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痛難當
顧天野坐在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只覺得心痛難當。看向廚房，飯桌上的兩碗面還透着熱氣，可他知道那個會陪他吃飯的人永遠不會回來了，不管是誰，都不會再回來了。
那天之後，顧天野果然沒有再出現過，不僅如此，網上那些八卦號也很少再出現顧天野的新聞，前段時間還經常被拍到他各種女星、名模、富二代同行的八卦，在那之後是真的沒有了，而且一向高調出現在各種活動中的顧天野最近也消失了。
慢慢的有人注意到這件事情，大家都好奇得很，那個風頭無限的年輕富豪去哪了呢？怎麽最近都沒見過他了，衆多人才猛然覺察到這件事情。
于是各種微博、微信狗仔號開始暗戳戳的跟蹤報道顧天野的行蹤，但他們很快就發現沒什麽可報道的了，因為顧天野還在中國，也沒去哪，只是每天正常上下班，很少露面，微博也基本沒更新過了。
這可就奇怪了，幾個月前還這麽風流不可一世的人，怎麽突然就收心了。于是各種猜測紛紛襲來，什麽公司經營遇到困境、被情所傷、身患重病、心理創傷，什麽都有。
但只有沈默和沈默的同事知道，顧天野從大衆視野裏消失，應該是那晚來他們酒吧後發生的事情。
于是某天下完早班後，那天和沈默共同值過班的酒保對沈默說：“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沈默怔愣了一下，随即搖頭，他覺得顧天野現在生活作風挺好的，無論是對他的身體還是名聲。再說，那天已經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了，他就算去了兩人又能說什麽。
沈墨開始過着自己一直期待和向往的安靜生活，每天日常的上班、下班周末偶爾去見見蘇婷。日子過得簡單平淡，平淡到沈默都懷疑，過往的那些風花雪夜夜夜笙歌的日子是否真的存在。
可就像命中注定的那樣，他平淡的日子似乎注定不會長久。
某一天到酒吧上班，他發現周圍的同事一整天都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他。
沈默哭笑不得道：“你們想說什麽就說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們”
大家互相對視了一下，終于有人把手機遞給了他，讓他看一下上面的新聞。
沈默只眇了一下标題，整個人就站不住 “顧天野上海互聯網大會吐血，被送醫急救”
他沒有刷手機的看新聞的習慣，這是早上發生的事情。
他臉色慘白的樣子把同事都吓壞了，趕緊扶他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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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思考道：顧天野身邊有人照顧，現在應該無恙，只是怎麽會吐血呢？那個人雖然瘦，但身體一直都很好的。
他跟同事要了手機，記下顧天野在哪家醫院，想着明天去醫院看看，至少知道情況怎麽樣，要不然他不放心。
可沒等到明天，下晚班的時候，顧天野的車就停在酒吧門口。沈默一眼就認出了那輛車，整個呆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心情複雜的看這車門打開，有人從車上下來。不是顧天野，從車裏出來的是顧天野的助理小李，沈默也不知該失望還是該松了一口氣。
“沈先生，我們老板想請你走一趟”來人恭敬的把沈默請上車。
“你們老板現在情況怎麽樣，他還好嗎？嚴重嗎？”沈默着急問。“老板的情況不算嚴重，是最近一直作息飲食不規律造成的，醫生說有胃穿孔的跡象所以才會吐血的”李助理平靜的聲音卻勾起沈默萬分傷心。
為什麽不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你到底是在折磨自己，還是在懲罰我。
車開着，路越來越熟悉，沈默猛然發現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醫院。
沈默心情複雜的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當初的病房。
時間仿若倒轉了一個輪回，他似乎看到了半年前自己躺在同一張病床上，而顧天野站在門邊看着他的樣子。
依舊是這個病房，床上的人乖乖的躺着，一大半面容被一個深藍色看不出什麽材料的面罩蒙着臉，只露出一雙微微上翹的桃花眼，睫毛猶如蝴蝶羽翼輕輕顫動，面色蒼白，清瘦的身體好像承受不住厚厚的棉被，他的呼吸看起來異常費勁。沈默胸口似被人重重揍了一拳，呼吸不暢。醫生走進房間，面無表情的解釋道：“是病人家屬嗎？終于來了，和您解釋顧先生目前的情況，根據病人的過往病例和我們診斷的情況，病人是由于急性胃炎送醫的，長期失眠和飲食不規律，家屬要多多注意，先讓他別工作了好好休息，調整調整”
沈墨機械的回答：“好的，謝謝醫生”，回答後愣了一會兒，自己怎麽會回答的這麽自然。
醫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叮囑道：“病人的情緒不是很穩定，出院之前還是建議到心理科看一下。”
“心理科！？”
“對，病人可能會抑郁症的傾向。”
……
顧天野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窗外灰蒙蒙的，床邊的小臺燈發出瑩黃的光，給身邊人挺拔的身體輪廓籠罩上一層薄薄的光暈，這個場景太過美好，他不忍破壞，放緩呼吸一直沒說話。。
沈默10多分鐘後才發現床上的人已經醒了。
“怎麽醒了不叫人”沈默把顧天野扶起來，給他蓋好被子低聲問“肚子餓嗎？我買了粥，給你熱一下就能吃了。”
顧天野不說話，只是眼裏亮亮的看着他，舍不得移開似得。
沈默也不等他回答了站起來準備去拿粥。
顧天野突然伸手抓住他衣角，張惶的問：“你要去哪？”
“我去拿粥，一會兒就回來。”
“多久？”
“就一會兒，別鬧，你得吃東西”沈默佯怒。
顧天野才乖乖放手，眼睛一直随着沈默出門，直到沈默熱好粥回來，顧天野一直盯着他，連眨眼都舍不得似的。
沈默被他看得難受，擺好病床上的桌子，把粥往顧天野跟前一推，威脅道：“你要是不吃東西的話，我馬上就走你信不信。”
顧天野立馬急了：“我吃我吃，你別走”，說完就抓起勺子急忙吃起來，粥沒吹涼還冒着熱氣呢就往嘴邊送，然後手就僵住了。
他忘了自己臉上有面罩……
真是拿這個人沒辦法啊，沈默在心裏嘆氣：“你自己慢慢吃，我在門口站一會兒，你吃完我再進來。”
“好”顧天野沮喪的點頭……
沈默站在門口，特意讓顧天野看到他的背影，低頭玩着手機，和老板和幾個同事發消息請假。
他曾經很渴望看到顧天野真實的樣子，沈默覺得無論面罩下是張什麽樣的臉，他都會欣喜若狂，證明顧天野真的接受他了，可是現在…
“我吃完了”顧天野放下碗朝門外喊道。
“嗯”沈默重新坐回顧天野身邊，兩人互相對視了一會兒，沈默冷冷問：“為什麽不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你這是苦肉計嗎？”
“不……不是的”顧天野着急否定“我就是沒什麽胃口，也睡不着，所以……”聲音越說越小，心裏懊惱，沈默一定很看不起自己吧，這種類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行為。
得了吧，沈默反了個白眼，不是苦肉計還特意讓助理叫我過來做甚。
幾個月沒見顧天野越發瘦了，他以前雖然也瘦，但能看出柔和又漂亮的肌肉線條，但現在的他幹枯得不成樣子，是大病之人的那種枯瘦。沈默心裏泛起密實的疼痛，忍不住伸手撫摸顧天野的頭發，顧天野驚訝的擡頭，眼睛裏全是不可思議的驚喜，閃亮得讓人心悸。
沈默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我明天搬回去照顧你，你要答應我好好休息按時吃飯！”
“真的嗎！”顧天野狂喜道“你願意原諒我嗎？”
沈默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顧天野撲上去緊緊抱住他，蹭着沈默的肩膀，顫聲說：“謝謝你”
謝謝我嗎？沈默心中苦笑，可我想聽的并不是這個啊。
沈默把房子退了，一個星期後又搬回了顧天野家，輕車熟路的收拾好自己之前的房間，順便把房子打掃了一遍，顧天野給了他一把車鑰匙，小心翼翼道：“你現在上班的地方離這裏有點遠，以後開車過去吧。”
“哦，好的，謝謝哈”沈默自然的接過了車鑰匙，并沒有什麽不适的表現。
顧天野松了一口氣，太好了，沈默回來了，他終于不是一個人。
看這顧天野明顯開心的樣子，沈默也覺得這幾個月懸着的心放下了一點，雖然內心那一絲苦澀怎麽都抿不掉，但顧天野只是想要一個哥哥，想要一個家，他給就是了，至少比看這他作踐自己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