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珍愛
蕭琮邑不知道這個人竟然有這麽大毅力。
無論晚上多晚都要等,必須療養一個時辰,只要一點問題盤根問底,吃的什麽中草藥,喝的什麽參湯。
若不是因為他是好心好意,蕭琮邑可真的要瘋了。
一連半個月。
蕭琮邑朝事繁忙,最近一直在和楊正商議變革之事。
變革是選拔人才,楊正提議非常好,免去鄉紳士族推薦直接皇帝親選,無論地位如何均有機會。
倒不是因為他眼界開闊真跳出了帝王局限,而是自己做皇帝快一年,前期沒有做儲君,根基不穩,即便兩個郡候死去,頂替上去仍然是他的兩個兒子,不改變永遠世襲下去。
就算兩個侯爺不是蕭琮邑所殺,不是皇帝動手,那些人依然會憎恨放在他頭上,最後離心如同裂國。
他現在誰都不相信,誰都不信任,連母後家都完全不信。
若真按照楊正之方法,這種問題可以迎刃而解,畢竟只要出來的官紳全部是自己麾下,君臣一心,也能夠讨好越來越嚴重百姓不滿和對這些望族的意見。
做此事阻力當然巨大,連司馬骐都不站在他這邊。
眼看着要擱淺,所以很是煩躁。
回去之時已到子時,太監侍奉沐浴更衣後,他躺下去就睡着。
李孤攬着他起來,運功運氣十分消耗精力,蕭琮邑甩開他的胳膊說道:“不做了!”
李孤柔聲拒絕道:“不行。”
蕭琮邑:“要做你自己做!我要就寝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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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孤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哄人的話,耐下心道:“等下再休息。”
蕭琮邑着急了就說:“你不要管我的事,死了就死了!”
身後的人手慢慢松開,不再拉他的胳膊,過了一會兒起身,聲音依舊很溫和的說:“那你…休息吧。”
他心情極差,顧不得想那麽多,太勞累,很快睡着。
早上醒來一睜開眼睛旁邊沒坐着人,才想起昨天好像說了什麽話,至于說的什麽,記不清了。
蕭琮邑問雲峰:“他人呢?”
這個“他”只有他。
雲峰道:“李少俠半夜站一會兒走了,不過早上回來看見皇上還在睡就出去了。”
蕭琮邑很想去想法子和他道歉,可朝堂事務夠煩憂脫不開身,想着他又不是矯情斤斤計較的人,還是算了。
晚上第一次在戊時早早回來。
用完晚膳走到內殿,那個人在微弱的燭光下靜靜發呆,光線微微映着側臉,第一次發覺這個人可以用靜谧祥和形容。
蕭琮邑步子很緩還是被發覺,李孤擡起頭起身走來。
蕭琮邑:“你吃飯了嗎?”
李孤看了他一眼又低頭不語。
蕭琮邑道:“你每日都這麽等着不煩啊?”
李孤搖搖頭。
蕭琮邑想到之前出宮見到的景象,一般民間夫妻都是男人工作織布女人在家等着,怎麽看這個人也不像賢妻良母型。
蕭琮邑玩笑道:“你知道,重複太久做一件事會讓人很厭煩的,煩了就不想見想分開。”
李孤煞時臉蒼白,眉尖抽動,不再看他。
蕭琮邑自知又說錯話,可能在朝堂上緊繃太久了,歪在李孤身上伸出臂膀摟住他的脖子,笑盈盈且自動柔弱的說道:“要不要去雙修呀?”
李孤扶住他的腰:“你可好些?”
蕭琮邑親了下他的臉:“不好。”
搖搖晃晃抱了一會兒,還得繼續運功運氣。
這次他很能堅持,直到最後都沒睡着。
李孤抱着用他放在床上,蕭琮邑迷糊着眼睛見他要走的趨勢,拉着手說:“哥哥要去哪?”
這個樣子真的很不習慣。
李孤:“……”
他又說:“去哪啊?”
李孤道:“吃飯。”
蕭琮邑:“哦。”
随即松開手。
李孤是人不是冰冷無情,昨天一句話心悸被撥動一天沒吃飯,氣氛好一點就餓了,出去簡單吃些就回來。
蕭琮邑半清醒半睡眠狀态,被人輕輕壓住身子。
随後聲音傳入耳中。
“琮邑,你先醒一醒,我做一件事。”
蕭琮邑微微睜開眼睛看着:“什麽?要做什麽?”
李孤:“做你。”
蕭琮邑:“……”
“先等一等。”
“先等一等,我準備下。”
“啊......”
不同往日幾次,動作十分的粗魯,不,應該是非常非常的粗魯。
前戲親了沒幾下,解開衣服便摸過去。
蕭琮邑被他撫的沒反應過來,皺着眉說道:“你怎麽了?受什麽刺激了?”
李孤伸臂捂住他的嘴,挽起腿進入。
蕭琮邑這個人平時說話做事非要占便宜,真到這樣的事情一碰即刻軟成一灘水,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攀着他肩享受體會。
剛開始還能忍,推進步伐太快,而且兩個人節奏明顯不在一個點上。
俯身親吻剛要享受被摸到全身顫,想享受這一刻立馬帶入下個節點。
好比現在剛好受一點,期待能夠這樣慢慢做按部就班,瞬間被頂的弓起腰。
他是沒想到,最近一直沉穩老媽子一樣的人,端茶倒水眼睛純良,忽然變得這麽殘暴還有點難以接受。
蕭琮邑不知道是要推開他還是要摟住他繼續,總而,快的時候要慢,臉上明明不是特別樂意,慢的時候嘴上不停的說“快快”,吟的比任何時候都高亢。
結束後摟着腰就是不肯放開。
蕭琮邑來回游走他的腰身,最後落在臂膀上溝壑不平,好心問道:“傷口怎麽還沒好?”
李孤低頭親了下他的額,良久回複:“無妨。”
蕭琮邑:“下次不要撐着了。”
他笑了下:“好。”
蕭琮邑從他臂彎出來:“你也學壞了?除了在我身上,其他時候少舞刀弄槍。”
李孤:“嗯。”
蕭琮邑躺在他肩上:“這下完了,我們雙修那麽久,被你這麽搞沒什麽用了。”
李孤默然:“不影響。”
蕭琮邑:“什麽不影響?我比之前心跳更快,脈率更不穩定,全身發熱,你說是不是更嚴重了?再來一次估計就直接昏厥死去了。”
李孤看了他一眼:“是嗎?”
直接翻身過去,事實證明真的沒影響。
而且他還好心好意坐在上面讓李孤的胳膊少點傷,不過這個姿勢倒是真的更舒服更讓人無法自拔一些。
原本以為他一時興起。
沒想到第二天過後,還是要雲雨一番。依舊粗暴不知收斂。
被這麽搞下去,蕭琮邑白天無法清醒,一直勞累不堪。
第三天,還是如此。
直到第四天,他還等着繼續,雙修結束李孤說了一句:“先睡吧。”
蕭琮邑驚奇:“不做啦?”
李孤:“以後。”
蕭琮邑一眼就看出發生什麽事情,臉色沉下來:“是不是要走?”
李孤搖頭:“不走,阿瑧不見了,我想尋他回來。”
蕭琮邑道:“他怎麽啦?不是在皇宮讀書嗎?”
李孤道:“不知。”
蕭琮邑:“反正他這個年紀最愛胡鬧玩耍,肯定很快就回來了。”
李孤有點憂色:“已經三日,他不喜...不喜這。”
蕭琮邑看他一眼,幽幽的說道:“你是不是也不喜?”
李孤回答很誠實:“是不喜,可你在。”
蕭琮邑只能聽到前面這句話:“我病好了之後,你是不是還要走,不會留在這?”
李孤停頓一刻:“不,我留下。”
蕭琮邑嘴角抽笑了一下,不再說話。
兩難抉擇,李孤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這個人,他太過于任性和極端,明明認識的時候那樣雲淡風輕的人。
只怕自己一走便任性妄為起來,更是擔心。
幾日下來明顯感覺有抵抗情緒,不願運功,幾次都不足半個時辰結束。
李孤走過去準備抱他放在床上,蕭琮邑道:“別別,我自己來。”
看他躺在床上後,李孤随手放下簾帳,站在外面一會兒走進來說道:“你應我一件事。”
蕭琮邑根本沒睡着,終于還有他做不了的事情:“你是在求我嗎?”
李孤想了想:“是。”
蕭琮邑笑了:“什麽事?”
李孤沉下非常嚴肅認真的說道:“好好照顧自己。”
蕭琮邑大失所望,看他一本正經像是說天大的事情一樣,擺擺手:“我要休息。”
逐客令後李孤準備出去,床上的人忽地起床,眼睛陰森,披着頭發走過來擋在前面:“朕想問卿一個問題,卿好解我疑惑。”
李孤駐步:“你說。”
蕭琮邑道:“朝堂之事。”
李孤并不想聽任何朝政事情:“我不知這些。”
蕭琮邑笑道:“你肯定明白。朕要楊正變革,不少人反對也不少人支持,朕想了想,若是此法成楊卿必然第一功臣,可名載青史了,要觸及多少人利益。要是失敗,必當如商君車裂分屍,朕便落了個暴君名聲。孤卿覺得朕怎麽才能全身而退?”
李孤知道他心中有法子,也知道他說這話的原因。
李孤:“帝王之術我不懂。”
蕭琮邑手繞了他的長發說:“你怎會不懂?謝家新長子支持新政新書,甄家王家極力反對,你說如能兩邊同時運用,朕置身事外豈不是上上之策?”
沒錯,當年李孤曾父全家到落魄到這個地步就是因為如此,皇帝都愛挑撥兩家對鬥,獨享漁翁,自己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這輩子走的路還在受當年朝堂争鬥影響。
蕭琮邑極少與他談論朝廷事,一來他的确極其厭惡宮廷事物。二來,自己就是通過他家族世仇恩怨事端才萌生這種想法,被知道不是覺得自己很卑鄙無恥?
當皇帝這麽久,蕭琮邑誰在意過?沒有人,唯獨眼前這個人對他的看法與态度還在乎一二,所以一直不願做,從前記憶中一點教育一直君子策。
事到如今,推進艱難,步步艱辛,不相互刺激和逼迫任何事情都無法解決,當個皇帝無兵權無支持者又無朝堂聽話真正完全放心和心意之人。
只能如此。
李孤:“當年之事不怪周皇,是曹家作惡多端違背聖意,逼宮...”
舊事不經,不想評論,實在不願再提。
蕭琮邑:“真是如此嗎?那你同我講,下旨追殺你家是誰?能帶兵號令的又是誰?是誰殺了宇文鄑?不是你叔父嗎?沒有關系為什麽要殺帝?”
李孤臉色大變:“你想說什麽?”
蕭琮邑道:“就是告訴你一聲,我要學武帝了。”
直到此刻方才意識到他是個皇帝會不會太晚?李孤從頭到尾一直把他當做一個…正常人,有時候像弟弟,有時候像兄弟,會發脾氣會讓人心底感覺陽光刺眼。
李孤:“你不必跟我說。”
說着從蒲團運功處把劍拿走準備離開。
蕭琮邑一把拉住他:“你這是什麽态度?什麽意思?剛才不是好心好意囑托我不要死了嗎?現在變臉這麽快?”
李孤盯着他:“你不要太過分。”
把那份情意踐踏調侃。
蕭琮邑:“我本來就是個惡人壞人,你也是呀,咱們天生一對。”
李孤:“我是惡人沒錯,你不是。”
蕭琮邑依然抓住他的手腕不放,哈哈笑了兩聲:“君讓臣死臣就得死,你說是不是?”
李孤能感受到他手有些顫抖,可是那個樣子實在…有點說不出的煩躁。
“我不知。”
蕭琮邑:“殺帝天誅地滅,你肯定知。”
李孤扭過頭直視他的眼睛,自嘲道:“所以我淪落如此,和死有什麽區別?”
無家可歸,四海流浪,風餐露宿,擔驚受怕。
他一狠戾口氣重,蕭琮邑就受不了,接受不了這種态度,伸臂抱着他的腰,頭埋在胸前。
示弱,或者真弱。
作者有話要說:
he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