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低語的月下-5

或許韓笠以前所說的沒有錯,和一個MB談論肉體以外的交彙是一件浪費時間也浪費金錢的事。

裴晏禹固然不知道韓笠究竟将自己擺在什麽位置,但他又何曾清楚自己将韓笠當做了何人?這種不清不楚的感情,如果還能有一樣東西作為衡量,恐怕也只剩下韓笠所說的“錢”了。

韓笠家裏的浴室寬敞而簡陋,比起學校的公共浴室卻好了許多倍。裴晏禹第一次坐在寬大的按摩浴缸裏,心不在焉地擦拭着自己的身體。

浴室有一道方形的氣窗,依稀可見明月的一闕,這狹窄的視野令裴晏禹想起了監牢。

洗過澡,裴晏禹穿上韓笠的睡衣。由于泡了一段時間的熱水,走出浴室時他仍覺身上發熱,遂折起了睡衣的袖子,露出上臂。

經過走廊,他好奇地看着那些用白紙包住的畫框,在其中一幅畫前停下來,小心翼翼地揭開其中一角。

“那是我媽以前的畫。”韓笠突然不清不楚地說。

裴晏禹吓了一跳,回頭見到韓笠捧着一份盒飯正吃着,問:“我可以看看嗎?”

韓笠聳肩,無所謂地說:“随便。”

裴晏禹稍作遲疑,選擇了牆上另一幅小巧的畫作,小心地取下覆蓋在上面的白紙。當畫作呈現在裴晏禹的眼前,韓笠也打開了畫前的燈。裴晏禹微微錯愕,看着水彩畫上的梅瓶,這分明正是韓笠的房間裏擺放的那只。

他不了解美術,看不出這幅畫的藝術感,卻莫名地感覺到這幅畫透露出了十分孤獨的氣息。畫中的梅瓶裏插了一支粉色的杏花,但在蒼白的基色襯托下,毫無春色。

裴晏禹仔細分辨着杏花的枝幹,又走到韓笠的房門前,遠遠地往梅瓶望了一眼,對比以後問:“那只瓶子裏剛插上杏花時畫的?”如今那支枯萎的花枝形狀和畫中的如出一轍。

韓笠點頭,繼續吃飯。

“很漂亮。”裴晏禹由衷地稱贊,問,“這些全是你媽媽畫的?她是畫家?”

他微微地努了一下嘴巴,說:“賣不出去也沒用。”

裴晏禹一怔,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她呢?”

“死了。”韓笠輕描淡寫地說着,低頭扒了兩口飯。

裴晏禹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頓時有些慌張。他為自己問出了這樣的問題而感到懊悔,又為韓笠竟然這樣說起母親的死亡而心驚。裴晏禹不禁又想到了韓笠的父親——哪怕這幾乎是一幢空房子,但畢竟價格昂貴,當初韓笠是如何住進這裏來的?但剛才問出那樣的問題已經很冒失,裴晏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作罷了。

韓笠卻在信手将空飯盒丢進一旁的垃圾簍以後,說:“我上小學一年級以後,再沒見過我爸。他可能也死了吧,我媽到死沒告訴我。我也沒問。”

“對不起。”不知為何,裴晏禹下意識地說了抱歉。

他不以為意地挑眉,說:“沒關系。我媽說這房子是我爸留給我們的。”

原來如此。裴晏禹望向樓下空無一物的客廳,又想到韓笠身上獨特的氣質,不禁想,或許韓笠的家裏原本十分富有。

是不是因為父親走後沒有經濟來源,所以韓笠才開始做MB的工作以維持這份昂貴的尊嚴?

其實如果不是非住在這種小區,需要支付昂貴的物業管理費用和其他開銷,說不定不必做那種工作。裴晏禹自顧自地以自己的邏輯為韓笠開脫着,卻在思考的同時遇到了障礙——這是韓笠的選擇,他的選擇裏沒有裴晏禹的邏輯。

“我今天本來有一筆大生意。”韓笠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裴晏禹的面前。

裴晏禹想起馬路上那三個叫住韓笠的人,心頭一堵。

韓笠攬住他的腰,将他拖進懷裏,笑了一笑,幽幽地說:“那三個富二代等着輪我,但我看到你,跑了。讓你賒這次,真是賠本買賣。”他說完将吻湊過來,裴晏禹往後傾着身體,轉頭避開了。

裴晏禹看到他不悅地皺眉,想了想,又先忍不住笑起來。

韓笠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你吃完飯,不擦嘴巴?”裴晏禹忍着笑說完,卻見韓笠睜圓了眼睛,狠狠地往他的嘴上親了過來。

原本只是疑惑和好奇才問出的問題,但在親吻之後,裴晏禹卻忘記了問出口的初衷。他承認自己是樂意糊塗的,當韓笠親吻他,他可以忘記韓笠所說的那些讓他頭疼的話。

韓笠的晚餐究竟吃了些什麽,他猜不到,分泌出的唾液很快将口腔裏的其他滋味沖淡,讓越發灼熱的空氣裏只剩下彼此的氣息。

裴晏禹被他壓到那幅畫着杏花的畫上,背部磕碰着畫框,随着韓笠施加的壓力,硌得背上生疼。他眉頭緊蹙,總想要睜開眼睛看這個親吻自己的人,又怕真将他看清了,于是焦慮地閉上雙眼,讓自己陷進沙丘裏。

是沙子的聲音,黃沙被風拂起陣陣迷蒙。

沙沙作響。韓笠輕輕地握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解開他的紐扣。這是韓笠的睡衣,裴晏禹感覺到他将這個動作做得非常輕易,就像在脫他自己的衣服一樣。

懷中的這具身體還是像上回那樣微微地顫抖着,可不知為何,給韓笠的感覺卻跟上次不一樣了。

他貼近着裴晏禹的身體,手指穿進他微濕的發間,不輕不重地拽着他的發絲,撫摸他胸口的手指頭則用上了更重一些的力氣,揉捏那枚小巧的珠子。

“嗯……”哪怕是平時,裴晏禹也不會刻意地觸碰自己的乳尖。被另一個人觸碰的意識令他的緊張加劇,觸覺卻是奇異的,直達腦子裏的某一根神經。被輕輕地撥動。輕微的嘆息難以自已地從裴晏禹的喉嚨裏溢出來,他為這聲音而慌神,可想不到這有什麽不好。

韓笠聽到他的嘆息,在他的耳邊輕輕地笑着,似是一種催促和鼓勵。

裴晏禹的雙腿幾乎陷入沙丘當中,往下沉,卻仰起頭,配合韓笠的吻,讓他的吻一點一點地落在頸子上,也落在頸窩裏。

或許是他們貼得太近的緣故,裴晏禹困難地發現自己腿間的熱得難受,上半身被韓笠熱情地撫摸和親吻着,下半身卻不得不克制地緊繃起來。

越是緊繃,越能感覺到自己的沖動,沖動将裴晏禹拉進了更深的焦慮裏。他匆忙地推開韓笠,在韓笠疑惑的當頭,迎上了一個吻。

這是裴晏禹第一次主動吻他,突如其來,唇舌交融。

錯愕令韓笠險些忘了回應,反應過來後,他立即将裴晏禹圈進懷裏,舌尖搜刮着他口腔裏的每一處。裴晏禹的輕吟還沒來得及發出來,全被韓笠吞進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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