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機器人,就是帶我走的那個,他扮成主人的樣子。”阿加娜斷斷續續地跟玄森說着,玄森點頭,看看頭頂就快爆炸的超新星,加快速度,坐上機艦駕駛座位。
阿加娜受了傷,不能直立坐着,他讓她平趴在他腿上。
玄森的速度已經很快,但沒想到,還是沒能逃開超新星爆炸。
機艦正準備離開這顆行星,阿加娜仰着頭趴在玄森腿上,忽然眼前一片大亮,炫眼的白籠罩了整個世界,一瞬間,除了白,她什麽都看不見。
“主人!”她喊玄森,“這是怎麽了?”
超新星爆炸的光芒,耀得玄森也什麽都看不見,他緊緊握住阿加娜的手,“沒事兒,別怕,是超新星爆炸。”
“超新星爆炸?是什麽?…..”
“超新星是恒星演變過程中的一環,演變成超新星的恒星,溫度會降低,體積會變大,顏色也和演變前不同。超新星爆炸時會發出比平時亮數倍的光芒,就像現在這樣。”
怪不得之前那恒星顏色、溫度和體積,都和一般的恒星有很大差別,原來是它正在經歷超新星爆炸前的過程,阿加娜聽玄森幫她補她在軍校學習時沒好好聽過的內容,緊張地反握住玄森的手,“主人,我們現在怎麽辦啊?!什麽都看不到,怎麽回去?!”
玄森沉默着沒有回答,超新星爆炸的光亮能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這期間,耀眼的光芒會讓被超新星爆炸影響到的地區的生物,什麽都看不見。
在看到莫多挾持阿加娜所在的地方,是這個數年前,因為被發現恒星演化至超新星階段而抛棄的基地時,玄森就已經知道莫多把阿加娜挾持到這裏來的目的了。
本以為以自己的速度可以在爆炸之前帶走阿加娜,沒想到還是晚了。
“主人,我不想死在這裏啊。”看玄森不回答,阿加娜有些急了,說話帶出些哭腔來。
玄森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放心,有我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傷口麽,舔舔就好了
确定了阿加娜所在位置之後,指揮官就如離弦之箭駕駛機艦離開基地,梵期在後面通知士兵,安排起航,費了許多時間,等他帶着一些士兵到達小行星時,超新星爆炸已經發生。
別說是小行星表面,就連小行星外圍的機艦駕駛軌道,也被強光所覆蓋,除了背光處,其他地方都是讓人看了慌兮兮的一片白光。
“指揮官,強光太厲害了,我無法确定你們的位置,請您發射信號,搜救士兵馬上就來。”梵期通過通訊儀向玄森所在的機艦發信息,等了好久,還是沒有收到回信,當他準備第二次和他們聯系的時候,聽到通訊儀那邊傳來了阿加娜斷斷續續的聲音,“梵期,是梵期嗎?”
“是我。”梵期回答,“阿加娜,指揮官呢?讓他跟我說話。”
“他、他出了點事…..”
“什麽?!”這怎麽可能,指揮官的戰鬥力遠在阿加娜之上,阿加娜都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指揮官怎麽出事?!
梵期強壓住心中的震驚和緊張,問阿加娜,“到底怎麽回事?”
那邊的阿加娜,支支吾吾說不清楚話,梵期急了,按着通訊儀想吼話的時候,只聽通訊儀內一聲野獸的嚎叫聲,然後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手臂上一片濕噠噠的,阿加娜知道那不是水,而是她的血。在這一大片白色裏,手臂上的疼痛和血的鐵鏽味,比平時更加明顯,再加上她先前因為受到綠迷蟲寄生而對疼痛敏感度增加,這會兒更是痛不欲生。
同樣痛不欲生的,除了阿加娜,還有玄森。
超新星爆炸,十分罕見,之前他也只是在一些研究超新星的書籍上看到過,從沒親身經歷過。他從來不知道,超新星爆炸,會對他的身體和精神力産生致命的影響。
超新星爆炸後,他發現自己的精神力,竟在一點點的喪失,他能感覺到那種沙子從漏鬥中流失的無力感覺,更要命的是,他的身體,也在發生着變化。
有着四分之一獸族血統的他,竟然在這一片白光中,完全獸化了。
僅是獸化露出尾巴的時候,他的意識就會迷糊許多,這突然的完全獸化了,他就更控制不住自己了。
原本或許因為常年練兵而比常人粗糙的手掌,對阿加娜是沒有什麽殺傷力,可是完全獸化後的獸掌,有着鋒利的爪子,輕輕一動,就劃破了她的皮膚,濃重的血腥味,更讓他控制不住自己。
雖然看不見,但是手上感覺的變化,阿加娜還是能感覺到的。
她本來是平趴在玄森腿上的,他穿的軍裝布料柔和軟實,現在,她卻能感覺到,自己趴在一雙毛茸茸的,肌肉堅硬無比的腿上。
玄森本來搭在她手背上的溫暖的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體溫微微燙人的,有着堅硬毛發和尖利爪子的不知道是什麽獸類的爪子。
這爪子很重,壓得她手臂疼,她稍稍一動作,爪子就劃破了她的手臂。
玄森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不見了,身邊還出現了這樣一只不知道是什麽樣子,但一定兇狠異常的怪獸。
聽說過有獸族血統的半獸人,會在特定情況下獸化,上次也看到他的尾巴了,阿加娜隐隐地知道些,身邊這只野獸,很可能就是獸化後的玄森。
雖然害怕獸化後的他會再傷害自己,她還是試探性地喊玄森。
“主人?!”阿加娜喊,“是不是你?!”
沒有人回答她,過了一會兒,她聽到自己前方傳來梵期的聲音。
信號,能發射信號的設備在哪兒?看不見,也不清楚這機艦的構造,阿加娜只好胡亂伸手摸索,尋找梵期口中的所說的設備。
找了許久,按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按鍵,硬是找不到梵期說的設備,阿加娜想問梵期那設備的具體位置在哪兒,還沒問出口,就聽一聲野獸痛苦的嚎叫,這野獸本來是好好地坐着的,這會兒居然站了起來,阿加娜整個人從那雙毛茸茸的腿上滑到了機艦底部,撞得頭冒金星。
“阿加娜!阿加娜!”梵期的聲音又從通訊儀中傳來,“阿加娜,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能!”阿加娜連忙湊到聲音來源的地方去,“梵期,我找不到你說的那個,能發射信號的東西。”
“你再找找,就在駕駛艙左邊。長條形狀的…….”梵期那邊的聲音又斷了。
左邊?阿加娜回想了一下,玄森帶她上機艦的時候,他自己坐的是左邊的駕駛位置,而她,則在右邊。
怎麽辦,他已經站起來了,他本來就身高體長的,獸化後肯定體型比以前大很多,勢必幾乎完全占據了左邊的駕駛位置。
從剛才他的表現來看,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不然不會發出那樣痛苦的嚎叫和用力地抓傷她的胳膊。
阿加娜躊躇着趴在機艦駕駛艙最底部,盡量伏得低一些,不讓玄森發現自己。
趴了一會兒,聽他沒有什麽動靜,阿加娜試探着往右邊靠了一下,發現他沒什麽反應,她又快速地往右邊移了一段距離,手在機艦操作臺邊摸索梵期口中說的長條形狀信號發射鍵。
終于找到了!
手觸到那個長條的發射按鍵的時候,阿加娜長出了一口氣,她用力往下按按鍵,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按鍵緊得厲害,按了好幾次,按鍵都紋絲不動。
感覺到身邊的猛獸動了一下,知道玄森發現自己了,阿加娜有些緊張,怕他鋒利的爪子再來撓自己,她更加用力地按按鍵,想按了按鍵快點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來按吧。”忽然手上重了一些,原來是玄森的手又恢複正常了。
按鍵一按下,徘徊在小行星上方的梵期,立即就接收到了信號。
“快下去!”他命令身邊的士兵。
看那幾架機艦都俯沖入洋溢着一片白光的小行星表面去了,有一架小型的機艦,從一塊巨大的隕石後面露了出來。
機艦內,駕駛位置坐着一個皮膚很黑的人類年輕男人,左邊的位置上,是一個全身土黃色的獸人。
“五分鐘。”艾圻擡起手腕看自己的手表,“從超新星爆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五分鐘已經足夠了。”莫多說,“如果輻射再集中點,他獸化和失去精神力的時間會更久。”
“哼,精神力,也不是沒有突破點。”莫多笑,拍拍艾圻的肩膀,“老弟,下一戰,我們贏定了。”
終于能看見東西了,那一片白光,真是亮得人頭都要炸了。
一确定玄森和阿加娜所在位置後,梵期就讓飛船停在了他們所在位置的上空。
阿加娜正因為玄森無意間碰到了她被他弄傷的那只胳膊而痛苦,就感覺到身體一輕,整個人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竟覺得自己升仙似的往空中飄。
而且飄的速度十分快,她能看到自己快速地離開了小行星,她的頭頂,是一艘碟子形狀的飛船。
這是離子分解技術,這些外星人的科技技術,已經能把目标物分解成微小的離子,再通過某種特定的方式,把目标物“吸引”到自己所在的地方,阿加娜在軍校時,了解過這一門技術。
只可惜,到現在,地球人只知道它的原理,卻不知道這技術是怎麽運行的。
身體又重起來,這是她已經“飄離”小行星表面,到了飛船中。
擡頭看,玄森站在她身邊,正面色蒼白地看着她。而且,居然,沒穿衣服…..
想是之前獸化的時候,把衣服都崩壞了,阿加娜低下頭,不敢再看沒穿衣服的玄森,梵期拿了一套士兵的軍裝來給玄森穿。
玄森面無表情地穿着,梵期念念叨叨着問玄森在小行星表面發生了什麽事情,玄森沒有理他,只是看着阿加娜。
“阿加娜。”玄森喊她,阿加娜擡頭看他,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一些怪異。
怎麽的,他的眼神中,居然有幾絲痛苦,還有自責?!
難道是獸化的時候,身體不舒服了?阿加娜想,撐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想爬起來,還未成功起來,就被彎下腰來的玄森抱了個滿懷。
看玄森悶悶不樂的,阿加娜問,“主人,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她手臂被他弄傷了都一句話還沒說呢,他全是上下都好好的,怎麽就悶着臉了?
阿加娜開口即問他,玄森有些吃驚,也暗暗地欣喜。
“我沒事。”玄森說,抱着她到一張椅子前坐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什麽時候才知道關心關心自己。”玄森說,盯着她手臂上不時沁出鮮血來的傷口。
“啊!痛!”玄森撕開自己手臂上軍裝的時候,動作有幾分粗魯,傷口有幾處地方,本來只是輕輕的抓傷,這下,傷口被他撕拉地更大了。阿加娜忍不住喊痛。
看玄森又露出那種自責、痛苦的眼神,阿加娜連忙改口,“不不不,不痛。”
看玄森看她眼神又有異樣,又改口,“好吧,其實,就一點點…”
痛字還未說出口,就見玄森把頭一低,然後居然,就這麽,輕柔地含住了她的傷口,溫柔的,小狗似的,舔了起來。
“主主主人…”阿加娜驚呆了,這算怎麽回事?!好好的為什麽舔了起來?
“什麽事?”玄森擡頭,烏黑的眼睛,跟黑曜石一樣明亮。
“額,我…”阿加娜支支吾吾着,一下一下扯自己受傷的手臂。
“別動,我的唾液,能讓你的傷口好起來快些。”玄森說得認真。
“是嗎?”阿加娜傻笑,“但是這樣好奇怪呀,而且,他們都在看我們…”
她指指周圍,的确,那些八百年沒見過指揮官身邊出現女人的士兵,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們。
“梵期,讓他們回避一下。”
正目瞪口呆看指揮官為阿加娜舔舐傷口的梵期,聽玄森叫他,一下清醒過來,連忙讓那麽士兵背過身去,自己也低下頭,背對他們。
“現在沒人看了。”玄森說,低下頭,繼續細心地舔舐阿加娜手臂上的傷口。
說來也奇怪,他的口水,真跟藥水似的,細細地抹在傷口處後,手臂上灼熱的疼痛感覺,就都沒有了。
阿加娜傷口處已經不再流血,玄森擡起頭來,看她木愣愣地看着自己。
“怎麽了?”他問。
“好神奇,舔一下傷口就好了…”阿加娜說,“不愧是主人的唾液…”
這時候也不忘捧一下自己,玄森覺得有些好笑,在她嘴上輕輕啄了一口,說,“以後都乖乖地呆在我身邊,不要亂跑了。”
阿加娜知道他說的是她看機甲比賽看到一半,跑出去透氣兒結果被抓到這小行星上來的事,點頭說,“知道了。”
“梵期。”玄森又喊梵期,“你想要什麽處罰?”
梵期轉過身來,知道是自己太過信任莫多而導致這場鬧劇,責任都在他。
“指揮官想怎麽處罰就怎麽處罰吧。”
“你以後就專門跟着阿加娜,保護她安全,其他的事都不用管了。”玄森說的很輕巧,梵期可是震驚極了。
他,一個堂堂的衛隊長,做專職保護一個地球奴隸的事?!
這也太掉身份了吧…..
“不願意?”玄森說,“那你會瑞芒星系去吧,我妹妹一定很想你。”
“別!我願意!”一想到玄森那嬌氣難伺候的妹妹,梵期就忍不住頭皮發麻,要他回瑞芒星系去被那小姑娘纏着,他寧願清空記憶,去機器人工廠倉庫裏呆着。
“那就這樣吧。”玄森說,放下阿加娜,從座位上站起來,“基地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離子分解技術,是我瞎編的--!前面的輻合器什麽的也是我瞎編的--!
☆、‘癢”
回到基地,照例要檢查寄生物,檢查通過後,玄森和阿加娜說還有軍務處理,讓她自己先去休息。
梵期習慣性地跟着玄森回軍務室,玄森停下來,看着他,又看看阿加娜,“跟錯人了。”
他這才想起玄森對他的處罰,知道玄森是說一不二的,自己犯了這樣的錯,這段時間都別想翻身了,只好聽從玄森的命令,跟着阿加娜往玄森的卧室走。
梵期邊走,邊苦哈哈地想,不想在這兒幹活了!想回機器人工廠冬眠!
到了玄森卧室,梵期對阿加娜說,“你休息吧,我就在外面,有事情叫我。”
阿加娜把門關上,洗了個澡,疲倦地躺在床上發呆。
玄森的體力可真好啊,她仰面躺在床上發着呆,這一連番的事情下來,她已經累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居然還有精力去處理軍務。
這樣的一個人,會有什麽弱點呢?
之前的突然獸化算嗎?他的基因穩定性,好像并不是很高。
阿加娜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
這人不看也知道是誰了,但阿加娜還是轉頭去看他,這一看,才發現,他居然就這麽光着身體,側躺在自己身後。
玄森睡得很安穩,黑色的短發服帖地貼在耳後,看上去又黑又密,阿加娜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頭發,發現他睡覺之前居然沒有把頭發擦幹。
這樣怎麽行,濕着頭發睡覺,頭會痛的吧。阿加娜想着,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進浴室拿了塊幹毛巾,想給他把頭發擦擦幹。
拿了毛巾出來,才覺得自己可笑,她這是幹什麽呢,他還睡着呢,她要是這樣冒失地上去擦他的頭發,不把他弄醒了才怪。
于是把毛巾拿在手裏,自己坐在床邊,看着玄森發呆。
要是沒有戰争,沒有那麽些血仇恩怨,或者自己還是沒有恢複記憶,還以為自己是個厭戰的小新兵,就這麽無知無覺地,乖乖地呆在他身邊,也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發現自己竟然産生了這樣危險的念頭,阿加娜搖了下頭,提醒自己清醒,現在在她面前的,可是和所有地球公民作對,嚴重威脅地球安全的大敵人,她怎麽可以産生那樣大逆不道的念頭。
想到艾圻說的,芯片會自動檢索士兵腦內思想,一旦發現她們産生反叛想法,或不能再被軍方控制的時候,芯片就會自動爆炸,阿加娜更是提醒自己,一定要時刻記得自己并不是一個普通的戰俘,她是有重要任務在身的。
況且,作為一個地球人,她怎麽可能背叛母星?
平複了情緒,她站起來想把毛巾放回浴室,還沒邁出步去,就感覺到手被拉住了。
阿加娜回頭去看,玄森側躺在床上,一雙修長的腿随意地擺放着,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眼睛黑葡萄似的,帶着些渴望地看着她。
“過來。”玄森握着她的手,翻身起來,盤腿坐在床上,“給我擦頭發。”
他怎麽知道她之前想給他擦頭發的?阿加娜想,難道之前他沒睡着?
玄森放開了阿加娜的手,阿加娜重新爬上床,跪坐在他身邊,雙手拿着幹毛巾,動作輕柔地給玄森擦頭發。
“主人剛才沒睡着?”
“嗯。”玄森回答,“你剛才一個人想什麽呢,那麽出神。”
“沒什麽。”阿加娜說,又覺得單這樣回答,會被玄森看出破綻,剛才她發呆的樣子,他一定都看在眼裏了。
“在想小時候的事。”她補充,“小時候,每天都很快樂。”
“現在不快樂嗎?”玄森問。
阿加娜沒有回答,繼續輕柔地擦着玄森的頭發,突然手腕上一疼,整個人從被他拽着手腕,從他身後甩到了身前,玄森俯下身,壓在阿加娜身上,“問你話呢,現在不快樂嗎?”
“快樂。”阿加娜說。
“又撒謊。”玄森有些無奈地說,拿掉她還拽在手裏的毛巾,甩到一邊,一手壓着她的胳膊,另一手在她身邊慢慢地碰觸撫摸。
仰面看着玄森的臉,阿加娜有些緊張,因為她隐隐的,似乎感覺到了他在生氣,是自己說錯話惹到他了?阿加娜咬了咬唇,覺得不管自己有沒有說錯什麽,先道個歉總應該不會錯的。
“主人…”她輕聲喊玄森,道歉的話還沒說,玄森說,“別說話。”低頭咬住了她的嘴唇。
感覺到他溫熱的舌頭在自己口腔內一遍又一遍的舔舐,阿加娜覺得自己全身都徜徉着一股暖流,這股暖流,一會兒沖到小腹處,一會兒沖到大腿根,過了一會兒,又沖到了她額頭上,天靈蓋上。
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迷迷瞪瞪的了。
不知不覺中伸出胳膊抱緊了他,手上也用起了力,牢牢地抓着他背上堅實的肌肉,生怕他一使力,就把自己甩了出去。
但以現在這架勢來看,他把自己甩出去的可能性是很小了。
因為他整個人,和她嬌小的身體相比,顯得有些龐大的身軀,都壓在了她身上。
很奇怪的,她沒覺得重,反而覺得輕飄飄的,好像自己成了一顆氣球,在萬裏無雲的好天氣裏,飄飄蕩蕩地不知往哪個方向飄去。
他舔她的耳朵,她整個人又從那種輕飄飄的感覺裏回到了地上,耳邊邊癢癢的,她忍不住去推他,“癢。”
她喊了幾次,身上的人不僅沒有理她,反而舔得更加專心,一只手握着她的下巴,不讓她有什麽動作。
“我癢…”實在癢得受不了,阿加娜終于大點聲說了出來。
“癢?哪裏癢?”玄森帶着笑意問她,停了下來,也放開了她的下巴,松開的那只手,擡起了她的腿。
她領悟力極好,有過一次經驗,知道他要做什麽,立即極配合地貼過去,等着那一瞬間的到來。
接下來的事,順暢又激烈,玄森動作很大,阿加娜咬着唇,明明很想大喊出聲,卻硬憋着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玄森也是什麽聲音也沒有,兩人都沉寂着,室內只聽一片浪花拍打着岸邊岩石的聲音。
對玄森對他的處罰,梵期還是心有怨言的。
再怎麽說他也是看着玄森長大的,算起來,年齡比玄森大了好幾輪都不止。除了比不上他的血統,在軍隊裏的資質和經驗,都遠在他之上。
曾經威風凜凜的護衛隊隊長,現在卻整天跟着一個人類戰俘奴隸,在基地裏逛來逛去,像只無頭蒼蠅,終日無所事事。
“梵期,那裏有一個我的好朋友,我能過去跟他說話嗎?”
不過還好,這人類也算是個聽話的,也不給他惹事,每次做什麽事情前,都會小心翼翼地來問他可不可以,也算是給他省了很多事。
聽到阿加娜來問他可不可以和她的朋友說話,梵期想也沒想,就說,“行,你去吧,注意安全。”
“威爾!”阿加娜走到威爾身邊,“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已經知道阿加娜真實身份的威爾,再次見到阿加娜,有點犯怵。
阿加娜揮着手一副熱情狀,他只略略地點了點頭,還偷偷往後站了一步。
上回她穿着女兵軍裝,他還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士兵,出于地球北部男人的浪漫情懷,忍不住做出了些輕佻的舉動。
現在知道她并不是什麽士兵,而是指揮官的奴隸,而且聽說指揮官很喜歡她,他怎麽可能還敢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樣那麽輕佻。
看威爾對自己的避諱,阿加娜多少猜到了些,上回在飛船上,玄森幫她舔舐傷口,一些士兵看到了,回來後,雖然有梵期警告不能亂傳,但多多少少一定說出去一些。
再加上這幾天,不管走到哪兒,梵期都跟着她,那些士兵,看到她的時候,常常是繞着走的。
“你知道,額,我的身份了?”阿加娜有些尴尬,畢竟相對于奴隸,女兵這個身份,沒有那麽多的屈辱。
“恩。”威爾點頭,“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因此而輕視你的,雖然有很多士兵是這樣想的。相反,我十分理解你的處境,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放下一切成為奴隸的,你一定是遇到了十分窘迫的情景,被逼無奈才…”
地球北部的人說話,就是直接啊。阿加娜尴尬地抓抓頭發,想着自己來找威爾,是有目的的,可不是來閑聊的,連忙轉換話題,“那個,我正閑無聊呢,你能不能帶我到你們陸面武裝部逛逛?”
這幾天,她已經拉着梵期逛遍了基地的每個地方,基地的構造她已了解得差不多,現在唯一弄不清的,是玄森手下士兵的情況。
但是從威爾下手,一定能知道些士兵的情況。
“逛逛?”并不是很空閑的威爾,對阿加娜提出的這個提議表示不理解,“軍隊可不是到處玩的地方。”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阿加娜笑。
威爾想說我可沒有閑着,但看到梵期正盯着他,一副你不答應她,我就過來撕了你的樣子,只好點頭說,“我帶你去我平時生活的地方逛逛吧。”
“士兵,幫我保護好她!”早就跟阿加娜跟得沒有了耐心的梵期,這會兒看威爾帶走了她,樂得快開花了,草草跟威爾交代了幾句,就找了地方坐下,“總算能休息一會兒了。”
威爾帶阿加娜到他平時住的宿舍,宿舍裏坐着一大堆正在休息的獸人士兵,阿加娜和他們打招呼,他們愛理不理的,各自忙着自己的,還有人發出了鄙視的嘲笑聲。
“他們就是這樣,看不起人類。”威爾說,“畢竟上一場戰争中,我們是戰敗方。”
阿加娜注意到他說的是我們,不禁懷疑,這個威爾,會不會情況是跟她一樣的?
但她輕易不敢問他,只讓他帶着四處逛逛。
這裏走來走去,遇到的士兵大多是獸人,阿加娜問,“這裏的士兵很多都是獸人嗎?”
“不是的。”威爾說,“基地的士兵,最多的是瑞塔星系公民,他們和人類長得差不多;然後才是獸人,這些獸人,以前很多是游離在星系外的游民,沒有星系籍。獸人士兵,大多是莫多上校招募來的。還有一些,就是我們這些人類士兵,人類士兵,一般在這兒也就是混日子,比如我。”威爾說着推開一扇門,“想到一個你肯定喜歡的地方,去看看嗎?”
“好的。”阿加娜回答,跟着他往前走,邊走邊消化他之前說的話。
這裏的獸人士兵,大多是莫多招募來的,而那個莫多,幾次三番和玄森作對,那看來,這裏的獸人士兵,很可能對玄森,是有異心的。
另外,威爾說的那些瑞塔星系籍的士兵,她怎麽從來沒看見過?
這裏能看到的士兵,是機器人、獸人和威爾等幾個寥寥無幾的人類士兵組成的。
威爾又打開了一扇門,這門很低矮,阿加娜跟着他走出去,看到這門外,竟是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綠地,而綠地上,到處是一團團白雲樣的小野獸。
“這些是?….”這些通體白色的小獸,和之前在那顆超新星爆炸的小行星上看到的小獸,長得一模一樣。
阿加娜抱過一只小獸,摸着它軟軟的皮毛,威爾說,“這種野獸叫阿倫獸,長得很可愛,更重要的是,肉質鮮美,而且繁殖期和成長期都很短。”
為什麽要提到肉質鮮美,阿加娜看威爾,“你的意思不會是?”
“基地所有士兵主要食物來源,就是這些養在這兒的阿倫獸。”
阿加娜想到自己一直的那粉紅色的胸脯肉,就是來自這些可愛的白色的小獸,心裏有些不好受,就把懷裏的小獸放下了,問,“除了這些,基地就沒別的食物了?”
“沒有了。”威爾說,他把她拉到綠地邊緣,讓她往下面望,“這星球物資非常貧乏。”
這塊綠地離地大概十來米的樣子,阿加娜望着底下一片焦黑色的土地,點了點頭,“是很貧乏。”又擡頭望遠處,遠處是起伏很大的山坡,但地表也是焦黑色的,毫無生機可言。
基地處的位置,是在這一片似被火燒過的山坡中的一個小凹地中,還挺隐蔽的,如果不好好找,不一定找不找得到。
平臺上忽然起了大風,吹得阿加娜有些搖搖欲墜的,威爾說,“看完了,走吧。”阿加娜點頭,跟着他往回走,走回基地內部,威爾說,“我還有事,不能再陪你逛了。”
“我送你回剛才那地方去吧,衛隊長在等你。”
威爾把阿加娜送回之前那地方,梵期卻不在,阿加娜對他說,“你忙你的去吧。”威爾沖她微笑,轉身準備回去,阿加娜又叫住了他,“威爾!”
“什麽事?”威爾問。
“沒什麽。”阿加娜笑,想問他是不是和她一樣,是潛伏在這裏有任務在身的,而不是屈服敵方腳下,不僅僅不與他們對抗,還未他們賣命。想想還是沒問出口,她不敢冒這個險,如果威爾不是,她自己豈不是暴露了?
“今天謝謝你。”
“不用客氣。”威爾禮貌地笑笑,轉身走開。
這基地的路線,她差不多都記下來了,沒有梵期,也能哪裏都去。而且沒有梵期,更是樂得自在,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梵期不見了,阿加娜壓根沒想着找梵期,開始在基地裏亂逛。
那些士兵和機器人看到她,因為之前受到過梵期的“關照”,也不敢對她怎麽樣,只能木木地看她到處亂逛。
逛到一轉角處,阿加娜竟聽到梵期的聲音。
“莫多!你倒知道跟我聯系啊?!你把我坑慘了你知道嗎?”
“不會的,我不會跟你合作,我忠于指揮官。”
梵期在和莫多聯系?阿加娜不自覺地輕步靠上前去,想把他們說的話聽得更清楚。
“你不是忠于他,是忠于陛下吧。我想你也知道的,沒有陛下,他什麽都不是。”
是莫多的聲音,雖然有點小,但阿加娜還是認出來了。
“不,指揮官比陛下更強。”過了很久,梵期才說了這一句話。
那邊立即傳來莫多那幹澀的笑聲,“比陛下強?你是想說他有精神力,而陛下沒有嗎?莫多,別傻了,他的精神力,早晚會害死他的。你沒發現他一使用精神力,就會控制不住地獸化嗎?”
這回梵期很快就回答了,“這是因為指揮官的精神力還沒有發展完全,再過幾年,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我們就等着瞧吧,梵期,我等着你後悔的那一天。”又是一陣帶有莫多特色的幹笑。
“該死的!”轉角那邊,不再傳來對話聲,阿加娜聽到梵期一個人發出了咒罵聲。
這節奏是?梵期和莫多也有一腿嗎?
阿加娜有點懵了,這基地裏的士兵向心力,并不是很好啊。先是獸人士兵可能對玄森存有異心,再是梵期和莫多有一腿,莫多想拉動梵期加入他的叛變中。
玄森這指揮官做的,似乎不是很盡人意啊。
梵期和莫多通完話了,從拐角處走出來,正向着阿加娜這邊方向走,阿加娜怕被他發現自己偷聽他和莫多通話,慌忙地轉身想要離開,卻撞入了一個高大身形人的懷裏。
來自她頭頂的聲音,讓她和梵期兩個,都震了一震。
“通完話了?”
是玄森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用情
玄森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