心裏的氣轉眼就煙消雲散了。
衆人将他二人之間的小動作都看在了眼裏,互相遞了個眼色,便誰也不再多嘴多舌,只能着吃着瓜子喝着茶水看好戲了。
“白宗主,此言何意?”蕭寒冷言問道。
白昕挑了挑眉毛,身子往後仰起,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氣定神閑地,“為了跟諸位解釋清楚,我特意請了一位信得過的友人。”
白昕話音剛落,屏風後的房間裏走出來一位身量高挑年輕人,那人眉眼含笑,端着是桀骜不馴的,他不卑不亢地走到衆人跟前,面向白昕躬身行了個禮。
白九歌恨得咬牙切齒,“怎麽是你?”
蕭子期哼笑道:“怎麽不能是我,你該猜到的!”
他踱步到蕭寒跟前,微微低頭,算行了個禮,“蕭大宗主,失敬失敬。”
蕭寒冷眼瞥過去,“你想幹什麽?”
蕭子期莞爾一笑,“你馬上就知道了。”他瞪了白九歌一眼,然後轉身走到了白昕身邊。
“諸位!”白昕站起來對衆人介紹了蕭子期,“今日蕭公子前來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件大事!蕭公子跟随蕭宗主做客卿可是有好些年頭了,論起來,在座的各位也不如他更熟悉蕭宗主……”
白九歌秒懂了白昕和蕭子期的意思,他們這是趁着衆仙門都在,想要揭露蕭寒的身份啊!
蕭寒自然也清楚了,可是眼下沒有退路。
蕭子期裝腔作勢地從自己偶然發現蕭寒服用仙草抑制情潮的事情開始講起來,衆所周知,天乾不會有情潮,只會被地坤帶着進入發青,可是蕭寒有一半狼妖血,就與衆不同。
“大家都以為他長壽,這白發童顏是因為修仙……其實并不是如此……我行走江湖多年,見過的修士不下千萬,也有一些人隐姓埋名不參與世間紛争,雖然他們也容貌依然,卻是跟尋常人一樣也會生老病死,可是我跟随蕭宗主多年從未發現他身體有任何異樣,除非有異族血脈,如何能夠如此不同?”
“一派胡言!”白九歌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自己不好好修行、靈力不足,居然扯出這麽一套說辭,你不就是嫉妒蕭寒比你強?你好歹在蕭家呆了七八年,卻因妒生恨背叛宗門,你良心被狗吃了?如今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瞎胡謅,像你這種吃裏扒外的爛人,簡直就是修仙界的恥辱!你當在場的跟你一樣心胸狹隘,不明事理嗎?”
其他人都被強行戴了高帽子,一時也不好去接那蕭子期的話茬,本來都為蕭家的事情感到心驚,如今那反叛之人就在眼前,還說出這麽不知輕重的話來中傷自己原來的宗主,當真可惡至極。
有人便緊跟白九歌的步伐,指責起來蕭子期。
突然一聲茶杯重重砸桌子的悶響讓衆人安靜下來,白昕從座位上站起來,冷着臉掃視了一圈,“蕭子期是我請來的,如若他此番前來講的是虛無缥缈之言,我怎會把各位邀請來這裏浪費時間?”
大廳裏無人吱聲,衆人面面相觑,心裏犯起嘀咕。
只聽有人問道:“白宗主的意思是,蕭公子所言非虛,蕭宗主有問題?”
“不錯!”白昕點點頭,他拔高了聲音,一字一句說道,“蕭寒是人和狼妖結合所生,證據确鑿!”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廳裏頓時炸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