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行的點滴

眼見沢田綱吉面色難看,城戶佐佑理覺得自己還是更換話題才更保證日後能夠繼續獲得利益。于是她收起了手頭的工作,示意性地清清嗓子,在沢田綱吉充滿怨氣的視線投向自己後慢悠悠開口說道:“不如我們出去逛逛吧。沢田君難得來到慕尼黑,況且現在也不是假期,沒兩天就必須趕回米蘭了。這樣未免太可惜了。”

彭格列十代目瞅了眼佐佑理少女,再不動聲色地把目光放回手裏的文件副本上長長嘆息,“就随城戶さん的意思好了。”

對于沢田綱吉不明不白的态度,城戶佐佑理表示她完全不放在心上。一個電話打到自己的私人秘書處,吩咐好當日剩餘工作的安排,佐佑理少女幹脆地甩手,拖上彭格列十代目跨出辦公樓往車站走去。

由于時值四月,城戶佐佑理首先選擇了騎馬游行的終點站,祭祀聖格歐克的教堂而非位于市中心的瑪利亞廣場。

二人肩并肩第站在洶湧的人潮中,不遠處則是盛裝的游行隊伍。用鮮豔的彩帶裝飾起來的馬匹昂首走在大街上,經過精心打理的光滑皮毛隐隐泛着含蓄的光,隐含力量的肌肉在前行時劃出不失優美的弧度。騎着馬匹的人們身着可以想象到的各種奇裝異服,中世紀法國的宮廷裝,公元前希臘的白色長袍,波西米亞風格的熱烈色彩的長裙……

城戶佐佑理輕輕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以防思路跑到別的詭異地方去。分析游行着裝沒有半點用處啊佐佑理!身邊的人可是彭格列的十代目,輕率是絕對不可取的!

她悄悄用餘光瞟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沢田綱吉,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小動作有多不符合一貫的行事風格。

沢田綱吉目光幹淨,似乎在認真地欣賞着緩緩在面前通過的熱鬧喧嚣的游行隊伍。城戶佐佑理仔細看去,都能從他深褐色的瞳孔裏望見游行隊伍的清晰影子,而且給人以和現場氣氛截然相反的寧靜之感。

游行的人群不時爆發出歡呼聲,沢田綱吉先有些不适應地蹙起眉心,在人們熱烈的笑聲中微微綻開一抹笑意,一如既往的清新,不濃不烈。這個動作讓他不再是讓佐佑理少女怎麽看怎麽別扭的憂郁系青年,也引來更多女子傾慕的視線。

在城戶佐佑理眼中,那抹笑宛若一簇明亮的火光從他深褐色的眼底燃起,然後溫暖逐漸蔓延開來。

四年前剛剛搬到并盛町,無意中和沢田綱吉撞個正着的場景驟然在她的腦海中複蘇。

想起那日尚未褪去青澀的少年的笑顏,城戶佐佑理不自覺地拿來和面前已經成長的俊秀青年做比對。她很清楚自己的這種做法毫無意義,但是,或許是被本質從未改變的那個不帶算計不帶疏離的暖意所蠱惑,即便理智尖銳地提醒不要繼續靠近,可總是不受控制地挪動微小的步伐,試圖去感受。

這種自己無法掌控的感覺糟糕透頂,她卻怎麽也阻止不了自己。

“我的臉上開花了?看城戶さん的樣子,怎麽覺得比眼前這熱鬧的游行還要好看。”屬于男性的溫潤嗓音在城戶佐佑理耳邊近旁柔和響起。

她正因為胡思亂想外加四月暖洋洋的春光而有些犯迷糊,對于沢田綱吉彎腰湊近自己的行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于是佐佑理少女清麗的面容上綻放了一個少有的、近似于撒嬌的甜蜜笑靥,“沢田君不知道嗎?你笑起來很好看的~嗯,溫文爾雅的,又帶着陽光的溫度,如同天空一般包容。城戶家見不到你這樣的人呢,所以……”

說話的音量驟然低不可聞,幾乎只有城戶佐佑理自己才能聽得清,“我不敢也不能靠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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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怕沉溺于這份溫暖中忘卻了最初的目标,失卻了一貫的狠戾。

她怕,怕因為這份不針對任何人的暖意而失去在荊棘路上前行的勇氣。

城戶財閥的繼承權于她是自懂事起的最大執念。

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要坐到那個至高的位置,将曾經嘲諷過自己的人,包括如今還能對母親大人耀武揚威的長老統統踩在腳下!

城戶佐佑理一個激靈,猛然之間回過神來,沖神情晦澀的沢田綱吉無辜地眨眨眼,“沢田君還是忘了我剛剛說的話好了。”

把柄什麽的,只能握住別人的,自己的留下得越少越好。

更何況,她面前的這一位早就不是吃素的了,再不多加小心,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好懷念國三時候的沢田君……白兔子逗弄起來才有趣嘛。

當然城戶佐佑理是絕對不會把這個想法說出口的。

她沒等沢田綱吉給出回答就把全副注意力放在了騎馬游行上。平常由于學習和工作的雙重壓力,她幾乎就沒有好好參加過一次慕尼黑傳統的節日。這次難得有極佳的借口,佐佑理少女毫不客氣地将之前自己豪邁地做東道主的發言忘得一幹二淨,興致勃勃地投入了游行的歡樂氣氛之中。

城戶財閥發展至今,旗下早就有了馴馬基地,城戶佐佑理因此也有過騎馬的經歷。實際上,城戶家的成員幾乎個個都擁有屬于自己的一匹好馬,騎術也經過最基礎的訓練。

佐佑理少女的愛馬則是一匹有着靓麗紅棕色皮毛的荷蘭溫血馬。她用自己連續三年的年級成績第一換來了這匹血統優良、身形優美的好馬,當然也被迫整整四個月生活在兄弟姐妹的排擠和冷嘲熱諷之中。

當然,為了她可愛的“Cielo”,佐佑理少女覺得這些都不算什麽。要知道,能夠英姿飒爽地騎着這匹駿馬俯視臉色難看的兄弟姐妹可是她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城戶佐佑理邊回憶自己的愛馬,邊調整表情為激動中不忘淡然,“沢田君,慕尼黑的四月不錯吧?還真是托了你的福,不然我恐怕依舊掙紮在文件的海洋中呢。”

沢田綱吉以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深邃眼神望過來,随後無奈地嘆息一聲,“高興就好。”

“過會兒去瑪利亞廣場如何?”隐隐約約察覺到沢田綱吉并不在眼前的騎馬游行上的心情,城戶佐佑理并沒有多想就提出了移動的建議。而她也同時注意了一下手表上顯示的時間,略略估計後覺得自己的計劃暫時沒有太大的問題,沖自己點點頭。

二人又繼續在原地觀賞騎馬游行了十多分鐘,城戶佐佑理心滿意足地拉上沢田綱吉坐上了慕尼黑的有軌電車,“現在這個季節是最舒服的了。沢田君覺得怎麽樣?”

“确實讓人心情舒暢。”任巴伐利亞微醺的微風拂過面頰,沢田綱吉的神情柔和了好幾分,音調輕松了許多。

“意大利那邊怎麽樣?我一直很想看看彭格列的總部,畢竟歷史悠久。對了,還有初代的畫像在,如果能看一下也不錯。”城戶佐佑理抛開繁複的算計和生意,笑嘻嘻地半開玩笑一樣詢問起意大利彭格列的情況。

畢竟作為商業合作夥伴,城戶財閥的成員幾乎無人能夠有資格進入過那座古老的城堡。除卻各種機關,黑手黨的殺氣對于在商場上厮殺的人而言還是太過尖銳。更何況城戶財閥不是同盟家族,彭格列上下沒幾個人認為他們有必要用同等姿态和普通人打交道。

不過新上任的十代目沢田綱吉顯然并不這麽想。

他溫溫和和地提出非正式的邀請,“好啊,如果城戶さん到巴勒莫的話,作為今天陪我游覽的回禮,我就做一次向導。不過彭格列總部的城堡可不是什麽适合觀光的地方。”

從小見慣了誘拐暗殺的城戶佐佑理對此傲氣地揚起下巴,“別小瞧我,沢田君。以前拿我當目标結果空手而歸的家夥可不乏黑手黨,雖然只是最下層的喽啰。”

“啊,那還真是……辛苦了。”因為訝異略略瞪大雙眼,但是沢田綱吉很快恢複了平靜。

“習慣就好。況且,我也托福往上爬了不少名次。”城戶佐佑理擡手攏了攏被車輛運行産生的風有些吹亂的淺色發絲,臉上的表情又淡漠了幾分,“沢田君不也習慣了嗎,黑手黨的血腥和黑暗面。”

不然,你也無法站在這裏,和她并立于慕尼黑的街頭。

按照正常流程,城戶佐佑理與沢田綱吉此番應是工作交接班的會面。正式的說法是,彭格列的首領對即将結束意大利事務的城戶財閥繼承人候選幾年來的工作進行評定,同時了解接手人選、簡單确定日後合作方向。

當然城戶財閥在折損了兩名候補的情況下果決地更改了議程。

不過,沢田綱吉親自來到慕尼黑這一點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比如彭格列十代目的地位,再比如長老會對于這位年輕首領的态度。

城戶佐佑理和聽到自己那句話後就沉默不已的沢田綱吉走下了有軌巴士,站在了市中心的瑪利亞廣場的一角。她無奈地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盡力壓下心頭的疲憊感。

所以說,彭格列九代目就這麽放心讓沢田綱吉接手彭格列嗎?她不過随口提了黑手黨世界的必然就這麽個反應,他到底是怎麽從黑手黨學校畢業的?

城戶財閥當下的計劃裏,她可是要和彭格列繼續打交道直到那個莫名的傑索家族消停為止的。雖然她對此保持着強烈的懷疑态度,甚至建議撤銷設立在巴勒莫的意大利總分部,可惜響應的人寥寥無幾。

站在市政廳的陰影中,城戶佐佑理為自家過于自信的長老頭痛不已。

她可不會說什麽“彭格列一貫是最強的”,或者“新生的家族根本不足以成為威脅”。資料上的白蘭·傑索笑得肆意張揚,眼角下倒置的王冠标記仿佛預示着什麽。

不在乎世界,不在乎他人。不是遵循規則站在高山之巅俯視衆人,而是擯棄一切枷鎖試圖建造只屬于自己的王國。

這是城戶佐佑理對白蘭·傑索的最終評價。

她如今僅能希望自己的評價不要成真,否則怕是一場腥風血雨。

仰望沐浴在溫暖金色光芒之中,端莊微笑的聖母瑪利亞像,城戶佐佑理露出難得的柔軟神情,“願世間安好。”

緘默許久的沢田綱吉訝異地瞥向抛棄一貫傲氣的城戶佐佑理,然後也柔和下了眼神。

只願此刻,歲月靜好。

作者有話要說: 平平淡淡的相處,當然城戶佐佑理有點被美色誘惑到了(什麽地方不對)當然,她關于白花花的評價還是相當一針見血的,城戶家的人是否接受另當別論。

和被迫成為黑手黨的沢田綱吉相比,城戶佐佑理的性子更偏激。畢竟她從小就不知道被人真心關懷的感覺,家人朋友的概念相當模糊。再加上一直接觸暗地裏厮殺的商場競争,遭遇的綁架暗殺,勉強三觀端正已經很不容易了……

當然,黑手黨教父的沢田綱吉是否還三觀正常……啊,這個疑問還是不要深究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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