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這裏有多久了，大房間裏拉着窗簾，沒有燈，裏面也亮堂如白天。
自己被困在這裏，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也不知那邊的查爾斯和林轶怎麽樣了。
以玄森的殘酷手段，他們會不會早已斃命？
這怎麽可以，查爾斯是幸存人類的救星和領導者，他死了，人類栖息地，必然會陷入混亂。
“嚎完了？”艾翎躺在床上發呆，玄森端了個盤子推門進來。
“你放開我。”她看向他。
他把盤子放下，慢慢地靠近她，揪住了她背後的繩結，真的幫她解綁了。
掙脫開繩子，艾翎握着自己酸疼的手腕，警覺地看着端了一碗不知道是什麽食物，含笑坐在床邊看着她的玄森。
“餓不餓？”他的聲音聽着很平緩。
艾翎搖頭。
他不管她，自顧自地舀着碗裏的湯，“現在還有點燙，我給你吹一會兒就好了。”
“林轶和查爾斯呢？你把他們弄哪兒去了？”艾翎問，看他疑惑地看着自己，又向他解釋，“那兩個跟我一起進酒吧的男人。”
“你還有力氣關心他們？”玄森冷笑，臉上表情不善起來，“來，張嘴，把這喝了。”
碗裏的湯清白清白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艾翎搖頭，抿緊了唇，“我不要喝！”
“不喝怎麽有力氣救他們？”玄森說，舀了一湯匙湯，送到她嘴邊，“張嘴。”
艾翎搖頭，雙手撐着自己往後退，玄森空出來的那只手抓住了她的下巴，強逼她張開嘴，快速地把湯匙裏的湯，倒到了她嘴中。
那湯水的味道是苦鹹苦鹹的，根本不可能是食物的味道，他不會是想毒死自己吧？！
艾翎拼命搖頭，被迫吞了一湯匙湯水後，趴在床邊，手指伸到喉嚨裏去，想強迫自己把喝下去的湯水吐出來。
“你給我喝的什麽？！”喝下去的湯，怎麽都摳不出來，艾翎有些絕望地看着玄森。
這男人瘋了，他居然想毒死她。
“喝的。”玄森說，自己端起碗來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你不會以為我想毒死你吧。”他放下碗，抓住她的腰，壓到她身上來，“我怎麽可能毒死你呢，好不容易才找見的…”
他說的話有些奇怪，艾翎抓住床單，盡力往後靠，看着他黑如墨的眼睛，“你什麽意思？”
“艾翎？這是你本來的名字嗎？”他一手抓着她的兩只手，把她的兩只手束在頭頂。
他慢慢放低自己的上半身，臉和她的，越靠越近。
他看珍寶似的看着她的臉，戴着皮質白手套的手，沿着她臉頰的弧度，輕輕的，慢慢的撫摸。
艾翎覺得自己的臉，在他的撫摸，完全地麻木了。
眼裏是他，腦子裏也全是他，除了呆呆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麽。
“阿加娜。”他輕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艾翎整個人都為之震驚，她看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居然，居然知道，她…
“我找了你十年，十年，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說我舍不舍得弄死你？”
“要弄死你，也不是現在，我會慢慢的，一點點的，讓你痛苦地死去。”他的笑容純淨地像一個可愛的小孩子，艾翎覺得自己胸腔裏“咚”的一聲，心髒掉了下去。
“這十年，你躲哪裏去了？”
艾翎呆着，他起先輕柔撫摸她臉龐的手，轉而捏住了她的下巴，“問你呢，這十年，你躲哪裏去了？！”
語氣嚴厲又威武，冷冷的帶着寒意，艾翎老實回答，“我哪兒也沒去，我一直在沉睡中，一個月前才剛醒來。”
“哦，所以你是害怕地躲起來了？”玄森笑，低下頭，用力地咬住了她的唇，他的舌頭很快伸進她的嘴裏，快速地攪動、拖拉，像要把她的舌頭整個吞下去。
唇上麻麻的，疼疼的，這個瘋子，居然咬破了她的嘴唇。
他抓着她雙手的手松開了，兩只手都捧着她的臉，專注又兇狠地吻着。
“有本事就躲得好一點，叫我永遠都找不着你。”吻了一會兒，玄森氣喘籲籲地擡起頭，黑眼睛霧蒙蒙的，卻遮不住眼中凜冽的寒意，他的唇，因為過度用力而有些紅腫。
艾翎一直睜着眼睛，看他閉着眼吻自己，表情是異常的享受，只覺得腦中一陣陣嗡嗡嗡作響。
這眼神...怎麽看怎麽像是獵人盯着獵物時會有眼神，他想對她做什麽？
艾翎慌了，曲起身體往後退。
“放開我！”她用力推他結實有力的胸膛，掙紮着想從他懷中離開。
可是他力氣太大，她根本推不動。
“玄森，你放開我！”
“放開你？！艾翎，這場捉迷藏的游戲結束了，你已經被我找到，我絕不可能再放開你！”
他微微擡頭說了幾句近似于自言自語的話後，又閉上眼睛吻得專注。須臾間，他的唇已經離開了她的唇，在她脖子上，印下一個個深淺不一的吻痕。
一聲悶響，艾翎有力的拳頭，打在了他的胸膛上，她找的點，是以前他被射線傷到的地方。
最後一次跟他糾纏，她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髒的地方，動作一大，就會有血滲出來。
已經十年過去了，她不知道他的傷好了沒有，但要對付這樣一個人，打在他舊傷處，一定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玄森吃痛地放開了她，胸口被她打到的地方，很快有血滲出來。
艾翎沒有想到，十年過去了，他的傷口，居然還會滲血。
“很知道找對的地方打啊。”他笑，脫下身上的軍裝，光着上半身，讓艾翎更清楚地看到他胸口滲着鮮血的傷口。
“這地方，還沒好透，一到夜裏就疼得難受。”他說，抓住她的頭發，把她的手按在她心髒處，“艾翎，你這裏，夜裏也會疼麽？”
她咬着唇不說話，他放開她，開始解褲子，艾翎扯過身邊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玄森，你要幹什麽？”
“你說我要幹什麽？”他把軍褲褪到腳踝處，随意扔在地上，過來抓住艾翎的肩膀，扯開她覆在身上的被子。
艾翎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過來的時候，她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任他把被子奪去，把她壓在身下。
他的動作又大又快，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艾翎很快就承受不住了，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疼…我好疼…”
“你也知道疼？！”玄森抓起她的一只手，按在他胸口處，那裏仍有鮮血一點點的沁出來。
“相信我，我比你更疼。”玄森的另一只手，與她十指相握。
狠狠地咬住她的耳朵，他在她耳邊說出了那句她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話，
“艾翎，你疼的是身體，我疼的，是心。”
身體疼算什麽，受了傷，十天半個月就好透了。心疼，才真真的是疼。
艾翎，你知道我在夜裏醒來，發現你仍不在身邊時，我的痛苦嗎？
你有試過這樣愛一個人嗎？
你愛她愛到恨不得殺了她，但你一想到自己要殺了她，就會自責地想抽自己！
艾翎！你知道你不在的那十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你知不知道，每每我想你想得難受的時候，就會用那把抽過你的鞭子抽自己！
我真後悔，後悔那時候拿這鞭子抽了你，如果我知道那會是你離開我的導火索，我寧願你用那把鞭子抽我一頓！
但我有時候也會想，我那時怎麽就不多抽你幾下呢？！因為如果再遇到你，我一定不會再忍心那樣對你！
你真是讓我又愛又恨！
兩人像是打架一樣完成了再次見面後的第一次糾纏，身上的汗水渾着他的血，聞着一股血腥味。
艾翎被他強制擁在懷裏，竟覺得這血腥味，有些好聞。
“你休想再離開我。”他低聲呢喃，動作和語氣都比之前溫柔了許多，他甚至像以前那樣，舔起了她的耳朵。
經過之前一戰，她已經全身無力，她背對着他，蜷成一團，被他強有力的手圈在懷中，艾翎輕聲問，“你怎麽認出我的？曾經的阿加娜的聲音和樣貌，和現在的我，完全不同。”
“你坐在酒吧裏，我一眼就看到了你。”玄森說，一點點吻着她的後脖子，“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你坐在那裏，全身都散發着光芒。”
“然後我嘗了你的血。”他微微地笑起來，“你的血的味道，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原來是這樣，艾翎苦笑，因為阿加娜是用她的卵子培育，在她的子宮中成長，近似于她的女兒，所以她們的血的味道，也一模一樣嗎？
靠這種方式認出avatar的本體來，也就只有玄森能辦到了吧。
“不要再亂跑了，我的艾翎。”他的聲音越發的低，“你一跑，我就要花上十年去找到你，這樣，真的很辛苦。”
“玄森…”艾翎低吟，被他孩子一樣受傷的語氣觸動了，“這十年，你一直在找我？”
“每征服一個地方，我就要讓人把那裏的地球女人都帶來給我看。”玄森把她翻了個身，黑眼睛看着她的，“我一直在想，你的本體會是什麽樣子，醜陋？美麗？高？矮？胖？瘦？阿加娜是挺漂亮的餓，但是我想，要是你的本體是個又肥又醜的女人，我也認了，誰讓我愛上你了呢。可是，我一個一個女人地找過去，怎麽都找不到你。”
“我甚至都開始懷疑，你的本體，其實是個男人。于是我開始到地球男人堆裏找你，但是，你也不在那裏。”
“你剛才說什麽？”艾翎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他弄得精神有些問題了，怎麽會聽到他說那樣的話。
“你說，你愛我？”
“是，怎樣？你不願意我愛你？！”玄森以為艾翎不滿意他說的這話，而且，愛上一個奴隸這種事，也着實讓他感覺到尴尬。
他松開了艾翎的手，側過身去躲開艾翎的眼神，艾翎從他身後環抱住他的腰，“如果我的本體是個又醜又肥的男人呢？你也會愛我嗎？”
“愛。”玄森說，回過身來，拿起她的一只手，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地吮吸過去，“我愛的不是你的外表，是你的靈魂，是你閃閃發亮的靈魂。”
這個男人，把他隐藏了十年的痛苦和深沉愛意，在這一刻全數傾倒了出來。
他的迷茫，他的痛苦，他對她日複一日的思念，他對她的愛恨交加，終于在這兒，找到了一切的來源…
痛苦，是時候平息下去了…
艾翎看着他熟悉的臉，想象着他在一次又一次戰鬥後，滿懷着希望在人群中尋找自己，最後又失望而歸的場景，喉嚨裏像被魚刺卡住了，又澀又疼。
“玄森…”她喊他，靠過去抱着他精瘦的腰，眼裏流出淚來。
“哭什麽？”玄森低頭吻艾翎眼下的眼淚，伸手從床邊的櫃子裏拿出一根雪茄，點燃了拿在嘴裏，不時吸上一口。
艾翎靠在玄森身邊，聞着他吐出的煙味，覺得不像是雪茄，倒像是在戰争中，受傷的士兵間異常流行的毒品，她擡頭望他，“你吸毒？”
“嗯。”玄森點頭，“不礙事，我不會上瘾。”
“這裏疼的時候，吸上一支，感覺會好很多。”
他說這樣的話，艾翎又心疼了，想到是自己害他受傷的，垂下了頭，低着聲音說，“對不起…”
“要真覺得對不起，就拿以後的日子來補償我吧。”玄森笑，掐滅了手裏的煙，手放在艾翎肩上，“知道這十年，我有多想你嗎？”
“想到我現在想把你吞到肚子裏去。”
他揉她的頭發，讓她的臉靠在他胸前，“這回讓我抓住你，不管你是死是活，都別想再離開我。”
作者有話要說：
☆、謀略家
玄森又來吻艾翎，吸過罂毒的口腔裏，有甜甜的味道。
艾翎是人類體質，對罂毒不免疫，在他激烈的啄吻下，暈乎乎的有些情難自控。
玄森對她的表情非常滿意，又貪心地覺得不夠，從一旁撈起小碗，喝了一大口湯，慢慢地渡到艾翎嘴中。
那股鹹鹹的滋味到了喉嚨處就停滞不前了，澀澀的堵着有些難受，艾翎只覺得頭腦越發發暈，身體每個地方都熱熱的，心上像有千萬只螞蟻爬過，癢癢叫她難受。
她推開玄森，“你給我喝的什麽？”
“軍醫說這能刺激你的雌性激素和腎上腺素分泌。”玄森說得專業，艾翎反應過來，“催情藥？！”
“嗯。”玄森點頭，英俊的臉上，竟有幾絲紅暈，他的手，本來就放在她腰上，牢牢地抓着她，這會兒更是整個人趴在了她身上，在她耳邊輕聲說，“艾翎，我怕你又跑了。但是喝了這藥，你就跑不掉了。你是我的，只能在呆在我身邊。”
他說我怕你又跑了的時候，黑色的眼睛裏有淡淡的哀傷，艾翎何曾想到，像他這樣一個驕傲自信的人，也會因為她，有這樣不自信的時候。
他到底是有多害怕，她再次從他身邊離開。
艾翎明顯感覺到，玄森的占有欲，比以前增強了許多許多。
原來在基地的時候，他允許她在基地裏到處閑逛，就算她大半天不出現在他視線範圍中，他也不會有什麽反應。
但現在，他把她的活動範圍，嚴格地劃分在離他不到半米的距離內。只要他一見不着她，就會控制不住地暴怒。他甚至拿出了一條不到半米長的鏈子，一頭拴在他手腕上，另一頭，栓在她的手腕上，這樣，他就能保證，她時刻跟在他身邊。
每每夜裏，她在他的折騰下筋疲力盡地睡去，總能感覺到，黑暗中，有一雙眼睛，灼灼地盯着她。
她能感覺到他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她的身體，從頭發到腳趾，一處都不放過；也聽到他動情地喊她的名字，一會兒是艾翎，一會兒是阿加娜，他迷迷糊糊地喊，她聽得，也迷迷糊糊。
那聲音，仿佛來自天邊。
以前在基地時，他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這會兒，他倒清閑了很多。
艾翎很少有見他處理軍務的時候，更多的時候，是他帶着她，領她在瑞芒星人的領地裏到處轉悠。
心情好的時候，他也會帶她去他找見她的那家酒吧喝酒，在絢爛的燈光下，他看她一杯一杯地喝酒，自己卻不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再向酒保要杯酒，要她喝下去。
喝得醉醺醺的時候，艾翎能感覺到他橫抱起自己，又在自己耳邊呓語起來，說的不是地球話，是瑞芒星的語言，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能感覺到，他反反複複說的那句話，和地球語言的“我愛你”，沒什麽本質差別。
宿醉之後醒來，艾翎有些頭暈，她向玄森要醒酒藥，被他拒絕了，他就是要她保持這種暈乎乎的狀态。
艾翎知道玄森以前是堅持禁欲的，現在的他，和以前，卻是完全相反。他的體力好像用不完，一旦找到機會就往她身上靠，黑眼睛盯着她，恨不得和她血肉相融。
在衣衫不整的情況下，她再次見到了梵期。
梵期的樣子和以前大不相同，他像被剝去了外皮，只剩下裏頭金屬的內核。
因為失去了模拟人形的外皮，他很難再做出什麽表情來，看着艾翎，即使是喜悅和欣慰的心情，也只能面無表情地說，“你回來就好了，指揮官一直在找你。”
玄森完全不顧及在梵期面前和艾翎做出異常親密的舉動，聽梵期報告着軍內事務，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聽着，待梵期提到前段時間抓到了那兩個人類時，玄森看了一眼艾翎，說，“殺了。”
“不行！”知道那兩個人類就是查爾斯和林轶，艾翎當然不同意，她急着起來反對玄森，沒動彈幾下，就被玄森按在身邊。
他看她的眼神裏有狠絕的惡意，艾翎輕聲道，“他們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他們死…”
“他們是男性。”玄森說，“除了我，你不能和其他男性交朋友，他們必須死。”
“我可以不和他們交朋友，但他們不能死。”艾翎說，“玄森，他們兩個是幸存人類的精神領袖，他們對人類很重要，他們死了，人類處境會更危急，我不能讓他們死。”
“人類？與我何幹？”
“玄森，我也是人類…”
梵期帶艾翎和玄森去看那兩個被關押許久的人類，艾翎走在梵期身邊，輕聲問他，“梵期，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是背叛我的後果。”玄森輕哼，原來他聽到了她說的話。
梵期點頭，“這是我應得的。”
“你又背叛他了？”艾翎問。
“不是，是以前的事，指揮官無法原諒我。”梵期苦笑，如果他能做出一個苦笑的表情的話。
原先，指揮官只要他去機器人工廠改了程序，把不忠的因子去除，他以為那樣就完了。
但沒想到，這只是一個開始，阿加娜死去後，指揮官的性情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開始變得多疑，對他也充滿猜忌。
他曾經對他的背叛，總讓他無法釋懷，他是機器人，感覺不到疼痛，他就讓人剝去了他的外皮，讓他以金屬內核示人。
梵期知道，指揮官這是想讓他一看到自己的金屬內核，就想起，自己曾做過背叛他的事，讓他從此不敢再犯。
出乎意料的，玄森并沒有太為難查爾斯和林轶，兩人身上沒有太多傷痕，安然無恙地站在艾翎面前。
艾翎很想走近一點和查爾斯林轶說話，無奈玄森用他們手腕上的鏈子牽制着她，她不能走近，只好隔着十多米的距離，遠遠地看着查爾斯和林轶。
“放他們走吧。”艾翎對玄森說，玄森點頭，梵期示意兩個士兵，解去查爾斯和林轶身上的鏈鎖。
“能不能再給他們些食物？還有幹淨的水。”
“艾翎，你最好不要有這麽多要求。”玄森有些不悅，但還是叫士兵把食物和水給林轶和查爾斯。
“謝謝。”艾翎和玄森道謝，玄森板着臉沒有理她。
怕玄森半路又改變主意，艾翎一直看着查爾斯和林轶拿着東西，攀上高牆離開瑞芒星人領地才放心。
玄森說，“這些人拿走我好多東西了，早有士兵報告酒吧內總有人偷錢賭博，再用賭博贏來的錢買走大批食物和水。”
原來他早就知道查爾斯他們的行為了？那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
“你為什麽不…”
“我有直覺，早晚有一天，你也會來的，我一直在等。”玄森說，“從我這兒偷東西，是你最擅長的事情，而且，你總是成功。我就不信，有這樣的事，你會不參與，如果你就在他們當中的話。”
“我…”艾翎不太懂他的話，“我還沒偷你的東西呢，就被你抓住了，怎麽叫總是成功？”
玄森握緊她的手，按在他胸口，“你偷走我的心，到現在都沒還。”
一個掌握千軍萬馬，占領了地球大半領土，攪得人類寝食難安的指揮官，說起這樣的情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不臉紅，艾翎臉紅了，“我會還的。”
“不需要還，我就願意把心放你那兒。”玄森說，傲嬌的樣子，像只捕了老鼠，放在主人腳邊，向主人邀功的雄貓。
瑞芒星人領地和人類栖息地相安無事，在艾翎的要求下，玄森開始向人類栖息地提供一些援助，雖然提供的水和食物的數量有限，但玄森願意提供援助，艾翎就已經非常欣慰。
這些天她和玄森寸步不離，終于贏得了些他的信任，他不再用鏈子束縛兩人，把她的活動範圍，擴大到了以他為圓心，半徑一米半的圓圈中。
這夜，玄森又折騰她許久，才抱着她睡着，她心裏念着人類栖息地的情況，想回去看看，又擔心他不讓她回去，輾轉間生出了一個危險的想法：連夜趕回去看看，再趕回來，盡量不讓他發現。
等他睡着後，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輕輕拽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穿上先前準備好的衣服，腳才碰到地面，就聽身邊的他翻了身，“你要去哪裏？”
沒想到他這麽容易就醒過來，艾翎轉過身去對着玄森傻笑，“我，我去上個廁所…”
“上廁所要穿這麽整齊？”玄森狐疑地看她，終究還是沒有揭穿她，“去吧。”坐起來披上睡衣，跟她到浴室前，“我在外面等你。”
艾翎很郁悶地坐在馬桶上發呆，玄森在外面敲門，“好了沒有？怎麽這麽久？”
“好了。”艾翎回答，站起來把馬桶裏的東西抽掉，打開門，被玄森牢牢地抱進懷裏，手腕上一涼，他又把鏈子拷到了她手腕上。
眼神分明在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休想再離開我。
偷偷回趟人類栖息地的計劃成了泡影，艾翎決意向玄森坦白。
“玄森，地球還沒有被你占領的時候，我在軍方的職務是少校，我哥哥，艾圻，是軍方的将軍，我想你應該聽說過他。”
艾翎向玄森說着以前的事，玄森從軍務中擡起頭來挑眉看她，“你想說什麽？”
“我覺得，我應該對我的人民負責，承擔起哥哥未盡的責任來。我希望人類擺脫現在絕望的境地，最起碼，不要屈居在現在的栖息地中。”
“絕望的境地？”玄森冷眼看她，“你們人類的絕望，一大部分是瑞芒星軍隊造成的，怎麽，你打算帶領你的人民，起來和我決鬥？”
他有些生氣，把艾翎抓到懷裏，拽着她的下巴，“告訴我，你又有什麽壞想法了？”
“玄森，我希望你能把一些人類編進你的軍隊，你不是有人類部下嗎？”艾翎回答，下巴被他扯得有些疼痛，她說話時，必須說得很慢，才能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
“我不需要那些人類渣滓。”
“可是，人類需要你，我也需要你。”艾翎伸出手，抱緊玄森的腰，“幫幫人類吧，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把獸人軍隊趕出地球，人類也是這樣想的，你為什麽不和人類結盟，一起把那些獸人趕出地球呢？”
“我再說一遍，我不需要人類渣滓。”玄森放開艾翎，眼中冷意明顯。
“我知道你為什麽一直打不贏獸人軍隊。”艾翎說，“因為他們的團結，是不是？獸人軍隊野蠻粗魯，智商和科技能力都在你之下，但是因為團結一致，導致你的軍隊，好幾次都在戰鬥中失利，是不是？”
“玄森，你會需要人類的，因為他們，比獸人團結，一千倍，一萬倍。獸人是為掠奪地球而來，人類，則是為了保護他們的母星。他們願意拼上自己的所有，去為地球戰鬥。”
聽艾翎輕易說出自己久久打不贏獸人軍隊的真實願意，玄森既驚訝又惱怒，驚訝的是她竟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惱怒的是，明明他都已經這麽緊地看着她了，她還能獲取這麽多關于外界的信息，這個女人，能力怎麽這麽強！
“玄森，戰争結束後，人類願意和瑞芒星人一起分享這個美麗富饒的星球。”艾翎看玄森有了動搖的趨勢，連忙上去講起利益來，“他們甚至願意推選你為首領，只要你不要太苛刻地對待他們。人類的适應能力，是絕無僅有的！”
“你是個很好的謀略家，但是，我不相信你的話。”玄森無動于衷，“我希望你像以前那樣乖乖地呆在我身邊，除了我，什麽都別去想。”
“如果我說不能呢？”艾翎問。
“那你就別想離開這地方了。”玄森指指周圍，“我會把你的活動範圍，局限在這個房間中。”
“玄森，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以前的阿加娜了，我是艾翎，我有我的責任和抱負。”
“你的責任和抱負，在我這兒，根本不值一提。”玄森說，生氣地把艾翎按在了床上，又一次咬破了她的肩膀，他吮吸她的血，嘴角都是紅紅的，“這是對你的懲戒，再敢說這樣的話，我就把你吃到肚子裏去！”
夜已深，玄森還沒回到房間休息，自從那次和她争吵後，以後每次兩人見面，艾翎就會有倔強的憂怨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心神不寧，只想把她壓在身下，狠狠地咬上幾口。
為了避免沖突，他自發地減少了和艾翎的接觸，每次都是等艾翎熟睡了，才回到兩人休息的房間。
所以這會兒，夜雖然很深了，他也沒有回去休息。
“指揮官，艾翎小姐又逃跑了。”梵期趕來報告。
“派士兵跟着了嗎？”玄森問。
“士兵正跟着，等待指揮官的指令。”梵期說，“指揮官，這回是不是要和以前一樣，在艾翎小姐上牆前阻止她？”
艾翎玩逃跑的戲碼已經不下十幾次，玄森早已經和她玩厭了，聽梵期說她又逃跑，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緒。
“随她去吧。”每次逃跑被抓回來，艾翎會像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睡睡，好像夜裏逃跑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她。
玄森也有點好奇，她想回人類栖息地，做什麽事。這回就放她去吧，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麽。
玄森這樣想着，沒有讓士兵阻止她。但總歸是放心不下，怕她這一去，就再也不回頭，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自己跟上去。
這回居然沒有士兵出來阻止她，艾翎很順利地翻過牆，到了人類栖息地，找到查爾斯等人，她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一直有人尾随着她。
查爾斯幾人見到艾翎安全歸來都很激動，也很奇怪瑞芒星人最近對人類栖息地的慷慨援助。
艾翎将事情來龍去脈簡單告訴他們後，說出了自己來到人類栖息地的真實目的：說服人類和瑞芒星人結盟，共同擊退獸人軍隊。
“兩害相權取其輕，人類能和瑞芒星人結盟，的确是一件對人類有利的事。”查爾斯說，“但你說的，戰争結束後，推選玄森為地球首領，我不同意。地球的首領，怎麽可以讓一個外星人去做！”
查爾斯言辭激憤，艾翎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自己做地球首領。
“瑞芒星人文明遠在人類之上，如果他們統治地球，地球還會是一個民主發達的星球，人類過的日子，不會比以前差。”艾翎反駁查爾斯。
查爾斯激動起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麽嗎？那意味着，外星文明将取代人類文明，人類自己的文明，将永遠消失！”
“那又如何！”艾翎說，“人類自己的文明，真的有那麽好嗎？！在人類自己的文明下，地球還不是到處都是自相傷害的戰争，歧視和毀滅嗎？！”
“看看地球都被人類弄成什麽樣子了？！如果不是人類的愚蠢和永不滿足的貪心，參加了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與其他文明相當的星際戰争，地球會淪為現在這樣子嗎？！人類文明，在你們眼中，就真的那麽好？！”
艾翎的話讓查爾斯沉默，她說的話，一點沒錯。
幾個世紀前，人類文明的無節制發展，使地球資源幾近消失，地球環境惡化，一度到達無法修複的狀态。
若不是地球資源無法再滿足人類的貪心，人類也不會想到聯合成星際國家，向外太空奪取資源。
确實是人類的貪心和不自量力，很大程度地造成了眼前這衰敗圖景。
安靜之下，林轶發聲，“我同意艾翎說的，讓瑞芒星人做地球的首領，也無可厚非，但是我想知道一件事。”
他看向艾翎，“獸人軍隊被驅逐後，如果瑞芒星人和人類發生沖突，艾翎，你站在哪一方？”
作者有話要說： 小番外：
地球公歷2773年，“妻奴”一詞正式載入人類語言大辭典，并一度成為網絡熱搜詞。人們常常會用妻奴來形容一個愛妻如命的男人；在漢語中，“玄森妻奴”四個字，正式成為一個廣泛流傳的成語。
以下為“玄森妻奴”在成語詞典中的解釋：
【解釋】：玄森：著名的星際指揮官，出生，卒年不詳；妻奴：願意給妻子做奴隸。比喻非常愛妻子，愛到了常人無法理解地步的人。
【出自】：《地球戰争歲月》卷五：“玄森愛他的妻子艾翎，到了十分嚴重的地步，妻子不在他身邊超過五分鐘，就會發怒詢問妻子的去處。軍隊中的士兵私下裏常常取笑他，稱他是妻子的奴隸。”
【示例】：玄森妻奴式的男人，越來越受地球女人的歡迎。
【語法】：聯合式；作狀語、定語；含褒義？
☆、第一個孩子
“我站…”
“艾翎！”
一低一高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衆人都轉頭去看艾翎身後，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筆直地站在月光中，雪白的皮膚，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恍惚間，很多人以為站在那裏的不是人，是一個天神。
這人也的确不是人類，或者說，不是純種的人類。
“跟我回去！”玄森皺眉看周遭肮髒的環境，大大的帳篷中，角落裏躺着病怏怏的人類，中間站了幾個看着還算強壯的人，除了艾翎，其他人都穿得髒兮兮的，臉上也有沒擦幹淨的髒泥。
帳篷空氣不流通，聞着一股奇異的怪味，直叫人惡心。
見着玄森，艾翎已經猜着了他是跟着自己來到這裏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