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盲目尋親
布魯格拿着虎形玉佩來到秘密檔案室,他翻閱了密室裏所有關于古玉的史籍也沒有找到關于虎形玉佩的來歷。後來布魯格想起張屹斌曾經說過這塊玉佩是乾隆年間的東西,後來他在一本《乾隆秘聞》裏找到了關于這虎形玉佩的描敘。
當年乾隆以防政權變動,六下江南在海寧時秘密賜予陳蒙大将軍這塊虎形玉佩,也稱虎符,是調動江南三十萬兵馬的兵符。陳蒙大将軍的忠誠使得乾隆對他十分的信賴,秘密傳與陳蒙大将軍這塊能調動千軍萬馬的兵符,以防後患。陳蒙大将軍忠心耿耿誓死奉于皇命,最後因虎符糟人迫害,妻離子散。
布魯格看到這些,更加清楚張屹斌至始至終都沒有跟他說過實話,這虎形玉佩明明就只有這一塊,哪來張屹斌所說的家傳兩塊。如果虎形玉佩是陳蒙将軍的遺物,那可能就是陳蒙将軍的後裔帶着它逃到了東北,改名換姓藏匿了它。布魯格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問老板。
深夜,倘大的辦公室裏,布魯格坐在一張椅子上,神情顯得有那麽一點緊張,對面隔着一個寬大的辦公桌坐着一個人。他手拿着大煙鬥,頭帶一頂帽子,身後一大片落地玻璃,窗外皎潔的月光使得他只有一個剪影。慢慢地他收下煙鬥,臉一點一點的向布魯格靠近,一張面帶微笑,歲月流淌的臉從陰影裏顯現出來。這人正是布魯格的老板,幕後的大BOSS—賀鋒。
“這樣的小事還須要我來告訴你怎麽做嗎?”賀鋒嚴肅地說道。
“是,老板,我知道該怎麽做?但……”布魯格有些緊張。
“沒有但是,照我的意思去做就行了,別的什麽也不用管。”
“那少爺那邊?”
“更不需要你操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布魯格懷着忐忑不安的心離開了賀鋒的辦公室,但他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賀鋒早就知道張屹斌會帶着虎形玉佩找他,還要我告訴他實情賀青鋒就是張屹斌一直要找的人,賀鋒為什麽要幫張屹斌找得真相?實在讓他不明白賀鋒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張屹斌把三楞子可能是虎寶的事告訴了靈闕,靈闕很是驚訝。沒想到這千裏之外還有可能遇到自己的親生兒子,而且都過去快三十年了。
“屹斌哥哥,這事會不會……”靈闕有些懷疑。
“不會的,我已經查得很清楚了,難道連你都不相信我嗎?”
“屹斌哥哥,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只是這都快三十年了,而且無憑無據,你查得的消息也只是你所說的那位布魯格先生說給你聽的。”
“我說的是真的,而且每次見到三楞子我都有一種特殊的親切感,他真的就是我的兒子虎寶”張屹斌有些激動。
“那你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呢?你的親切感是你查得他可能是虎寶之後而萌發出來的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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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屹斌啞口無言,事實确實如此。第一次見到三楞子是在當鋪開張的時候,三楞子替青宏幫來鬧場子,張屹斌當時确實對三楞子沒有什麽親切感,反而是一種憎惡感。只是後來細查到三楞子與賀青鋒同出一門,懷疑三楞子就是自己的兒子虎寶,才瞬間萌發出來的一種親切感。
“我還有虎形玉佩為證。”
“你都說了虎形玉佩一直是賀青鋒戴着的,那真要從虎形玉佩作依證,賀青鋒才有可能是虎寶。”
“不會,不會的,一定不是青鋒,就是三楞子,我要好好照顧他。”
“屹斌哥哥,認親這事不是兒戲,如果你就這麽認了三楞子誰也不會相信你的,誰會相信一個三十幾歲的人有一個快三十歲的兒子?”
張屹斌這才恍然大悟,一時的沖動既然忘記了自己長生不老之身,此時他是多麽的痛恨自己擁有的這不老之身。
“那我也要想辦法照顧他。”
“照顧肯定是要照顧,不管是三楞子還是賀青鋒,行事得有方法,不能亂了方寸。”
“我還要請最好的醫生幫虎寶治病。”
“你心底裏認定了三楞子就是虎寶,我怕事情的真相萬一不是你想的這樣會更傷心的。”
“這種感受你是不會明白,你不知道我們父子分離了二十七年,我每日每夜都會想起他,起初我以為他和小翠永遠地離我而去,現在好不容易知道他還活在這個世上,還受了那麽多的苦,我這一個做父親的心裏是有多難受,你懂嗎?”
“正是因為如此,你才要更加小心謹慎,如果被別人知道你還有一個快三十歲的兒子,你的生長不老之身就會被人察覺,你會有危險,虎寶也會有危險的。”
“你是怕你被發現吧?”
靈闕看着張屹斌久久沒有說話,然後起身離去,獨留張屹斌一人在那抱頭掙紮。她堅信張屹斌只是一時頭腦發熱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內心裏還是特別的傷心難過,誰不想過正常人的生活,誰又稀罕這長生不老之身呢?
上海的外灘每到夜晚就格外的妖嬈美麗。燈紅酒綠,霓虹閃爍,黃浦江上吹來的風夾雜着鹹鹹的大海味道,遠方貨船拉響着長鳴的汽笛聲久久回旋于夜空中。近處江面上包括黃埔壹號在內的豪華游輪在争奇鬥豔。靈闕坐在江邊的茶座慢慢地品着茶,晚風徐徐撩過她烏黑亮麗的秀發在風中舞動,她在等人,但似乎一點也不着急。
不久,三楞子來了,他有些尴尬地杵在靈闕旁邊,右手不停地摸着後腦勺,左手卻不知道要放在哪裏才好。
“坐吧”靈闕微笑着說道。
三楞子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緊張的眼神裏流露出不安的內心。
“想喝點什麽,自己點吧”靈闕遞給三楞子一份菜單。
三楞子拿着菜單快速地翻閱了一番,“來杯龍井吧”。
“三楞子你來上海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吧?靈闕姑娘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聽屹斌哥哥說你也是從哈爾濱來上海的?”
“嗯,是的,小時候在哈爾濱跟着二狗哥流浪,二狗哥就是青鋒哥,後來戰亂二狗哥就帶着我們一幫小夥伴一路南下就留在了上海。”
“我們都還是一個地方來的老鄉,你和賀青鋒的身世也夠悲慘的。”
“還好啦 ,青鋒哥一直都對我很照顧,視我如親弟弟一般。”
“我以前也有一個弟弟,也像你一般,大約二十年前我們就失散了,我再也沒有見過他,這麽多年我一直挺想他的”靈闕假裝凄慘地說着,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靈闕姐姐,別太傷心了,我相信你還會再見到你弟弟的,其實我覺得你和屹斌哥哥都挺好的,而且特別親切。”
“真的嗎?”
“是的,第一次見你們雖然有點……其實我也不想的,總之怪不好意思的”三楞子尴尬地摸着頭。
“沒什麽,其實我們也覺得你挺好,挺喜歡你的,而且總感覺你就像我失散的弟弟一樣,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哪裏?我怎麽可能會是靈闕姐姐的弟弟呢?如果靈闕姐姐不嫌棄三楞子也可以把三楞子當你的弟弟,不過總感覺靈闕姐姐不像是姐姐,更像是妹妹。”
“我可是比你大,既然做我弟弟了,就什麽都要聽姐姐的哦。”
“沒問題的,青鋒哥喜歡姐姐,青鋒哥都聽你的,我也聽你的。”
“姐姐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你”靈闕高興地笑了笑。
兩人聊得甚是高興,就這樣三楞子成了靈闕的弟弟,靈闕也特別欣慰,按她的計劃幫忙屹斌哥哥好好地疼愛這個“兒子”,而且兩人約好,這是她們間的小秘密,不告訴任何人,當然也包括張屹斌。
後來的日子,靈闕也總瞞着張屹斌給三楞子做好吃,也給他做了好多新衣服,新鞋子,對三楞子的照顧如對張屹斌一般無微不至,只是這一切都只有她們兩個人才知道。張屹斌也暗地對三楞子百般的照顧,經常請他吃飯喝酒聊天。時間久了,張屹斌的心裏也更內疚了,他想幫三楞子治病,讓三楞子做回一個正常人。
張屹斌聯系到了國內最好的腦科醫生――舒博士,他可是從英國留學回來的,是當時遠負盛名腦科主治醫生。但怎樣把三楞子騙到醫院,他想盡了方法,最後他索性告訴了靈闕已聯系最好的醫生,只等三楞子進手術室。當然張屹斌還有一個更大的目的,就是能拿到三楞子的血液樣本,做滴血認親,這一切他早已經跟醫院的醫生安排好了。
在靈闕的安排下,三楞子同意去醫院做手術,靈闕也征得賀青鋒的同意,只是賀青鋒開始似乎并不同意,靈闕告知她早已認三楞子為弟弟。出于靈闕的懇求,賀青鋒也免強答應了,只是他并不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張屹斌為尋親生兒子的所作所為。
手術室門外,張屹斌和靈闕焦急的等待,尤其是張屹斌如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不停地走動。随着手術室外的鐘一圈一圈地溜過,八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了。
“怎麽了,醫生?”張屹斌搶着拉住醫生的手問道。
醫生慢慢地摘下口罩,沒有回答它,而是指了指身後的手術室。這樣的舉動讓張屹斌的心都懸到了半空中,一切壞的想法如潮湧般湧上心頭,他拼命地壓制紊亂的思緒,往最好的方向想。
舒醫生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對着張屹斌和靈闕笑了笑,然後說了句“一切順利”。張屹斌的心這才裝了回來,撲通撲通地亂跳。
“張同志,你随我到辦公室來一下”舒醫生對張屹斌說道,順勢看着靈闕淺淺一笑,那一笑淺得不動聲色,無聲無息。
“舒博士,手術有什麽問題嗎?”張屹斌急切地問道。
“手術沒有什麽問題,一切都很順利,在國內我還是頭一次做這麽複雜這麽高難度的手術”舒醫生驕傲地說道。
“手術之後他會正常嗎?”
“這個要看病人的體制與生理機能,還有後期的術後護理與恢複,須要一些時間,如果一切順利,他将會和你們一樣。病人小時候頭部受到重創,有瘀血留于顱內導致神經壓迫,忘記了很多創傷以前的記憶,大腦也受到相應的損傷導致智力發育有些遲緩,但将來都可以慢慢恢複,只是須要時間。”
“還有我交代您幫我做的事可否有結果?”
“這個我很早就跟你說了,古代的所謂滴血認親是沒有太大的科學依據,根據孟德爾遺傳定律的一種紅細胞血型鑒定方法,但它也只是排除法,而且這種技術只運用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排除法,兄弟之間的準确率會更低。”
“那滴血有沒有結果?”
“我說了這個是沒有一定的科學依據的,但也應了你的要求把他的血和你的血都滴到了容器裏,但兩者并沒有發生融合,不過不要灰心我國外的導師現在正在研究白細胞血型鑒定方法,不過不知道兄弟之間是否可用這套鑒定方法?”
“那就是還有希望?”失望的張屹斌像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
“醫學技術現在突飛猛進,相信在不久的将來這一切都可以實現,只是須要時間的問題。說不定你‘弟弟’慢慢康複過來會想起小時候的事,那你們也會更快的相認,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很疑惑,不知道你是否吃過什麽特殊的藥物?”
“特殊的藥物?”
“我在你的血液裏發現了一種特殊的活性酶,它們有很強的修複能力,而且還有很好的抗衰老作用。”
“怎麽可能?也許是最近身體有點虛,吃了很多東北的野人參吧”張屹斌笑着說道以打消舒醫生的猜疑。
“補身體可以,但适量而止,免得物極必反,以後多注意一點。”
“好的,麻煩舒博士了。”
張屹斌離開了舒醫生的辦公室,他一直在想舒醫生說的話,結果有些讓他失望,但三楞子能慢慢好起來也是他值得欣慰的一件事。不過原本微不足道的一點血差點讓他暴露了身份,真沒想到這個留學歸來的舒博士居然這般神通廣大。想想他以後要更加注意了,像靈闕說過的一定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看來以後還是不再找舒博士做什麽鑒定了。
靈闕很高興三楞子的手術非常成功,不久的将來,等三楞子恢複了身體,他也會跟她們是一樣的,不會再受別人的冷落與欺負。但她更高興看似拘謹嚴肅的舒醫生終于幫他瞞天過海,掩蓋了這巨大的真相。
和張屹斌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靈闕深知張屹斌那種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倔脾氣,知道他找舒醫生幫三楞子做手術不單單是治病這麽簡單。靈闕手術前一天找到舒醫生,告知舒醫生張屹斌尋找親生兄弟的真相,便苦苦哀求舒醫生即便滴血認親的結果是真的也不要告訴他實情,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才求舒醫生以掩蓋真相。盡管舒醫生同樣也說過滴血認親不一定是準确的,沒有一定科學依據,但不論結果如何都不能說出實情。
舒醫生當時并沒有表态答應靈闕的請求,但他仔細掂酌靈闕所說的話,還是違背了一個做醫生的職業操守。滴血認親的實驗結果是兩者的血液融合了,雖然這在現在醫學的角度并不代表他們是就是親兄弟,但在中國傳統的思想領域裏會演變成一個不争的事實。目前為止舒醫生也并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起碼在為人準則上他早已認定了靈闕的訴求。
靈闕也不确定三楞子是否就是張屹斌的親生兒子,即便是她也不願意讓他們這樣骨肉分離,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當初在湖邊銀杏樹下,師傅再三叮囑一定要保護好張屹斌,特別是在他尋找自己親生兒子的節骨眼上,水到渠成的時候自然會真相大白。似乎師傅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但靈闕深信師傅不會害張屹斌,只會幫他。這一切也自然是有師傅的道理。
不久,醫院也在一場大火中消亡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