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伴侶?”男人聞言挑眉,顯然不信:“你伴侶怎麽會睡在我床上?”
每個獸人找到伴侶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氣味,以此向其他獸人宣示自己的主權,而那個雌性的氣味很清新,這意味着他是無主的。
男人的話讓那獸人猛地漲紅了臉,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因此他怒不可遏的伸手揪住了男人的衣領,大聲的再次強調:“我是他伴侶!”
他的動作讓男人不喜,但他仍舊保持着微笑:“你跟我在這兒吼沒用,要在部落那兒登記注冊了我才相信。我要去找尤裏,你和我一起來。”
這事很蹊跷,而為了保護他屋裏頭的那個雌性,他絕不可能讓這獸人上去,萬一出了什麽事,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狼人咬牙怒視着他,“我和他登記過的!”
“那他身上怎麽沒有你的氣味?又怎麽會睡在我這?”男人深邃的眼眸中含上了幾分冷意:“你應該知道這是我家吧?”
獸人不吭聲了,那張剛硬的臉愈發陰沉起來,而男人淡淡拂開他揪着自己衣領的手,然後反抓着了他的胳膊:“随我來,只要我證實了你和他确實是伴侶關系,我自然不會再為難你。”
獸人擡頭看了眼那棟樹屋,又看向看似一臉平和實際态度強硬的男人,他想了想,繼而沉默着把那五花大綁的山雞挂在了樓梯柱子上。
“好。”
“謝謝配合。”男人微微一笑,語氣溫和了幾分,随後與那狼人步入了風雨之中。
……
尤裏是部落酋長的長子,從十五歲成年起就開始幫他父親管理這個有着幾萬人口的部落,現年二十八歲的他雖然還很年輕,但已經深深的獲得了部落人民的信任,毫無疑問他會成為下一任酋長,因此人們遇到了什麽問題不方便去找酋長時便會來找他。
尤裏的家因此就在部落中心地帶,當男人帶着狼人敲開他的屋門時,他正在吃飯。
“桑德斯?啥時候回來的?”出來開門的是一個氣質爽朗的高大青年,外貌中上,但身上莫名的有一股吸人眼球的光芒。
“剛回來。”被喚做桑德斯的男人說道,然後把狼人帶進了屋。
尤裏看到那狼人頓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于是問男人:“你見到森椮了?”
“森槮?那個雌性?”桑德斯點頭,腦袋裏不由又晃過那個只穿着緊身短褲的身體,又黑又瘦又小,像黑猴子。
這個世界的物種普遍比地球來得大,老鼠有貓那麽大,貓有狗那麽大,而獸人的平均身高是二米二,就是雌性矮的也有一米八的個頭,所以只有一米七五的森椮在這兒是名副其實的“小男人”。
“嗯。”尤裏指了指一旁的狼人:“他伴侶。”
“真的是?”桑德斯吃驚了,而那獸人則挺起了胸膛,并用挑釁和帶着敵視的目光看他。
桑德斯不由莞爾一笑,自己又不和他搶人,他犯不着這樣看着自己吧?
尤裏也笑,只見他伸手攬住了桑德斯的肩膀,對那狼人說道:“艾克,我跟桑德斯私下聊聊,和他說一下情況,你可以先回去了,這刮飓風呢,森椮一個人呆着不安全。”
艾克點頭,走前又瞪了桑德斯一眼,心裏還記恨着他的那句“你的伴侶怎麽在我床上?”,多惱人!
等狼人走了,尤裏才對桑德斯解釋道:“那個森椮是前年随着洪水漂到我們部落的雌性,可能是腦袋撞到了石頭的關系吧,整個人有點兒不對勁,不僅不會說話還像傻子似的四處逃竄,見人就打,我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他安定下來。由于跟他根本無法溝通,也久久找不到他的家人,我和我父親一合計,便決定在部落裏給他找個伴侶照顧他,就是那艾克了。”
“漂過來的?”桑德斯了然,挺稀罕的事:“去河流上游的部落問過了嗎?”
“都問過了,一路往北問了過去,但沒一戶人家出來認的,再過去就是中央密林了,總不會是從那地方漂流過來的吧?”尤裏說道,而他口中的“中央密林”是這個大陸最神秘也是最危險的地方,沒可能存在部落。
森槮的來歷因此成了一個謎。
“找不到家人麽?挺可憐的。”桑德斯不由有些感觸,想到了自己。
“所以我們才尋思着給他找個獸人照顧嘛。”尤裏笑着說道。
“就給他挑了那麽個獸人?”想到剛才那個狼人,桑德斯略覺的不滿起來,不是他不滿,而是替那個雌性感到不滿。
從尤裏的描述得知,那雌性沒有親人、沒有家鄉、腦袋還受了創傷,這樣可憐的人應該找一個能溫柔待他的伴侶,而不是一頭陰郁的狼。
“按部落的規矩弄的比武招親,艾克打贏了,就給他了。”尤裏說道,繼而似想到了,接着說道:“而且森槮的條件其實很糟,來歷不明且有些瘋傻,更重要的是當時他腦袋撞到石頭把鼻梁骨也給弄斷了,啧……你是不知道他當時的樣子,臉上全是血,皮開肉綻的,吓人的很。”
尤裏回憶道,對當時的記憶還很深刻。
其實,最初發現森槮并救了他的人,正是尤裏。
桑德斯愈發可憐起那人來:“是說……破相了?”
對雌性來說臉是很重要的。
“嗯,雖然鼻骨後來接好了,但臉上留下了很長的一道疤。”尤裏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長得也黑,呃……還有點兒猥瑣。”
“怎麽這樣說?”桑德斯笑着打了他一拳:“他都那麽可憐了。”
尤裏笑着打了回去,還開起了他的玩笑:“呦,這麽可憐他?你去接手啊!”
“他不都有伴侶了嗎?我還接手什麽?”桑德斯婉言拒絕,且不說他沒有找伴侶的想法,就算有也不會真因為可憐某人而去做他的伴侶。
“你要想接手還真就能接。”尤裏正經了幾分:“反正那兩人還僵着呢,這不,人家都在你屋裏住了快兩年了。”
桑德斯這才想起與他關系最大的問題來:“他怎麽會住我家?”
“還不是艾克贏了比試之後就想立馬那個人家,對方被吓到了,就跑了出來。”尤裏說道,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你看到艾克頭上那道疤沒?當時他拿板磚砸的!”
“這麽兇悍?!”桑德斯聽到這忍不住笑了出來,獸人受傷是正常的,但被雌性敲破了頭他倒是頭次聽說。
“對呀,所以我才說他有點兒瘋傻,就連我一開始都挨了他幾下,直到最近能聽懂一些話了,才慢慢消停下來。”尤裏感嘆,然後接着解釋:“他從艾克家裏跑出來以後就鑽你家裏去了,誰叫你家常年空着。”
“原來如此……”桑德斯算是徹底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他因此苦笑:“這叫我住哪?”
尤裏幸災樂禍起來:“就一起住喽,權當白送上門的媳婦。”
“滾!”桑德斯又氣又笑。
玩笑歸玩笑,尤裏還是給他出了主意:“送艾克那兒去吧,雖然兩人僵持了兩年,但他終究是他光明正大贏回來的伴侶。”
桑德斯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也不打算讓出自己的家,于是點頭同意了:“嗯,那我就……把人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