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美麗意外
靈闕帶着張小虎離開了上海，一路向西，她本想一路追上張屹斌，但她的感知到達武漢之後，就沒有了感應。況且張屹斌因為恬甄的死和張小虎的失蹤又一次對她耿耿于懷，肯定是恨透了她。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張屹斌醒過來之後，在武漢下了車。可她卻不知道湖北是九省通衢，不管東南西北的列車在到達武漢之後都要停下補給或是轉運。
來到武漢之後，這裏的一切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太過于陌生。人海茫茫，想要找一個人，光憑靈闕的感知，猶如大海撈針。可是她不論怎樣，都不會放棄，張屹斌就是她的全部，哪怕他對自己恨之入骨，她相信終有一日，張屹斌會明白的，那些所有的誤會也會油然而解。
初來武漢，讓靈闕想起了那時與張屹斌初來上海一樣，站在火車站，看着茫茫人海真不知該何去何從？可這次她是有目的，就是要找到張屹斌。
“靈闕姨，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吧？”張小虎說道。
“嗯，明天一早你就去找個房子，我們可能要在這住上一段時間”靈闕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你說父親會在這裏嗎？”
“應該會吧！我也不确定，我追尋鐵路的感知，一路跟到了這裏，然後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我想父親也會急着找我們的。”
“也許吧！不過他現在可能什麽也不記得了。”
“可是我不明白，您為什麽要那麽做？而不好好跟他解釋解釋呢！”
靈闕沒有作聲，那日張屹斌怒氣沖天地扇了她三個耳光，絲毫沒有聽她半點解釋，事已如此，還有什麽好解釋的呢？張屹斌有時候就是那麽沖動，只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而不細想一切事情發生的根本原因，他也忘記了師傅的交代，好好照顧靈闕。靈闕服用的無極丹是黑色的天外石，蘊藏着來自內心的黑暗力量，受情緒影響而威力巨大。好在靈闕的善良本性，得以壓制得住無極丹，只是偶爾醋意萌生，護他心切，才會難以控制，而一發不可收拾。
那一句“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比那響亮的三耳光更像烙印一樣深深的印在了心裏，靈闕也傷心過，一個跟随了半世紀的男人會如此對她。可她不知道為什麽，因為他的離去，自己會更傷心，而不是響亮的三耳光，一句“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靈闕抹掉了張屹斌的記憶，希望他忘掉這所有不愉快的事情，眼睜睜看着知青把他擡上南下的列車也情非得以，那一刻她比誰都舍不得，比任何人都傷心難過。有朝一日，她再遇到他的時候，兩人依然會相濡以沫。因為時間可以證明一切，時間也可以抹去一切，而他們比別人多的就是時間。
靈闕也奉守了恬甄的遺言，及時把解藥喂給了小洲，并把他送到了更好的孤兒院，殊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張屹斌善後。
現在的張小虎辦事雷厲風行，幹淨利落，早就把房子的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已然不是當初那個虎頭虎腦的三楞子，經歷了這麽多，也愈發成熟睿智。
不知道張小虎是有意還是無心，已然在江邊找了一套與上海幾乎一樣的房子。打開落地窗，就是一個倘大的陽臺，與對面黃鶴樓隔江相望，宏偉的長江大橋橫跨在江面上。在上海的舊居裏，靈闕最喜歡的就是早上起床，推開落地窗，看黃浦江大橋上的車來車往，看江裏的船支穿梭如織。屋內的家具擺設也與上海大相徑庭，看來這一切也是張小虎花了一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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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城市，然而并不陌生的美食，湯湯水水的北方面條，上海老城隍廟裏的馄饨，都比不上武漢的熱幹面。這面攤那可真得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排隊的人都排得對面馬路上去了，門庭若市，好生熱鬧，隔壁也有一家面攤，可遠不及這家，冷火秋煙，一派凄涼。
張小虎都排隊好半天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下面的師傅，那眼珠子恨不得掉進鍋裏，嘴巴不停地巴抿，垂涎三尺。可能是太觊觎這美味，都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小偸盯上了。
“大哥，讓你先，我等朋友一起”前面的一個小夥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張小虎笑咪咪的走上前去，那小夥與他擦身而過，一支手麻利地順走了他的錢包，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
後面一位姑娘戳了戳張小虎的背，他以為人多擁擠并沒有搭理，而是迫不及待的等着老板的面，誰知道付錢的時候，摸遍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都沒有找到錢包，還納悶是不是走得太急忘記拿錢包。他尴尬的放下手中的面，不好意思地向老板笑了笑。
“快點啊！我們還趕着上班呢”後面隊伍的一人喊道。
“我來付吧，老板兩碗打包”張小虎後面的一位年青的女孩一邊說道，一邊拿着手提包搜尋着錢包，依然是翻遍了整個包也沒有找到錢包。
“尤小姐，忘了帶錢吧？沒關系，下次再來付吧！”老板和藹可親地說道，遞過兩碗面。
尤小姐也怪不好意思的，尴尬地望着張小虎笑了笑，順便感謝老板的好意。兩人端着面找了一個空桌坐了下來。
“謝謝你的面”張小虎盛情地說道。
“感謝老板吧！”尤小姐微微一笑，像陽光一樣暖入心扉。
“你是老常客？”
“對啊！我每天上班都要在這吃一碗熱幹面和一杯豆漿才去上班，對了剛才看見你前面位那人鬼鬼祟祟的，我在後面戳了你半天，你都沒一點反應。”
“哦……”張小虎才恍然大悟，遇上賊了。
“不過我也大意了，自己都被偷了，還提醒你遇上賊了，也是好笑，不過我的證件都在錢包裏”尤小姐有些失落。
“我們去報案吧？”
“好啊，正好見……”尤小姐有些高興卻欲言又止。
“見誰啊？”
“見識一下警察的辦事能力”尤小姐一個機靈把話圓了過去，其實他很想見一下已經好多天沒有回家的爸爸，這鎮子警察局裏遇到了大案子，身為警察局局長的尤局長得以身作則，幾日都不眠不休堅守在工作第一線。她并不想炫耀自己是局長家的千金，顯赫的家世和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陽光般明媚的笑容，讓她更有親和力。
兩人相視一笑，貼耳交談，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條巷子口，說時巧那也真是巧媽媽生巧巧。那偷他們錢包的小偷正在巷子裏悠然得意今天一早這麽好運氣，盤算着開門生意的巨額收益。
“我認識他，就是這小偷”尤小姐指着巷子裏的小偷說道。
張小虎二話沒說，拔腿就去追趕那小偷，留下尤小姐一人站在巷子口。追了幾條巷子，那小偷依然飛奔如兔，張小虎當初在上海混跡的時候，沒少被別人追着打，好逮也是練過的人，企能這麽輕而易舉的輸給小偷。那小偷見張小虎窮追不舍，絲毫不敢怠慢。直到多次回頭發現後面沒人才停下來踹着大氣。
“媽的，賺個錢還真不容易”小偷一邊踹着粗氣，一邊罵道。
“你這也叫賺錢嗎？君子好財，取之有道，對了我忘記了，你可不是君子，你就一小偷” 一個聲音回蕩在巷子裏。
小偷四周打量了一番，見空無一人，哆嗦了起來，心裏暗想，大白天活見鬼了。
“是誰？別……別裝神弄鬼的”小偷哆嗦得更厲害了，慌忙地從口袋裏摸索出一把匕首，由于太緊張，哐噹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回蕩在整個巷子裏，讓他更害怕了。
小偷依然四處張望，俯身去撿地上的匕首，突然感覺後肩膀涼飕飕地被人拍了一下，他從胯下向後望去，兩條腿緊貼着身後，那人正是張小虎。
張小虎順勢左手捏住小偷的肩膀，右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招擒拿術就把小偷制服在地。小偷還沒回過神，就被張小虎從背後緊緊地給扣住了。
“我他媽今天倒血黴了，一大早就遇鬼了”小偷自言自語地說道。
“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你認災吧！”張小虎得意地說道。
“大俠，不對，大神，也不對，神仙爺爺，您就饒過我吧！我上有癱瘓在家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還有雙目失明又懷胎九月的老婆……”
“少廢話，跟我去警察局”說畢順手拿到了自己和尤小姐的錢包。
張小虎甚是得意，沒想到自己特有的能力，還能派上這用場，追不上小偷，他使用了隐身術，雖然這是靈闕明令禁止的行為。他押着小偷來到了剛才的巷子口，準備把錢包還給尤小姐，發現她早就不見人影了。
警察局大樓裏，人來人往，跟街上的早市一樣熱鬧，正在忙碌的警察見張小虎押着一個人進來，很是詫異。
“這是幹什麽？”一警察上前問道。
“這不，剛抓的一小偷嗎？偷了我和我朋友的錢包，被我給制服了”張小虎笑笑咧咧地說道。
“你給制服的？”那警察有些懷疑。
“對啊！當然是我給制服的。”
這時尤局長剛好經過，衆警察見了局長立馬嚴肅起來，行禮問候“局長好”。
“這是怎麽回事？”尤局長問道。
“報告局長，這是這們這區的一個慣偷，被這位見義勇為的良好市民給擒住了，送來了我們局裏”那警察義正詞嚴地說道，與剛才藐視輕談的形象天壤之別。
“既然是慣偷，那就押下去，然後給這位見義勇為者錄一份口供，小李，一會把那個12 .9的案子資料送到我辦公室來”尤局長說畢打量了張小虎一番，徑直上了樓。
“走吧！到裏面錄份口供”那警察示意兩人進了一間房間。
錄完口供，張小虎原本想把尤小姐的錢包交給警察的，可一見他們那辦事的态度，留了一個心眼，說錢包是自己和朋友的。不過那局長他倒是感覺還像個警察樣，虎背熊腰，五十有餘，滿是威嚴，正義凜然的樣子。
打開尤小姐的錢包，一張甜美可人的像片映入眼簾，她穿着一件護士服，雙手環抱，臉微微側向一邊，露出淡淡的笑容，如達芬奇名畫――《蒙娜麗莎的微笑》端莊穩重，潔白的護士裝又顯得俏皮可愛。
張小虎知道這樣不經別人同意就翻看他人錢包的行為有些不妥，但看見這樣的像片真如看《蒙娜麗莎的微笑》一樣，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想起尤小姐說的，錢包還有她的證件，果不其然，尤小姐真的是一名護士，姓尤名游，就職于市人民醫院。張小虎決定下班去找尤小姐，把錢包還給她。
夕陽西下，長江微波粼粼，泛着微紅的光，如少女般殷紅的臉，淺淺地笑，帶着一點羞澀。蛇山之巅的黃鶴樓也拌着夕陽霓虹初上，萬裏長江大橋猶如紐帶一般連接着龜蛇二山，也連接着兩岸繁榮蒼茂。《城下滄浪水，江邊黃鶴樓，朱闌将粉堞，江水映悠悠》就是形容這樣的美景。白天忙于穿梭的船只大多靠了岸，除了觀光游覽的長江一號，黃鶴樓號在随波蕩漾，船上熱鬧的人們閑暇地享受來自他國的奢華晚餐。若不是來回穿梭的渡輪拉響了汽笛聲提醒，船上晚餐的人們以為真在天上人間。
“謝謝你幫我找回了錢包，還請我到這麽高檔的地方吃飯”尤小姐一邊笑着對張小虎說道，一邊井然有序地分切着盤中的牛排。
“你請我吃面，我請你吃飯，禮尚往來。”
張小虎看得出來，尤游出生于高幹之家，舉手投足間總有一種大家閨秀的高貴優雅，又不缺小家碧玉般俏皮可愛。出入這種場合沒有半絲的拘謹，溫婉大方。但他并不知道其實尤游并不是喜歡高檔奢華的餐廳，反倒是像鄰家女孩一樣喜歡街邊的特色小吃，不然他并不會在市井的小攤上遇到她。
自上學開始，尤游就是班裏的班花，也是品學兼優的學習尖子。明明可以靠家世，或者說靠長相吃飯，卻偏偏要靠實力。也許就是出生于父母的光環之下，越是要證明自己。上天有時候就會欠失公平，給了她如花似玉般的容顏，還要給她家世顯赫的身份，還錦上添花的給他高于常人的能力。父親在警察局做局長，母親是武漢大學的一名教授，這樣的父母可以給他多好的工作環境？誰都不可想象，但她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做起一名白衣天使，單位裏除了領導知道這個小護士是尤局長家的千金，多些照顧，同事誰也不知道這還有一只藏匿的金鳳凰。
船慢慢靠岸了，愉快的晚餐也結束了，兩人漫步在江邊，徐徐清風捋動着江邊的垂柳，也捋動尤游的絲絲秀發。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氣氛卻不如風般飄揚利落。
“你喜歡吃嗎？”尤游突然開口問道。
“喜歡啊！我有很多對不起自己的地方，可唯獨不會對不起這張嘴”張小虎哈哈大笑，也引起了尤游甜美一笑。
“帶你去一個地方”說畢拉着張小虎就跑。
張小虎有些不好意思，但那芊芊玉手如凝脂一般，讓他怎舍得放開，心裏美滋滋的笑出了聲。
不一會功夫，兩人來到了比較出名的戶部巷，這條400多年歷史的小巷不論白天晚上都有各式各樣的小吃，很多都是張小虎從來都沒見過的。
“老板，來兩根鴨脖子”尤游高興的點着餐。
“這個能吃嗎？”張小虎看着一根根細長如樹支的鴨脖子。
“你嘗嘗。”
張小虎咬了一口，滿是骨頭，這哪裏還有肉啊？但那麻,辣,鮮,鹹的口感立刻觸發了味蕾的蠕動，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帶勁的食物。
“這個圓球叫什麽？”張小虎指着一個如湯圓一樣，外面裹滿了芝麻，如棒球大小的東西問道。
“這個叫歡喜陀……”尤游十分興奮地給張小虎介紹着這裏各種好吃的。
天色漸晚，張小虎打算送尤游回家，但被她婉言拒絕了，雖然她很欣賞這個跟自己一樣好吃，一樣一心為吃而大意丢三落四的人，但她并不想他這麽快就發現顯赫的家。
晚上回家的尤局長見女兒在沙發暗自發笑，不明所以，很少見女兒這麽高興，便問了一句“閨女，丢錢包還這麽高興，你是不是傻呀？”。
“爸，你怎麽知道的？”尤游有些驚訝。
“可別忘了，你爸是做什麽的？”尤局長說着便哈哈大笑，已然不是白天那個官威赫赫的局長，而是一個和藹可親的父親。
“你爸又不是什麽神仙，中午你回家吃飯說錢包丢了，我就給他打了電話”尤媽一下子拆穿了尤局長，他假裝生氣的撇了尤媽一眼。
“爸，你今天怎麽回來了？”
“爸爸不是想閨女了嗎？特地回來看看我的寶貝，一會爸就要走了，警察局裏現在人手不夠，爸爸更加不能怠慢”。尤局長說畢上樓收拾着衣物洗澡去了，看女兒順便，回來洗個澡倒是大實話。
尤爸尤媽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去了，唯留尤游還在沙發暗自發笑……
