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窈窕淑女(4)
岱城連下了一周的陰雨,濕冷徹骨的天氣趕走*的太陽,也趕走了煩人的纏郎。
林初戈立在臺階上撐開雨傘,走兩步就聽見曲天歌用嬌嬌怯怯的音線說:“總經理,您沒帶傘,我的傘很大,我們——”
“謝謝,不用。”
枉費曲小姐一腔火熱的愛意,他卻不聽人家說完。
林初戈正想着,一道颀長的人影猛然蹿進傘下,俯就她的身高微微佝偻着腰,額前兩三滴水珠,黑發略濕,幾點雨随他的動作斜斜飛進來,濺落在她的衣裙上。
她一面伸直手臂,一面故作委屈地嘆氣:“曲小姐一定恨死我了。”
莫行堯輕聲一笑,從她手中接過雨傘,與她肩并肩前行。
林初戈說:“她那麽喜歡你,你卻這麽絕情。”
“我是向林總監看齊。”
莫行堯确認四周并無陳之兆的身影後,瞟了她一眼,她今日仍是簡單利落的套裙打扮,裏面卻穿一件低領圓口衫,薄薄的布料掩不住那深深的溝壑和姣美的弧線。
陣陣涼風吹過,她瑟瑟縮縮抱住肩膀,遮住了盈然幽谷。
“冷就多穿點。”他将她往懷中一摟,不管不顧地朝自己的車邁去。
這幾日下班他總會在她的公寓逗留一會,有時也會過夜,僅僅是過夜。
他願意當車夫,她也不客氣,跨上車歪坐在副駕駛座上,汽車剛發動,隐隐聽見一陣手機鈴聲。
她從皮包中拿出手機,來電人竟然是柳怡然。即便過年過節她也懶得敷衍同事,雖存有柳經理的號碼,但從沒撥打過,柳怡然也不是開朗活波長袖善舞的性格,想來是公事。
“陳之兆為了你和在一起五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哪知柳怡然一開口即是一聲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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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戈嗤笑道:“為了我?這理由可真偉大。他想甩女人還要別人替他背黑鍋。”
“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事實。”
“照柳經理的意思,我應該安撫他的女友并對他負責?怪了,你不是嚷着愛陸江引麽,怎麽陳之兆的感情-事也要一手攬下?”
那廂沉默片刻,才聽柳怡然說:“陳之兆雖不及莫總陸總他們有錢,但他的年薪并不低,而且品性相貌也不差。”
“我很好奇陳之兆給了柳經理多少錢,你才會忘掉舊情心甘情願替他做媒。”
柳怡然不屈不撓:“如果你擔心我的話,請放心,我已經不喜歡他了。”
“真巧,我也不喜歡陳先生。”林初戈向身側的男人投去一瞥,“我身邊多的是比陳之兆優秀的男人,柳經理為何非得把他塞給我?我又不是扶貧辦。”
“你是指莫總?”柳怡然的語調詭異起來,“曲小姐時常說她以後和莫總結婚了要請我當伴娘——”
林初戈面無表情地挂斷電話,貝殼般齊整的指甲在光滑的屏幕上抓了一抓,音質尖利刺耳,她皺着眉将手機扔進皮包中。
和他結婚,這四個字有如刀片割痛心髒,窒息與酸楚似水紋一道在胸腔蔓延,他應該聽到了,卻沒有說話,而她難受得說不出話。不敢問他是不是真的,也不想問,他不願意告訴她,又何必自讨無趣。
莫行堯坐在邊上,一字不漏地聽着她們的對話,原本聽到“扶貧辦”,心中好笑,沒想過話題一轉,自己居然莫名其妙有了婚約。
再看她攢眉低頭的神态,顯然是當真了。
他松開方向盤,捏了捏她的左手:“你別聽她胡說。”
林初戈不吭聲,扭頭看向窗外,豆大的雨滴密密層層綴滿車窗,什麽都看不清。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他面色怫然,“你寧願相信柳怡然也不信我?”
他雙眼黑沉似水,一眨不眨鎖住她,英挺好看的眉毛卻高高擰起。
林初戈猶猶豫豫地開腔:“曲天歌總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吧,而且誰也說不清未來會怎樣……”軟弱消沉得不像她。
莫行堯鄭重其事道:“腿長在我身上,我若不想跟一個女人結婚,誰都強迫不了。”
林初戈終于安心,嘴上卻說:“可惜了,我還等着你家人簽支票給我呢。”
他微微一笑,重新發動汽車:“想要支票我簽給你。”
這條路來來回回行駛過多次,已駕輕就熟,薄暮時分,汽車抵達小區,兩人同撐一把傘朝住宅區走。
秋風寥戾,林初戈黑長的頭發翻飛,發尾有一下沒一下紮着他的頸項,莫行堯嗅着她頭頂洗發水的香味,一垂眸便可瞥見絕妙至極的美景,百爪撓心。
他不僅身擔卓信總經理和林初戈的車夫兩要職,還兼任她的私人廚師。
廚房裏,林初戈笑吟吟地斜倚着牆,觀賞男人娴熟地洗菜切菜,一舉一動性感誘人,只差頭戴一頂白高帽,腰系一條白圍裙,演一出風花雪月美食劇。
她嗜甜,飯量卻不大,他願意露一手展現廚藝,她就點了一道糖醋排骨。
藝術品般的兩只手于鮮紅豬肉與翠綠青蔥間穿梭,肉已下鍋,再添糖添醋,不一會,酸甜的香氣四溢。
他一本正經的神氣看得她心癢難耐,嬌滴滴地一笑:“莫總真是賢夫良父,打從我搬進這棟公寓起就沒用過廚房,這寸土倒在你手上開了苞。”
她有意無意咬“苞”字的重音,仿佛話語裏包含無限暗示,莫行堯動作一頓,複又握緊刀柄,說:“你少和方苓來往。”
“那你也別整天和陸江引鬼混在一起。”她輕笑,“敢問莫總,有多少女人有幸嘗過您做的飯?”
“我從沒帶過女人回家。”
林初戈略一挑眉,黑白分明的眼看住他:“哦,意思是通常在外面解決?”
他唇角微翹,趁她不留神,将指尖的陳醋塗在她臉上:“你想問什麽可以直接問,不要拐彎抹角。”
她不滿地瞪他,手背胡亂地擦拭臉頰,嘴硬道:“我不想問什麽。”
林初戈掉身出了廚房,一分鐘後,拿着睡衣從卧室出來向浴室走去。
菜已出鍋,莫行堯端着碗筷走到客廳,坐在飯桌前等待她,等待半個小時,飯菜熱度被空氣吸食,她也未從浴室裏出來。
他躊躇幾秒,起身踱向浴室,不聲不響地打開浴室的門。
立在花灑下的女人并沒發現有人進來,身軀光裸瑩白,只着一件黑色蕾絲底褲,她蹙着眉曲着胳膊扣胸衣的背鈎,燈與影更襯得她曲線玲珑曼妙,雙腿纖瘦白潤。
同背鈎奮戰許久,好容易才扣上,勒緊肩頭的細長帶子悄然一松,林初戈本能地雙手交叉捂在胸前,溫熱的氣息噴撒在後背,她驚覺浴室裏多了一個人。
她又氣又惱:“你進來幹嘛?!”
他不搭腔,耽溺于她潔白細膩的頸項,輕柔連綿地吻。
他的唇從頸邊滑至肩頭,手自腰間溜至胸口,握住豐盈嬌軟的白鴿,與他掌心的弧度格外貼合,惹人憐愛,惹人低嘆。
林初戈心裏還記着一筆賬,忍氣吞聲任他揩油,單手繞到背後,憑着記憶摸到花灑的開關,嗞啦一聲驚醒夢中人。
冰冷的水流劈頭蓋臉地澆下,莫行堯眯起眼,怔忪地揾了揾*的臉,短暫的疏忽,他的頭發衣服全濕透了,襯衫底下腹肌的形狀暴露得淋漓盡致。
林初戈關上水,笑得狡黠:“消火降溫。”
男人的眼眸像夜色那般黑,沉着臉看她一會,忽然轉身走了出去。
她哼地笑起來,迅速擦幹身體,穿上睡衣,出了浴室。
莫行堯恰好從卧室出來,已經換了一套幹淨的灰色西裝。她正想逗弄他,他卻目不斜視地繞開她,大步邁出玄關,嘭地摔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