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外

1.Nightmare

蘇醒後兩個月。

軍醫有時會在早晨淋浴，而他總是穿着一件深藍色浴袍在起居室裏晃來晃去，敞開的領口裏能望見一大片胸膛。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甚至在車禍以前就有此習慣。可Sherlock覺得他有必要和John談談。再這樣下去，他會發瘋。

偵探打從出院後就仗着自己重傷體虛行動不便使喚軍醫，「當初我還跛腳的時候也沒有要你服侍我吧？」

「情況不一樣，你有堅強的自尊心。幫我把那杯茶拿過來。」

John一臉無奈地把杯子遞過去，他連頭發都還是濕的，「說起這個，你的求生意志也挺堅強的。你昏迷了十五天——」

十五天？Sherlock揚起眉毛，「我做了十五個夢。」

「那會不會和你的夢境有關聯？最初七天，你住在ICU，那是必然的。後來轉進普通病房。第十四天，你突然心律不整，把所有人都吓壞了。」John輕嘆一聲，「那天你夢見了什麽？」

第十四個夢境——耶路撒冷、萊姆與薄荷。

「呃，」Sherlock有些難堪，「那是噩夢。貨真價實的噩夢。」

「內容呢？」

「別問了。」Sherlock擺擺手，「我們的日子還長得很，往後我會向你解釋。不過，John，能不能把你浴袍的系帶綁好？」

2.Night Owl

蘇醒後三個月。

John感受到Sherlock從出院以後就不太正常。但這種反常不見得是負面的。

「你真的不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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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Sherlock都會到軍醫房裏——即使腿還不靈便，偵探依舊很堅持。

「睡眠是件無趣的事情。我睡太久了。」

他總會坐在John的書桌前，把椅子轉向，面對着他的床鋪。不發一言，只是看他——軍醫三個月來幾乎每晚都是這麽過的。

直到某次，John在夜半突地醒過來，發現身旁多了個暖呼呼的東西。

「老天。」他扶着額頭笑了笑，拉了一下Sherlock的手。「喂。」

「……你怎麽醒了？」偵探迷迷糊糊地答，語氣裏還有一絲慌張，像做錯事被逮個正着。

「傻子，」連John都懷疑Sherlock的智商是不是降低了，「不用這樣偷偷摸摸的，我到樓下去就好了。」

「我喜歡你的味道。還有床單和棉被。」

「只有我還不夠？」

「不夠。」

「你怕又做噩夢？」John用唇磨了磨Sherlock的鬓角，「好吧，我只是擔心你不方便。」

「John，明天去肯辛頓花園？」

「行。你要去哪裏，我都陪你。」

3.Stargazing

蘇醒後一年。

很難得地，案子解決後，偵探決定應軍醫的要求在倫敦郊區多停留一天。

那晚，他們坐在旅館裏頭，John正翻閱着手上的紙本地圖，「明天我們應該可以去看看——」

當Sherlock打斷他，唐突地說出那句：「我想去觀星。」，軍醫并沒有感覺哪裏不對勁。

「有流星雨？」

「不，」Sherlock回答，「太久沒看見星星了。」

John只疑惑——為什麽這個谘詢偵探突然變得浪漫起來了？

「車子在外面，我和Mycroft借的。現在就走。」

Sherlock二話不說，直接坐進了駕駛座。John再三勸阻他，可他只是回答：「不會有事的。我很好。」

John依然記得，那晚他們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最終到了一座小山丘上。

Sherlock迳自熄了火，還不忘滅掉車裏的燈。一直在座位上研究地圖的軍醫突地眼前一片黑。待雙眼逐漸适應後，他透過車窗向外頭望去，看那滿天星子忽明忽滅，一個個鑲在如靛藍絲緞般的夜空裏——他打開車門，見Sherlock席地而坐，幾乎是滿心期待地望着自己，「感覺如何？」

「很美。」John颔首，「真的很美。和犯罪現場比起來是個像樣的約會地點。」

「你說過，共進晚餐是開始一段戀情的最好方式，」Sherlock拉過John，要他坐在身旁，「我記得我們好像就是這麽做的。」

「嘿，你不會當時就——我才不信一見锺情，那是鬼扯。」

「我也說不出一個确切時間點。」Sherlock搔搔頭，「有些事就是那樣發生了——沒有原因。」

「像這個？」John落了一個吻在Sherlock的臉頰上，接着得逞一般揚起嘴角。

「不，是這個。」偵探按住軍醫的後腦杓，宣示主權般吻了下去。他們倒在草地上擁吻着，結束後兩人都喘着氣笑了。

「我愛你。」Sherlock在John耳邊用氣音吐出，輕撫過那人的發絲。

「我知道。我明白得很。」

「不，」偵探摟緊他，千言萬語都不能道盡他的情思——不過他也無須多言，樸實無華的，才最真切。

「我比你所想的還要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