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兩年後。

這裏是獸人大陸的南部落,和居住在大草原裏的東部落和位于戈壁的西部落不同,這裏多山、多雨、多樹,所以獸人們就群居在茂密的森林裏頭。

然而看似居住環境最好的南部落亦有自己的麻煩,那就是每年夏天時不時來一次的飓風、暴雨和洪水。

今年,飓風一如既往的來了,每家每戶的都緊閉着各自的門窗,狂風呼嘯、暴雨不止,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卻有一個高大的獸人淡定的行走在密林之中。

男人有着一頭金色的長發,深邃的眼眸也是暗金之色,五官剛毅中帶着柔和,淡色的薄唇總是微微揚起,帶着少許輕挑之意,又有那麽點兒慵懶,是少見的俊美之人。

離家三年,也該回來看看了。男人一邊想着一邊在雨中四處打量,部落的格局并沒有在他離開的這三年裏發生太大的改變,只不過一些樹上有了新屋,一些本來有着樹屋的地方卻只剩下了枝幹。

南大陸濕氣重,且好發洪澇災害,所以人們都把房子蓋樹上,這樣家在發洪水時不會被淹,平時地板也不容易犯潮腐爛。

格勒的樹屋沒了?是麽,他已經去了麽……男人吃了一驚,繼而苦澀一笑。

格勒是他的朋友,一個年紀很大且沒有伴侶的獸人,而部落會在一個樹屋失去主人以後進行拆除,為了讓後人有更好的居住空間。

這也是男人不得不三年回來一次的原因,一個獸人離開部落三年未歸,部落會默認他已經死亡,從而對他的房屋進行拆除。

男人在狂風暴雨之中朝自己的家走去,大約走了半個時辰才遠遠的看到了一棵參天大樹,那樹長得非常粗壯,單單一個主幹便要十個成年人才能抱住,而茂密的樹冠中部建着一棟精致典雅的樹屋,正是男人三年未回的家了。

雨有些大了,男人伸手抹了一把臉然後仔細看了看,發現樹屋的狀況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牆壁表面沒有被野獸撞破的痕跡,圍繞着粗大樹幹盤旋而上的樓梯也沒有絲毫破損。

看着倒像是有人在他離開的這三年期間在幫他維護這個家。

男人在雨中沉吟片刻,然後走上七八米高的臺階到了樹屋門口,骨節分明的大手正要推門,便發現到了不對。

門從裏面栓住了。

“……”果然有人進入了他的家,而且……估計這會還在裏頭。

不會是哪個成了年的獸人小孩自己懶得建屋便霸占了他家吧?男人笑了出來,說不出是在生氣還是覺得有趣,但下一秒他便擡腳便踹開了大屋的門,動作果斷利落而又不失優雅。

入眼之處是一個二十坪左右的小客廳,旁邊緊挨着半開放的小廚房,客廳右側是黑木制成的桌椅,再過去就是陽臺了。

如同它的外觀,這個樹屋小卻精致,讓男人注意的是,餐桌的正中間擺放着一個陶土花瓶,上面簡簡單單的插着一只盛開的紅玫瑰,讓整個屋子一下子有了情調。

一股淡淡的香味飄了過來,清新、淡雅、芬芳,不是花香,卻比花香更醉人,那是對獸人而言最致命的毒藥。

呼嘯的飓風一吹,香味頓時飄散了去。

是成熟體雌性的體香,裏頭并沒有摻雜着其他獸人的氣味,這說明此時此刻待在這個屋子裏的人是一個沒有主的單身雌性。

伫立在門口的男人一下子躊躇起來,他猶豫了許久然後才輕輕關上了屋門,并慢慢順着那股氣味朝走廊深處尋了過去。

他家一共兩間卧室,主卧和次卧,而氣味的源頭來自次卧,也即是他的房間。

男人并沒有立即進入次卧查看,而是先打開了主卧的門,見裏頭的擺設如舊一如他離開之前,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那人沒有動這間屋子,還好。

男人這才重新看向次卧的門,雖然隔着一個厚實的門板,但他靈敏的耳朵已經聽到對方沉穩而深長的呼吸聲了。

在睡覺麽?男人在門外皺眉思量着,這明明是他的家、他的房間,他卻沒法進去。

雌性在獸人世界是稀少且珍貴的,他們生來嬌弱,既不能變身為野獸也沒有強悍的軀體,再加上他們肩負着為獸人繁衍後代的使命,所以成為了部落的重點保護對象,也為此設立了一系列的規定。

規定一:為保障雌性的人身安全,他們身邊必須有獸人看護,結伴前随父母居住,結伴後随伴侶。

規定二:傷害、欺騙甚至誘拐雌性等等行為,是為重罪。

正是這兩個規定讓男人陷入了為難,他不知道為何一個單身雌性會睡在他的房間裏,如果他是離家出走,那麽自己有可能會被誤認為誘拐雌性而被定罪。

留下自己的後代是每個獸人與生俱來的天性,所以每年都有那麽一兩個找不到雌性伴侶的獸人經不住生理誘惑铤而走險。

男人足足在自己的房門口思考了一個時辰,才最終決定先進去看看,也許是他認識的雌性也說不定,這樣他也好去通知他的家人。

裏頭的人還在睡覺,剛才男人一腳踹開大門這麽大的聲響都沒能吵醒他,可見他的睡眠有多深沉。

男人悄無聲息的推開了房門,然後暗金色的眼眸往自己的床上一瞟,便看到了一具近乎赤裸的軀體:黝黑精瘦的上半身赤着,細細的腰肢下面只套了一條小小的緊身短褲,再下去的那兩條腿也很霸氣的開着,其中一條腿上纏繞着白色的被單,淩亂的垂落到了木質地板上。

那人是趴着睡的,腦袋枕着雙手,結實渾圓的屁股正對着門口的男人,他的身高約一米七五左右,身形偏瘦,略有些長的黑發遮蓋了半張臉,讓男人看不清他的樣子。

被這具軀體震懾住的男人愣了幾秒,等反應過來之後立馬退出了自己的房間。

真是……太膽大了!竟裸成這樣在陌生人的家裏呼呼大睡!

男人站在門口笑了,覺得這事挺新奇的,一回到家便看到自己床上睡着個近乎赤裸的雌性,這世上居然有這等好事?別的獸人都是苦苦找不到雌性伴侶,他倒好,自個送上門了一個。

不過說正經的,這雌性的父母也太不負責任了,居然沒把人給看好,若今兒站在這兒的不是他而是其他獸人,恐怕裏頭的人這會已經被壓着“辦事”了。

雖然那雌性黑了點、瘦了點,他也沒看清臉,但氣味是不錯的。

獸人求偶可是非常講究氣味的。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卧房,男人輕手輕腳的離開了,他已經确定他不認識裏頭的雌性,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立即去找尤裏說明一下情況。

尤裏是他的好友,也是這個部落的酋長之子。

男人出了樹屋,外頭風雨如舊,他匆匆走下螺旋狀的階梯,不想一個轉身便迎面撞上了一個獸人。

那獸人手上提着一只五花大綁的野雞,體格壯碩但個頭偏矮,面貌一般,氣質略顯陰沉。

是一個狼人。

兩人都愣住了,他們在呼嘯的風雨中對視了一陣,然後又不約而同的擡頭看向雌性睡覺的那間屋子。

男人很冷靜,他立即用高挑強健的軀體擋住樓梯口,不讓那個狼人上去,然後那張俊逸的臉上露出一個淺笑:“有事?”

對方顯得有些急切和慌張:“他呢?”

男人自然清楚“他”指的是誰,他短暫的猶豫了一會,才回答:“在睡覺。”

對方猛地沉下面孔,“你看到了?”

“……看到什麽?”男人裝傻。

“他的身體!”

看來這個狼人很了解他屋裏頭的那個雌性,連他不穿衣服睡覺這點都清楚。

“咳。”男人咳了一聲,略有些尴尬,但他并不回答,而是岔開話題問他:“你是他的誰?”

心想許是對方的哥哥。

哪知狼人吼出兩個字:

“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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