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拼死相救
夜色降臨,燈火輝煌的李家大宅一派奢華景象。高高挂起的大紅燈籠,個個上面粘貼着耀眼的金粉喜字。後院的空地上,早已搭起的戲臺準備唱大戲了。喝得醉意熏熏的張屹斌,孫存權等人準備前去看大戲。
一個丫鬟在張屹斌身後捅了捅,遞給他一張字條“戍時一刻裏院左廂房一見”。當然這一切誰也沒有發現。等他看完字條,遞信的丫鬟早已不見人影,沒有署名,只說了時間地點。會是誰呢?張屹斌搜索着今天見過的人,只有可能是李茹憶,難道她仍然執戀不忘?
“你們先去,幫我占個好位子,我去下茅房”張屹斌說罷捂着肚子作出很急的姿态。
“那你快點啊,屹斌哥哥”靈闕說完便随葉夫根尼和孫存權去了戲臺。
張屹斌也挺糾結,是去還是不去?去了怕是增添更多的誤會,承認了自己就是張之冀,不去李茹憶認為他是逃避更認為他就是張之冀。為免節外生枝,他還是決定去會一會李茹憶,只是不會承認他就是張之冀而以,因為在他心裏過去的張之冀已經死了,現在的他只是從山裏走出來的張屹斌。
偌大的李家大宅讓張屹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裏院西廂房,只見剛才遞字條的丫鬟早已恭候在門口。
“張先生您來了,小姐在裏面等候多時了”丫鬟說道。翹了三聲門“小姐,張先生來了”。
“進來吧”張茹憶還帶着哽咽的聲音,慌忙拭去眼角的淚水示意丫鬟出去把風。“張先生,你來了,請坐”。
“不知道李大小姐找在下有何貴幹?”
“不知張先生可有孿生兄弟?”
“此話怎講?”張屹斌很清楚李茹憶在套他口風,故作迷糊不解。
“我有一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也姓張,與張先生你外貌,聲音,身形都頗為相像,只不過比你生得要白淨一些。”
“會有這事?不過倒也聽李老爺今個兒說過此事,天下之大,無其不有,相像的人可能還真有,不過我自幼一人,不曾聽父母所說有兄弟姐妹,而且我從幾百裏之外的夢潭湖邊夢澤村初來貴地,李大小姐可能認錯人了吧?”
“可能吧?”
“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在此久留也諸多不便。”
“張先生喝口茶吧,小女不擅長琴棋書畫,但略通一點茶藝之道”說罷,端起一杯茶遞給張屹斌。也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張屹斌确實感覺口幹舌燥,也想有杯茶來潤潤喉,伸出左手就接過了李茹憶的茶。
Advertisement
李茹憶顫抖着身體,半響說不出話來,眼淚奪眶而出。張屹斌見狀發現自己一時疏忽,中了李茹憶的計。因為張之冀就是左撇子,這是李茹憶深知的事情。見事不妙起身欲走,李茹憶撲了過來死死地抱着張屹斌放聲哭了出來。
“你讓我好苦,自你家家變我每日每夜的思念,你是否還活着,如果你死了,我也欲随你而去了。”
見事情敗露,但也不能承認自己就是張之冀,張屹斌掰開李茹憶的手裝作一臉驚愕之情。“李大小姐,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李茹憶癱坐在地上撕吼着。
張屹斌沒管太多,此時他絕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因為還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身份一旦暴露,所有的一切就完了。他沒有理會傷心的李茹憶奪門而出。
“|屹斌哥哥,怎麽去了這麽久?”靈闕問道。
“不知咋地了,拉肚子”說畢坐在靈闕身邊。
李德霖和沈督還有新郎坐在正中的第一排,張屹斌坐在第二排的中間正好在李德霖的後面。李德霖招手喚來坐在邊角的李管家,讓他快把小姐找來。李管家聽命一瘸一拐地找李大小姐去了,期間還瞄了張屹斌兩眼,張屹斌倒是顯得很自然兩眼死死盯着前面戲臺上的 《秦香蓮》。不久李管家便代着李大小姐來到李德霖旁邊,在張屹斌右前方的一個位置,此時的張屹盡量克制住自己的不自在,因為李茹憶會不時回過頭來看他兩眼。
孫存權是乎看出一點端倪,便拉着張屹斌說“走,出去抽只煙”。也許是真的有些尴尬,便随孫存權一起到了裏院。孫存權點了一支煙遞給張屹斌,他猶豫着,還是接過了煙猛的吸了兩口,嗆得直咳嗽。
“好久沒有抽這東西,還有點不習慣。”
“也許吧”孫存權深深地吐了一個煙圈“認識張家大小姐?”
張屹斌先是一楞,“這話怎講?”
“席間她看你的眼神就不一般,你不認識她,她一定認識你。”
“怎麽可能,我可從來沒有見過李家大小姐。對了,你不說今天來李家大宅,有大任務嗎?”張屹斌一下子扯開了話題。
“急什麽,不久就會有好戲了,你配合我就行了。”
“我怎麽配合你?”
“走,回去陪我看戲就行”說畢狠狠地滅了煙。随手從胸前口袋掏出一個小布包扔在了花叢裏,搭着張屹斌的肩膀便回到了戲場。
臺上依然咿咿呀呀在唱,下面嘉賓歡呼着鼓掌,到了包公怒斬陳世美的高潮戲份,大家都站起來歡呼。包拯:縱有這塌天之禍包某承擔,劊子手;劊子手:在!包拯:開鍘!衆人見臺上劊子手拉出鍘刀,都轉過頭回避。
這時,那扮演陳世美的戲子突然從褲袋裏掏出一支槍,瞄準臺下第一排的位置大聲喊道“殺了你這賣國的狗賊!”說時遲,那時快,張屹斌飛撲一把撲倒了李德霖和李茹憶。“砰,砰”的幾聲。陳世美被衛兵給擊斃了,倒在鍘刀上面。張屹斌背後也中了槍,鮮血直流。所有的人都吓壞了,像過街的老鼠,四處流竄。
靈闕混亂中爬起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張屹斌,失聲痛哭。孫存權也驚呆了,這一切的事故都在他計劃之外。日僞軍警衛隊立馬制服了刺殺李德霖的刺客及其無辜的戲班成員,圍成一圈把他們這些首腦們圍在中間。
“快點救人”張屹斌被擡到了正堂大廳,孫存權麻利地對他實施搶救,他拿着剪刀在燭火上撩了撩,含着一口白酒猛地噴到傷口處,小心翼翼地撥弄着射入張屹斌肩背的彈頭。經過他不斷的努力,彈頭終于被拔了出來,孫存權已滿頭大汗。
“你不能死的,屹斌哥哥”靈闕傷心地握着張屹斌的手。本也傷心緊張的李茹憶見此情景,她也很想握着張屹斌的手這樣靜靜地守護在他身旁,但她此時只能安慰着靈闕。張屹斌脫險了,但仍處在昏迷之中。
幾日後,張屹斌蘇醒了過來,感覺到腰酸背痛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見靈闕握着他的手趴睡在他身邊。靈闕這幾天一直守護在他身邊,累壞了。張屹斌慢慢地縮回手撫摸着靈闕的臉,他的心更痛了。
“屹斌哥哥,你醒了”靈闕睜開眼睛高興地喊道。“餓了吧,我去給你盛碗熱粥”說畢就奔出屋去。張屹斌心裏既是甜蜜又是哀愁。
靈闕一口一口吹着調羹裏的粥喂給張屹斌吃,張屹斌溫情地看着乖巧賢德的靈闕。
“小師妹,有客人來看屹斌哥”阿喜說道,便領着李德霖和李茹憶進了屋,張屹斌見是李德霖與李茹憶欲起身。
“別,好好休息吧,我來此特地感謝張小兄弟的救命之恩,他日有任何困難,找我李德霖,我義不容辭”。說罷吩咐着門外的家丁搬進來了大批的上等藥材說讓張屹斌好好補補身子。
“你這太客氣了”張屹斌微弱地說道。
“李先生,李小姐,我去給你們倒杯茶”靈闕禮貌地招呼着兩位客人。
李茹憶看着床上的張屹斌,傷在屹斌身,痛在茹憶心。見靈闕對張屹斌無微不至地照顧,心裏也不免有些醋意,但他們是天經地義地,自己現在是他人之妻,過往的情愫早就該埋葬掉,但她又很不甘心。如果張屹斌早點出現,她們也許在一起了,也許這也只是李茹憶一廂情願的也許。
“靈闕妹妹,你對張屹斌哥哥真好,有你這樣細心地照顧,他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靈闕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沖泡着茶葉,準備遞給李茹憶。
“不是這樣的,我教你”只見李茹憶倒掉了茶杯裏的茶水,重新沖泡。“這叫洗茶”。 李茹憶動作娴熟優雅。
“洗茶?茶葉也須要洗嗎?”靈闕不解。
“當然,通常第一道茶不喝用來洗茶,稱為靜洗塵緣,‘靜’代表品茶需要心靜,為你接風洗塵,與茶拉下茶緣”。
“李姐姐懂得真多。”
“有機會我教你,看靈闕妹妹聰慧乖巧,肯定一學便會。”
“好啊。”
“別叫我李姐姐,李姐姐的,就叫我茹憶吧,叫茹憶姐姐也行,以後我們兩人就這樣姐妹相稱,如何?”
“唔……”靈闕支支吾吾不好意思。
“沒什麽的,我也沒有姐妹,朋友,張屹斌哥哥對我和家父有救命之恩,恩人的妹妹也就是我茹憶的妹妹。”
靈闕點了點頭,兩個人高興地笑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李茹憶不舍的對張屹斌說道,其實他還有很多話想對張屹斌單獨說,可是這種情形。李茹憶攙扶着李德霖離開了吳氏藥鋪,張屹斌吩咐着靈闕去送兩位。
“謝謝茹憶姐姐的關心”靈闕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們都是好姐妹了,還跟我說什麽謝謝”張茹憶刮弄着靈闕的鼻子。
“那等屹斌哥哥好些定要過來玩的,我也好多跟茹憶姐姐學學茶道。”
“那是當然了,你要是有空随時都可以來李家找我,我們家随時歡迎,靈闕妹妹就先回去吧”說罷李茹憶兩人上了自家的豪華老夜車消失在街角。
聽聞張屹斌已蘇醒,孫存權停下手頭的工作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吳氏藥鋪,一下車并直奔後院的卧房,見靈闕正在給張屹斌喂藥。敲了敲門,小聲地咳嗽了兩下。靈闕見孫存權來了,高興極了。
“孫先生,你的醫術太高明了,想不到你還會那個……”
“那叫西洋手術,我可是留學英國皇家醫學院的高材生。”
“那你怎麽不做醫生?”
“我何止學過西洋醫術,我還學過軍事管理,英,德,意,法,俄各門語言我都精通,所以回國後做了葉夫根尼先生的翻譯兼行政秘書。不過這可不是我的正行工作”孫存權詭異地一笑。
“靈闕,我想吃冰糖葫蘆,吃了幾天藥,嘴裏苦苦的”張屹斌說道。其實他有話想單獨向孫存權問個清楚。
“好的,孫先生,你陪屹斌哥哥好好聊聊,我去去就回”孫存權默默地點點頭。
“你到底是什麽計劃?難道就是要刺殺李德霖?”張屹斌質問道。
“什麽計劃,現在都被你給攪黃了,組織的本意也并非是要刺殺李德霖,而是……”
“而是什麽?當初在李家大宅你不說清楚,現在你也想這樣不清不楚的?”
孫存權沉默了片刻,語氣深長的說道:“在李家大宅我就怕你攪了局,本想拖着你到事發後才到現場的,但又怕靈闕姑娘出事便也沒有告訴你任務內容,因為你已經很難執行這個任務”。
“為什麽?”
“因為組織這次的任務不是要李德霖死,而是讓他不能與沈督官富相衛,要給李德霖一個致命的打擊。”
“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想想,怎樣才是給李德霖一個致命的打擊?怎樣才能不讓李家與沈督結成親家?”
“你的意思是……刺殺的對像是李茹憶?”
孫存權沒有作聲,只是仰頭看了看天花板。這已經給了張屹斌一個默認的答案,張屹斌很是氣憤。
“她可是無辜的”張屹斌憤怒地指責孫存權。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革命必須得有犧牲的。”
“犧牲?談何容易的犧牲?用一個無辜的生命去換革命的成功?”
“你冷靜點,現在不都好好的嗎?組織沒有怪你就不錯了,我們被日僞軍警衛隊射殺的同志不也白白地犧牲了嗎?”
“那李茹憶還會安全嗎?”
“你放心,婚禮已經結束,她已是沈家人,沒有必要讓她死,組織也改變了下一步的計劃。敢情你舍不得她死?”
“沒有舍不得,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在我面前死去。”
“那你就不怕你自己死掉了?”
“你放心,我命大得很,不會這麽輕易就死掉,那接下來的計劃呢?你總不能老把我蒙在鼓裏吧!”
“等你傷好了再說吧,而且組織裏就我,李嗣,還有一個高級管事知道你的身份,組織其它任何人都不知道,你配合我的工作的就行了,有你為組織效力的時候。”
“那我到底算什麽?”
“你是吳氏藥鋪的夥計咯”孫存權說畢起身就離開了,只留下張屹斌一個人在房間裏思索。############終于可以上書旗了,再也不用單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