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艾翎覺得，一覺醒來發現整個世界都變了這種事，總是發生在她身上。
“我的妻…”一睜開眼睛，她就看到玄森紅着眼睛，撲到她身邊來，額頭抵着她的，孩子一樣呢喃。
“妻？”艾翎懵了，他們，什麽時候結婚了？他們不是未婚先育的嗎？
看艾翎迷蒙着眼睛，玄森還以為是她的大腦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狗血地忘記了一以前的事情，急急忙忙地叫來醫生，想問個究竟，卻見艾翎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着已經五歲的戰生，眼犯淚水地問，“這誰家孩子？”
只記得自己孩子，不記得我了？好吧，這結果，已經比他預想的要好很多了。
玄森心中五味雜陳，既是心酸，又是寬慰地上前抱住艾翎的肩。
玄森抱住她，艾翎眼中淚水愈發濃烈了，“松開！我的腿，松開我的腿！”
玄森轉頭去看，原來是戰生見到媽媽醒來，心情太過激動，居然抱着艾翎的腿，一口咬了上去，還死活不肯放開…
玄森黑着臉，默默把喊着媽媽不肯離開的戰生拎了出去。
回到艾翎床前，看她還是呆着，玄森再難抑制住心中壓抑了許多年的感情，抱住艾翎，也不管她是不是還記得自己，虎狼一般撲上去，捧着她的臉，一頓啃。
“我說，玄森…”玄森啃艾翎鎖骨啃得起勁的時候，艾翎說話了。
“嗯？”居然沒忘記自己？玄森激動地擡頭，“老婆…”
“剛才那熊孩子是戰生嗎？”
玄森連連點頭。
艾翎眼裏又冒出眼淚來了，“那麽好的一個孩子，你怎麽給他養成了這麽一個大胖小子？！剛才快壓死我了！”
玄森：……
艾翎醒來後，只呆蒙了一天時間，知道自己在三年前就已懷孕，肚子中的孩子，因為她的休眠也停止了發育，在她醒來後，又将進行剩下的發育後，她笑眯眯地說，“這回好，懷了個哪吒。”
大胖小子戰生倚靠在艾翎身邊，時不時撥弄一下她的手臂，摸摸她的臉和耳朵，小臉上表情一片凝重。
“小戰生，怎麽了？”睡午覺時，艾翎感覺到賴在她身邊的戰生又不安分起來，肉肉的胳膊摸她的臉，摸一下就算了，沒完沒了了還，不僅摸，還順手捏了起來。
“我怕媽媽又睡着了，看媽媽有沒有反應。”五歲的戰生，嫩生生的回答讓艾翎心疼。
她沉睡的這三年，雖然玄森又當爹又當媽，把他養這麽好，但在戰生心裏，一定很想媽媽醒過來。
“我的乖孩子。”艾翎心酸起來。翻過身把從背後抱着自己的戰生正面攬進懷裏，雖然沉睡不是她願意的，但總覺得自己欠了戰生三年的母愛，她拍他的背，“戰生乖，媽媽這次醒了，就再也不會睡着了。”
“嗯。”戰生說，還是把肉手擱在艾翎臉上，捏了幾下後，滿足地嘆了口氣，放下了。
艾翎以為他安心了，“睡會兒吧，媽媽困死了。”
将睡欲睡的時候，卻感覺到那只肉肉的小手，輕輕地放在了她衣服下擺，然後順着衣服下擺和她身體間的縫隙，偷偷地摸了上來。
“戰生？”艾翎睜開眼睛，把戰生的手從自己衣服裏拎出來，“不是說睡覺了嗎？怎麽又不睡呢？”
“我就想摸摸。”戰生說，眼睛盯着艾翎衣服領子處，“我看媽媽睡着的時候，爸爸經常這樣摸，我也想摸摸。”
“不準摸！”艾翎黑臉，套了外套起來，一點睡意也沒有了，醒來第一次，走到了這房間的窗前。
以為窗外會是沉睡前習以為常的黑灰色，真實看見的，卻是一片一望無垠的藍色球體，組成的汪洋大海。
這是什麽？艾翎奇怪，手不由得按在了窗戶上。
她的手一觸到了窗戶，就聽一聲柔和的女聲傳來：“切換視屏模式，請選擇。”
艾翎眼前出現了兩個選項：全景和虛景。
她選擇了全景。
原先和一般房間顏色沒什麽差異的房間，牆體立即變成了透明色，透過地板，艾翎能看到，一道道弧形利落地滑過，在透明地板下，也是剛才見到的，一個又一個排列整齊的藍色球體。
擡頭看，頂上的一切已經一覽無餘，那不是天空，懸空黑色的平面，一眼望不到邊。說那是平面，實在是因為艾翎已經找不出別的詞來形容它了，那平面表面，不是平坦的，而是挂着無數鐘乳石般的東西。
艾翎心生疑問，玄森是不是，把她帶離地球了？
可是問戰生，戰生卻是信誓旦旦地回答，“媽媽，我們就是在地球啊。從我一出生，爸爸媽媽和我就一直住在地球，媽媽不記得了嗎？”
“艾翎，戰生，醒了？”玄森在這時進來，一手托了一個餐盤，身上還圍了一個圍裙。
看戰生和艾翎站在窗前，他把餐盤放下，問，“怎麽把房間調成全景模式了？戰生，是不是你個小調皮幹的？”
“爸爸，不是我幹的，是媽媽幹的！”戰生說，手指指向艾翎。
“真調皮，剛醒就亂動房間模式，也不怕小哪吒看到這樣情景以後恐高症。”玄森笑着說，切換了模式，房間又恢複了正常模式，艾翎從窗口望出去，還是那一片藍色的球體。
“玄森，我們還是在地球？”戰生說的話可信度不高，艾翎問玄森。
“是啊。”玄森說，抱起艾翎，放到床邊，讓她坐下，從餐盤上拿起流質的粥喂她，“艾翎，這裏就是我以前跟你說的，地底城。”
地底城？艾翎有些印象，那時候，玄森不就是忙着建造地底城，才把她和戰生，臨時送到基地去的嗎？
“就是現在這模樣？”艾翎喝着玄森遞到嘴邊的粥，“人都住在那藍色大球裏嗎？”
“是。”玄森回答，“球體的建築，更适合地底的環境。”
“不會迷路嗎？”
“不會，四處牆體安有智能控制端，能引你走到你想去的地方。”
“哦。”艾翎點頭，問出了以前就想問的那個問題，“現在的人，都永生了嗎？”
“差不多，壽命延長到三百年，比起以前，已經是永生。”
“你們的技術？”
“嗯，我說過會兌現承諾。”
“人類現在都誠服于你嗎？”
“大多數。”玄森回答，“還有一部分，居住在地面上。”
這樣沉重的政治話題，玄森不願意和剛醒來，又懷着孩子的艾翎多說，喂完喝了托盤裏的粥，他坐到她身邊，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現在局勢很好，你不用擔心那些。”
“嗯。”艾翎點頭，頭靠在他肩上，看戰生肉肉的小手自己拿着刀叉，費力地切托盤上的煎肉。
“來，媽媽幫你切。”看戰生切得實在費力，艾翎忍不住想要幫忙。
“讓他自己切，他切得動的，剛才那是裝的。”玄森說，擋開戰生遞過來的刀叉。
被識破的戰生，嘟了嘟嘴，繼續和煎肉奮鬥。
嘴裏嘟嘟囔囔，“不公平，兩樣都不公平。”
“自己說什麽呢？”三年不見，戰生的變化太大，艾翎一時半會兒還沒接受過來，看他自己嘟囔起來，忍不住問。
“爸爸媽媽都我都有不公平。”戰生紅着眼睛說，“爸爸喂媽媽吃，不喂我吃。”
恩，這是一樣，是挺不公平的，艾翎看這小可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媽媽讓爸爸摸胸胸，不讓我摸….”
還記着前面的那事兒呢，還給兩件事對比上了？戰生這小心思，轉得還挺快的。
眼看着戰生越哭越厲害，艾翎實在心疼，從玄森身上下來，把煎肉細細割了，喂戰生，順便拍了玄森一下，“我睡着的時候，你對我都幹什麽事了？！”
沒幹什麽呀，三年唉，三年可是很難捱的！有時候忍不住，對着睡着的她摸摸親親，也沒什麽吧！她可是他老婆！
“還讓孩子看見了，跟着你學！”艾翎又說。
這話說的在理，讓戰生看見的确是他的不對，玄森靠上去，從後面抱着艾翎，“老婆我錯了。”
說着就把正享受艾翎親自喂食的戰生連人帶餐盤拎了出去，關上門，輕柔地抱住艾翎，“這回絕對不會再讓孩子看見。”
拿着餐盤站在媽媽房間外的戰生，紅着眼睛，想到爸爸說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又狠狠擦了擦眼睛，把眼淚逼了回去，端着餐盤到餐廳，坐在高腳凳上戳盤子裏的肉：“臭爸爸，臭爸爸….”
于艾翎來說，這一吻，是沉睡以來，兩人之間的第一吻；于玄森來說，這一吻，是三年來，第一次得到回應的吻。
兩人都很激動，艾翎抓着玄森的領子，明顯能感覺到身邊這人早已按捺不住了。他的手熟練又陌生地在她身上游走，或輕或重地捏，弄得她渾身燥熱不堪。
“艾翎…”玄森低着聲音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吻她的頭發、眉毛、眼睛，每吻一下就要這樣喊她一聲。
艾翎只有以深沉的喘息，來回應他的熱情。
“小哪吒還小。”到了關鍵那一刻，玄森停了下來，摸着她略略凸起的肚子。
“嗯。”對小哪吒這個稱謂，兩人不合而謀。
“小哪吒，老呆在媽媽肚子裏是不對的，爸爸明天就叫醫生把你從媽媽肚子裏拿出來。”
“啊？”玄森說的吓了艾翎一大跳，“什麽意思？”
“懷孕太辛苦了，瑞芒星人的技術，可以讓胎兒脫離母體發育的。艾翎，只要你想，随時都可以給你做這手術。”
經歷過兩次懷孕生子的艾翎，當然知道懷孕的辛苦，但是玄森說的，真的可行？
“以前在打仗，局勢不穩定，怕胎兒母體分離後，兩邊不能完全照顧到，所以我沒有和你說這事。艾翎，你要是覺得懷孕累贅，就讓小哪吒自己出去發育吧。”
艾翎已經被說動了，但還是有些擔心，“這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玄森說，“這項技術早已成熟，我胎兒時期，就是在母體外發育成熟。聽說那時候，我父皇和母後正在鬧矛盾，母後不願意懷我，差點殺了我。”
“好狠的心…”從來沒聽玄森說過他家人的事，他一說就是這麽勁爆（兇殘）的事情，艾翎覺得有點瘆。
這個婆婆，不會是個很難相處的人吧。艾翎這樣擔心起來，但是想到地球離瑞芒星很遠，她就輕松起來了，也許她們，這輩子都見不着一面。
“等你身體養得再好一點再說吧。”看艾翎還有遲疑，玄森也不敢替她拿決定，“醒了就一直呆在這裏，想出去看看嗎？外面那個新世界。”
艾翎猛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