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裏逃生
落日餘晖揮灑在湖面片片金光,湖中漁船蕩漾,湖邊群山環繞,只留了遠方一個看不到湖水盡頭的缺口吞噬着只剩一輪的太陽。山腳下是一個僻靜的小山村,村不遠處是些農田,田間裏忙碌着零零散散的村民,翻鏟着金色玉米地裏的雜草。張屹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望向家的方向。
不遠處村莊裏炊煙袅袅,已有幾點燈火初上村頭,已是黃昏時分,準備收拾着家夥回家吃飯。
“媳婦,我回來了”張屹斌一邊用膀子擦着臉上的汗水一邊進屋朝小翠說道。
“阿爹”一個嬌嫩的聲音喊着,這是張屹斌三歲的兒子叫張小虎,小名“虎寶”,一雙精靈般的大眼睛,瓜蓋式的發型,活似一頑皮的小精怪。
虎寶一見阿爹興奮丢去手中的木制寶劍,蹒跚地跑向張屹斌,張屹斌順勢敞開黝黑壯實的雙臂一把抱起了虎寶,用胡子撫拭着虎寶稚嫩的臉龐。“阿爹,紮人”邊用小手捂着小臉,邊扭頭閃躲着張屹斌的絡腮胡子,咯咯地大笑着。
“瞧你爺倆,像多日不見的,要開飯了,快去洗把臉準備吃飯了”小翠翻炒着大竈裏的菜肴,背對着張屹斌說道。
小翠不是那種漂亮的媳婦,卻是溫柔賢惠的好媳婦,起碼在張屹斌的眼裏。她穿着一件洗得發泛白的紅底麻點村姑服,青色的大補丁褲,忙碌在用泥巴和成的土竈前,生活異常簡單艱苦,但卻有天倫之樂的幸福。現在正值日本侵華戰争,雖然還沒有危及到這個僻靜的小村寨,但全國的戰亂,人們也不免有些擔心,成天也是提心吊膽,害怕可恨的日本人毀了這谧靜的世外之地。
“虎寶,多吃點,吃完早點上炕睡”小翠一邊給虎寶夾着不知名的野菜,一邊叮囑着虎寶。
“嗯”虎寶狼吞虎咽着含糊答道。
“慢點吃,別噎着。”
環顧這個只20平米的土壁茅草頂的小屋,大堂有一張用幾塊松板釘成的飯桌,周圍圍着幾張木板凳,門的一側是一張土竈,土竈旁有一口大水缸,門另一側散落着些農具。裏屋是用泥土搭成的土炕,炕邊沉睡着一個破舊的沒有門簾大衣櫃。一家三口就在這個簡陋的土屋裏其樂融融的生活。
吃過飯,小翠收拾着碗筷,張屹斌幫虎寶簡單的清洗一番把虎寶抱上了裏屋炕上,搖着一把破蒲扇哄着虎寶入睡。不一會兒,虎寶就朦朦有了睡意,眼睛一睜一閉可愛極了。張屹斌放下破舊的帳子,來到堂屋看了看正在煤油燈下縫補的小翠,順勢蹲坐在小翠身後,一把從後抱住小翠的水蛇腰。
“啊,不怕針紮到啊你”小翠一驚,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朦胧閃爍的燈火中也能看到小翠那面如桃花般的羞澀。
“我想了 ......”張屹斌撒嬌道。
“別吵到虎寶了”小翠小聲說道。
“那我們去老地方”張屹斌賊笑道。
Advertisement
“去看下虎寶睡着了沒?”小翠吩咐着張屹斌。
張屹斌輕輕地走向裏屋,看了看酣睡中的虎寶,嘴角又露出淺淺地壞笑,慌忙出了裏屋,一把拉着小翠的手奪門而出,顧不上吹滅了桌上的煤油燈,一路小跑來到了自己家的高粱地……
夏夜,皎潔的圓月溫柔灑在大地上,山間蜿蜒的小溪淺唱低吟地奔向它們夢想的江河湖海,田間蛙聲此起彼伏,誓要唱出它們特殊的音符,漫天輕舞的螢火蟲流暢的在高梁地間劃着一條條夢幻的弧線,似乎在诠釋它們才是真正夜的精靈,遠處村落中的點點燈火呼應着這些夜的精靈,一起合演着山間田園小夜曲……
一切随着他們的纏綿慢慢安靜了下來,張屹斌久久趴在小翠身上不願起身。
突然天空響起轟隆隆的飛機聲,接着一聲巨響“砰”……
嗡嗡地耳鳴聲在久久回蕩,仿佛整個世界都變了樣。
張屹斌立馬跳起身來,提起褲子準備向村裏跑。“翠,快穿衣服,日本人打來了,我去救虎寶”。
說畢,慌忙就向村裏跑去,顧不上還在穿衣的小翠。大聲喊道“鬼子來了,鬼子來了……”。眼看就要跑到村口,身後突然又一個“砰”的巨響,張屹斌被炸得趴倒了地上,他驚恐地回頭,後面高粱地一片狼藉,焦黑的高粱梗在燒得沙沙作響,燃了整個夜。
“翠……”張屹斌撕心裂肺地大喊,眼淚奪眶而出,他迅速爬起身顧不得傷心向家裏跑去。
村莊裏戰火連天,燃燒着的茅草屋一片接着一片,大人的撕叫聲,小孩的哭叫聲混成一片,火光照亮了整個夜空。空中盤旋着幾架日機,持續地丢着炸彈。張屹斌慌忙地跑向家門口,撲通跪下地,抱頭痛苦,家裏的茅草屋已火勢洶湧。又一個炸彈嗖地落到了不遠處,張屹斌雙眼慢慢模糊,鮮血從頭部流了出來,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天下起了雨,雨水敲打在張屹斌的身上,他動了動手指,慢慢側起頭,艱難的爬起身來。火勢已被雨水澆滅了不少,只有點點餘火繼續蔓延着。突然身後來了兩個頭戴鋼盔,手拿刺槍的日本人,用槍柄狠狠地捅了一下張屹斌的背,又把他打得趴在了裏泥水裏。
“@#¥%……—*”一名日本人兇狠地說道。
兩名日本人,架着張屹斌的胳膀一路拖到了村中最高地的祠堂大院,這裏蹬坐着全村還活着的村民,十幾名日本人拿着刺槍站在其中。村民們啼啼哭哭,有的留着血,有的奄奄一息。張屹斌搜索着人群中,突然看到一個留着瓜蓋式發型的孩子大叫一聲“虎寶”。
重重的一槍柄又打在了張屹斌的頸肩部,又把他打趴在地,臉重重摔到了泥水裏濺起一圈泥花,眼裏已是通紅的血絲,嘴裏還含糊地喊着“虎……虎寶……虎……寶……”
“太君說了,你們這有共軍。如果知道誰是共軍,告訴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否則就全部帶走”一個頭發梳得油光可鑒,穿着日本軍裝的人模鬼樣地說道。
“說着地道的中國話,穿着他媽鬼子的衣服,就他媽一漢奸”張屹斌翻着眼仇視着那漢奸嘀咕道。
那漢奸昂首挺胸手背後面,一副狐假虎威的臭模樣,邁步而來惡狠狠地說道“你他媽就像一共軍”。
張屹斌一口濃痰吐向那漢奸,還夾雜着少許血水,吐到了漢奸軍靴上,仇視地罵道“漢奸”。
“我漢奸怎麽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漢奸一腳踩在張屹斌的背上說道。
“呸……”
“給我帶走,此人就是共軍”漢奸說道。猴着背跑向一旁站着的日本軍官面前,阿谀獻媚地說着“報告皇軍,這個人就是共軍”。
皇軍招了招手,示意将張屹斌帶走。兩日本人拖着張屹斌上了一輛裝甲車,由于身負重傷,眼前慢慢黑去,他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張屹斌被一盆冰冷的水潑醒。此時他雙手被綁縛在十字刑架上,雙手雙腳用繩子綁着,雙腳尖踮着地,張屹斌的身體被死死地固定在十字刑架上。不遠處的牆上挂着各式各樣的刑具,炭火盆裏的火苗燒得很高,像藍色的魔鬼在那張牙舞爪,插進碳裏各種型號的烙鐵,連柄都燒得很熱的樣子。此時他已在日本部隊的刑房裏。
“你們的餘黨在哪裏?聯絡人是誰?給老子老實交代”漢奸捏着張屹斌的臉惡狠狠地說道。
“呸……”一口血水噴在漢奸臉上。
漢奸抹了抹臉,一耳光扇到張屹斌臉上罵道“老實點,到了這裏可由不得你撒野,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
漢奸拿起牆上的其中一條皮鞭,站到一個合适的位置,揮舞起手中的皮鞭來。那皮鞭剛一落到張屹斌的胸肌上,馬上出現一道血痕,皮裂開了。漢奸不停地揮舞着皮鞭,張屹斌的胸部和腹部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印子,縱橫交錯。他的頭不停地左右搖擺,每抽一鞭子,他都“啊……啊”地叫疼。
張屹斌壓根不知道他們村有共産黨,更不可能知道聯絡人是誰,即使他知道也不會賣國求榮告訴日本人,他只知道面臨他的是更多的折磨或者是死去。他更希望死去,即便活下去也沒有希望,沒有了家,沒有虎寶,也沒有了小翠,只有仇恨,他什麽也不想說,閉着眼只有等待……
漢奸抽打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他也累了,氣喘籲籲拿着皮鞭指着張屹斌罵道:“你他媽夠犟的,好,有你好看的”。
漢奸扔下手中的皮鞭,指着一名日本士兵說道“拿來,我就不信他還有多大的能耐?”
日本士兵遞給漢奸旁邊碳火盆中早已燒紅的烙鐵,那烙鐵已經燒得暗紅,甚至已經發藍,和火苗的顏色一樣。
“說不說?”漢奸拿着烙鐵在張屹斌眼前晃了晃。
張屹斌沒有支聲,死死地咬着牙關。那漢奸立馬把燒紅的烙鐵按在張屹斌左胸肌上。“啊……”地一聲慘叫,濃煙夾雜着焦糊的味道升騰在空氣中,烙鐵的顏色從暗紅色變成通紅,又從通紅變成黑色,漢奸使勁的往肉裏面接着那塊烙鐵,張屹斌被烙的部分旁邊都已經出現了黑色的傷痕。直到烙鐵和皮肉不再冒出白煙來,漢奸才把烙鐵拿開。烙鐵鉻過的地方已經燒成了肉碳。
“說……你的餘黨在哪?聯絡人是誰?”漢奸再次捏着張屹斌的臉說道。
張屹斌依舊沒有支聲,眼睛死死地盯着漢奸,像是要把他徹底盯死一樣。漢奸又轉向炭火盆他抽出一塊手掌大小的三角形烙鐵,那烙鐵一樣紅彤彤的,像要冒出火來。
漢奸慢慢湊到張屹斌身邊,把烙鐵舉在他眼前“說不說,這塊可比剛才的大得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張屹斌把頭扭到一邊,咬緊牙關,已經準備好迎接這痛不欲生的折磨。漢奸用這把烙鐵按到了他的右胸肌上,連乳頭也烙了進去。
張屹斌“啊……”地嘶叫起來,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抽動,白煙又在烙鐵中間冒出,似乎比剛才的更猛烈一些。他只覺得自己處在極度疼痛的邊緣,想死也死不過去。空氣中那股刺激的燒糊肉味道,充斥着每一個人的鼻子,被烙的乳頭已經成了灰。張屹斌徹底地忍受不住,又一次昏厥了過去。
一盆涼水再次潑醒了他,血水順着身體流了下去。心力交瘁的他已無力掙紮,微微睜開雙眼,眼裏只有無盡的仇恨。
“挺能抗的,看來你還是真不知道老子的手段”漢奸惡狠狠地說道。
兩個日本士兵按住張屹斌被綁縛的雙手,漢奸把一個破舊的翻折軍包打開了,裏面是大大小小的不同型號的鋼針。漢奸取出一支打量着張屹斌,一根一根紮進了他的指甲裏,十指連心的痛苦讓他再次昏了過去……漢奸用生硬的日語給那兩日本士兵說了一翻話,離開了刑房。
眼前一個光點慢慢越來越近,變成一個散着白光的門,模模糊糊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影站在白光門口在向他招手。張屹斌高興地笑了,小翠牽着虎寶來接他了,他正想邁步奔向他們,卻發現自己的雙腳無法動彈,白光的門也正在慢慢地關閉,慢慢地成了一片漆黑……一道刺眼的強光瞬間而來,慢慢恢複視力的張屹斌看到兩個穿着白大褂,遮着臉的一高一矮的兩個人,那個矮的矮到只有張屹斌的腰際,手拿着一個注射器。高的正背對着他在後面架子上翻找着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張屹斌這才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躺在一張單床上,手腳被固定在單床上,眼上方是刺眼的喇叭型吊燈,他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對他做什麽……
高個子遞給矮個子一個标注“XX菌種”小瓶罐,矮個用注射器小心翼翼抽吸着瓶罐裏白色的液體,用棉球擦拭着張屹斌的膀臂,一針紮了進去,将所有白色液體推進了張屹斌體內。兩個人用日語交談了幾句就離開這個實驗室,只留下被束縛在手術臺上的張屹斌,他不知道他們對他做了什麽,但聽到不懂的日語,知道不是什麽好事,他又開始了等待……
不久,張屹斌開始全身抽搐,口裏吐着夾雜着血水的白沫,瞳孔無限放大,身體慢慢變成那種泛着淡綠的白色,強烈地抽搐之後一動不動地躺在了手術臺上,全身成了綠色。
半個時辰之後,那一高一矮兩個日本軍醫全副武裝帶着幾名頭戴防毒面具的日本士兵,對實驗室噴灑着消毒汽霧,濃濃的汽霧消散之後,高個軍醫招手示意把張屹斌擡出去。幾名日本士兵擡着張屹斌來到一個荒野之地,抛進了一個坑裏,準備第二天的焚燒。
午夜,滂沱大雨傾洩而下,伴着時不時地電閃雷鳴,雨水全部流入了這個坑裏,慢慢淹沒着張屹斌的頭。實然一口大氣,張屹斌蘇醒了過來,從渾髒的泥水裏猛地探出頭來,大口吸了一口氣。環顧周圍,全是赤身裸體的屍體被抛棄在這個大坑裏。他來不及害怕,支起微弱的身體慢慢從無數的屍體上向坑邊爬去,他爬出了坑,剛支起身,發現遠處有掃射的強光,他知道有日本人在巡邏,跌跌撞撞穿過雜草叢生的樹林,滾下了山破……#####第一次寫文,希望各位看客能多多評論,指點迷津。它或許有些不同于其它所有分類的網文,但故事是很精彩的,也沒有其它網文那樣幾百章,幾劃萬字。一共三個傳,一傳12個章節,三個不同時期的故事,完整的構架了整個情節。最後的結局也颠覆了傳統小說的一個結局,而設了雙重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