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士兵的頭顱之上,基地內的有效設備,被搗毀一空,到處都是烏煙瘴氣,到處都是鮮血淋漓。
玄森完全獸化和失去精神力的時間,足足維持了兩分鐘,這可真是驚心動魄的兩分鐘。
在這兩分鐘內,他眼看着大批獸人士兵,舉着基地內的高端設備,從基地中跑出來,迎向等候在外的人類飛船。
火彈網無情地撒向基地,撒向那些忠于他的士兵,那些士兵的哀嚎聲,聲聲都入了他的耳朵。
他憤怒,他痛苦,他眼見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忍受獸化帶來的無限痛苦!
而身邊這個女人,一臉淡漠地駕駛着機艦,他剛才看見了什麽?他竟看見這個被他視若珍寶,捧在手心的女人;這個前幾天,還扯着他獸化後的尾巴撒嬌,乖巧地躺在自己懷中的女人,揮着布條,向人類士兵求救?!
她想做什麽?!她出現在自己身邊,到底是為何種目的?!
“讓開!”恢複人形後,玄森扯開握着駕駛杠杆的阿加娜,一邊駕駛機艦,一邊使用精神力,盡數将還在戰鬥前線的人類機艦抛向遠方。
遠在高空中的莫多,已經發現了玄森已恢複正常,他氣憤地罵,“媽的,居然只有兩分鐘!你們是不是偷工減料了!這核聚變機器的威力不應該只有這麽點啊!”
被他訓斥的士兵,連忙跪下求饒,“長官饒命!核聚變機器不關我們管啊!”
“滾滾滾,滾遠點!”莫多踹了一腳人類士兵,人類士兵還未走遠,他舉起手裏的槍,就是一槍,“媽的,蠢貨!”抹去士兵飛濺到他臉上的血,他怒罵道。
基地損失慘重,大批的獸人士兵叛變,剩下的士兵,死的死,傷的傷,健全的不到千人。
基地內大量設施被破壞,無法正常運作,彈藥庫被燒毀,大批機器人成為一堆廢鐵,食物來源也被切斷。
這一場戰鬥,可以說是玄森指揮官生涯中,最慘烈的滑鐵盧之戰。
作者有話要說:
☆、虐
黑暗的空間,仍舊充滿着血腥味,那血腥味已經在空氣鏽化黴變,夾雜着火藥味,刺鼻的味道沖進鼻子,鼻子內好似被木塞子塞住了,脹塞的痛苦,讓她想一拳揍暈自己。
可是不行,她的手腳,全被冰涼的鐵索束縛着。脖子上,也套着沉重的枷鎖。
她敢肯定,她的手腕上已經瘀傷紅腫一大片了,因為那裏總是傳來刺到脊髓深處的疼痛。
在基地逛了這麽長時間,上上下下幾百層,沒有一個地方她沒去過的。
萬萬沒想到,這地底還有一層,是用來關押和審問犯人。
是呀,當初梵期跟她說過的,地底還有一層,是她自己倏忽了。梵期還說過,這基地,是玄森設計的,那麽地下一層的這些專門用來審問的刑具,也是他設計的了?
這些天他對她的溫柔、愛護,都讓她忘了,他在槍口舔血的軍人身份。
“除了這,她還招什麽了?”玄森把玩着手裏的芯片,問負責審問阿加娜的士兵。
“沒有,嘴很硬,說除了這芯片,其他什麽都不知道。”
“你下去吧。”玄森放下手裏的芯片,擺在桌子上。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人類軍方對他的基地的設施,和每一層的結構,都如此熟悉。怪不得他們能這麽快就找到要害所在,快速地搗毀他的火藥庫;怪不得那天梵期和莫多通話時,莫多竟知道他每次使用精神力後,都會抑制不住地獸化,原來是,原來都是他身邊的這個好奴隸,通過額頭上這片芯片,源源不斷地把觀察到的信息,傳送給地球軍方。
她就像是他身邊的一個實時錄像機?把周遭的一切,把他和她之間發生的一切,傳送給他的敵人?
他和她溫柔缱绻的畫面,他關心她安危的畫面,他把她摟在懷裏的畫面,所有的一切,都實時地傳送到了地球軍方那邊。
而那邊的人,可能正端着盒飯,一邊笑一邊看,這個以冷靜自持出名的星際指揮官,是如何在一個女人身上失敗的。
他對她投入的真感情,原來只是那些愚蠢的人類的一場笑談。
她的溫柔乖順,她對他的依賴體貼,都是為了獲取他信任的假象嗎?而他,居然把這一切信以為真。
美人計?很好啊,她做得很好!她已經完全做到了!
可笑,真是可笑啊,他玄森,也會犯這樣的錯誤!
玄森站起來,用力一拳砸在桌面上,把芯片砸了個粉碎。
“啪”一聲,側臉邊一陣疼痛,阿加娜從麻木的遲鈍中慢慢醒過神來。
“睜開眼睛!”一個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黑暗的房間,這時候燈火通明,玄森穿着筆挺的軍裝,帶着白色的皮手套,山一樣站在跪着被束縛在鐵鏈上的阿加娜面前。
“看我。”他用力扭着她的下巴,使她被迫擡起頭來,“除了那張芯片,你還知道什麽?”
“獸人士兵的叛變,是不是你煽動的?”
“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阿加娜搖頭。
看玄森一雙黑眼睛,像鷹的眼睛一般犀利地盯着她,“不知道?”
他揮了一下手,她才發現,他手裏竟拿着一把長長的皮鞭,鞭子準确無誤地落在她的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芯片。”阿加娜咬着幹裂的唇,唇上鮮血,絲絲滲入她的口中,濃重的血腥味,熏得她頭腦發脹。
玄森又是豎着一鞭,落在她之前橫着的那一道鞭痕上,阿加娜感覺到的疼痛,以指數級增加。
“我真的不知道。”阿加娜已經嚎得沒有力氣了,垂在地上,哀哀地叫喚着。
玄森收起鞭子,走到她身邊,用腳擡起她的頭,“最後問你一次,到底還知道些什麽?!”
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他到底要她說些什麽?!不是可以調取她的記憶看嗎?為什麽不調取?!
為什麽要用這麽殘忍的手段,來折磨摧殘她?!
“主人可以調取我的記憶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阿加娜的聲音,已經虛弱地聞不可聞。
“主人?”玄森冷笑,放開靴子,她的下巴重重地磕在地上,下齒撞到舌頭,疼得她張開嘴不住地哀嚎。
“我真後悔當初在奴隸市場買了你,應該任你餓死在那裏的。”他邊說邊慢慢地踱步,“你的記憶?如果能從你的記憶裏獲取什麽有用的東西,你覺得我還會來問你嗎?”
“可是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阿加娜發現從頭到尾,她能和玄森說的,也就只有這一句而已,“要怎樣你才相信我?”
“相信?”玄森覺得好笑,她居然還想讓他相信她?!她真以為他有那麽傻嗎?
“你對我已經沒有任何信任可言了。”
門又重重地關上,燈光覆滅,阿加娜覺得自己疼痛的身軀,一點點的,沉淪到了一片黑色的死海中…
脫下軍裝,胸口處的傷口,因為之前劇烈的甩鞭子動作,而又有所撕裂。鮮血從白紗布中滲出來,玄森拆開紗布,仔細察看自己的傷口,拿紗布蘸了酒精,自己為自己消毒。
真是可笑,父皇有的傷口迅速愈合能力,他居然沒有。
到底是體內的人類基因在起作用嗎?無用的懦弱的人類基因。
經過上次一戰,不僅僅是身體,他的基因穩定性,也受到了很到的破壞,從前只是一使用精神力就會控制不住獸化,現在,已經演變到即使不使用精神力,也會時不時發生獸化。
“指揮官。”梵期在門口敲門,“各項損失已經統計好了,除了各項設備的損壞外,還有一樣東西不見了。”
“什麽?”
“将軍收藏的藍石。”
藍石?玄森站起來,“去調查調查,這塊藍石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我已經調查過了。”梵期說,“只要有足夠大的能量啓動,那藍石能成為空間之門。指揮官,那塊藍石通往宇宙的任何一端。”
那塊藍石,是某次經過一個正在塌縮的黑洞時找到的,當時只是覺得它密度大,重量大,沒想到還隐藏着這樣的秘密。
莫多拿走它,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阿加娜曾經對那塊藍石顯露出好奇心和渴望,玄森不由得握緊了拳頭,現在的這一切,她可真是預謀已久啊!
疼痛,疼痛,疼痛…
不僅是傷到的胸口處疼得要緊,身下某處,也熱浪得難受。這是怎樣的感覺?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想要一個女人的溫柔,化解他一切怒火和疼痛的感覺。
玄森從夢中醒來,痛苦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下,異常地蓬勃着。
該死的!這奇怪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才幾天不碰她,他就渾身難受得緊?!
他就有這麽離不開她嗎?!
玄森進了浴室沖冷水澡,冷水浸濕他的頭發、胸膛,使他的心冷卻了三分,卻不能使他身下蓬勃的地方冷靜下去。
“梵期!”終于無法忍受的玄森,大聲喊梵期,“去找個女人過來!”
梵期帶來了一個女兵,這女兵身材魁梧,屁股尤其碩大,厚厚的嘴唇,小小的眼睛,滿臉欲望地盯着玄森。
畢竟被指揮官直接叫到他房間這種事,她在他手下呆了這麽多年,從來沒遇到過,也沒聽說過。
也許這是升官的機會。
看女兵擺出各種妩媚的姿勢,玄森只覺得惡心,“滾!”他皺着眉頭沖她喊,女兵不高興地咧了咧嘴,撅着大屁股走出房間,玄森忍耐了許久,還是喊出了那句話,
“讓阿加娜過來!”
沒想到自己還能活着走出這個地方,士兵幫阿加娜解開身上的枷鎖,梵期引着她往上走,她身上傷痕累累,腳踝和脊背處,尤其嚴重,她的背上,已經青紫一大片,甚至可以看見皲裂開的鞭痕。
指揮官,到底對她下了多大的狠手。
梵期領她到女兵洗澡的地方,叫軍醫幫她清洗幹淨,又拿了一套幹淨的裙裝給她。只可惜她身上傷得太重,有的傷口已經化膿,不能再穿這樣貼身的衣服,無奈之下,梵期只好找了件寬松的軍衣外套給她披上。
“主人,找我,有什麽事?”聽阿加娜啞着嗓子問自己,梵期有些心疼,再怎麽說她也只是個女人,指揮官下手,真的太狠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梵期輕聲回答。
“他要殺了我嗎?”
殺了她?指揮官會嗎?以以前他對她的喜歡,當然不會。但是現在他已知道她存在于他身邊的真實目的,再次忍受了被背叛的感覺,他會不會殺了他,他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梵期說,輕輕拍阿加娜的手,提醒她,“不管指揮官讓你做什麽,都盡量順着他,如果想活命的話。”
阿加娜唯唯諾諾地點頭,推開那扇熟悉的門,看到玄森,就平坐在沙發上,身上跟她一樣,只披了一條長外套。
“主人…”她站在門口喊他。
他擡起頭來,開口即是殘忍的一句,“跪下。”
她乖乖跪下了,他說,“爬過來。”
爬過去?像動物一樣爬過去?阿加娜咬着唇猶豫,從前的他,是從來不會讓她做這種事的。
可是現在,可是現在,還能和從前比嗎?
想到梵期的話,阿加娜咬了唇,低下頭,乖順地慢慢地,從門口爬向玄森坐的沙發邊。
“這樣才叫奴隸,以前是對你太好了,知道嗎?”玄森說,拽着她已經長了許多的頭發,迫使他仰頭看她。
她觸目一看,一眼就看到了他胯間昂揚的物什。
所以他喊她來,是因為他對她還有欲望嗎?她對他,還是有存在價值的,是不是?
“主人…”阿加娜正欲讨好地說上幾句,臉上卻挨了他重重的一巴掌,他拽着她的頭,使她不得不靠近他昂揚的地方,“用嘴。”
作者有話要說:
☆、avatar重生
用嘴?阿加娜不可置信地看着玄森,這…怎麽可以用嘴?
他是故意想用這種方式,屈辱她嗎?
“不願意?” 玄森挑眉看阿加娜,眼裏有冷峻的寒意,手裏拽着她的頭發,輕輕一放,她的下巴就重重地磕在了他的靴子前。
阿加娜側着頭,臉靠在地毯上,鼻間是他的靴子特有的皮革味道,她想起來了,那場戰役,人類慘敗,三千将士被俘,就是他,這個殘暴得出了名的星際指揮官,下令讓他們暴露在強烈的日曜中,使他們全數脫水而死,這才是他的真實面目。
那些溫柔缱绻,大概都只是她的幻覺吧。
“我願意…”阿加娜擡起頭來,曲起傷痕累累的身體,纖細的手臂勉強撐住自己,慢慢靠向他。
在她就要張開嘴,試圖去含住那看起來根本不可能含住的他的器官的時候,他卻突然站了起來,她撲了空,雙手抓住他軍外套的底部,眼神巴巴兒地望着他。
那眼神裏,分明在說,別殺我,別殺我…
這樣的眼神,玄森再看不下去,長臂一撈,就抱起了她,用力把她壓到床上,他覆在她身上,狠狠進入,盡力策撻。
看她因為背上傷口被撕扯而露出痛苦的表情,不久就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玄森竟覺得痛快。
這是她應得的,他想,這就是她背叛他的下場,這就是她欺騙他感情的下場。
從前照應她的感受,他從來沒有這樣用力過,今次是抱着懲罰她的想法來的,動作之間,根本不顧身下人的感覺。
玄森覺得刺激爽利,額上的汗流到了眼睛裏,眼淚裏火辣辣的疼痛,他也顧不得去擦一下。
就該是這樣,就該這麽對待這個女人,要讓她知道,惹他憤怒的代價是什麽;只有這樣,她才會乖乖的,永遠小貓一樣呆在他身邊。
幾次釋放後,他已是滿身汗水,阿加娜身上許多傷痕撕扯裂開,傷口處沁出鮮血。她不安地扭動起來,他握住她的後脖子,俯下身去,一點點舔她身上的鮮血。
他竟想把她拆開骨頭,一點點吞到肚子裏去。
“好了,好了,別哭了。”身上疼痛感覺在她身體裏得到安慰後,這女人還哭個不停,玄森覺得心煩,想推開她,看到那副可憐樣子,終覺不舍。于是摟住蜷成一團,貓一樣的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慰。
“別哭了。”他輕聲安慰她,看她背上的鞭痕,腳上已經化膿的瘀傷,和大腿內側被他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可憐樣子,他又忍不住心疼起來。
“傷口疼不疼?”他問她。
“疼,疼…”第一次,她沒有違背自己的意願,說出刻意讨好他的話。
“冷,好冷,我好冷…”她在他懷裏微微地顫抖起來,玄森去握她的手,果然冰涼徹骨。
“我帶你去找軍醫。”他抱起她,随意用濕手巾擦幹淨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暧昧痕跡,用毛巾裹了,找到軍醫。
“指揮官…”幾位軍醫幫阿加娜處理了傷口,滿面愁容地看玄森,吞吞吐吐的,想說些什麽,又不敢說的樣子。
“什麽事?”玄森問,阿加娜躺在床上,身上蓋了一條被子,臉上罩着氧氣面罩,身邊顯示她生命體征的儀器,時不時就會滴一聲,顯示她還活着。
送她來之前,他以為她只是皮外傷,養養就好了,現在,這些軍醫,卻大張旗鼓地給她做了全面檢查,還戴上了氧氣面罩。
“她活不了多久了。”一個軍醫說,“她體內的器官,都在以指數級速度衰竭。”
“什麽意思?”玄森抓住軍醫的領子,“她要死了?怎麽可能?!”
只是些皮外傷,怎麽可能會死?!他用鞭子抽她的時候,是計算好了力度的,絕不可能傷害到她的內髒器官!
“指揮官,你看這個。”另一個軍醫拿來幾張阿加娜的內髒透析照片,“她的內髒器官活躍程度,是人類□□十歲的樣子。而且,這些器官,像是受到什麽指令後,在一瞬間內,快速地衰老下去了。”
“什麽意思?”玄森問,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她不是人類?”
“是的。”軍醫答,“如果真要算人類的,她也只能算是個,複制者。人類把這樣的物種,稱為avatar。”
Avatar?玄森知道這,這是人類的一項生物技術,他們能利用一個本體,制造出與本體心靈相通的化身,本體的思想精神,大腦活動,都能在一段時間內移居到avatar體中。
所以這具身體,只是她原體的一個化身?她的本體在哪裏?她又是誰?!
玄森看着阿加娜面罩下逐漸蒼白的臉,抿着唇,已是怒火萬丈。
不是因為她avatar的身份真相,而是,他居然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她從他手中逃脫!
她的化身雖死,卻意味着她的本體,正在一個安全無恙的地方,即将脫離他的掌控,重獲自由!更要命的是,化身的容貌、聲音,都可人為改變,他不知道她的本體是什麽樣子,是什麽人,重新把她握在掌心中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這個女人成功了,她從他這兒獲得了她要的信息,甚至,他的真感情;她幫助人類軍隊給他的基地造成巨大的損失,她又安全從他手中逃離。
她無疑是最成功的。
“他娘的!該死的!該死的!不準死!阿加娜!聽到沒有!不準死!”
阿加娜的呼吸一點點衰弱下去,玄森抱着她慢慢冰涼的身體,第一次憤怒地罵了髒話。
她可是他的奴隸,她已經把她的身體、靈魂,都押給了他,沒有他的允許,她怎麽可以死?!
“指揮官,她已經死了。”有軍醫上來勸他。
“滾!都滾!”玄森睜着怒紅的眼睛,摘掉她臉上的氧氣罩,砸向軍醫們。
這種對她失去掌控的感覺,這種在她手中一敗塗地的感覺,讓他幾近瘋狂!
“梵期!梵期!”他大聲喊梵期,“聽我的指令,召回所有瑞芒軍隊,準備進攻地球!”
昏迷前的最後一秒,阿加娜還記得身體被他強制充滿的腫脹感,她覺得他甚至頂到了她的肚子裏。
結束了,都結束了,她想,她短暫的生命,以後都不會再有任何痛苦。
但是她居然沒死。
再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透明長形,封閉的器具中,伸出手,輕輕一推,她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躺的這器具,樣子有點像一副棺材。
邁出“棺材”,仔細看了看周圍,她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類似于實驗室的地方,但是這實驗室,明顯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實驗器材上,到處都是落滿灰塵的蜘蛛網,還有,凝成一塊塊的血塊。
空氣中一股惡臭,腳下,是幾具屍體,屍體膨脹得像一個大型的人型氣球,面部,密集地爬着黑色的蛆,五官已經看不清楚。
阿加娜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踏着屍體之間的縫隙,往遠處漏着光的地方走。
漏着光的地方,屍體越發地多,其中一具屍體尤其肥胖,黃色的屍油,流了一地。到處是白色的凝成一團的蛆蟲扭着身軀,啃食那些腐肉,還有些四腳爬蟲,伸着長長的舌頭,舔舐屍體頭部發臭的腦漿。
漏光的地方,果然是一扇大門,門把上有一只斷手,已經皮肉皆是松松的,露出白色森森的骨頭,阿加娜脫下身上的齊腰外套,拍開斷手,握住門把手,很輕松地就打開了門。
外頭的陽光全部灑了進來,習慣了黑暗的她,有些适應不過來,她伸出手擋住陽光,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片灰黑色的平原,平原上到處是肆意行走的人類,那些人類衣衫褴褛,頭發蓬亂,一副難民的樣子。
所以她是,回到地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地球沉淪
她記得她離開時,地球雖然在星際戰争中戰敗,失去了許多外星空間站和領地,但不至于淪落到現在這荒蕪的地步。
封鎖全球後,退守在地球上的人類,理應受到良好的保護,即使人類發展因為戰争而遲緩下來,但絕不可能出現現在這樣的一幕。
除非,曾經發誓永日友好,杜絕戰争的各民族之間,又發生了戰争;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地球,已經被外星異族占領。
平原上到處搭着破破爛爛的帳篷,帳篷和帳篷之間,空間狹窄得緊,地面到處是惡臭的污水,甚至可見人的排洩物。
這裏的場景,哪裏還是她印象中那個幹淨整潔、科技昌明的二十七世紀。
地球,到底發生了什麽?
邁過污水橫流的帳篷間隙,軍褲上濺起了不少髒物,她皺着眉頭想去清理,剛轉過身去蹲下來,就有一股力量,從她正面撞來,把她整個人撞倒在一堆污水中。
她手撐着身體,才不至于太過狼狽,但污泥,還是濺了自己滿手滿身,本來幹淨整潔的軍上衣,也沾滿了充滿惡臭味的髒泥。
“你!”氣惱地去看撞倒她的人,卻被來人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給壓住了接下來的話,“救,救我…”
撞倒她的人,是個不過十來歲的小男孩,除了那雙黑色的明亮的眼睛,他其他地方,都是髒污、血跡一片。
臉上橫七豎八的幾道傷痕,像是給什麽野獸的鋒利爪子抓傷了,腿上褲管脫落一半,露出枯瘦的小腿,這小腿上,明顯的兩個血窟窿,鮮血不斷地從窟窿裏冒出來。
“救命,有獸人在追我。”小男孩抓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住阿加娜的手臂,阿加娜吃力地拖着他站起來,一打眼就看到了對着他們虎視眈眈,步步逼近的兩個獸人。
“又多了一個,今天可以吃大餐了。”兩個獸人露出黃色的大牙,大張的嘴裏,粘稠的渾黃色的口水,順着口角下淌。
看來他們是餓極了。
阿加娜動了動手腳,沉睡的這段時間沒有鍛煉,但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機能還是不錯的。
但是那小男孩拽着她的胳膊,讓她無法施展開來。
“去我後面!”她用力甩開小男孩的手,彎下腰,從皮靴子裏掏出随身攜帶的長匕首,一手一把,看着面前的兩個獸人。
她的匕首,還是和從前一樣,又快又準,她的步伐,也和從前一樣,快如閃電,幾番來回,獸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兩個巨大的頭顱就滾到了她的腳下。
兩具茁壯的獸人屍體,應聲倒下,泥水血水濺了阿加娜一身。
收回匕首,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見之前躲在她身後的小男孩,快速地沖上前來,從懷裏掏出一把大刀,用力剁下了獸人的一只胳膊,抱在懷裏,沖她笑,“謝謝你。”
“你要這個做什麽?”
“吃啊!以後一個星期都不怕沒東西吃了!”小男孩答得理所當然,忽然拉過阿加娜的手,帶着她往一個破帳篷後面躲,“他們要來了,我們快走!”
“這群人渣,不知道什麽叫自食其力嗎?!一聞到血的味道就聚過來了!”小男孩拉着阿加娜的手,氣憤地看着外面一群圍到獸人屍體前,争着把獸人屍體分解成肉塊的人。
阿加娜看着那群衣衫褴褛,面目掙紮的人類,只覺得陌生,再看看抱着獸人胳膊的小男孩,也覺得熟悉不到哪裏去。
“我要回家了,今天謝謝你幫我狩獵。”小男孩看阿加娜在看他,沖她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黑色明亮的眼睛,水潤潤的,總讓她想起,那個人。
“再見,姐姐。”他走遠了幾步,沖她搖搖手,大步往遠處跑。
阿加娜追了上去,抓住他的領子,“喂,小破孩。”
“怎麽了?”小男孩立即警惕地抱緊了手裏的獸人胳膊,“你要跟我搶我的食物?這不行,你剛才為什麽不自己砍,現在又要搶我的!”
不知道他是怎麽在這小段時間裏,想出這麽些話來的,阿加娜松開手,“我沒地方去,能帶我去你住的地方嗎?”
小男孩回答得幹脆,“不能。”
阿加娜從靴子裏掏出匕首,抵在他後脖子處,“現在呢?”
破敗的小帳篷裏,空氣中四處彌漫着一股血肉腐爛的味道,帳篷裏光線暗極了,阿加娜進去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支起帳篷的一角,讓外面的陽光透進來。
“哥,有東西吃了!”小男孩走進帳篷,故意無視阿加娜的舉措,把那只獸人胳膊扔在一口帶着血跡的大鐵鍋旁。
“青羽…”從帳篷一角,亂堆的破衣服被褥中,傳出一個男人虛弱的聲音,“你把什麽人帶來了?”
“是我路上撿的一個無家可歸的女人。”小男孩說,又拿出那把大刀,用力地剁着他拿來的那只獸人胳膊。
剁碎後,洗也不洗,直接扔進大鐵鍋中,升起火來。
“無家可歸的女人?”那虛弱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阿加娜看到那堆破布動了幾下,一個頭頂蓬蓬亂發的男人,從破布堆中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透過虛弱的光線,阿加娜看到,這是一個胡子拉碴,面色饑黃的男人,他正吃驚地看着自己,叫出了自己原本的名字,“艾翎少校…”
聽他喊出了自己真實的名字,艾翎幾步走到他面前,站在他身前,低頭看他,“你認識我?”
“我曾經在少校手下服役,我在機艦隊二十三隊第七小組,名字叫青羽,少校還記得我嗎?”見到曾經的上級,青羽激動地差點喘不上氣來。
他猛烈地咳嗽起來,艾翎盯着他的臉,仔細辨認後搖頭,“不認識。”
“不認識…”青羽有些失望,“怎麽可能不認識呢,有次驗兵的時候,少校還問過我的名字,少校真的忘了?”
“沒印象。”
青羽不再說話了,頭重重地往後靠去,無神的眼睛盯着帳篷頂部,俨然一個垂死之人。
“死了?”艾翎踢他露在破布堆外面的腳,他垂着頭一動不動,好久才發出一聲嘆息。
“士兵,告訴我,地球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了?”
“地球,已經變成外星人的殖民地了…”
“殖民地?”艾翎皺眉,“軍方那些人是幹什麽吃的!不是早就叫他們封鎖全球了嗎?!”
“封鎖全球?…”青羽擡起一只胳膊,攏攏那些破布,“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十年前?艾翎猛地一驚,怎麽可能是十年前。
從任務開始到結束,花的時間,最多不過一年半,照理,她在玄森身邊的任務結束後,作為avatar的阿加娜身體死亡後,她的本體就會醒來,前後時間差,絕不會超過兩個星期。
怎麽可能差了十年這麽多。
除非是,有人強制更改了她蘇醒的時間。
“十年前,獸人進攻,地球軍方一敗塗地,封鎖網被打破,大批外星異族入侵,人類,徹底陷入黑暗的地獄…”青羽喃喃地說起了十年前的那場戰争。
那時候,大批獸人入侵,地球軍方轉眼間灰飛煙滅,大量人類被屠殺,剩餘的人類,被趕到這一塊不毛之地,日日沉淪于生不如死的生活。
地球還是地球,但人類再也無法自豪地說出,這是我們的地球…人類不再是這星球的統治者,而是,一群掙紮求生存的,蟲子…
也許終有一日,曾經統治地球數千年之久,足跡遍布地球各個角落,文明達到巅峰的人類,也會跟數萬年前的恐龍一樣,在這個美麗富饒的星球上,永遠消失不見…
良好的心理素質,讓艾翎很快從自己昏睡十年的事實中清醒過來,她開始分析,除了自己哥哥艾圻,她想不出還有誰會更改她的蘇醒時間。
他那麽做是為了什麽,他現在又身在何處?
“艾圻将軍,”艾翎問青羽,“你知道他的下落嗎?”
“艾圻将軍的戰死,是和封鎖網被破壞的消息一起傳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人類,不吃人類
死了?
對哥哥的死亡,艾翎只恍惚了幾秒鐘,就恢複正常。
作為軍人,她早已把生死開脫身外,包括自己的,也包括身邊戰士和親人的。
為國捐軀,是一個軍人的使命和榮譽。
“哥,肉湯煮好了,你吃點吧。”名叫青錦的小男孩,端了兩碗黑乎乎的散發腥臭味的獸人肉湯過來。一碗遞給青羽,一碗自己拿着,也不顧肉湯熱氣逼人,昂着脖子就吞下去幾口。
見艾翎正在看他們,青羽把自己手裏的碗讓給她,“少校,你要吃點嗎?”
“不用。”艾翎搖頭,盯着他枯黃的面色和凹陷的眼窩看,“你得什麽病了?”
“我身體裏有寄生物。”青羽說,雲淡風輕的似乎不把寄生物當回事兒,“他們快成熟了,也許再過幾天我就死了。”
聽哥哥說這樣喪氣的話,青錦呆愣了一下,看一眼青羽,再看一眼艾翎,放下碗,垂下頭蹲到一邊去了。
“聽青錦說,少校現在是無處可去?”放下已經空了的碗,青羽抹抹唇角殘留的肉湯,仰面看着艾翎,“如果少校不嫌棄的話,可以留在這裏。”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青羽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