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做客
蘇濛下了班，打算去附近的超市買點日用品，畢竟生理期快到了，得先準備好。選購完畢便安安靜靜排隊等結賬，順便刷着手機。
眼看就快到自己，排在前面的一對老夫妻卻突然嚷開了：“怎麽這麽磨磨唧唧的！呦，出門買東西都不帶錢的，現在的年輕人哦，真是的……”
“就是哦，耽誤大家的時間嘛……”一唱一和間，還真是完全凸顯了這麽多年的默契。
蘇濛收起手機，調整身形瞄了一眼，越過那對老夫妻，收銀臺旁站着一對母女，不正是對門的鄰居麽？！
易卿璇略顯窘迫：“真是不好意思啊，錢包忘帶了……”
收銀員：“沒關系的女士，我們還有其他付款方式，微信支付寶或者……”
“我來付。”
蘇濛越過那對夫妻，把手中拎着的購物籃擺上櫃臺，對收銀員一笑：“一起吧！”
“這小姑娘，你怎麽還插隊呢？沒素質哦！”
蘇濛扭頭望了他們一眼，淡淡開口：“公衆場合唧唧歪歪，比我沒素質的大有人在。”
“哎，你怎麽說話呢這是，插隊還有理了是伐……“
正說着，身後有人不耐煩，嚷嚷起來：“前邊幹什麽呢，到底還買不買？”
“話痨”老夫妻裏，老頭見衆人視線齊刷刷落在他們身上，面色微赧一扯老伴手臂：“算了算了……跟這種人生氣不值得，傷身體……”
付完帳，兩人各自拎着大大的購物袋出來，易卿璇右手小心翼翼牽着女兒的手，低頭道：“小肉團，快謝謝姐姐幫了我們的忙。”
“謝謝姐姐。”一身粉紅的小女孩昂頭沖蘇濛甜甜的笑，聲音清脆悅耳。
蘇濛的心瞬間被萌化了：“不客氣。”說着話，把手裏剛才順便在收銀臺處買的棒棒糖往她眼前一遞：“喏，你這麽乖，姐姐請你吃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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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肉團仰首看易卿璇，後者輕笑着點頭：“別忘了謝謝姐姐。”
兩大一小踱着步慢慢往回走，超市就在家附近，也就兩條街的距離。
易卿璇再次道了謝，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開口道：“今天下班晚了，從幼兒園接小肉團回家後要做飯時才發現鹽沒了，匆匆忙忙去超市，結果居然忘記帶錢包。”說到這兒她望着蘇濛呵呵一笑：“要不是遇上蘇小姐……哦，過會兒到家我把錢給您送過去。”
“叫我蘇濛就行。”
蘇濛正低頭看易然小朋友嘴裏叼着棒棒糖的滿足樣，聞言擡頭沖易卿璇淡淡一笑，擺手道：“也沒多少錢，不用麻煩了。”
“那怎麽行呢？無功不受祿，說什麽我也不能白用您的錢。”
興許是最近幾年常在超市飯店等服務意識比較強的地方打零工，易卿璇張口閉口您啊您的，漸漸成了一種習慣。蘇濛最不擅長和人推脫，聞言淡然笑笑沒說什麽，當是默許了。
轉眼已經到了樓下，三人站着等電梯，易卿璇低頭無意中一瞄，卻見蘇濛手中拎着的袋子裏，最上面那層全是各式各樣的方便面。
“方便面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想也沒想，她就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蘇濛微怔，自從父母過世後，好像已經很多年沒聽到過類似的話。雖然這極有可能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警示，諸如香煙外包裝上寫的那句“吸煙有害身體健康”，卻也讓心頭輕顫了下。
“一個人懶得做飯，吃這個方便。”
蘇濛無關痛癢回了句，都是寒暄用的客套話，你來我往，不失了禮數就好。誰料，話音剛落，易卿璇就笑着回了句：“那不如過會兒到我家吃吧，都是粗茶淡飯，蘇小姐……哦不，蘇濛你別嫌棄就好。”
易卿璇骨子裏便是熱情好客的直爽個性，自小在孤兒院長大沒少幫院長照顧年齡小的弟弟妹妹們，見蘇濛“孤苦無依”的模樣，本能就起了照拂之心。加上又剛得了人家的幫助，小小回饋更覺理所應當。
蘇濛卻并不喜與人過分親近，當下面色疏離開口婉拒：“不用麻煩。”
易卿璇只當她是禮貌客氣，聞言急忙擺手：“多加副碗筷的事，不麻煩，不麻煩。”
說話間耳邊傳來“叮”的一聲，電梯到了。三人進去，蘇濛正在腦中想該怎麽繼續推據，垂到腰際的衣擺卻被人輕輕扯了下，低頭去看時，正好撞進雙黝黑晶亮的眸中。
“姐姐，我和媽媽一樣，也很希望姐姐能去我家一起吃飯。我媽媽做的飯可好吃了，姐姐一定要去嘗嘗。”
易然小朋友長了這麽大，還是頭一次看到比媽咪還好看的姐姐，只是……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過媽咪了……
蘇濛的心開始搖擺，雖然明知眼前的孩子不可能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卻還會克制不住地想去靠近，汲取些養分來安撫身體裏已逐漸消融的希望。
“姐姐，”小易然不大的掌心握着蘇濛衣角，再次搖了搖：“你去吧，好不好？”
小孩子的心最是敏感，眼睛也似乎比成年人更通透，她能感覺到媽媽希望邀請眼前的姐姐去家裏做客，也看得出蘇濛正猶豫。
“我有很多玩具，到時候我們一起玩兒好不好？你請我吃了美味的糖果，等到了家我也請你吃冰激淩，媽媽買的冰激淩可好吃了，我都沒舍得吃一直在冰箱藏着。”
蘇濛被逗笑了：“你自己都舍不得吃，怎麽就舍得拿出來請我？”
“因為你長得漂亮啊，而且你人好，我很喜歡你。媽媽說了，好東西要跟喜歡的人一起分享，所以我要把最愛的冰激淩分給姐姐吃。”
冰激淩還沒吃到，蘇濛心裏已經甜膩了。剛好此刻電梯門打開，易卿璇就勢又邀請道：“過來吃頓便飯而已，沒什麽麻煩的，也好叫我感謝你今天的解圍。”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推辭倒顯得自己太矯情，蘇濛點點頭，轉身跟着易卿璇回了家。
易然小朋友很高興，牽着蘇濛的手進門，小兔子似的蹦跶着從鞋櫃裏拿出雙全新的拖鞋放到她面前，這才轉身坐到門前矮凳上開始脫自己的鞋子。這些年蘇濛見過不下一百個孩子，可像她這樣長相甜美可愛，又乖巧懂事的，卻是頭一次看到。
可能比起其他的孩子，自己對小易然這麽有好感的原因，大概就在此吧。
進門寒暄兩句，易卿璇就十分放心地轉進廚房去準備晚飯。小易然走到比自己沒矮了多少的茶幾前倒杯水遞給蘇濛，然後轉身蹦蹦跳跳跑遠了。
蘇濛正納悶，片刻後，卻見她手裏捧着個不大的紙盒，又從廚房走了出來。
“喏，這就是我最喜歡的冰激淩了，請姐姐吃。”
她兩只白嫩的小手捧着尚冒着絲絲寒氣的紙筒，歪頭看蘇濛，臉上的表情既認真又滿含期待，可愛極了。
蘇濛單手接過，又拉着她的小手在沙發前坐下，說：“飯前吃冷飲不好，先在這兒放着，我們等晚飯後再吃好不好？”
小姑娘聞言眨了眨眼睛，像是覺得蘇濛的話有道理，重重點了點頭。可低頭瞄一眼好像已經不怎麽冒冷氣的冰激淩又覺得不對，想想，試探性問了句：“姐姐如果還不吃的話，我先幫你放回冰箱去好不好，不然一會兒它該化掉了。”
話畢，還不待蘇濛說話，她又急忙加上一句：“我可沒有反悔不想讓你吃哦，真的，待會兒晚飯後我再幫你拿回來。”
蘇濛被她認真的樣子逗得“噗嗤”一樂：“好啊，姐姐相信你，謝謝。”
“不客氣。”
小易然一番忙活把冰激淩搬回冰箱內放着，回來又獻寶似的從自己卧室拿出一盒大大的積木，攤開擺在地板上扭頭邀請蘇濛：“姐姐，我們一起拼積木吧。”
蘇濛欣然應允，半蹲着幫她遞“零件”。眼見小女孩三兩下就拼出個像模像樣的小房子，心裏覺得訝異的同時，忍不住輕輕問了句：“小易然，你幾歲了？”
“五歲。”小姑娘停下動作回身看她：“我今年已經升幼兒園大班了。”
蘇濛心裏有些淡淡的失望：五歲……果然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了~下一更老樣子，還是三點……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