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薛刑予覺得他是着了徐楠的道了,即便是是他們像兩條瘋狗一樣撕咬,即便是他們都彼此遍體鱗傷,可是他仍然想要見到徐楠,想要把人一點點圈進自己的骨血裏。

徐楠總是要和別人睡,給錢的免費的徐楠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要把那一身痕跡明晃晃的展示在薛刑予面前。

薛刑予就打他,踹他,像對不聽話的狗一樣。徐楠隔三差五的進醫院,身上幾乎都沒一塊好地方了。

薛刑予罵徐楠賤,徐楠相當平靜的告訴他,我再賤,你不是還眼巴巴的沒法丢開?至少,我沒你賤。

薛刑予惱羞成怒,又揍了徐楠一次。

薛刑予想碰徐楠,徐楠懶懶的靠着床挑釁的看着他,薛刑予拉開他的衣服看見滿身吻痕,他手剛碰着徐楠的皮膚,腦子裏就浮現出那天的事情。

徐楠又一次贏了,薛刑予不敢碰他了。

薛刑予變成了一個窩囊廢,死死的關着徐楠,徐楠一有機會就去尋歡作樂,所有人都可以和他上床,除了徐楠。

薛知平的孩子出生了,他手足無措的成了父親,這孩子來的邪惡又充滿算計,可是薛知平沒法不管他的孩子。

除了徐楠,薛刑予就沒有輸過。

看着薛知平變成了一個圍着孩子打轉的中年人,薛刑予再徐楠耳邊嘲笑着,說給他聽。

徐楠,你看這個窩囊廢!

三十多歲的人了,一事無成,天天圍着那麽個玩意兒打轉,要是我,一開始就打了幹淨!

徐楠淡淡的說了句,薛刑予,不是每個人都是你這樣的畜生!

薛刑予冷笑一聲,繼續嘲諷,說着薛知平為了那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經歷的狼狽故事。

他想要徐楠跟着他一起笑話那個沒本事的人,可是徐楠笑的溫柔又無奈,薛刑予一下子就沒了聲音。

薛刑予還是讓徐楠和薛知平見面了,他把徐楠帶回來薛家,薛家炸開了鍋,薛刑予讓徐楠在房間裏等他,徐楠沒聽,出去就遇見了薛知平,抱着個奶娃娃,溫柔的哄着。

薛知平和他對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薛知平讓徐楠抱抱他的孩子,說是個女孩,小名楠楠。

徐楠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推拒着,說自己不幹淨,看起來慌張的如同少年,薛知平也不面前,讓人把孩子抱走就和徐楠說些話。

薛知平問他過得好嗎?

徐楠問,你呢?

薛知平說,有楠楠,不管她是為什麽來到我身邊,我都覺得很高興,只是……沒有你。

徐楠沉默了。

薛知平看着他,我從來沒有這麽恨自己的無能,楠楠,如果,我有本事的話,你是不是……就會永遠屬于我。

徐楠說,沒有如果的,他從十六歲遇上薛刑予,那就是他的劫,逃不了的。

薛知平看着他,突然想吻他,可是徐楠卻突然推開了他,微笑着說,你有一個楠楠了,好好照顧她。

我們可以成為朋友,親人,甚至陌生人,除了愛人。

我髒,不想弄髒你。

薛刑予在旁邊看着,他看見了徐楠推開薛知平,可是這甚至比看見他們兩人接吻還要難受。

薛刑予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那天晚上他喝了點酒,腦子昏昏沉沉的,意識不清楚也記不得要什麽臉面了。

他隐隐記得,他摸上了徐楠的床,抱走他,一遍又一遍問,楠楠,楠楠,別鬧了,我們別鬧了,好不好?

徐楠近乎冷漠的看着他,那你就放手,你我都好過。

薛刑予抱的死死的,不可能,除非,我死。

薛刑予和徐楠鬧得越來越僵,徐楠被揍得越來越狠,很長一段時間只能坐輪椅,薛刑予竟然生出幾分陰暗而扭曲的快.感。

斷了腿最好,免得你找別人。

可是折騰這麽久,薛刑予沒打算放手,愈演愈烈,徐楠卻已經累了。

他母親早就去世,赤條條無牽挂,更何況,這些日子,折磨薛刑予,看他憤怒痛苦,看他嫉妒發狂,徐楠從一開始的痛快漸漸轉向了麻木。

薛刑予,呵,你連恨,都不配讓我有了,你知不知道?

一切的故事都要有一個結局,徐楠覺得,即便是他走了,也要在薛刑予心口上拉一條口子,他在浴室隔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順着手臂在他的身側開出妖冶豔麗的花朵。

薛刑予看見這一幕時,只覺得天旋地轉,手腳俱涼。

後來,徐楠還是被救了回來,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薛刑予眼睛都是紅的,疲憊的近乎狼狽。

徐楠的身體已經很差了,是薛刑予一拳一腳積下的惡果,如今,終于毫無掩飾的顯露出來了。

薛刑予依舊常常過來看他,徐楠醒過來之後平靜了許多,也安靜了不少。

瘋過了,鬧過了,他累了,想走,不想再看見薛刑予了。

徐楠說要走。

薛刑予說不可能。

徐楠問憑什麽?

薛刑予說他買了他,那他就是他的,即便是死了,也是他的。

徐楠說,那我就去賣,用賣身錢給自己贖身。

薛刑予氣着了,可是握緊拳頭出了門,連抽支煙都不敢在病房裏。

出院後薛刑予不打他了,氣急了就摔東西,罵人,對着桌椅牆壁拳打腳踢,可就是沒再傷徐楠一下。

徐楠說薛刑予是他的劫。

薛刑予說徐楠是他的劫。

故事一般都要有個結局,或幸福圓滿或抱憾終身。

可是徐楠依舊是生活在薛刑予的監管下,出院的徐楠不再找人上床了,他仿佛一下子就疲憊了不少,薛刑予晚上抱着他睡,他聽得見薛刑予的心跳。

徐楠對薛刑予從來都是一片淡漠态度,即便後來,薛刑予帶着他領證,即便薛刑予為了他在薛家弄得人仰馬翻。

徐楠似乎真的沒有對薛刑予有一點心思,薛刑予也似乎對徐楠從沒生出過放開的念頭,好似這個人和他靠的太近,以至于成了他身上長着的一塊肉。

後來有人問徐楠,他到底愛不愛薛刑予,徐楠想了想,說了個老套而可笑的答案,愛過。

那你為什麽不走呢?這麽多年,你難道一點離開的機會都沒有?

徐楠想了想,說,我這人天生命賤,沒這麽受過好東西,可是有人把我當大爺伺候着,我沒過過這種舒坦日子,過久了,就不想走了。

又有人這麽問薛刑予,薛刑予說,一報還一報,他給我當了幾年奴才,也是該把債讨回來。

他們兩個似乎從來就沒有愛情,有的只是相互折磨,傷害,以及疲憊之下的妥協。

他們似乎并不相愛,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懂怎麽愛一個人,甚至到了最後他們沒有愛任何人的能力。

可是他們後來過得很平靜很安寧,就如同,他們本是如此相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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