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子,一字一句的讀完了那的白色絲帛上,這白色的絲帛之上,寫下的是阿嬌姐進入長門之後所有的事情。字裏行間之間,不難看出她的潇灑,對他無恨也無怨。真真切切想要抛棄與他有關的事,做最熟悉的陌生人。每一次看都痛徹心扉,但是他卻依舊自虐般的一遍遍看着。

良久之後,才将絲帛放入匣子中,他面上的表情已經恢複如初,已然是一位威嚴的帝王。

沒有陳阿嬌的劉徹,縱然已經失了魂,在其他人眼裏卻與往日無異。應該在朝堂端坐時,他一絲不茍,平日裏在後宮,也會臨幸不少的女子。縱然只是逢場作戲,他卻依舊在不斷背叛,縱然打着為了社稷江山的旗號,依舊是背叛。現在他開始慶幸,就算身死他也不會與阿嬌姐合葬在一起···

踏入平陽公主的庭院,這個地方是一切罪惡的開始,也是他後悔的源頭。看着一旁有着公主名號的女人,那幾分血脈至親的味道,也因為利益染上了薄涼。載歌載舞,這公主府倒是比皇宮更熱鬧幾分。

男子的聲音仿佛帶着幾分蠱惑的味道,讓人不由的沉浸其中。之後,一曲佳人,便讓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一個與阿嬌姐面容有幾分相似的女人。

原本他以為随着時間的流逝,他會漸漸忘卻阿嬌姐的面容,但是事實上并非如此。這位被他帶入宮中的李夫人,雖說與阿嬌姐有幾分相似,但是他卻能夠清楚的知曉哪裏有不同。那往日覺得模糊的容顏再次浮現在腦海中,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李夫人嗎?不過是一個贗品而已,還是一個極為不稱職的贗品。阿嬌姐的驕傲與尊貴,豈是一個舞女能夠模仿的了的。冷眼旁觀者衛子夫與她的争鬥,終究是她輸了一籌。而在這皇宮中失敗的人,只有死亡一途。

衛子夫是這後宮的勝利者,至少現在來看是的。滑動着竹簡的手指不由的用力,該結束了。

巫蠱之禍開始,再由巫蠱之禍結束,衛子夫的戲劇終在他推動之下謝幕。

最後便是殺了所有為他生子的女人,那些背叛的證據不需要留在世上。吶,他這是為下一任帝王清君側呢!

終究···一切終結。劉徹是唯一一個未與皇後合葬的帝王,就連唯一被臣子塞進墓中的女眷李夫人也不過是陪葬而已。

不能與愛人一起,便掩埋下一墓的孤寂。阿嬌姐,至少在最後一刻,再不會有背叛。

······

······

☆、現代篇01

溫暖的陽光被窗簾遮擋着,但是也有那麽一絲不經意的從縫隙中鑽出,投射在女子的面龐上。女子的面龐第一眼看上去算不上驚豔,五官也恰到好處,是那種讓人越看越有味道的女子。她的雙手放在胸前,極為規矩的睡眠姿勢躺在寬大的床上,仿佛那些劇目中規規矩矩睡下的妃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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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睫毛動了動,良久之後睜開了眼睛。劉莉看了一眼周邊的環境,便知曉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私人別墅裏。眼眸中帶着一絲迷蒙,更有幾分解脫的釋然味道。這并不是應該屬于她的情感,再次閉上了眼睛,回首這一次旅程。

這無疑是她演繹生涯中最滿意的戲劇,縱然沒有一本很好的劇本,卻處處透漏着西漢時期的味道。陳阿嬌身體中殘留的記憶以及情感,讓她能夠更好的飾演這個角色。演員再過完美,她們對于感情卻只是浮于表面的演繹,而不是真的付出。她,真的還差的遠呢。

再次睜開眼睛的劉莉,眼眸中已經恢複了獨屬于她的清亮與理智。笑意妍妍之間,仿佛很讓人親近,實則拒人于千裏之外。這才是真正的她。

劉莉起身,洗漱完畢之後坐回到床邊。拿起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明明在漢朝演了那麽一段戲劇,但是對于她來說卻不過是一·夜而已。就算無法達到系統的目标,她似乎也在無意間賺了不少的歲月。還可以學到她所附身的人的所有知識,總的來說這場交易,她穩賺不賠。

打開通訊錄,準備給經紀人發個短信,問一問今天的行程。看着經紀人的名字,突然反應過來,她已經宣布退出娛樂圈了。

她是劉莉,是娛樂圈的一個奇跡。但是她最出名的卻不是她的演技,而是她的怪癖。她從來只拍古裝劇,不觸碰現代劇。因此她獲得了一個皇妃的稱號,但是同樣的也帶來了很多質疑的聲音。

有些人認為她的眼光十分的狹隘,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為了不毀掉自己在演藝圈的形象以及名氣。她的古裝形象格外的深入人心,演技也可以說是傳神,甚至能夠讓看到的人随着她的心意浮動。但是,她若是拍現代劇卻是見閃光燈死,剛出道的時候并不是沒有試過。每一次試鏡的結果都讓她無法相信她居然是她出演的角色。

之後,她便堅定了自己古裝劇演員的道路。從那魅惑衆生的蘇妲己,到清朝的慈禧太後,從那得到天下的武則天,到被廢棄在後宮的妃子。只要是古代劇,就沒有她劉莉不敢接的角色。就算是男性角色,她自诩也不亞于那些演技極為深厚的男人。

都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強,同樣能力越大,對某些東西的追求也就越偏激。或許從一開始她只參演古裝劇是由于自己的特殊性,但是之後她便開始喜歡那些古裝劇。比起現代女主或是活潑,或是聖母,亦或是女漢子的性格。

古裝劇中的角色總是要有史書中記載的禮節,處處彰顯着屬于那個時代女子的風采,或者說是古代的仕女風範。就如同那些水墨畫一樣,是一種不必刻意修飾就自然而然出現的魅惑。或是如天鵝一般尊貴優雅,或是如烈火一般絕豔炙熱,亦或是如同清水潺潺般溫柔雅致······

她承認自己在變成影後之後反而越來越不滿足,或是對演員,或是對道具···總有一些東西讓她無法真正的投入到電影中的那個時代中去。與其拍出一部部‘垃圾’,毀了曾經創下的奇跡,倒不如在最輝煌的時候功成身退,所以她決定了離開演藝圈。

也許,以一個游客的身份去看那些歷史古城,去在建築中尋找時代的蹤跡,比演戲更加能讓她愉悅。這些年來,她賺到的金錢,也已經足夠讓她一輩子揮霍。

就在她在記者會上宣布退出演藝圈回到自己的私人別墅,準備制定新的旅程的時候,她的腦海中便出現了那個系統。一個據說可以帶她回到曾經的時代,但是必須要她在世界中完成任務的系統。

劉莉看着左手中指中那明顯的金色圓點,似乎真的要比剛剛綁定的時候大了一點。那麽,她能夠得到的東西也就會變得多一些。說到得到的東西,她便想起了她留在那個時代的筆記薄。那記下她作為陳阿嬌經歷以及想法的東西。

不知道未來要跨過多少世界,雖然她自诩記憶力不錯,也不會自大到認為她能夠将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楚。所以她用那個時代的文字,寫下那個時代的回憶。只是···第一次使用那所謂的陣法,她也不知曉能不能達到預計的效果。據說只要微微有一點錯誤,那陣法就毫無用處。裏面的絲帛便有可能在歷史中化為灰燼。

換下一身浴衣,穿上普通的休閑裝,用墨鏡将面容遮擋的嚴嚴實實,她便出了門。

如同普通人一樣,定上一張機票,然後踏上了去西漢故宮舊址的旅途。西漢故宮的舊址,現在早已經看不出了當時的輝煌,正确的說是已經一個建築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從那隐隐約約存在的地基中想象那時的輝煌。

站在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她還真有種歲月匆匆的滄桑感。但是卻沒有一絲一毫對那個世界,或是那些人的留戀。

都說戲子無情,其他人是否這樣她不知曉。但是她在演戲的時候從未交付過自己的情感。無論是那播放在熒幕之上的戲劇,還是人生這場最重要的戲。最重要的東西,只有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會無畏無懼。從小便是孤兒的她唯一在意的只有她自己,所以對這唯一就太過在意,不允許有任何的弱點。

用幾天的是将整個故宮舊址逛了一圈,甚至連她不曾踏足過的地方都轉了一個遍。若不是有那金色的光芒洗刷那周身的疲憊,讓她整個人精神奕奕,她定然不可能每日徒步走那麽遠。匣子上的陣法沒有成功嗎?或者說闵谷根本沒有看到她留下的東西,沒有将那些東西埋在長門的舊址?

劉莉在應該是長門舊址的地方站了一會兒,太陽已經傾斜。不由的有幾分沮喪,果然還是不行。或許她應該多用些時間來練習一下那些所謂的陣法紋路。

路邊經過的游人贊揚着曾經這些建築的輝煌,為現在無法看到這裏輝煌時候的風景惋惜的時,不由的提到了皇帝的陵墓。不經意間聽到的話語讓劉莉眼前一亮,就算闵谷沒有看到她留下的東西,也定然會将她珍貴的東西陪葬。那麽,是在皇陵之中?

第二日劉莉便興致頗高的進入了西漢皇陵的遺址。有可能出現她那個匣子的也不過是漢文帝劉恒的陵墓霸陵以及漢武帝的陵墓茂陵。在走近茂陵沒多久,中指間便一熱。與此同時她明顯感覺到随身背的背包中多了幾分重量,看了那陵墓最後一眼,劉莉便轉身離開。

“少爺,怎麽了?”安于起看了一眼一旁突然駐足轉身的年輕男子,男人看上去不過是二十五六的年紀,但是卻有大部分年輕人沒有的沉穩。氣質優雅卻帶着幾分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寒,顯然這是一名富家子弟。

“沒事。”安宸看着劉莉的身影漸行漸遠,心跳漸漸平複了下來。微微眯了眯眼眸,他的心理潔癖有多麽嚴重,自己最清楚。甚至無法忍受一個女人的氣息靠近自己一米之內。這次,他卻想要主動靠近一個人。

應該只是一個錯覺而已,安宸不再糾結這個意外。兩人面對面走過,甚至連擦肩而過都名不副實,怎麽可能會有交集。轉身向着陵墓內走去,今日他是來看一看茂陵中出土的新文物,據說那些文物藏在漢武帝棺木下方的位置,定然珍貴不凡,甚至可能是現存極少的帛畫。

劉莉不知曉一個面對面走過的路人會因為她産生觸動,直接買了返程的飛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雖然離開了近半個月的時間,但是她雇傭的女清潔工人,每過兩日都會來這裏打掃房間。不過,以後大概不需要了。她不能夠被人知道的東西會越來越多,至于房間的清理···正好嘗試一下那些神話中存在的手段。

進入房間之後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背包,果真看到了那熟悉的匣子。打開匣子,看到裏面的絲帛制成的筆記本,劉莉露出了一絲微笑。

将絲帛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之後,準備放回匣子裏。裏面放着的一個金色的發簪制止了他的動作,那是她曾經送還給劉徹的東西。剛剛太過愉悅,以至于她忽略了這裏面放着的東西,怪不得原本應該寬敞的匣子顯得有幾分擁擠。

發簪的下面還有一疊被裝訂好的絲帛,猶豫了良久之後這才拿起。裏面的男子筆記有幾分熟悉感,如果說她寫的是陳阿嬌進入長門宮之後的日記,那麽這一疊便是自陳阿嬌逝去之後劉徹的日記。字字句句之中都寫出了劉徹對陳阿嬌的情深,以及愧疚。

将東西放回到匣子裏,躺回到許久未曾沾染了床鋪上。劉徹寫下的東西,有她意料之內的,也有她意料之外的,但是都與她劉莉無關了。劉徹愛上的是陳阿嬌,闵谷侍奉的也是陳阿嬌,而不是她。

閉上了眼睛,她有種直覺,今日大概會進入一個新的世界。真是,令人期待。

劉莉,這是她給自己取的名字。流離,這是她對自己人生的理解。她現在所做的,讓這個名字更加的名副其實。

······

······

☆、清朝·雍正帝孝敬憲皇後(一)

痛···不,并不是痛。

只是全身虛浮的仿佛沒有任何着力點,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平日裏極為輕巧的眼簾卻重逾千斤。黑暗的世界,比疼痛更讓人恐懼,這是哪裏??

眼睛不由的轉動,回憶中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仿佛近在自己眼前一般。

12歲稚齡的少女穿上了鮮紅的嫁衣,帶着羞澀的笑意以及對未來的期盼,走入皇子的藩邸。熬夜處理事務,只為了能夠做一個稱職的皇子福晉。她始終記得,額娘的教誨,賢良淑德為先。

只是···不小心在那人少有的溫柔中淪陷,便無法繼續做一個不嫉不妒的福晉···卻依舊為了為了他想要的‘賢惠’一詞,努力的讓自己将那些與她争奪·寵·愛的女子一視同仁。她是他的福晉,所以不能妒、不能怨。

只是,她還是太過稚嫩,小看了這後院中女子的心。雖說現在只是貝勒府而不是宮廷,但是這争·寵·鬥豔,可不比宮廷中溫和幾分。她可以善待她們,卻并不代表她們就可以不嫉妒她。出身高貴,被指婚入府便是高高在上的福晉。溫柔典雅,只看面容便讓人心神親近感。

當今聖上的第四子,愛新覺羅·胤禛雖不一定愛她,但是卻處處敬她,給了她一個嫡福晉應有的尊嚴。耳鬓厮磨之間,言語都是多餘,雖沒有花前月下的浪漫,雖沒有比翼雙飛的親近感。但是兩人也算得上是相敬如賓。她是帝王想要的皇子福晉,是胤禛想要的嫡福晉。就這一點,便足夠讓所有貝勒府的女人嫉妒。

嫉妒是一切的開始。生子時一劑猛藥,讓她在來不及享受做母親的欣喜時,便聽到了晴天霹靂的消息。九死一生的分娩之後,知曉了自己失去了再次生育的可能。

弘晖之于他來說,是他的嫡長子,對于她來說卻是她這一生唯一的孩子。

平日裏·寵·着,小心翼翼的生怕傷着,碰着。就算她再謹慎,也總有疏忽的時候。也許是她段位太低,或者是下手的人技術太高。不知道什麽時候,弘晖身邊便有了慢性的藥物,以至于病來如山倒,連太醫也束手無策。她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這一生唯一的孩子病死在她的眼前。明明知曉是別人的手段,卻只能在太醫染上風寒的診斷之下禁了音。

而她還能做的是什麽呢?她能做的就只有把持住這貝勒府後院的大權,才有在這府中立足的可能。一個無子的嫡福晉,只有這樣才能夠繼續呆在胤禛的身邊。她是這樣認為的,所以縱然傷心欲絕,她依舊沒有在弘晖病重時陪在他的身邊。甚至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

為了他,她做了那麽多,甚至讓自己都忍不住唾棄。卻只換來了他一句‘為母不慈’,讓她在瞬間失卻了所有的堅持。失去弘晖的傷痛,以及不被理解的打擊,讓她直接昏死了過去。

他以為她不想嗎?身為皇子的他不會了解她的想法。她也沒有辦法告訴他,她的痛苦,因為帝王家不需要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

不由自主的用力,想要伸手抓住什麽,但是費勁了力氣也不過只能挪動一下手指。

“太醫,快傳傳太醫。福晉醒了,福晉醒了!!!”有幾分蒼老的聲音傳入耳畔,能夠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大概就只有嬷嬷了。

緊接着便是一陣極為淩亂的腳步聲,良久之後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靠近,手腕上被纏上了什麽。

“福晉已無大礙,只是身體虛弱,恐怕還要修養些時日。這次有些傷了根本,定然要好好補補才行。我為福晉開上幾幅補藥,你們伺候着福晉喝下。”這太醫是宮中的太醫,為了為弘晖醫病而來,阿哥沒有醫好,這府中的福晉便病了。他也就沒能夠回宮,在這貝勒府中多呆了幾日。

“勞煩太醫了。”蘇嬷嬷使了一個眼色,讓福晉與自己極為信任的大宮女清風跟在太醫的身後抓藥,自己則守在了烏拉那拉氏身邊。在這個時候,福晉可萬萬不能出事了。

“嬷嬷。”烏拉那拉·容雅張了張口,奮力睜開了自己的眼眸,眨了眨眼散開了眼中的迷蒙。她便看到了那明豔的大紅色,雍容華貴,彰顯着正妻的地位。“過去多久了。”

“福晉已經昏迷兩日了。”蘇嬷嬷伸手幫烏拉那拉緊了緊被角。“福晉,您可要想開點。大阿哥剛去了,若是您再出了什麽意外,可讓我如何向老爺、夫人交代。”

“爺,可曾來過?”烏拉那拉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帶出幾分緊張。入目的大紅色的被褥,原本烏拉那拉是不喜歡紅的。自從進了這藩邸之後,她便喜歡上了這絕豔的紅。這代表着她的地位,她是唯一一個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只是···再喜慶的顏色,看多了也是會厭煩的。

蘇嬷嬷聽到烏拉那拉的話語有幾分為難,看着那剛剛帶上了希望的眸子染上了幾分晦暗的色彩,心裏越發的不忍,連忙安慰到。“爺正忙着處理萬歲爺交代下來的差事,這兩日都在書房。福晉不要多想,好好養好身體。這貝勒府,可不能少了您。”

“嬷嬷,我知曉的。”烏拉那拉知曉自家爺對萬歲爺交代下來的事情有多麽的在意,眸子中的晦暗卻無法消散。

“等福晉身體養好了,就什麽都有了。福晉,來,先喝藥。”正巧此時端着藥湯的清風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蘇嬷嬷連忙接過她手中的湯藥,扶着烏拉那拉坐起。

看烏拉那拉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飲下喝下一整碗湯藥,蘇嬷嬷心中的憐惜更勝了幾分,連忙遞上一塊上好的蜜餞放在她唇邊。

烏拉那拉搖了搖頭,拒絕了幾乎要放入口中的蜜餞,品味着口中苦澀的味道。制止了想要繼續流淚的沖動,切不可再繼續下去了。

原以為她只要做一個他想要的福晉便已經足夠。直到一無所有之後,才發現他要的福晉,根本在這個府中活不長久。失卻了生育的能力沒能讓她警惕,以至于現在失去了她唯一的孩子。現現在知曉這些,是不是太晚了?沒有了弘晖,她還有什麽?

閉上眼睛還能夠看到那一身紅衣的少年與他手牽手走過的場景,還能想到新婚當日少年那未完全掩飾下的喜意。羞澀的眼眸與一雙同樣稚嫩的眼眸相對,仿佛只能看到彼此。只是,睜開眼便被另一張面容代替,臉龐上的棱角已經長成,再不複當年的稚嫩。面無表情的說出斥責的話語。

往日今夕,一相對比便是更加的心酸。這貝勒府,終究是他愛新覺羅·胤禛的,是她用錯了方式。若是爺承認她,就算這府中的女子鬧翻了天,她依舊是他的嫡福晉。若是他對她産生了反感,就算其他人什麽都不做,他也可以輕松的讓她一無所有。

無論出身尊卑,她們都是皇家的奴才。

“嬷嬷,差人告訴爺一聲,我最近身體不爽利,就不能為爺分擔這後院的事務了。府中的妹妹們都是極好的,暫且讓她們幫我分擔幾分。”烏拉那拉躺回到床上,看着上方的床幔,聲音極為清晰。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蒼白的面頰顯得越發的柔弱。

“福晉,你這樣做恐怕不妥啊。”蘇嬷嬷顯然不同意自家主子這樣的做法,自家的主子掌控着這後院,還能夠讓人伸到她們身上來。若是主子放手了,那些下賤的奴才豈不是要一個個爬到主子頭上去?

“嬷嬷,就這樣決定了。差人去告訴爺一聲。”烏拉那拉便閉上了眼睛,緊了緊放在被褥中的手,她這樣做才是順了爺的意···

蘇嬷嬷知曉自己主子的性格,她一旦決定了什麽事情,誰勸都無用,微微嘆了口氣。擡頭與清風對視了一眼,清風便了然的走出了內室,體貼的掩上了門。

======分界======

“爺,福晉身邊的清風在外面候着。”蘇培盛見胤禛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端起一旁的清茶抿了一口。确定了他的政務已經處理完,這才開口道。

胤禛皺了皺眉,這書房豈是她們這些婦人可以随意進入的。若是那後院的人,都要進入這書房,豈非亂了套。更別說,有些事情根本不能讓她們知曉。

“爺,我這就傳話,讓她回去?”

“讓她進來。”胤禛想起了剛剛過世的弘晖,那個總是甜甜的叫他阿瑪的孩子,終是心軟了幾分。烏拉那拉的行為固然是他所不喜的,不過昨日也是他的話太重了些。弘晖是他寄予厚望的孩子,幾日前還活潑的與他玩鬧,卻突然間病逝,他的心情難免會有些煩躁。

清風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沒敢擡頭看胤禛。這位主子在院中的嚴苛是有目共睹的,她自然不敢有些小動作。“娘娘讓奴婢來給爺傳話·······”

胤禛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與書桌碰觸帶出了幾分微弱的輕響,不大的聲音卻讓清風背脊挺得更直了幾分。

“那就讓側福晉暫且掌管這後院事務。”

清風有幾分擔憂,雖說側福晉李氏沒有将一切擺在明面上,但是暗地裏可是做了不少的手腳。這府中,哪個不知曉側福晉與福晉不對付。現下弘晖阿哥剛剛去了,側福晉身邊卻有二阿哥、三阿哥和二格格傍身,現在又得到了這後院的大權,福晉當如何自處。

“退下吧,好好照顧福晉。爺還指着她病好了,繼續幫爺掌控這後院。”

“奴婢告退。”清風臉上的表情帶上了幾分欣喜,連忙退出了房間。雖說胤禛的面容依舊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她卻感覺到了爺還是向着福晉的。

也是,這貝勒府之中,除了她家主子,誰還能擔當的起這福晉之位。那些包衣奴才,爬到側福晉的位置已經是頂了天了。還敢窺視福晉的位子,真是自不量力。

胤禛将一杯茶水喝完,終于起身走出了書房,徑直向着烏拉那拉住的地方走去。

······

······

☆、清朝·雍正帝孝敬憲皇後(二)

清風盡職盡責的守在烏拉那拉的床邊,原本應該守在這裏的蘇嬷嬷急匆匆的回府了一趟。大概是去告訴費揚古老爺和夫人,福晉已經醒來的消息。

現在福晉的身邊可不能少了人,伸手幫烏拉那拉撚了撚被角。福晉好不容易有了康複的樣子,切不能再着了別人的道。雖說她一個奴才做不到什麽大事,但是不讓人随意打擾福晉休息還是做得到的。太醫可是說了,福晉這次是傷了根本的,一定得照顧好才行。

極為規律的腳步聲響在她的耳畔,原本一直盯着烏拉那拉面容的清風連忙擡頭,看到來人的面容之時連忙下跪行禮。眼眸中詫異的神色幾乎沒有辦法掩飾,但更多的是幾分自責。她怎麽能夠在福晉身體虛弱的時候走神。以至于沒有聽到門外小太監的通報?

胤禛擡了擡手示意她可以起身,視線則看向了在床上躺着的人。因為并不是夜晚,床幔沒有落下。陽光從窗口映射到房間中,照耀着這一室的鮮紅更加的奪目。這樣鮮豔的顏色,趁着床榻上那本就蒼白的面孔更顯得憔悴,甚至看着有幾分透明感,虛無的一碰觸便會消失在指尖。

“爺,奴婢這就喚福晉起身。”注意到胤禛的視線,清風想起來這位主子最重規矩。福晉因為身體抱恙沒有迎接也就罷了,現在在床上躺着,而讓爺在一旁站着,實在是太不合規矩了。

“不必,你家主子身體抱恙,就讓她好好休息幾日。”胤禛開口,低頭将烏拉那拉此時的神色盡收眼底。五官雖然不能說是極為精致,但是也恰到好處,讓人看上去十分舒适。那平日裏顯得溫柔大度的面容,此時也不見了往日的雍容。眉頭微微皺起,讓她整個人都帶上了幾分柔弱的氣息。只是,不知道她皺眉的原因是為了放手的權利,還是為了已經逝去的孩子。

他已經很久沒有專注的看過烏拉那拉的容顏,甚至記憶中還是那副稚嫩的樣子。總是帶着淺淺淡淡的笑容,靜靜的看着他。每次他回頭的時候總能夠看到一個笑容,似乎沒有能夠讓她發愁的事情。雖說不能算有多麽·寵·愛,但是對她這個嫡福晉,他還是格外滿意的。

只是卻沒想到,她是如此看重權利之人,甚至重過自己的親生骨肉。讓他不由的想到了宮中那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女人,那段無法挽回的母子情。他那麽嚴厲的訓斥,未嘗沒有遷怒的原因在裏面。正因為此,他此時才站在這裏。他想着若是烏拉那拉氏知曉了他來過,也能安心一些。

仔細追究起來烏拉那拉也沒什麽大錯,既然她看重權利,若是再有了嫡子嫡女他就照拂幾分便是。她是他胤禛的福晉,這府中的權利也應該由她掌管。

在床邊呆了一會兒,胤禛轉身離開了房間。烏拉那拉氏并沒有醒來,他呆在這裏也沒有意義。倒不如回到書房繼續處理政事。

他并不知曉,在他轉頭之後,原本應該睡去的人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看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輕微的響聲之後,他的身影在房門的遮掩下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

烏拉那拉在睜開眼睛的瞬間是欣喜的,只是看到的确實那人漸行漸遠的身影。那聲音極為細小的‘爺’,被房門發出的聲音掩蓋。

随後便想到了什麽,一雙明亮的眸子便漸漸黯淡了下去。已經病了兩日,爺從未踏入過這間房,只不過是交出了這府中的權利,他便來了。她還能再期待什麽?被重新放在棉被之下的手,不由的收緊。指尖帶出的幾分疼痛,讓她甚至感覺到了幾分窒息的味道。

閉了閉眼睛,掩下了不應該屬于‘愛新覺羅·胤禛嫡福晉’這個身份的苦痛,手指也慢慢松開。唇邊自然而然的帶上的笑意卻有幾分僵硬,似乎放棄般放平了唇角,現在并沒有外人,所以也就不需要那賢惠大度的面具。面無表情的面龐,帶着幾分難以言語的悲哀。

“福晉,您醒了。”清風将胤禛送出房門之後轉身便看見烏拉那拉伸手想要做起來的樣子,連忙快步行走至床邊,将柔軟的枕頭墊在他的身後。“爺剛剛來過。若是您能夠早醒來一會兒,就能夠看到爺了。”

“那件事,你已經告訴爺了?”烏拉那拉的神色中并沒有欣喜的樣子,看起來仿佛越發的低沉。

“是····爺說,府中的事務暫時由李氏掌管。不過,等福晉身體好了,這府中的大權還是福晉的,您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養身體。”清風始終不見烏拉那拉的神情有幾分變化,聲音越發的柔和。“福晉放心,這李氏是包衣出身。無論怎麽,在這貝勒府中都越不過福晉去。”

李氏嗎?又是李氏。不過有爺在,只要她不犯太大的錯誤,李氏也不可能越過她去,這府中大權終究是要回到她手中的。她是這貝勒府的福晉,而皇室最忌的便是·寵·妾滅妻的醜聞。她自诩聰慧,卻還沒有清風看得清楚。

這次将這府中的權利交給她最不喜的人,應該是為了警示她吧。誰讓她牢牢的抓住權利,連自己的孩兒也不看一眼。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仿佛在一瞬間被抽幹了氣力一樣,烏拉那拉靠在枕頭上。她在這貝勒府中唯一能有的便是這‘嫡福晉’的名頭而已。

可是,就算是這樣,依舊放不下。所謂癡兒,大抵也不過如此。就算知曉這愛新覺羅家族中的男兒身上,或許根本沒有那份她想要的真情實意,也無法輕輕松松共的放手。

縱然這樣,依舊想要守着。而且,她也只能守着。皇家的奴才,哪裏有任性的權利?她的身後不止是她一人,就算是為了阿瑪、額娘,她也只有這麽一種選擇。

“嬷嬷呢?”烏拉那拉環視了一周,才發現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蘇嬷嬷沒在房內。對于這個已經被她當做長者的嬷嬷,她顯然是十分在意的。

“嬷嬷回府了。”

烏拉那拉點了點頭,她并沒有吩咐嬷嬷回府,不過也能了解嬷嬷的做法。一向她都不願讓費揚古夫婦太過擔憂她在這府中的生活,所以有什麽事情總是自己擔着。但是這次,就算她相瞞也瞞不住了。四貝勒的嫡子早夭,宮中恐怕的也有了消息。

“扶我起身。”烏拉那拉伸出手,雖說又休息了一會兒,她要比剛剛醒來的時候好上了幾分,但是全身還是酥軟無力,根本無法獨自行走。

“福晉,您現在身體虛弱,應該好好躺着。”清風連忙搖了搖頭。

“我想去弘晖房裏看看。”烏拉那拉的聲音帶上了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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