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神器有靈(十一)
正是祁晨。
在戰場上厮殺了三年的祁晨。
亂世總出英豪, 而在這場亂世中, 祁晨毫無疑問是年輕俊傑中格外出衆的一位,尚未結丹, 卻已有不少人稱他一聲祁真人。
他坐在那裏,不言不語, 已經給衆人帶來莫大的壓力,以及……安全感。
祁晨并不是一味只知殺戮的單純劍修, 他心思玲珑,從前還是個中二少年時就滿肚子壞水,如今也沒少到哪裏去,戰場這幾年,沒少把魔修耍得團團轉。
被魔修視為難纏敵手, 一提起來就咬牙切齒的那種。
當然, 祁晨沒有這個自知之明, 因為他覺得明明魔修做得更過分, 哪來的臉來說他?
他拎起來寫滿字的紙張,靈力拂過, 剛寫的墨霎時幹了,只餘淡淡的墨香,又垂目欣賞了一遍, 祁晨頗為滿意的點頭。
嗯, 很好,肯定能給老朋友一個驚喜。
他彎唇露出個如沐春風的笑容,讓一衆不了解他的弟子目露崇拜欽佩, 了解他的紛紛打了個顫。
不過在他起身後,所有人也都下意識跟着站了起來。
“祁師兄!”
不管有沒有人不服氣,這一聲都喊得很整齊。
祁晨含笑道:“師弟師妹們怎麽那麽客氣,都坐,我将計劃給大家看看,看完了記得毀了,可莫要傳出去。”
他将剛寫好的紙張往前一送,分做數十份,輕飄飄卻又極為準确地落入衆人手中。
衆人皆是一愣,都下意識低頭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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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晨看着面前場景,勾唇露出個完美無缺的笑容。
跟着他時間最久的北辰劍派弟子覺得渾身一涼,差點想指着自家師兄問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他可不記得他家師兄做派是這樣的,還把計劃給大家看,明明他從來都沒計劃的好嗎?一向是想哪是哪。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估摸着看得最慢的也看完了,祁晨出聲輕語道:“諸位師弟師妹想必也都明白了,大戰在即,諸位今夜且好生休息,養精蓄銳。”
所有人都應了聲是。
各派弟子出門後分開了走,遠遠的,北辰劍派的師弟師妹們還能聽到那邊在誇贊祁晨計劃精妙,對同道毫無保留,當真是個光風霁月的劍修。
北辰劍派衆人:“……”
他們對了個眼神,都沒說話。
自家師兄和別派同道,幫哪個還用想嗎?
祁晨在衆人走後重新坐下,完美師兄的外表一收,露出他的懶散放肆。
“大佬,”他心神沉入白玉小像空間,問道:“您能感覺到有幾個人不?”
空間內,一向都悠閑自在,不是在下棋就是在看書,要麽就是在玩鬧的安然,如今少見的在打坐。
她聽到祁晨的問話,自然而然的出了定,感應了片刻,就明白祁晨問的是什麽。
【你感應不出來?】
祁晨臉一垮,他要是感應得出來也不必問大佬了,他苦着臉,語氣喪喪的:“感應不出來,只知道肯定有叛徒。”
說到最後兩個字,他眼中殺機畢現。
這三年來,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不少。
安然“哦”了一聲,【知道有叛徒不就行了。】她可不相信祁晨對他們一點辦法都沒,到底是自己看着長成這樣的,還算了解。
“不行啊,”祁晨幹嚎起來:“大佬幫忙看看啊,萬一放跑了怎麽辦?”他可不想放跑一個叛徒,剛背叛就要有死得覺悟。
他将安然給的那篇功法修到了極精深的境界,畢竟那最開始本就是安然以他為模板量身定做的,只是魔修那邊似乎也察覺到了功法的妙用,近來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能夠掩藏魔種。
別的人可能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異樣,唯獨祁晨知道附近有魔種,但不知道到底是誰。
“大佬,”他又求了兩聲,那架勢,只怕下一步就要把一哭二鬧三上吊給實施個遍了。
雖然從沒拜過師,安然也沒收過這個徒弟,不過祁晨心裏還是視她為師為姐的——主要是她面相祁晨當不了娘。
比起最開始的謹慎,這些年祁晨明顯一點都怕她了。
安然:“……”
她屏蔽了某人的哭嚎聲,等了足有一刻鐘,才慢悠悠的出聲道:“十一個。”
祁晨一抹臉,剛才的哭臉瞬間不見了,連淚痕都沒有,他笑嘻嘻的道謝,聲音洪亮:“謝謝大佬!”
安然挑眉輕嗤了一聲,将一塊水潤清透的寶石扔進了空間裂縫裏,落在不知名的所在,裏頭還有許多同樣的寶石。
這種寶石還有一個名字,喚作……留影石。
而安然手裏的材質,完全可以萬年不壞。
外面,得了安然的準确情報,祁晨徹底放開手去做了。
第二日大戰開始,他們攻,魔修守。
祁晨掌握後方,宗門研發出來的各種攻擊法寶被率先扔了上去,北辰劍派的劍氣球劍氣符劍氣丹,淩雲宗的各種法寶,奇奇怪怪的都有,萬獸門的更奇怪,各種各樣的妖獸,一股腦都轟了上去。
安然難得抽空看了眼戰場。
魔修那邊根本沒有露面,只有密密麻麻的傀儡出動。
那些傀儡,都是用凡人或者修士的屍骨煉成的。
盡管不是第一次看了,還是有不少弟子紅了眼,手掌死死捏成拳,恨不得一聲令下就沖上去和魔修拼個你死我活。
祁晨目光堅定,眼中紅光不過一閃即逝。
沖動是魔鬼,他已經學會克制自己,而他也終究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
安然關心的不是戰場的結局,結果早已注定。
她透過那些傀儡看向了更深更遠的地方,在城中城主府安坐的魔修們紛紛打了個寒戰,修行之人寒暑不侵,他們卻覺得有一刻連靈魂都在發抖。
之所以是一刻,那是因為安然只看了他們一眼,緊接着就看向了更神秘的所在。
這個世界她算是真身降臨,但因為世界的弱小,導致她大多數時刻只能待在被她改造過的白玉小像空間內。
而那位至今尚不知道名號的魔道金仙,廣明界的任何一位魔修都是他的一部分,随時随地能夠化身降臨。
想要打敗他,安然只有兩個辦法,将這一處世界的魔修通通殺掉,另一個辦法,則是與他面對面,再打一場,讓他認輸。
不過安然知道八成只能采取前一種。
因為那是一位魔修,什麽時候魔修會那麽輕易光明正大走到臺前和人正面剛?魔修擅長的就是背後弄鬼,雖然也不是沒有喜好戰鬥的魔修,但觀這一位之前行事明顯不是那種類型的。
在戰争進行的第五年,有一處上古遺跡現事,裏面包含了許多上古時的妙法,不止有三派丢失的上境之法,還有許多在上古時就很出名的別派法門。
三派商量了一下,決定将除了自家功法之外的其他功法都公布于世。
主要也是瞞不住。
上古遺跡出世的動靜太大,紫氣東來足有千裏,仙音曼妙,金蓮灑落人間。
是個人都知道這是真正的寶地。
三派雖然鎮壓三國,但人心不是只憑武力就能鎮壓的存在,人心最難預料,三派還沒那個膽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行事。
所以只能公布了。
知道消息的祁晨嘴巴張成了o型,第一時間去戳了安然:“大佬大佬,你幹的?”
他不認為好好的上古遺跡會突然現世,而且裏面怎麽哪一派的功法都有,總不可能上古時候就有人預料到會有上古大劫,提前将每一派的功法收集起來,然後做了個秘境吧。
安然低頭看了眼深藏功與名的小五,小五昂首挺胸,露出雪白的牙齒,讓人忍不住發笑。
摸了摸他的腦袋,安然“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自然不是她弄的,她沒那個時間,只是提供了個想法,閑得快發黴的小五就出去收集了。
祁晨卻像是已經得到了答案,笑得見牙不見眼。
“謝謝大佬!”
有了這些功法,修真界必然會有一個大發展,長此以往下去,魔修絕對不是仙門的對手。
安然卻不像他一樣樂觀,有些人可以共患難,卻注定無法同富貴。
有共同敵人的時候,衆人可以一致對外,但到了分好處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要發生沖突。
尤其廣明界局勢特殊,仙凡混居,三派威壓三國,小門小派沒有發展的空間,但現在,機會來了。
發展壯大的機會。
他們不會放過。
于是,祁晨就眼睜睜看着敵手未除,三國又起了內部争鬥。
雖然三派極有先見之明的将功法都給公布了出去,但那些門派卻還是因為功法歸屬而争了起來。
這個說我們門派心法是某某殘卷,所以某某應該歸屬我們,那個說我們門派掌門是某某後代,所以某某應該是我們門派的。
北辰劍派主峰上,被吵得腦殼疼的祁晨一臉痛苦地飛了出來。
他深吸了口氣,才覺得活過來了,萬分佩服裏面能安穩坐着端着一張嚴肅臉的大師兄要知道連他們師父北辰真人都求着老祖傳了他個法術,用分|身騙過了諸派掌門長老,真身跑到後山躲清閑去了。
“這位師兄風姿甚佳,可是外界盛傳的祁晨祁真人?”
一名青衣少年眼前一亮,驚喜萬分的上前搭話。
祁晨卻臉一白,慌忙搖頭,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你認錯人了。”
令人驚豔的遁光倉皇逃走,徒留那名弟子愣在原地。
守山的弟子看到熟悉的遁光,與同門對視一眼,露出你知我知的好笑表情。
北辰真人老奸巨猾,北辰劍派大師兄又是出了名的古板嚴肅,掌門一脈其他弟子名聲不顯,當然只有祁晨最好突破。
他年紀輕,戰力卻不弱,又是北辰真人最寵愛的關門弟子,在他那話語權不低,不找他找誰。
——今天祁師兄又被吓走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把這個故事完結掉。
晚安,明天見!
下一個想寫武俠,最近看了些武俠同人,想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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