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劉玄

回去之後與宇文循與原謝再度籌謀一番之後,決定由韓昭繼續繼續出面籌謀,接觸劉玄。

而宇文循與原謝則在後方籌劃,準備伏擊與撤退路線。

只要劫到劉玄,一路出了城,竄入南越茂密的山林,憑借南越的兵力,休想再找到他們。

第二天,高臨按照約定,帶着喬裝改扮成侍從的韓昭以探望劉玄的名義混進了劉玄現在居住的府邸。

這并非劉玄原來的居所,南越王為了方便監管,才将其移送到此處。

這是個數畝的院落,頗為古舊,如今也只開辟出了一個院子給劉玄居住。院子內的裝飾只能說一句簡樸素雅,四周有□□間屋子,中央有一方不大荷塘。

他們到時劉玄正在水榭裏納涼。

那是個約摸十四歲的少年,穿着中原的服飾,處在拔高的年紀,身形比劉稷修長不少,五官也頗有些相似,只是沒有那雙與敬帝相似的招人的桃花眼。

劉玄身邊還有一個人,是服侍兼監視他的侍從。

見到高臨前來劉玄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見禮:“高丞相。”

高臨向劉玄還禮:“高臨見過公子。”

劉玄請高臨入座,自己也坐回原位。

被拘禁了好些日子,能見到親近的熟人劉玄很是高興:“丞相今日怎有空來看我?”

高臨摸了摸自己胡子,笑眯眯道:“近日暑熱,來關心一下公子的起居飲食,看看是否有什麽短缺的。”

“一切都好,只是不能出門。我聽聞是有刺客,抓到了嗎?我什麽時候能出門?”劉玄神情天真,看起來并不知曉新南越王要把他交給僞帝和有人要來劫他之事。

“刺客的事公子勿需擔心,南越會保公子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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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臨說着端起了桌上的茶喝了喝了一口,随即他皺起眉頭,抱怨:“這茶怎的有股怪味兒?今年的新茶沒給公子備一些嗎?”

“這就是今年的新茶啊。”侍從疑惑回道。

劉玄急忙擺手:“快去給丞相換一盞。”

侍從應是,撤茶欲走,高臨又叫住他:“幾月前我給公子帶的普洱,泡那個吧。”

劉玄怔愣片刻,吩咐道:“去吧,我放在書房的架子上了,幾層我忘了,你找一找。”

侍從點頭退下,劉玄繼續與高臨說起話。然沒說兩句,高臨就拱手,歉意道:“說來失禮,但人老了,腹髒就不太行,喝了水就想如廁,老夫暫退。”

劉玄爽快一笑:“丞相何須如此客氣,去就是。”

高臨再拜,走的時候回身對韓昭說:“你在這兒等我就行。”

如此一來水榭裏只剩下韓昭與劉玄二人,清風拂起竹簾,帶來荷花的清幽。不遠處,守衛士兵如同柱石一般挺立。

劉玄端起茶杯飲茶,然而垂頭時卻飄來一句:“先生來自何處?”

劉玄也不十分确定自己的猜測,所以語氣帶着試探。

高臨并未給他送過普洱,而且高臨不喜歡發酵過的茶葉,他只喝綠茶,所以劉玄才感覺不對,但他并不肯定自己的猜測。

韓昭沉聲回答:“涼州。”

回答很簡單,但有些東西不言自明。

劉玄佯裝無聊地翻起桌上的書,心思卻放在和韓昭的對話上:“我在涼州沒有故人。”

韓昭:“天下思翌之人,皆是公子的故人。”

劉玄驚詫地看向韓昭,與此同時,韓昭也擡起頭來看着劉玄,露出一張俊美張揚的臉。

形容如此讓人過目難忘也敢來做這種事?這是劉玄的第一想法,

但随即他意識到,眼前之人明明如此豐神俊朗但他在此人擡頭之前居然一直沒有注意到他,着實奇怪。

這屬于韓昭原身,十九的隐匿功法的一部分,可以收斂一個人的存在感,用在這個時候再合适不過。

不過此時不是感嘆這些的時候,短暫的驚奇過後劉玄急忙收回目光,繼續裝得神色如常:“先生說自己是翌室舊臣派來的?”

“是。”

“是哪位?”

“涼州郡守周源。”

劉玄驚異中帶着一點厭棄:“他?他不是我父皇一出事便最先投靠僞帝了嗎?”

這番諷刺周源的話韓昭并不放在心上,只道:“如今,他要擁立少主您了。”

劉玄毫不猶豫道:“我不信他。”

韓昭也不把劉玄的拒絕放在心上:“少主沒得選。您可知新的南越王要把您交給僞帝了,而僞帝在幾個月前才派人将您在中原的親兄弟殺害殆盡。”

“我當然知道這倆件事。”劉玄頹然,他并不是不知道南越王為何軟禁他,但他只能裝不知道。

惶然地思來想去之後,劉玄把希望放在了眼前這個對他禮敬有加的青年身上:“請先生救我。”

韓昭又問:“那少主可願與我回涼州?”

又是這個條件。

劉玄很排斥去涼州,那不過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他垂下眼:“周源心思狡詐,又怎是真心扶我上位?去與不去,我終究是別人的棋子。”

韓昭勸言:“人心思翌,衆人都在期待少主能成為明主,将天下重新帶回盛世。周源的鬼蜮伎倆又怎能與煌煌民心抗衡?”

劉玄凄惶的眼中閃出激動的光:“真的?”

“假的。”劉玄眼中的光還沒亮三息就被韓昭一盆冷水澆滅。

“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韓昭語氣嘲諷,嘲諷劉玄的天真,“什麽東西不要自己争取?想活命是這樣,想要天下也是這樣。”

“你與我們回去還能博一個未來,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

沒有人與劉玄說過這樣的話,如此無禮,卻又如此振聾發聩。

劉玄剛聽到的時候是想發怒的,但想了想又忍了下來,這段話雖然尖銳到刺得他臉發疼,但的确有道理。

思考幾息之後,劉玄艱難開口:“我,願與先生走。”

見目的達成,韓昭微不可查地彎起嘴角:“那麽請記住我接下來的話。”

韓昭将他們安排好的計劃與劉玄迅速講了一遍,并将需要劉玄配合的地方着重提出來又講了一遍。

在談話将近尾聲的時候,回廊盡頭傳來了高臨的咳嗽,韓昭立即停止了談話,站會原位,垂下頭恢複成不起眼的模樣。

一切如常後高臨背着手踱步而進。

沒多久侍從也回來了,他窘迫道:“公子,小人沒有找到丞相送的普洱。”

劉玄擰起眉頭:“明明就放到哪裏了,如何找不到?”

高臨急忙伸手打住劉玄的訓斥:“公子莫要生氣,沒有就沒有,老夫正要走了,就不麻煩了。”

說罷起身拱手告辭。

劉玄起身拱手送客:“着實招待不周,劉玄失禮。”

高臨笑呵呵道:“公子客氣了,你與我之間何須計較那麽多?”

劉玄嘆道:“丞相這些年待玄極為親厚,玄心中早就把丞相當做叔父了。”

高臨意味深長地看了劉玄一眼,伸手拍了拍劉玄的肩膀:“如果有公子這樣的子侄,是我的福氣啊!”說罷離開了劉玄宅邸。

一番談話,懂的人自然懂。

高臨投桃,劉玄報李,兩相歡喜。

告別了高臨,韓昭走在回落腳點的路上。

如今大事謀劃已畢,端看五天後的一搏了。

對于這場行動韓昭的心态倒比這幾天謀劃的時候還要輕松,畢竟一個是本行一個不是。

1.0跳出來給韓昭加油打氣:【大大放輕松,只當是再救一回兆王世子。】

想當年韓昭還是無名之輩,居然單騎從萬軍陣中救出兆王世子,一戰成名,于是才有了後來兆王向榮帝舉薦韓昭征匈奴。

這件事如今說起來還令人啧啧稱嘆,歷史上也沒有第二人了。

不料韓昭聽了1.0的話卻臉一黑,冷聲道:“我沒有救過兆王世子。”

1.0困惑了:沒有救過兆王世子?那史書又出錯了?

1.0問了下去,然而韓昭卻只顧沉思,不肯回答它的問題,并随着1.0的追問神情逐漸陰沉,臉色黑如墨汁。

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觸碰到禁區,1.0停止了哔哔,縮了回去,安靜如雞。

……

行動的那天是個陰天,陰雲連綿,陰風陣陣。

韓昭一大早就在城門口等着接應。

動手的地方當然不是這裏,宇文循與原謝會在劉玄的車馬行到街市口的時候放一匹瘋馬,驚擾隊伍,趁亂搶奪劉玄車駕的控制權,并駕車沿預先設定好的路線逃離。

他則在城門口接應和保證城門暢通。

非常簡單的計劃,但就是越簡單才越具有變通空間和可行性。

韓昭靠在牆邊,盯着遠處的城門。

現在高臨應該按照事先說好的找借口離開并調走一半人馬。

而過一炷香,隊伍便會行到伏擊地點。

動手劫到劉玄後,宇文循與原謝會在東街巷口棄車,換上預先留在那裏的馬,往此地而來。

就在韓昭預估宇文循與原謝已經換馬的時候,一騎快馬從城中心而來,他手上高舉一面令牌,隔得老遠便開始喊:“關門!快關城門。”

韓昭扣上袖扣的弩/箭,一箭射死了那個傳令的人。

因為距離遠聽得不甚清楚,街上的人慌亂了一陣之後,城門守軍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守将下令迅速關閉城門。

士兵們正要前去關門,又有兩只弩/箭飛來,射死了跑在最前方的士兵。

城門口頓時大亂。

趁亂,韓昭挑起槍,飛身搶道站在城門前。

他持槍面對着守将與二十多個士兵,神情輕巧:“你們還不能關門。”

作者有話要說:  一頓謀劃猛如虎,最後還是要動武……

emmmmm……,是武力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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