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的爺并沒有怪罪,反而讓福晉多睡了會兒···
蘇嬷嬷進入房間,輕柔的喚醒了自家福晉,看着她身體上的痕跡,面上的喜意毫不掩飾。只是···可惜了福晉無法再生育,否則說不定她還會再有幾個小主子。将心中徒然升起的那一絲遺憾壓了下去。總之,對于這後院的女子來說,能夠得到爺的·寵·幸與·寵·愛都是極好的。
烏拉那拉的面頰帶着一絲紅暈,那因為生病而出現的蒼白似乎也消散了幾分。
“福晉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蘇嬷嬷見她如此,輕聲調笑。
實際上,劉莉對昨日的事情并不了解。在擋在床鋪上的瞬間,她便仿佛被一股柔和的金色光芒包圍。整個人仿佛身處在一個虛幻的金色空間之中,沒有其他的色澤。溫和的仿佛在母體中一樣,讓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她重新掌控這個身體,一切都已經終結,連一絲不适的感覺都沒有。顯然,這次又是那系統護住了她。
“嬷嬷還不快伺候我梳洗?!”烏拉那拉板起臉,心間沒有欣喜,這時候她應該是悵然若失居多。若是再因為他的若即若離,陷得更深更徹底。烏拉那拉氏還會有走出去的可能嗎?她在這貝勒府中,除了那還存留的一絲理智,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而這一絲理智,卻是她竭盡全力的維護,無法忍受失去的東西。
“奴婢省的。”蘇嬷嬷間烏拉那拉板起臉來的樣子,那面上的紅暈讓她多了幾分小女兒的嬌态,看起來煞是惹人注目。心中帶着幾分寬慰,只要能夠重新看到主子這副模樣,就算要她的命,她也認了。
蘇嬷嬷拿起自己帶進來的福晉正裝,小心翼翼的攤開,為烏拉那拉穿上。
烏拉那拉看着梳妝鏡中的人。這是她自生病之後第一次穿上了皇子福晉的正裝,大紅色的衣物,精致的繡紋,處處彰顯着貴族的奢華與尊貴。那宮廷女子常常梳着的小兩把頭,倒也是別有一番味道。頭上的钿子,金色中帶着點點珠翠,紅色也是比不可少。當真與她這些時日裏的裝束有很大不同。
梳妝完畢之後,烏拉那拉便與胤禛踏上了前往宮中的馬車。皇宮之內,甚至連行走都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花盆底與地面輕觸的每一分力道,都要掌控的完美,才能走出最佳的禮儀。
烏拉那拉與胤禛的母親德妃烏雅氏聊了一會兒,但是言語之間不難感受到烏雅氏對她的幾分疏離。在下了朝的胤禛來請安的時候,這份不喜也就更勝。烏雅氏與胤禛不睦,大概是皇室中人公開的秘密了,所以她并不奇怪。
烏雅氏果真是告訴了兩人要有新人入府,這是早就有準備的事情。就算烏拉那拉氏心中有那麽一絲嫉妒,也很快消散。彼此口不對心的寒暄了一會兒,兩人也就離開了皇宮。
烏拉那拉跟随在胤禛的身後向宮外走去,因為沒有任何人注視,周身的溫柔散去了幾分。明明身體還是那具身體,衣着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卻将雍容的華服穿出了淡雅如蘭,翩然如仙的感覺。
她的視線在接觸到那朱紅色的城牆之時有幾分停滞,在她看來這仿佛是一個巨大的牢籠一般。無論是哪一朝,哪一代。
“跟上來。”男子低沉的聲音傳到她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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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那拉快步跟上了胤禛的腳步,一身溫柔的氣息再次回到她的身上。兩人并肩而立,胤禛不知為何突然牽起了她的手,長長的衣袖掩蓋了十指交握的手掌,只有那溫熱觸感證明這不是她的錯覺。
“無論那院中有多少人,嫡福晉就只有你一個。”
聽到胤禛說出這樣安慰性的話語,烏拉那拉有幾分詫異,他莫不是将她刻意放慢的腳步當做了嫉妒。明明只不過是···放松而已。擡頭看着胤禛的側臉,刀削般的冷硬弧度,讓她唇角勾起。
這是烏拉那拉将要執手一生的人,無所謂愛與不愛。
她是他的嫡福晉,唯一有資格與他站在一起的人,無論喜或不喜。
烏拉那拉心中釋然,心安理得的享受掌心的溫度。放下心中已經注定沒有任何結果的追逐,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她都是很好的選擇。她開始,不再為他難得的溫柔動容,因為那不是她要的愛情。
愛新覺羅·胤禛要的是一個稱職的嫡福晉,烏拉那拉·容雅想要做一個稱職的嫡福晉。
如此,甚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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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雍正帝孝敬憲皇後(六)
從宮中請安回來,府中的事情胤禛便已經安排的妥當。李氏這段時間記下的賬務,也交到了她的手上。身體痊愈,自然而然的也就開始了府中女人每日對她的請安。只要是見面,側福晉李氏便沒有安生的時候。那些明諷暗嘲她都聽在耳邊,卻沒有記在心中。只是在這那一次次的諷刺之中,她對胤禛的情感便被不斷的消磨。
李氏這麽一個包衣奴才出身的側福晉,在這府中的仰仗,也就是他的·寵·愛了。只是這唯一的仰仗太過強大,甚至有時連她這個嫡福晉都不得不暫避鋒芒。
烏拉那拉越是不為所動,李氏便對烏拉那拉越是警惕。雖說原來她為了維持嫡福晉的形象,就算是多麽嫉恨她,也只能夠隐而不發,但是那眼眸中的冷硬與憤怒是騙不了人的。但是現在,那雙眼睛中太過澄澈,澄澈到沒有任何的負面情感。
這,怎麽可能?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将這歸結為,經歷了那麽打的變故,烏拉那拉的手段又漲了幾分。李氏唇邊的笑容越發的真摯,就算是嫡福晉又能怎樣,還不是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雞。這次她能夠要了大阿哥的命,下次她便能夠要了她的命。她這個嫡福晉,可沒有大阿哥的命尊貴。
精致的五官偏偏帶着那清風拂柳般柔弱的氣息,一個細小的動作便可見那被包裹在粉色衣物下的身子是如何的妖嬈多情。這般動人的模樣,讓周圍的女子們都不由的嫉妒。也難怪,這李氏能夠得·寵·那麽久。
只是,若是這後院之中以色侍人,憑借男子的·寵·愛,又能得幾日新?
幾日之後,一頂小轎便從四貝勒府側門擡入。烏拉那拉看着一個方向,那裏還是她命人整理出來了一個院落,讓新人入住。此次被指給胤禛的人,是一個格格。
康熙43年,鈕钴祿氏入藩邸。她是雍正王朝最大的贏家,未來乾隆帝的生母。
“福晉,傳晚膳吧,爺今日應該不會再來了。”蘇嬷嬷有些悵然的說道,難得最近爺與福晉朝夕相處,眼看着都比得上福晉剛剛嫁入府中的時候。誰料,這個時候府中卻入了新人。想來福晉是早有準備了,否則這兩日也不會頻繁的失神。這秀女大選,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
“傳。”烏拉那拉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動作不緊不慢的進食。鈕钴祿氏最終會走到哪一步,都與她沒有任何關系。誰勝誰負,誰是誰非,她要的不過是一顆帝王的真心。為此她入戲出戲,仿佛徘徊在兩個世界之間。
第二日烏拉那拉接受了鈕钴祿氏的敬茶,鈕钴祿氏雖說是滿人,但是只是鑲黃旗。面容也算不上多麽精致,帶着滿族女子特有的爽朗氣息,看起來倒是一個極為規矩的。不過,烏拉那拉既然身為嫡福晉,對剛剛入府的新人基本訓誡還是要有的。
烏拉那拉的面容與氣質都趨向于柔和,不過在板起面容來的時候,也是有幾分威嚴的味道。更何況,這不是第一次進入府中的人,她做起這套來也熟門熟路。無非是進了這府中,就好好服侍貝勒爺。原本的烏拉那拉或許還會委婉的說一些讓新人老老實實的話,她這裏便直接省略了過去。
鈕钴祿氏的反應倒也是中規中矩,只是那眼眸中時而閃過的精明,讓烏拉那拉看在眼中。果真,她并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毫不在意的看着李氏試探着鈕钴祿氏,甚至還有幾分想要拉攏的意思,嘗過了掌控這貝勒府的好處,她顯然有些難以放手了。烏拉那拉心中不以為然,她這嫡福晉的位置,還是相當的穩當的。
端坐在首位,百無聊賴的看着面前杯中的茶水,唇角笑意妍妍,眼眸甚至帶着幾分慵懶的味道,卻偏偏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衆人呆在房裏,說着一些沒有營養的話,但是卻沒有人離開。近日爺下朝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來福晉這邊,她們怎麽可能錯過這個機會。雖說新人剛剛入府,至少有三日的·寵·幸。但是,這時被爺看上了,說不定新人的新鮮期過去之後,受爺·寵·幸的就是自己了。
胤禛也果真如衆人猜測的那樣踏入了房間,看到這一室的莺莺燕燕,也在意料之內。伸手扶起下跪請安的烏拉那拉,以顯示自己對她這位嫡福晉的尊敬。與她同坐在首座之上,中間隔着一個茶桌,當真是并肩而立。
那些自持着美貌的女子不斷的彰顯自己的存在,得到的卻是胤禛越發不耐的表情,以及原來越強盛的冷氣。那些別有心機的女人,看到這副模樣,該散去的也就散去了。很快,這房內便只餘下了幾人。除了烏拉那拉與胤禛之外,還有兩人身邊貼身的奴才。
“容雅看着這鈕钴祿氏品貌如何。”胤禛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麽心思這般問了一句,這品貌如何豈是一個嫡福晉能夠随意評價的。
“額娘親自過目了的人,當然是極好的。”烏拉那拉這般說了一句,似乎感覺自己的回答并不會讓眼前的人滿意,“妾身看着,這鈕钴祿氏很有滿族女兒的氣勢,不驕不躁,中規中矩。”
“難得容雅能夠這般評價一個格格。”胤禛感覺自己心口有幾分氣悶,但是偏偏又不知曉自己在煩躁什麽。嫡福晉不嫉不妒的掌管後院,不是他一直以來期望的嗎?烏拉那拉一直以來都做的很好,甚至在病愈之後做的更好。
“妾身與鈕钴祿氏接觸的也不多,評價或許有幾分偏頗。”
胤禛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心中那煩悶的氣息卻是無法散去。将奴才們奉上的一杯清茶飲盡之後,轉身離開了房間,去了書房。據說在書房發了不小的火氣,當真是‘喜怒不定’。
“福晉為何如此誇獎那鈕钴祿氏,雖說她是個滿人。但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格格而已。”蘇嬷嬷有幾分的不忒,她的主子這是漲他人士氣。
“嬷嬷,我是這府中的嫡福晉,就要有嫡福晉的樣子。那些拈酸吃醋,惹人懷疑的話就不便多說了。”烏拉那拉唇邊帶着幾分溫柔的笑意,話語中卻是字字誅心。“這是爺的考驗,若是我過不去,說不定我這嫡福晉就會慢慢的有名無實了。”
“怎麽會?”蘇嬷嬷驚呼了一聲。
“為何不會?否則爺今日怎會專程來這裏問我這麽個問題。不過是一個入府的新人而已,就算是花容月貌也不至于在一日之內就把持了爺的心。”烏拉那拉垂了垂眼簾,聲音有幾分飄渺,“想來是我未見弘晖最後一面,寒了爺的心。若不是因此病重,或許連這最後的機會都沒有。”
蘇嬷嬷回想着這些時日那位爺的做法,還真是越想越那麽回事。雖說爺經常在福晉生病期間探望,但是兩人最多的不過是面對面的飲茶,甚至是相望兩不語。而且,爺這些行為來的也的确是有幾分詭異。
同一件事,從不同的角度想,便是完全不同的答案。蘇嬷嬷原本認為那些是貝勒爺對自家主子的尊重,現在想想,卻是再令人心寒不過的試探。想到她這幾日來的沾沾自喜,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她可是萬萬不能拖了福晉的後腿!
“嬷嬷不必擔心,爺要的是個稱職的嫡福晉,我便做一個稱職的嫡福晉便是。沒有了弘晖,這争争搶搶的還有何用?”烏拉那拉把玩着一串佛珠,心底酸澀的味道升起,如同那份感情一般,不轟轟烈烈,卻是綿軟卻流長。不過,總會消逝的。
“福晉能夠這樣想就好。”蘇嬷嬷見烏拉那拉的眉宇間沒有半點勉強,顯然并不是沖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大阿哥這一去,倒是讓福晉成熟了些。
“嬷嬷,以後我會是一個稱職的嫡福晉。”烏拉那拉語氣中帶着堅持。
“主子,奴婢自然是相信你的。”蘇嬷嬷的稱呼是主子,而不是福晉。言語間的信任近乎于盲目。
胤禛在鈕钴祿氏院子裏呆了三日之後,第四日便宿在了烏拉那拉房裏,當真是給足了她面子。之後胤禛便如同往日一般,雖說不上真正的雨露均沾,也稱得上是格外祥和。至于有哪位會多上幾日,有哪位會少上幾日,這都是不可避免的。
其間鈕钴祿氏當真是應了烏拉那拉的話,中規中矩,格外的守禮。讓原本将她當做眼中釘的人也歇了心思。
=====時間加速=====
一年又一年過去,烏拉那拉與胤禛兩人仿佛有了默契一般,一個當着最稱職的嫡福晉,一個給足了她嫡福晉的面子。每日,依舊喜歡在她院裏用晚膳,兩人相處倒是越發的融洽自然。
康熙四十八年,胤禛被封為雍親王。此間朝堂混亂,太子諸皇子為謀奪皇位争鬥不斷。胤禛信奉佛教,甚至自稱‘天下第一閑人’。極盡孝道,暗中卻已經與年羹堯等人有了聯系。
康熙四十九年,胤禛染上了時疫,原本烏拉那拉要為他侍疾,卻被拒絕。烏拉那拉将自己抄錄的一本佛經贈送于他,佛經的封面帶着幾絲不易察覺的金色暗紋。雖說歷史上曉胤禛絕不會有事,卻不知道歷史會不會被改變。她的存在,本身便是不遵從歷史。所以,她用自己的力量給予了守護。
最後還是如同史上記載鈕钴祿氏留在胤禛身邊,而在侍疾結束,回府之前便傳回她已有身孕的消息。
烏拉那拉面帶微笑的迎接他們回府,仿佛未看到胤禛那隐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微不可查的愧疚,或許這一絲薄弱的情感,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時間是感情最大的消磨器,同樣也是最有效的增幅劑。
同年十月,側福晉李氏之子,二阿哥弘昀殇。這其中是否有什麽關系,就不為外人所知了。那擁着她唯一的兒子弘時潸然淚下的人,眼中明明滅滅的卻是仇恨的光芒。
康熙五十年,雍親王府格格鈕钴祿氏誕下一子,名為弘歷。
同年,雍親王府格格耿氏誕下一子,名為弘晝。鈕钴祿氏與耿氏換子撫養。
康熙五十三年,又是新的一年。時值九龍奪嫡最瘋狂的時期,胤禛雖在治理黃河方面有功,頗得康熙心意,但在軍事方面依舊較為薄弱,年羹堯态度并不算明确。
胤禛親自跪求聖旨一封,封年羹堯之妹年氏詩韻為側福晉。
聖上準。
這也當是喜慶的一年。烏拉那拉抄寫着佛經,耳畔蘇嬷嬷仿佛是在為她講故事一般說着那外界的留言,言語間仿佛與她們沒有任何關系。唇邊笑意勾起,心中再也無法升起一絲波瀾。
‘側福晉年氏極為貌美,甚得雍親王之心,特此在聖上面前求娶。’
求封側福晉,當真是極大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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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雍正帝孝敬憲皇後(七)
縱然年氏是以側福晉的身份入府,在古代來講始終也不過是‘妾’而已。雖然比格格所帶的嫁妝多了幾分,排場也大了一些,但是終究是不能夠穿鮮紅色的喜服。轎子也不可能從正門進入,甚至連拜堂都沒有。這些嫁給皇子的人,表面上看起來風光,卻連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都不完美。
當然,要除了如同烏拉那拉這般身份高貴的女子。只要不是被帝王收入後宮,她們應有的誰都無法奪走。
蘇嬷嬷為烏拉那拉披上了一身鮮紅的衣襟,連頭飾上都特意選了帶了上等瑪瑙石的紅色首飾。看來是想要給那位側福晉一個下馬威。縱然是親王爺親自求娶的又怎樣,終究不過是不能穿正紅色的側福晉而已。
烏拉那拉看着今日自己這副裝扮,便了然了蘇嬷嬷的想法。雖說她對爺的愛情再也沒有任何的奢望,但是這嫡福晉的位置卻是她必須要有的。無論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她身後的費揚古夫婦,以及那些家族中的人。所以,她對蘇嬷嬷的做法是支持的。
一身紅衣映襯着烏拉那拉始終帶着幾分蒼白的面容,倒是平添了幾分生機。那脂粉越發掩蓋不住這具身體的虛弱,不過這般已經過了近十年,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起身走向了外室,那些女人們,現在應該在那裏等着了。對于現在這個後院,烏拉那拉還是很滿意的。至少這些年,無論她們是怎樣鬧,都沒有鬧到自己眼前。
烏拉那拉坐在首位上,看着下方那穿着一身水色衣襟的陌生少女。這定然便是今日的主角年氏,那個霸占了雍正帝十幾年·寵·愛的女人。水色是極易襯托出溫柔的顏色,也同樣是極易襯托出柔弱的顏色。烏拉那拉喜歡水色是因為她一身溫柔的氣息,而年氏選擇水色顯然是為了展示她的嬌弱。
她是一個極容易讓人升起保護欲的女子,巴掌大的小臉,精致的五官。眼睫輕輕顫動時便如同受驚的鳥兒一般,讓人想要捧在手心安撫。不似李氏那般扮裝着柔弱,實際上是個妖嬈惑人的女子。年氏的柔弱無論是面容還是身軀仿佛都能夠輕易展現出來。倒是一朵仿佛離不了保護者的菟絲花。只是···不曉得這是不是一朵霸王花。
雖說年氏是側福晉,不過在烏拉那拉面前依舊沒有什麽特殊待遇,該走的程序要走,該說的話也要說。喝下了年氏奉上的清茶,對上那一雙如同受驚一般很快便偏離的眼眸,雖說只是一瞬間,但是也難掩其中的精明與野心。
年羹堯将軍的妹妹,豈是沒有絲毫爪牙的?而且這年氏的身體倒不如傳言中的那般柔弱,面頰紅潤的比她這具身體都要好上幾分。
烏拉那拉勾起了唇角,讓年氏入座。一左一右兩位側福晉,其間的暗潮洶湧讓她的心情不錯。小太監尖銳的聲音打破了房中那或是交談或是暗鬥的場景,能夠讓衆人收回心神的也就只有這座府邸的主人了。
衆位女子離開座位,在烏拉那拉的帶領下行了禮。而此次烏拉那拉不是唯一一個得到胤禛親自扶起待遇的人,剛剛進府的年氏同樣得到了這個殊榮。
胤禛做出這個動作之後,下意識的便去看烏拉那拉的表情。依舊是那猶如面具一般的溫和笑意,甚至在對上他的眼眸時依舊澄澈無比,沒有一絲的嫉妒,甚至是沒有一點的負面情緒。心下有幾分欣慰,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酸酸澀澀的感覺,他并不陌生。熟練的掩下了自己眼眸中的情緒,擡手讓跪着的女人們起身。
他這樣的殊榮明顯的讓年氏有了欣喜的神色,少女的甜蜜與羞澀展現在面頰上。而其他人的面色便各自不一了。
烏拉那拉倒是猜不透胤禛的想法了。他這樣做,不知曉是·寵·着年氏,還是将她故意推到那風口浪尖上。
依舊如往常一樣,胤禛與衆位女人坐了一會兒便讓她們散去。只留下烏拉那拉一人,連自己新·寵·那明顯的期待視線都忽略不計。
胤禛手指撫摸着茶杯的邊沿,良久不曾言語。
“朝中的事是忙不完的,爺切不可讓自己太過勞累了。”烏拉那拉從胤禛的手中拿過那早已經空了的茶杯,将裏面斟滿茶水。
“嗯。”胤禛接過冒着熱氣的清茶。他知曉自己今日的氣色并不好,不僅僅是因為朝中的事情太多,更是因為這剛剛進府的年氏。為了得到年羹堯的幫助,他定然會·寵·着她。她若是個不安分的,恐怕這後院便不平和了。甚至會威脅到容雅的地位···
胤禛喝了一口茶水,一起走過了那麽多年。他不得不承認,烏拉那拉氏·容雅在他心中是特殊的。他自己都不知曉她對他來說到底有多麽重要。只是只有在她的身邊,他能夠真正放松下來,仿佛什麽東西都可以暫時放下,就如同那佛經中所說的淨土一般。而面對別的女人的時候,便會不自覺的想起她。
仿佛中了某種毒一般,并不傷人,卻無法割舍。
“最近這府中事,怕是要勞容雅費心了。”
“這後院中的事情本就是妾身應當做的,爺只需要安心的處理朝堂上的事情便好。”烏拉那拉依舊是這般體面的回答。
坐了沒多大會兒,胤禛便去了書房。最近自己那幫兄弟出手是越發的無所顧忌了,而他···握着佛珠的手指緊了緊。他的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一身黑衣的人,整個隐藏在房間的陰影之處。
愛新覺羅·胤禛,謹慎且多疑,所以他創立了粘杆處。一個可以隐于暗處的爪牙,雖然創立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已經不可小觑。
很快烏拉那拉便知曉了胤禛為何要說這後院之事要勞她費心了,最近她可沒少聽了女人們拈酸吃醋的話語。
雍王府後院的平衡因為年氏的到來被打破,除了初一十五依舊宿在福晉處之外,其他時間幾乎都在年側福晉那裏。連李氏百試不爽的阿哥攻略也沒有任何作用,說是弘時生病,能夠去她院子裏的也只有那滿臉胡須的太醫。
甚至有人傳言,若是這年側福晉生下了小阿哥,定然能夠越過福晉去。
烏拉那拉聽到這個消息,也只不過是一笑而過。若是她真的有了些動作,便會如了某些人的院。譬如那一直喜歡利用別人将自己隐在暗處的鈕钴祿氏,譬如失去了弘昀之後便仿佛平息下來的李氏······
她能夠坐得住,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坐得住。還是有人對年氏出手了,而且還是讓人不孕的藥物。不過這藥物沒有下到食物裏不說,還讓太醫查出了年氏已經有了身孕。而那下藥的宋格格,則被軟禁在自己院落裏,而且是無期限的軟禁。
烏拉那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抄寫佛經,她筆下的字經過了歲月的磨砺越發圓潤。“年側福晉倒是個有福的,既然她有喜了,就派人多幫襯着點。爺的後院一向不豐,這是件大喜事。”
“奴婢曉得。”現在的蘇嬷嬷以及她身邊的清風等比較信得過的奴才宮女們,都知曉自己這位主子是說什麽就是什麽。也不願意再卷入那後院争鬥裏去,她們不需要的聽到什麽還要在腦袋裏轉上那麽一兩圈,思索主子說話的意思。
蘇嬷嬷和清風看到這突然來的胤禛連忙下跪行禮,還沒等她們跪下,胤禛便開口。“你們都退下。”
“爺怎麽沒有讓小順子他們通報一聲?”烏拉那拉放下手中的毛筆,下跪行禮之後,這才詢問道。胤禛很少不讓太監通報直接進來,說他重規矩可是一點都不差。
“年側福晉有喜了。”胤禛并沒有回答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臉,臉上卻依舊看不出喜怒。
“妾身剛剛聽嬷嬷說了,這是大喜事,妾身會幫襯幾分,讓年側福晉的孩子平安生産的。”烏拉那拉聽到這句,似乎連表情都莊重了幾分,能夠輕易看出她對這個孩子的重視。
“年側福晉被人下毒,才喚了太醫。”
“是誰敢謀害爺的子嗣?!”烏拉那拉的面孔上倒是染上了幾分薄怒。
“是宋格格。”
“宋格格?”烏拉那拉一愣,對于這位伺候胤禛年限很長,卻一直不得·寵·的格格她顯然沒有太大的印象。正是因為沒有印象,所以才更加詫異。“她大抵是被人陷害了吧,怎麽說也是跟了爺這麽多年的老人了。宋格格不會這般沒有分寸。”
“下藥的是她的人。只是這下藥主使卻不一定是她。”
“爺既然這般說,定然已經知曉下藥的人了。”
“查到的所有證據,都說下藥之人是容雅。”胤禛眯了眯眼眸,只不過是表面證據而已,真正下手的人是誰,他早已經知曉。
烏拉那拉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眼睫似乎也有幾分顫動。“爺,也認為這下藥之人是妾身?”
“不,就算會是這府中任何人,卻獨獨不會是你。”胤禛毫不掩飾他對烏拉那拉的信任,仿佛安撫般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比起年側福晉肚子裏的孩子,爺更想要一個嫡子。”
“······”
烏拉那拉看着說完這句便徑直向外走的胤禛,唇邊的笑容越發燦爛,那其中夾帶着的諷刺幾欲蝕骨。
愛新覺羅·胤禛,這是專門來提醒她不要着了這府中人的道嗎?
真是···可笑,亦可悲。
☆、清朝·雍正帝孝敬憲皇後(八)
“福晉,爺對您說了什麽?”蘇嬷嬷有些擔憂的詢問道,自大阿哥殇了後,福晉已經多久沒有如同此刻這般失态。
“沒什麽。”烏拉那拉收斂了眼眸中明顯的諷刺,笑容溫順優雅,聲音更是如同那黃鹂低鳴般悅耳。“爺只是說,比起年氏側福晉的孩子,他更想要一個嫡子。嬷嬷你說,爺的這個心願我該不該幫着實現?”
蘇嬷嬷心跳仿佛停滞了一般,“我的主子唉,你萬萬不要想不開啊。”主子早已經失去了孕育孩子的可能,若是雍親王想要個嫡子,就只有主子離開人世,讓其他的貴女承了主子這嫡福晉的位子。在這皇室之中,嫡福晉可不是說廢便能廢,至少要有那麽一個讓所有人都認同的理由。
“嬷嬷,我怎會想不開呢,只是覺得可笑而已。”烏拉那拉唇角帶着一絲笑容,仿佛呢喃般的說了一句,“若是爺知曉了真相,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反應。”
“······”蘇嬷嬷打了一個冷顫,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府中的這位爺可一向是行動派。他既然想要一個嫡子,豈會沒有絲毫動作?
蘇嬷嬷想過胤禛會動手,卻沒有想過會那麽快。第二日太醫不僅為那有孕的年側福晉查看了身體,開了上好的養胎藥物。還要為所有的女人把一把脈,調養一下身體,以便能夠更好的為皇室傳承血脈。
不似蘇嬷嬷有幾分慌亂的樣子,烏拉那拉放任着太醫為她把脈,這太醫自然還是她一想到熟識的那位湯太醫。只是就算在熟悉,在利益與性命面前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她知曉,現在的胤禛想要查這府中的什麽隐秘,就沒有查不出來的。他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愛新覺羅·胤禛,十年的時間,足以讓他羽翼漸豐。到如今,不輸于任何一人。
太醫臨走的時候看了烏拉那拉一眼,欲言又止,想要提醒上一句。只是,看到她那副仿佛不在一般,拿起一旁的毛筆抄寫着佛經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只不過是幫府中的女人調養一下身體而已,雍親王府子嗣一向不豐,有這個想法是理所當然的。
很快他已經調整好了心态,開始想着應該用怎樣的補藥幫助福晉調養身體,福晉的身體,是越發的虛弱了···剛剛走出烏拉那拉的院落,他便看到雍親王身邊的親信,蘇培盛向他走了過來。
“湯太醫留步。爺有事想要詢問一下湯太醫,還請太醫随奴才走一遭。”蘇培盛雖說是個奴才,但是卻是雍親王身邊最值得信賴的奴才。所以這行禮倒是可以免了的,就算蘇培盛要行禮,這湯太醫恐怕也沒有那個膽子接受。
湯太醫跟在蘇培盛的身後,心下有幾分忐忑。實在是太過湊巧,他剛剛從福晉房中出來,便看到了這蘇公公。除了懷孕的年側福晉之外,李側福晉還有格格們哪裏,他還沒有去。“不知道蘇公公是否知曉,王爺此番接見微臣所因何事?”
“能夠讓爺上心的自然只有這府中的子嗣問題了,湯太醫不必擔憂。”蘇培盛自然不會吝啬給對方一個定心丸。只是,不是那側福晉年氏肚子裏的孩子,而是嫡福晉···若是嫡福晉有了身孕,在這雍親王府,才是真真的大喜事。
湯太醫點了點頭,腳步也穩了幾分。今日為年側福晉請平安脈一切安好,想着最好的說法。心下也不由的感嘆一句,這年側福晉果真是得雍親王的·寵·愛。不僅親自請聖旨冊封,這到府中之後更是榮·寵·之至,幾乎是專·寵·一人,也真是有福之人。
胤禛看着自己面前攤開的佛經,原本他是要處理皇阿媽交給他的政務的,卻不料怎樣都無法沉下心來。與其強行的處理那些事情,交上一副不滿意的答卷給皇阿瑪,倒不如聽一聽那太醫的診斷結果。
雖說他并沒有專·寵·容雅,但是在年氏到來之前,一個月在容雅房裏的時間也至少有那麽六七天,比起李側福晉還要多上幾日。只是,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